乂風緣Oo 發表於 19-8-2009 23:59:26

感動世人的出租車鬼司機

接了這輛車還不到半年,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

來。
  
這是一輛三廂富康出租車,車號不錯:京B E5007,

北京很常見的那種。這輛出租車是2001年的,人家開三

年了,我半年前接了過來,不過車保養得確實不錯,自

打我開上以來,從沒半路拋錨過。

  第一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兒是有一天下雪,雪不

大,是帶著冰渣的那種雨夾雪,天灰蒙蒙的,那天我象

往常一樣,早晨7點出去的,拉了一天,晚上大約8點半

左右收的,我把車停在我們小區樓下的小松樹邊,當時

車上全是是泥點兒,輪胎上也滿是泥,鎖車的時候我還

在想:明天又該洗車了。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一出家門,就看

見我的車锃光瓦亮,一塵不染,我奇怪地打開車門,發

現就連車里的腳墊都象是剛洗過的,不見一絲泥土,完

全一個出租車“七凈”的標準模樣:車身凈、地板凈、

玻璃凈、輪胎凈、座椅凈、儀表盤無雜物、發動機表面

無油污。

  直到現在我也猜不出這到底是誰干的。不會是家里

人,家里的妻兒不可能趁我睡覺的時候大半夜的出去擦

車,即使擦車也不會擦的如此專業,更不會開著我的車

去外面洗車—她們根本不會開車。還能有誰呢,四單元

的大郭?大郭也開富康出租車,是漁陽的,不是我們喜

來福出租公司的。可他連自己的車都臟兮兮的,怎么會

幫我擦車?莫非是這小子糊里糊涂大晚上的擦錯了車?

哈哈,那太好了——可又一想,也不可能,車外面他能

擦,可里面呢?他哪有我的車鑰匙呀?

  接下來更摸不著頭腦,有一天我正在保利大廈門口

排隊“趴”著,后面一個瘦高的“的哥”從他的捷達上

下來,拉開我的車門子,拍著我的肩呼我“老謝”,我

回頭說:我姓徐不姓謝。那瘦“的哥”連忙道歉說認錯

人了,可又走到我的車后邊,看著我的車牌號自言自

語:“這不是老謝的車么?”我想這位兄弟也許是認識

我的前任“的哥”,不知道換主兒了,也沒太在意。

  還有件莫名其妙的事兒就是我這輛車的公里表老不

準,明明頭天收車,把車鎖在小區樓下時,表上最后五

位數是13201,可第二天早起一出車,居然變成16575

了,多出了300多公里,一開始我以為自己記錯了,我這

個人大大咧咧,對數字這東西常常糊涂,記不太準確,

就拿張紙記了幾天,可還是老也對不上。邪了!每天都

多出二三百公里,我開始懷疑是表壞了,去了一趟富康

特約維修中心,修理工仔細檢查后說一切正常,公里表

根本就沒毛病!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連三,一天中午我正在三

環附路上掃活,前面有輛夏利出租車前機器蓋兒大開,

打著雙閃,旁邊有個“的姐”向我招手求援。都說開出

租的辛苦,“的姐”就更不容易了。我連忙停下車問怎

么回事,“的姐”說車一下子熄火,怎么也不著車,好

象是沒油了,管我要點兒油,我說沒問題。接過“的

姐”遞過來的油桶和塑料管兒,我走回自己的車前,擰

開油箱蓋兒,把塑料管兒一頭插進油箱,一頭用嘴吸了

一口,然后馬上對準白色的塑料油桶——

  當汽油注入油桶的時候,我發覺汽油的顏色有些不

對勁兒。“的姐”也詫異:“大哥,您使的什么汽油?

怎么那么紅啊?”

  “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93的,好使著呢……”我

也納悶。

  真的奇怪,我油箱的汽油怎么會是紅色的?我百思

不解。

乂風緣Oo 發表於 19-8-2009 23:59:46

更離奇的還是三月份的那一天,天色漸漸暗下來,

北京的黃昏更顯得灰沉沉的,視線不是太好。我車上拉

著一個廣東佬,往機場趕,時間挺緊,從三環的擁堵中

好不容易“殺”出來上四環,速度一下子挑到90,過四

惠橋直奔機場高速,一路順暢,我在最里道開著,車子

又快又穩,一眨眼的工夫便過了朝陽公園橋,就在這時

不知怎么我的車突然間輪胎抱死,象是有人猛踩了急

剎,然后就是尖利的剎車聲刺破耳膜……

  等我回過神來,車已經熄火,釘子一樣釘在路面

上,我的右腳竟還在油門上踏著,空氣間彌漫著輪胎摩

擦的膠皮味兒——更令我大吃一驚的是,一個渾身白灰

點子、頭戴安全帽的小個子民工,就在我的車頭前,離

前保險杠最多只有一拳的距離!

  小個子民工也許是剛從隔離帶翻過來,被眼前的一

切嚇傻了,臉色蒼白,也象釘子似的釘在那兒。

  而我,也僵僵地坐在車里,半天沒緩過神來……

  我真的沒看見那小個子民工是從哪冒兒出來的,真

的無法解釋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車子怎么一下子急停

住了,我真的是一點剎車也沒踩,腳還在油門上呀!想

想都后怕,一身冷汗!如果說突然輪胎抱死是個故障,

那這故障豈不是救了一條人命,那也太巧合了?

  難道真是——天助我也?
 不安的情緒讓我又痛苦又煩惱。聯想到這些日子的

種種奇怪的事情,對這輛車,我開始產生了強烈的好

奇,我打通了我們公司楊隊長的電話,把剛才的驚險的

一幕,和楊隊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可沒想到楊隊頗不以

為然,一口咬定是我當時嚇懵了,產生了幻覺,讓我注

意休息,別整天的沒命地掙錢拉活,迷迷瞪瞪的,注意

身體,勞逸結合,還要注意遵守交通安全法,說到這

里,楊隊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對了,徐子,交

通隊的違章通知下來了,好象有你,你買張《交通安全

報》吧,那上面登著呢,想著交罰款啊!”

  我連忙上報攤兒買了報紙,打開一看,在違章車輛

的一大串名單中,居然真的有我的車牌號:

  車號 車型 顏色 違章地點 日期 時間

  京B E5007 小客車 紅 小街橋 2004-1-17 04:39: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0:15

02

  我不禁又大吃一驚:自打開出租以來,我一直是早上

七點以后才出車,晚上收車最晚不過九、十點鐘,怎么

會在這冬日里的凌晨四點多鐘違章呢?

  難道是有人克隆了我的出租車?冒用了我的車牌

號?以前在報紙上好象見過類似的報導,我決心把事情

弄個水落石出,不然每天被這一連串奇奇怪怪困擾著,

根本無法塌塌實實拉活掙錢,非折騰出神經錯亂不可。

  對!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

  我開車直奔交通隊,問詢1月17日凌晨我車違章的具

體情況,交警對電腦敲了敲說我凌晨在小街橋超速了,

車都上了130邁,催我趕緊拿駕駛證,開違章通知,去銀

行交罰款。

  我馬上對交警說出了我對違章記錄的看法,并強烈

要求警方出示我車違章的證據。交警想了想說好吧,你

看一看雷達測速的錄象監控。

  交警把我帶到另一個墻上滿是屏幕的房間,在一個

鍵盤上輸入了我的車號,錄象清晰地顯示了出來——

  一輛紅色富康出租車由遠而近,從鏡頭前劃過,屏

幕的右上角監控數字飛快地變換著,最后定格在

130.2KM/H上,嚴重超速!

  又放一遍是慢鏡頭,我一眼認出那就是我的車,千

真萬確是我的車,不僅車牌號相同:京B E5007,就連反

光鏡底托用膠布纏著,右前角有一塊硬幣大的掉漆,都

一模一樣!不可能是克隆車,的的確確是我的這輛車!

只覺得我的心“咚咚咚”劇烈地跳個不停!

  車的圖象定在屏幕上,我請求交警把圖象放大,我

要看看開車的是誰?

  “除了你,就是你的搭檔的,還能有誰?”交警有

些不耐煩,但還是照我說的做了,圖象一步步放大,也

越來越模糊了,只能看見一個大腦袋的,前額頭發稀

少,有些卸頂的中年人坐在駕駛室里……

  我簡直驚呆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我開始猜想,一定是有人半夜在偷開我的車,這個

念頭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令我覺得愈加惶惶不安。晚上

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這些日子的一個又一個離奇現

象,種種疑惑,種種猜想在我腦子里打轉,使我驚訝、甚至

驚恐,我決定一定要探個究竟。

  夜已深了,等妻子和女兒都熟睡了,我躡手躡腳地

爬了起來,披上件棉大衣,拿上手電,悄悄地下樓,朝

我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驚愕——

  車不在了!

  我的頭嗡的一下懵了,我的車真的不在了,每天收

車我都把車停在樓下的小樹旁,可現在小樹邊空空的,

只有小樹在夜風中孤零零搖曳著,不見我的車。昏暗的

路燈下,樹影子在地面上來回移動著,顯得有些陰森可

怕。

  我的車丟了!

  我的車真的丟了!

  等我懵然中緩過神來,馬上想到了報警。

  我跌跌撞撞地跑進派出所,上氣不接下氣地沖著值

班的民警說“報案——車、車……”

  民警挺和藹的,見我氣喘吁吁、語無倫次的樣子,

說了幾聲不要著急之類的安慰話,還給我到了碗水遞過

來,讓我把話說清楚。

  我就把我剛才發生的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那民警

臉上雖帶著笑,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態,可能對他們

pol.ice來說,機動車失竊并不是什么大驚小怪的事情,

司空見貫,也許是總有什么報警電話打進來,民警一會

兒接電話一會兒又接電話的,聽得有點兒分神,也許就

是我太心慌意亂了,語言表達不是很清楚,每次民警接

完一個電話,總是讓我“從頭說起”,盡量詳細點兒,

好不容易聽完了我的敘述,民警又拿出一疊紙來開始做

筆錄。

  做筆錄一問一答。民警問我姓名、年齡、民族、籍

貫、家庭住址什么的一大堆,我一一做答,好象我不是

丟車的,而是偷車的。又問我車的號牌、車型、顏色、

出租公司名稱之類的許多問題,我還是老老實實一一做

答,最后才扯到丟車這件事上。所有細節一一問過,筆

錄完了,已是黎明時分,天已蒙蒙發亮,我在厚厚的筆

錄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并寫上“屬實”兩個字之后,民警

讓我回家等消息,說你相信go-vern-ment吧,我們一定

會抓住偷車的犯罪嫌疑人的。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等我走回到我家樓下時,我簡

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這輛富康出租車,就停

在我家樓下的小樹邊,絲毫沒有移動過的痕跡,停在每

天我停車的位置,象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連忙又跌跌撞撞地跑進派出所,上氣不接下氣地

沖著值班的民警說:“車、車、車沒丟……”

  民警上下左右仔細端詳著我的臉,好一會兒,然后

輕聲說了句:“您有毛病吧……”

  難道是我昨天夜里看錯啦,我真的有些懷疑自己神

經是不是真的有點兒問題,這幾天休息不好,看花了

眼,可又一想,不會呀!自己家的樓下再熟悉不過,怎

么能看錯地方呢?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0:34

反反復復地分析,我開始確信,一定是有人在半夜

偷開我的車,我想到了監控中那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中

年人,對!一定是他深夜開走了我的出租車,可這個人

如果能大半夜將我的車開走,為什么又每天黎明前把車

開回來呢?我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猜不出答案,但有

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偷車的賊,如果是賊,我的

車早就沒了……

  我恍然大悟,為什么我的公里表“不準”,每天多

出二三百公里,原來是這個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后開走我

的車!——我的公里表很準!他每天夜里開著我的車,

行駛了二三百公里!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覺得后背有點發涼,我猜不出

這個中年人是怎么把我的車開走的?他的動機是什么?

這一天我寢食不安,根本沒心思拉活掙錢,腦子里總是

若影若現那個模模糊糊的大腦袋中年人,我決定一定要

揭開這個謎底,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在這所有奇奇

怪怪的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

  我打通了開出租的鄰居大郭的電話,說我要借他的

車用一晚上,大郭不解地說:“你自己有車干啥不

用?”

  我撒了個謊說:“我車壞了,晚上恰好來了個遠房

親戚,我得去西客站接人……” 我要監視我的出租車一整夜,到底看看是怎么一回

事,想到真相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于天下,我有些

緊張,又有些興奮,不禁熱血沸騰。

  我的那輛京BE5007紅色富康出租車安詳地停在老位

置——那棵小樹旁邊。

  剛過傍晚,我就把大郭的車要了過來,在距我的車

幾十米的一個漆黑角落悄悄潛伏了下來,我在車里向我

的目標望去,我車周圍的一切清清楚楚,一覽無余。

  一切準備就緒,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夜幕一點一點地悄悄來臨,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都

陸陸續續回到了各自的叫做家的一處處房間,整個小區

漸漸寂靜了下來,昏暗的路燈下,只有那棵小松樹不知

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風中搖曳。

  我死死地盯著我的車,不敢有半點兒大意。

  車紋絲不動,在小樹下靜靜的停著。

  小區樓房窗戶上的燈光一個接一個熄滅了,周圍死

一般的寂靜。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深夜,我綣在黑暗里,能聽見自己的脈搏跳動的聲

音。

  猛然間,我看見我那車旁邊顯現出一個人影,我緊

張的象是喘不上起來,這個人向我的車門走來,他看上

去四十多歲,中等身材,稍胖,略顯背駝,走路的姿勢

有些羅圈腿,大腦袋,前額頭發稀少,北京人常說的卸

頂的那種,穿著一身出租司機的工作服。

  我怕他看見我,把身子壓得很低。極力屏住呼吸。

  只見那中年人輕輕地拍著我的車門,象是對車、又

象是自言自語道:“老伙計,我又來了!”隨即拉開了

車門,邪了!我的車明明是鎖著的,他怎么一拉就開了

呢?

  我的心緊張得迅速跳動,向上猛撞。

  那中年人鉆進車里,啟動了發動機,打開大燈,車

緩緩地向小區外的大街駛去。

  我也從慌亂中鎮靜下來,打著了車,馬上跟了上

去。看了看車上的時鐘,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他到底要干什么?

  遠遠地我跟著前面的這輛車,只見那車的頂燈(出

租車空載運營燈)被打開了,速度不是很快,拐過一條

街道,路邊有一對男女招手,那車靠了上去……

  乖乖,他在拉活兒!我猛然醒悟!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0:54

他開著我的車確實在拉活兒:城東城西、城南城

北,從天通苑到和義西里,從中關村到方莊小區一撥又

一撥的乘客上來又下去的,有時從后面還能看見中年人

不時歪頭和乘客聊天,手臂在空中揮舞的樣子,從他開

車的情形可以斷定這個人是個駕駛經驗豐富的老司機,

有時車兩邊兒空隙嚴嚴的,也就兩指的樣子,他也不用減速就從容穿過。

  我跟上他確實很費勁的,如果沒有紅綠燈攔著,我

想我一定早被甩下了。

  就這樣跟著他,大約凌晨三點鐘,馬路上的人也更

加稀少了,前面的車子放下了乘客,空駛向保利大廈,

在一串排隊趴活兒的出租車隊尾停了下來,我也跟上

來,停在他后面假裝排隊。

  只見那大腦袋有些卸頂的中年人剛下得車來,前面

有個“的哥”招呼他:“老謝,拉多少了?”象是很熟

的樣子。

  “一百七八吧,”中年人應著。

  我猛然想起那天有個“的哥”拍我肩膀呼我“老

謝”,原來這個偷開我車的中年人就是老謝,看來這個

老謝偷開我車拉活已經有好些日子了!

  老謝打開我車的后備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兒的

工夫開始擦起車來,看他的神態很從容,仿佛那車就是

他自己的,他擦得又快又干凈又仔細,連輪胎上的一個

泥點兒也不放過,一邊擦車一邊嘟嘟囔囔的:“這個搭

班的,真夠懶的、確實夠懶的……”

  排隊的出租車一點兒一點兒往前挪,等老謝排到第

一個兒時,我的那輛出租車早已是锃光瓦亮,一塵不

染,我明白了那個下雪天,收車時的大臟車,為什么到

第二天一下子就渙然一新了,原來是老謝擦的!這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賓館大廳的門衛在向這里招手,老謝把車開上去,

載上一個老外走了,我繼續跟蹤了過去。

  這個老謝開著我的出租車又融入了北京之夜,一趟

又一趟的拉活兒,穿大街走小巷,忙得不亦樂乎,效率

蠻高。凌晨5點剛過,老謝送下了最后一撥乘客,關了頂

燈,把“小紅帽”(出租車停運牌)扣在前風檔的空車

燈上,一路朝我家的方向駛來,一轉眼就到了我家的小

區門口,門口很窄,旁邊還停著好多車,他駕駛技術真

是精,一下子就沖了進去。等我小心減速穿過小區門口

后,那老謝早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只有我的紅富

康出租車停在小松樹下,紋絲不動,輪胎轂還散著余

溫……

是這個叫老謝的人,午夜一直在偷開我的車運營,事情

終于開始初露端倪。這個老謝是何許人?他為什么偷開

我的車運營?看他的神態絲毫看不出鬼鬼祟祟的不安,

好象那車就是他的似的,令我不解,令我疑惑,更令我

產生了強烈的好奇,產生了一定要徹底揭開謎底的強烈

欲望!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1:10

我回想起剛才老謝穿的工作服是我們公司的,斷定

這個人可能是我們公司的司機,也許就是我的前任司

機,起碼曾經在我們出租公司干過。對!一定是這樣!

公司楊隊長一定知道老謝這個人的,在他那里一定能找

到答案。

  上午剛上班,我就把我的車開到了公司,找到了車

隊楊隊長,打聽老謝這個人。

  我問楊隊長在我之前這輛5007號車是不是這個老謝

開的。隊長說是的。

  “你們認識?你打聽他干什么?”楊隊有些詫異。

  我說:“想和他聊聊,聽說他駕駛技術、修車技術

都特別好,對這輛車的狀況也熟,想找他取取經,學習

學習。”我想這是我和老謝兩個人的事情,不想讓隊里

插手。

  楊隊長一邊打量著我一邊說:“他現在……不開出

租了。”

  “他是不是大腦袋,卸頂、 四十多歲,中等個兒,

有點兒胖,有點兒背駝,走路有點兒羅圈腿……”

  只見楊隊長聽著聽著,眼睛越睜越大 :“你…你怎

么知道?”

  “我昨天還見過他呢。”我說。

  楊隊長急忙忙慌亂地從一大堆資料中翻出一張報紙,手明顯在發抖,他指著報紙上的照片問:“是

他?”

  “是啊。”我點點頭。

  楊隊長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直瞪瞪地盯著我,嘴巴

張著,好半天才從喉嚨里發出顫抖的聲音:“老謝他、

他…他早死啦!”

  我頓時渾身顫栗,嗓子干得要命,感覺頭皮發涼,

頭發根都豎了起來!

  難道我見到——鬼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張去年的《京華時報》

  報紙的標題赫然醒目——一出租車司機昨夜于紫竹

橋猝死!

  本報訊 昨天凌晨,在紫竹院南路,一出租車司機猝

死在車內,6個多小時之后才被人發現。

  在紫竹院南路一個加油站路東,一輛寫著“喜來福

出租汽車有限公司”,號牌為“京BE5007”的紅色富康

出租車靜靜地停在那里。汽車完好無損,只是兩個前車

窗被搖了下來。一個前額頭發略微稀少、面色發紫、臉

部浮腫、已經停止呼吸的司機,雙眼圓睜,右腿仍僵硬

彎曲地放在油門上,這個動作一直保持到上午10時30

分,尸體被抬上運尸車的時候。這名司機頭部緊緊地靠

在右側護欄上,車里有散落的方便面。

  …………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1:21

據了解,這名出事的司機名叫謝國成,今年45歲。

經趕到現場的120急救醫生初診,死者死因為疲勞過度誘

發的心肌梗塞。現場執勤的民警表示,具體死因,得等

尸體解剖后才能知道。

  報紙上還登了死者的現場照片——正是老謝!

  我傻了,腦子懵懵的,喉嚨象著了火,一口一口使

勁地咽著唾沫。

  楊隊長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個個用驚恐的目光直勾

勾瞪著我,象是觀看一個關在瘋人院里的病人。

  說實在的,我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自小接受唯

物主義思想的熏陶,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鬼呀神

的存在。可眼前發生的一切讓我無法解釋。

  我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老謝擦車時的

樣子,那的的確確是照片上那個叫謝國成的死者。

  難道我的車里真的在鬧鬼?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

里重復著這個懸疑。慢慢從惶恐的迷霧中脫離開來。理

性的思維才漸漸地恢復于我的頭腦。不要說這個世界上

根本沒鬼,就是有鬼,象老謝這樣的鬼,我想也不會是

很可怕的。

  稍稍回過神來,我毅然暗下決心,今天晚上,一定

要弄個明白,這個老謝到底是人、還是鬼? 夜已漆黑。冬日的無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偶爾有人匆

匆走過,轉瞬間就又是一片沉寂。小風刀子似的,颼颼

刮著,往我的后脖領子灌,我不禁又打了個冷顫。我徘

徊在我家小區的大門口的馬路對面,跺著腳,好使自己

的身體在寒風中暖和些,我打算裝做乘客,坐一坐我自

己的出租車,想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為了不讓那個老謝認出我,我今天換上了許久不穿

的一件黑色風衣,領子豎起來,毛線帽子把腦袋包得嚴

嚴實實,戴上大白口罩,大約等了一個多小時了,街上

一輛空駛的出租車見我站在馬路邊,使勁靠過來,我連

忙擺手拒絕,讓他快離開。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區門口,視線一刻也不敢偏

離,那個老謝還是遲遲沒有顯現,象是在和我的耐心做

殊死較量……

  午夜十二點,只見一輛富康出租車正緩緩地駛出小

區大門,我頓時心跳加快,象是要蹦出來似的,我一眼

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輛車—京BE5007!

  是興奮、是緊張、惶恐,幾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頓

時也不冷了,只覺得自己的血在身體里急急地流,熱遍

全身。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1:38

我連忙沖那車招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車里的司機好象看見我了,穿過馬路朝我身邊貼了

過來,停在了那兒,我一看那開車人,那不正是報紙上

的老謝么!

  鬼!一想到這個,我禁不住心慌,甚至一閃念想到

了馬上逃跑,覺得好象有什么東西鉗在脖子上,有些喘

不上氣來。我使勁咽著唾沫,壓制著心中的恐懼和慌

亂。

  我打開車門,明顯感覺手在哆嗦。

  一股暖風撲面而來,隨著是一聲:“您好!”

  “哎”,我定了定神,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要失

態,坐上了車。

  透過反光鏡再看一眼開車人,大頭、卸頂、小眼

睛,塌鼻梁,大嘴,摸樣和照片絲毫不差。真是見了鬼

了!

  “請問您去哪兒?”老謝微笑著問。他沒認出我,

其實我也不曉得他認識不認識我。他的笑容挺真誠的,

一看就是一個實在人。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這個老謝,我反而不太緊張

了。

  “去亞運村。”我隨便說了個地名,開始慢慢鎮靜

下來。

  “好,亞運村。”老謝重復了一下,調頭向北開。

  他到底是人,還是鬼?看到老謝實實在在就坐在我

的旁邊開車,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鬼聯系在一起。

  “給您說個笑話吧,”老謝首先笑著打破了沉默:

“前幾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個外地人,我說您去哪兒,

他說去首都,我說這兒不就是首都?他說你別糊弄我,

這里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說可樂不可樂。”他一邊

說著一邊右手在空中比劃著。不時往我這邊看上一眼。

  “是么。”我應著,心情漸漸放松。

  “最后你猜怎么著,他要去的首都賓館。你說這位

爺省了倆字兒,鬧多大誤會。幸虧他沒去太平洋百貨,

要不這車還不往海邊兒開呀!”老謝把我逗樂了,他自

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兒京腔的幽默,讓人覺得這個人和

藹可親。

  “我說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車里暖和,要不出

去非感冒了,F D早就過去了,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的。

我們車天天消毒。”老謝沖我說。

  我摘下頭上的毛線帽子,口罩沒敢摘,怕他萬一認

出我。好在他并沒太在意。

  “師傅,夜班開車蠻辛苦的!”這次我主動搶了話

頭。

  “可不,出租不好干,車份兒太高,掙點兒錢都上

繳啦。”老謝邊開車邊回答。

  “您這是專干夜班?”我開始步步進入正題。

  “啊—是啊。”老謝應著。

  “雙班,那也還行,”我裝做心不在焉的樣子:

“白天又一個人開車,您還可以好好休息。”

  “馬馬虎虎,”老謝笑著說:“我們那個搭班的,

真夠懶得,確實夠懶的,我盡給他擦車啦。”

  我想他說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煩擦車了:

“都不容易呀!”我居然在這個場合為自己辯解起來。

  就在這時,迎面有輛大卡車開著刺眼的大燈駛過

來,晃得駕駛室雪亮,老謝慌張起來,猛然剎車,雙臂

交叉捂住了臉。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1:49

我的心驟然一緊,傳說中鬼怕見光,沒有影子。強

光中我極力睜開雙眼盯著老謝,老謝身后——真的沒有

影子!他真的是---鬼!

  幽靈,這一定是老謝的幽靈,附在車上,我渾身又

開始發涼,起雞皮疙瘩!

  毛骨悚然!

  大卡車呼嘯著錯了過去,老謝又恢復了笑嘻嘻的常

態,象是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是呀,開出租的,確實不容易。”老謝接著剛才

話題,又一邊開車一邊講起了笑話:“那天一個人上了

我的車,問我為什么以前北京的出租車大都是黃色的,

我說那時我們的哥還能掙點兒錢,所以車是豐收的顏

色;那人又問:為什么現在滿大街出租車又都變成紅的

了,我說當今錢不好掙了,司機苦啊,那車的紅色是司

機們的血染紅的;那人又說了,聽說以后又都改成黑的

啦?我說是啊,到那時我們都燒焦啦,能不黑么!哈

哈……”老謝說著自己先笑出聲來。

雖然老謝在講的是笑話,但我卻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反

而聽得心在顫抖。我就這么坐者一個靈魂駕駛的出租

車,由中軸路自北向南,穿過市中心,來到了亞運村附

近。下一步怎么辦,我的思緒紛亂……

  老謝似乎沒有察覺出我的慌亂和不安,問:“到地

方了,停哪兒您哪?”

  “就這吧。”我來不及多想,說。

  車子緩緩地靠路邊停了下來,老謝抬起了計價器,

計價器嘎嘎地響了一陣,打印出了一張發票。

  接過老謝遞過來的發票,我怎么也看不見上面的字

跡,我翻來覆去地瞧著那張發票,或者說是那張白紙

條,更證實了我的判斷:老謝他不是人,一定是鬼魂。

  徐子,我喚著自己的名字,難道你不敢正視現實

嗎?

  “先生,到了,31塊,湊個整,給30吧。”老謝

說。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慢慢

地把口罩摘了下來:“您是——老謝師傅吧?”

  只見那老謝大驚,嘴巴大大地張著,半天也沒有合

上。

  我的眼睛就這么平靜地直視著他,心里也確實平靜

了許多。老謝象是好半天才把這眼前的一切反應過來,

磕磕巴巴地說:“我、我、我沒嚇著你吧,徐、徐兄

弟……”

  果然,他早就認識我,這一點我不奇怪。

  “我想你不會害我。”我說,看到老謝那慌慌張張

的模樣,我不僅不再驚恐,反倒覺得好笑——鬼也怕

人!
雖然是第一面,但我們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尷尬

就象風中的云,一會兒就漂散了,老謝也恢復了常態

道:“我怎么會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檔我怎么會害你

呢?你忘了有一天還是我救了你呢,那民工從隔離帶那

邊跳過來你楞沒瞧見,還全速開哪,要不是我幫你跺了

一腳剎車,那你今兒指不定在哪吶,哈。”

  “謝謝你老謝,你救了一條命,也救了我。”我真

誠地說。

  “是呀,生命珍貴呀!活著多好呀……”老謝感

嘆,看得出他的孤獨和憂傷:“你大半夜的跟著我,我

知道為什么,老哥我這就說給你聽,我現在一個人,

不、應該說是一個鬼魂,也真的是好孤獨,夜里和乘客

聊上幾句,還好些,還好些,對了!有天晚上在小街橋

好象我違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趕,你知道鬼怕見光

的,開得快了點兒,我看見監控器閃了一下,一定是錄

上相了,我這就把罰款給你……你一定想知道我為什么

夜里老開車吧……”

  看著老謝激動的樣子,我沒打斷他,只點了點頭。

  “我真舍不得離開她們娘兒倆,她們娘兒倆跟著我

沒享過什么福……”老謝沉浸在回憶里,開始講述他自

己的往事——

乂風緣Oo 發表於 20-8-2009 00:02:09

 老謝原來是北京重型機械廠的起重工。他說他們這

代人最苦,長身體的時候遇上三年自然災害,上學的時

候正趕上上山下鄉,好不容易趕上改革開放,結婚成

家,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佳佳,一家人安安穩穩的,可

幾年前夫妻又雙雙下崗,生活一下子沒了著落。老謝沒

什么文化,歲數也大了,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干上了

出租,憑著勤勞,掙些辛苦錢。老謝的媳婦謝嫂在一家

飯店干清潔工。夫妻倆的最大愿望就是讓正在上高中的

女兒佳佳考上大學,將來比她父母有出息,不再受父母

那份苦和累。

  佳佳在學校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一家子雖不富

裕,到也其樂融融。可一年前的一天謝嫂突然說頭疼,

以為是感冒,抗一抗就過去了,后來疼得受不了,就去

醫院檢查。檢查結果一出來,如晴天霹靂:腦瘤!

  從那天起老謝就沒有睡過三個小時以上的覺,奔波

在家和醫院之間,一個又一個療程下來,謝嫂不見好

轉,家里僅有的積蓄也向雪片一樣漂進了醫院,醫生會

診后說只有開顱做切除手術了,手術有一定風險,當老

謝在病人家屬認定書上簽字時,一向樂觀的老謝手哆嗦

得寫不下自己的名字。

  老謝就是在謝嫂做手術的前一天死的,當時女兒佳

佳看護著昏迷的媽媽,老謝就又開車出去拉活了,為了

治病,家里已經欠了好多債了,車份兒馬上就要交,不

干不行。

  這一去,就成了訣別。老謝說當時只覺的心口一陣

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與死之間的門檻只有一步,

老謝凝望著夜空好久,說:“活著多好啊,只有人死了

才知道,生命就那么脆弱。真舍不得離開她們娘兒倆

呀,她們娘倆跟著我沒想過什么福的,我死了,她們娘

兒倆可怎么過……家里還欠了好幾萬的債吶,我不干不

行啊……”

  我震撼!這是一個什么樣的鬼魂呀,死了以后還要

為家,為妻兒操勞,老謝師傅猝死于紫竹橋下,雙眼圓

睜,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學的女

兒,死不瞑目呀!人都累死了,可陰魂不散,還要開車

養家,還債,這樣的鬼魂有什么可嚇人的呢!看著老謝

師傅那張略帶浮腫的蒼老面龐,我真的不愿意承認這個

面前的人是鬼魂……這是一個出租司機的英魂!

  那天夜里,亞運村的路邊,我和老謝師傅,進行了

一次人鬼間的談話,我們達成了一個由人鬼合開雙班車

的協議,使一切懸疑明朗化,不在神秘兮兮的,我開白

天,老謝開夜班。老謝對我很是感激,掏出錢來要給我

車份兒,讓我一口回絕了,我開玩笑說哪聽說有鬼還交

車份兒的,老謝說:“是啊,還是做鬼好,鬼不用交車

份兒。”玩笑開得讓人心酸。
 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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