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ke抽筋 發表於 26-6-2010 11:29:51

[轉]歡喜石

兩個女人,因為愛上同一個男人,賭上了互不相讓的人生。
  一塊石頭,因為神奇的魔力和隱藏的秘密,讓人苦苦尋覓。
  傳說,它能通往遠離煩憂的歡喜彼岸。
  神秘,美夢,歡喜。
  你的歡喜彼岸,有沒有我?
  我的歡喜彼岸,不能有她。
  背叛和眼淚讓歡喜石長出了惡魔的牙齒。
  這樣也好,
  讓惡魔的力量把你帶走吧,將她吞噬吧!
  讓你的靈魂,
  永遠,永遠都活在只屬于我的,
  歡喜彼岸。
  歡喜石
 安冉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右祎。
  那個夢很混亂,安冉只記得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廣場上時,右祎走了過來。就像平時一樣,他穿著簡單的T恤,斜挎著那個有些舊的公文包,朝著她笑笑。
  她可以聞到他的笑。
  右祎回來了。
  夢里面安冉松了一口氣,輕輕用手拉著右祎的胳膊,兩人一起朝著一個方向走著,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些可怕的事情都是做夢吧,她想,心里非常地歡喜。
  夢里的世界總是灰茫茫的,前面的路不知道會延伸到哪里。可是能這樣兩個人走著,去哪里也無所謂了吧?
  如果過去的日子里右祎不曾離開過,那么那些簡單和快樂還會回來嗎?
  突然,安冉停下了腳步。一轉眼,她發現右祎已經不在了,做夢總是這樣的。
  他一定在某個地方吧。
  她相信右祎只是停在了滿是大霧的夢中的某個地方,她相信可以再找到他。
  然后她就醒了,醒在殘忍的現實里。
  天還沒有亮,但是可以看見淺淺的藍,一些風從忘記關嚴的窗戶吹了進來,吹疼了安冉濕冷的臉龐,就像是有的傷口從來不曾結疤。
  一、右祎和石頭
  這些日子以來安冉一直堅持著每天準時上班,甚至比以前都更加積極,她還謝絕了公司特別允許的假期。
  她把頭發整齊地梳到后面,穿著干凈的白襯衣,微笑著和每個人打招呼,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還把那盆杜鵑照常放在陽臺上。
  盡管這樣,每個人經過她的辦公桌的時候都小心地和她點頭,用特別的眼神打量著她,總是不敢打擾她。
  只有封米不一樣。封米是現在公司里唯一一個能像以前一樣對待她的人,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就是和以前一樣,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過分冷靜的人,往往總是想得最多的那個人。
  桌上放著右祎的照片,那張熟悉的臉帶著笑容望著她,那笑顏總在一個瞬間突然鋒利如刀。
  他總是那么特別,就像他的名字,右祎,讓人聽一次就記了下來。
  安冉挺佩服自己的,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態了,居然喜歡上了這樣撕心裂肺的感覺。
  這時候,封米走了進來,她皮膚白皙,穿著簡單的白T恤,扎著馬尾,清純而朝氣。
  安冉抬起頭,封米正望著桌上右祎的相片。
  她不會掩飾,這就是封米的性格,如果她掩飾什么的話她就不是封米了。
  她總是個率性而為的人。她,也是個很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
  "安冉姐,其實有的事……遲早都應該放下的。"
  安冉的嘴角揚了揚,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老套的問題。這些天她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告訴所有人,她放下了。看來,她的表演太拙劣了。
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當自己最需要靜心療傷的時候,卻必須做許多的事情先讓其他人安心。
  封米看見安冉沉默著,頓了頓又說:"你想一直這樣嗎?我的意思是既然有的事情無法改變,你可以選擇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的。"
  安冉聳了聳肩膀,把手里的筆插回筆筒,歪著頭,笑咪咪地看著封米,說:"你不是封米吧?"
  封米一愣,然后竟然笑了起來,嘆息說:"對呀,我不是封米,你認識的封米想問什么問題的時候總是直接問的。"
  兩個女人會心地笑著。
  "右祎是不是死得很慘?"于是,封米就問了。
  一個不應該去問的問題,一個不適合去問的人,一個不恰當去問的時間。
  兩個女人一剎那都像木偶一般靜止。一個在想,一個在等,或者兩個都在想。
  封米永遠不會優雅地措辭,她不會用去世、走了、往生這些欺騙性的詞語,死就是死。是不呼吸,不吃飯,不說話,不想念,不再見。
  慘嗎?安冉是除了警察以外惟一見過右祎尸體的人,但是在她心里,右祎只是死了,不管用什么方式。最慘的應該是失去他的人吧。
  看出顯然安冉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封米咬了咬嘴唇。這嘴唇很美,顏色比安冉的略紅,也更晶亮、澤,是一張吻過許多人的嘴唇,不像安冉,這一生只吻過一個人。
  "右祎去世以前,有沒有跟你提到過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有。"安冉點點頭,"你知道的,他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呵呵,一開始我是不同意的,后來看他那么著迷,我拿他沒辦法了。"
  那時候,右祎總是滿臉興奮地跑進廚房,把她拉到客廳,然后在茶幾上擺上一大堆奇形怪狀的東西,滔滔不絕地向妻子介紹著這些千奇百怪的寶貝。
  安冉總是靜靜地聽,看著他忘我的樣子,手輕輕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長的,是藝術家的手。現在想起來,心兒還是會怦怦跳呢!
  封米的表現很奇怪,她似乎完全不再在意安冉變幻的表情。
  "那你聽他說過一塊石頭的事情嗎?"
  安冉的臉色如閃電一般閃過一絲慘白,點了點頭,說:"是的,那塊石頭,叫做歡喜石。"
  "對!"封米瞪大了美麗的眼睛,忘形地激動地大聲地叫了起來,"就是歡喜石!"接著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低下頭,湊過臉來,凝視著安冉,壓低了聲音,說:"那塊石頭,不是一般的石頭。它可以讓你看見,我們平時看不見的某種東西。"
  也許,右祎的死,就是因為他看見了一些不該我們看見的東西。
  "不。"平素溫文爾雅的安冉忽然一反常態地冷笑了一聲,"你錯了,你完全錯了。我丈夫雖然喜歡研究一些不太平常的東西,但是直到他離開這個世界,我們都不相信有那些東西。"
  "不。"封米說,"是你錯了。從右祎把那塊石頭帶回家開始,我就懷疑--他把什么東西一起帶了回去。"
  "如果他真的帶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回家,那也絕對不會是你心里想象的鬼。"安冉淡淡地說。
  話題既然挑明了,封米也不兜圈子了,不服地問:"那你認為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這么多的怪事,不是……不是鬼是什么?"
  安冉像是疲憊到了極點一樣閉上了眼睛,不再回答她的問題。
  那石頭不會讓你看見鬼。
 因為那根本就是惡魔的牙齒。
  二、電腦里的蛛絲馬跡
  封米感到很沮喪,安冉實在是一個太過聰明和防備的女人,不管用什么辦法,都不能從她嘴里套出關于那塊石頭的只言片語,直到現在,她連歡喜石是圓是方都不知道。
  她在網絡上想盡了一切辦法搜索,也沒有得到一條相關的消息。她還登陸了許多關于神秘學和靈異學的網站,咨詢了許多真的假的高人,但那些人對歡喜石這個名字也都是頭一回聽聞。在某些邪教的網站上,倒是有幾則關于石頭的信息,但是在它們的記載中,石頭永遠都是宗教儀式的輔助工具,沒有一個明確講到石頭能自主擁有神秘力量的。
  現在最有效率的辦法,就是直接查看右祎生前使用的電腦,也許從他以前常常瀏覽的網頁中可以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他那樣聰明的人,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
  右祎、安冉、封米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右祎和安冉是一對戀人,他們早在大學就認識,并且一起通過了這家公司的面試,在不同的部門擔任主管。封米就在右祎的部門做文員。
  封米是一個有特殊魅力的女孩,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和安冉是不一樣的類型。她直爽、熱情、充滿活力,最特別的是,她對一些未知的事情充滿了好奇。因為這樣,右祎常常把自己的發現和她分享,也就是這樣,她知道了歡喜石的事情。
  右祎也沒有向她透露太多關于歡喜石的資料,只是激動地渾身顫抖,告訴她,那塊石頭讓他看見了他想看見的東西。
  到底是什么東西呢?
  可是,沒有過多久,事情就變得奇怪起來。
  一向生活規律、溫文爾雅的右祎開始每天都帶著黑眼圈上班,脾氣也變得暴躁,動不動就大發雷霆,他的桌上隨時能看到一瓶酒或者一個裝滿煙蒂的煙灰缸。
  他變得很敏感,不和人說話,一點點細微的響動都讓他繃緊了神經,甚至驚叫著跳了起來。有點像是,看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like抽筋 發表於 26-6-2010 11:31:07

所有的事情因右祎離奇的死亡而告終。據警察說,右祎是自殺的。現場封鎖了,沒有人能進去看里面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場面,但是從安冉的反應來看一定是非常的慘烈--安冉被警察扶出來以后并沒有哭,她持續地嘔吐。
  封米很清楚右祎這樣的人是不會自殺的。她清楚安冉也明白這一點。
  她在右祎的垃圾筐里發現了一些東西,一個塑料袋里殘留著一些白色的粉末,經過化驗,她發現那是甲基苯丙胺。可是安冉知道后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還是在隱瞞什么?
  要知道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到歡喜石,確定一下是否真的能夠看到什么。
  歡喜石真的能看到想看到的東西嗎?
  如果要問封米最想看到什么,現在她最想看到的就是右祎。
  下班以后,封米故意加班,等到所有人都離開。
  經理離開了,同事離開了,保安離開了,打掃清潔的大嬸離開了。安冉當然也離開了。
  她悄悄走進了安冉的辦公室,那個辦公室的四周都是透明的,所有人都能從外面看到里面,安冉也能從里面看到外面。
  封米把所有的燈都關掉,走了進去。
  右祎死后,安冉就把他的電腦搬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這不合公司的規矩,但是沒有人干涉。
 四周,黑漆漆的。
  封米準備了十幾種方法來破解電腦的密碼。可是當她走近才發現,安冉根本就沒有關閉電腦。
  是她太過恍惚忘記了?
  還是她根本就不愿關上右祎的電腦?
  還是……
  輕輕一碰鼠標。"啪",顯示器亮了起來,桌面是右祎的照片,用的是他的遺像。黑白的,笑著,笑著很黑白的樣子。
  封米感覺到雞皮疙瘩從手臂蔓延到了全身。特別是她看見鍵盤旁邊還放著一把水果刀的時候。
  封米打開了瀏覽器,點開收藏夾:空的。
  她沒有氣餒,又打開歷史記錄:還是空的。
  "這個女人!"封米恨得牙癢癢的,安冉不是聰明,而是狡猾了,她可能早就猜到自己的打算,故意開著電腦等她過來。收藏夾也許從來都是空的,但歷史記錄就只能是有人故意刪除了。不過這一點更能說明,安冉一定知道什么。
  不過,封米雖然在這家公司里是普通的文員,但在大學時她是公認的電腦天才,她把顯示屏的亮度調到很低,然后開始一點一點地在電腦上尋找起虛無飄渺的蛛絲馬跡來。
  公司在黑暗中靜悄悄的,一排排桌椅,一堆堆文件擋住了部分視線,偶爾,不遠處傳來了一些莫名的細微聲響。可是封米這個時候別的一切都不會去看,不會去聽,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電腦的屏幕上。
  很久以前,是不是右祎也是這樣對著電腦上的某種東西如癡如醉呢?
  終于,她笑了。電腦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顯示器上浮現出幾個大字:歡喜彼岸。
  落地窗外,好像有什么如壁虎一樣快速劃過。
  三、他是怎么死的?
  "對不起,有關那件案子的資料,我們按規定不能向您透露,您和當事人只是同事關系,沒有權利了解這種……我是說這樣隱私的問題。"
  那個美麗的女人還是不愿離開,她深深地凝望著刑警隊長的臉。
  為什么?為什么她的眼神也是那么絕望?和那個人一樣。和那時候一樣。
  "我是想來告訴你,右祎先生絕對不是自殺的。"那個女人也許是整夜沒睡,皎好的面容帶著疲倦的青黃。
  "他是被人殺死的。"
  隊長的吃了一驚,想說什么,但是職業的要求讓他把話吞了回去。
  "你不覺得,這件案子非常的離奇嗎?"女人繼續說著,"我雖然沒有到過現場,但是我知道現場一定非常……非常地怪異。"
  也許是怪異二字觸動了年輕的刑警隊長回憶中某些恐怖的部分,他死死盯著女人,問:"以你的看法,這件案子哪里怪異了?"
  女人勝利般地一笑,說:"一個自殺的人,會選擇那樣殘忍的方式嗎?"
  他會這樣殘忍地對待自己和自己深愛的人嗎?
  "對不起小姐,你回去吧,案情非常復雜,相關的細節我們實在不便透露。"隊長終于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用手拉住女人的胳膊,似乎要請她出去。
  "你這個懦夫!"女人大聲叫道,旁邊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隊長漲得滿臉通紅,大聲說:"小姐,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請你離開這里,不要妨礙我們工作。"
  女人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失望地站了起來,幽幽地嘆息一聲,說:"你也和我一樣,不,你比我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對不對?"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隊長望著她的背影,說:"小姐,作為一名警察,我只能站在科學的角度客觀地分析案情,其他的一些怪……我是說不能解釋的事情,我沒有能力為您效勞。"
 女人回過頭,眼里又充滿了期待。這樣的眼神,誰也難以拒絕吧? "他確實是自殺的,這點我們從現場勘察可以肯定。"隊長很謹慎地用詞,"只是……他自殺的方式……確實如你所說的,有些,有些殘酷--我想說的是,不管我們對自己做什么事情,如果實在太痛的話,我們自己的身體就會產生一些自然的保護機制……比如,會昏過去,比如,會自然脫力……這樣,我們的自殘行為就會終止。"
  女人渾身劇烈地一震,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刑警隊長。
  "那他呢?你告訴我這和他的死有什么關系?"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
  "右祎先生,看起來并不想讓自己馬上致命……"隊長的眼神變得非常詭異,"從現場的血腥程度來看,這個人若不是一個瘋子,就是他根本已經感覺不到痛苦了……他自殺的兇器,只是一把水果刀。"
  那女人就這樣直直地癱軟了下去,周圍的人趕緊圍了上來,手忙腳亂地把她扶起來,掐人中,拍背。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慢慢地蘇醒了過來,她醒來的第一個動作不是望著眾人,而是頭很用力地扭過去,向著身后的一個方向望著。
  所有人都順著她的目光向那邊望去,那是個小角落,堆著一些破爛的圖書。
  什么也沒有。
  女人驚恐地扭動著,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里,你們看到他了嗎?"
  他是誰?有人的后背一涼,那里確實什么都沒有。
  女人痛苦地用手抓撓著頭皮,說:"有人!有人在偷聽!有人在監視我!"她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力氣,掙開了眾人一躍而起,站起來惶恐地四下搜索著。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桌上的一部電話上。普通的白色電話,上面是電話按鍵,聽筒和分機號碼的標簽,還有一個孩子偷偷畫上的笑臉。
  "對,竊聽器就在那里。"女人戰栗般地點了點頭,向是在對自己說話一樣,然后舉起電話向墻上狠狠地砸去。
  四、歡喜彼岸
  安冉坐在辦公桌前,輕松地敲打著鍵盤,像是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的面前,擺著一杯黑咖啡。如果換成別人,經過了這樣的變故,充分的睡眠總會變成一件急需的奢侈事情,而她,卻在喝咖啡。
  "你要嗎?"她對著對面的封米說。
  封米的樣子很憔悴,頭發蓬亂,眼睛紅腫,衣服胡亂地披著,身軀縮在一起不停地發抖。
  "你鬧出了很大的亂子,如果不是公司出面,如果不是我出面,你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安冉很官方地說,她的頭發還是梳得整整齊齊,白色的襯衣一塵不染。
  封米垂著頭,頭發遮住了眼睛,猛地冷笑了出來。
  "我看見他了。"她說。
  "哦?"安冉像是一點也不吃驚的樣子,"你要喝咖啡嗎?"
  有的事情發生以后,你敢像我這樣喝咖啡嗎?
  "我去了那個論壇。"封米靜靜地說。
  "歡喜彼岸。"
  "當啷"--勺子落在杯子里的聲音。
  封米沒有抬起頭,沒有看那個人的表情。"那是右祎生前最喜歡去的論壇,是一個很隱蔽的論壇,需要專門的登陸軟件才能正常登陸,右祎常常在那里和全世界的神秘現象愛好者交流,在他死之前,有一個人曾經在論壇上發過一個帖子,一個關于一塊可以讓人產生幻覺的石頭的帖子,那塊石頭能讓人產生自己能夠控制的幻覺,就像能夠隨意支配自己的夢境一樣。"
你有沒有做過,一些你不愿意離開的夢?如果你可以操縱夢境,你愿不愿意永遠留在夢中?
  聽著封米的陳述,安冉只是用手輕輕撥動著勺子。
  "我還是沒能夠見到真的歡喜石,一個這樣神奇的東西。"封米說,"但是我看到了發貼人的ID--膽小鬼 安冉。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巧合,你一定知道一切。"
  知道了一切,是不是就可以改變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情?
  "小米,你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呢。"安冉還是那么冷靜,是不是走到絕境的人都會變得異常冷靜?

like抽筋 發表於 26-6-2010 11:31:42

"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常常在想,我丈夫一定是被人害死的?------其實我和你一樣,最近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想------可能,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是這樣不自覺地會想起他。那時候,我們什么都對對方說。我也和你一樣,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被誰呢?
  是被我們自己害死的嗎?
  是被我們的愛害死的嗎?
  "我告訴你吧。是你,是你害死了右祎,封米。"
  "不!這不可能!你騙我!"封米像被電擊了一樣跳了起來。"是你殺死了他!我現在明白了,就是你殺死了他!"
  辦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看著無法自拔的兩人。
  封米的頭開始劇烈地疼痛,她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些陌生的畫面,一些奇怪的飲料瓶子,上面插著彎曲的軟管,白色的煙霧,一顆灰色圓環狀的石頭,旁邊散落著細小的晶體。
  這一定是在做夢!這個該死的不能醒來的噩夢。
  安冉站了起來,把頭背了過去,她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虛空中傳來的一樣。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封米,你一直都很喜歡右祎。"
  "沒錯!"封米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去破壞你們的家庭!"
  "你錯了,你有過。"
  "狗屁!!!"封米歇斯底里地尖叫。
  辦公室里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竊竊私語,平時那么友好的同事們如今卻顯得那么陌生。就像是夢境。
  安冉從身后的文件柜里拿出一份檔案,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哆嗦著翻開了檔案,像是準備宣讀著對自己的審判。
  封米,女,22歲,漢族,
  主要臨床癥狀:妄想、幻覺、記憶障礙
  初步診斷:重度精神分裂 陽性癥狀明顯
  接下來是一大篇用藥的記錄,在旁邊有一段用紅筆寫的非常醒目的筆跡:
  該患者在住院治療期間間歇性狂躁急性發作,伴有嚴重自殘及攻擊性行為。通過電休克治療有明顯改善。
  ……
  一大堆的用藥記錄,全是陌生的名字,好多字她都不認識。
  主治醫生、檢查員、護士。
  護士、檢查員、主治醫生。
  也是陌生的名字。
  那個女人,曾在陌生的白的病床上,對著陌生的白的墻壁,在陌生的白的醫生護士旁邊,吞下一片片陌生的白的藥片。
  那些白色,像不像失去了所有以后留下的空白?
  那女人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那些事情都是編造出來的,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對不對?
  封米已經臨近崩潰:"你是個騙子,對,你是想報復我?你是在報復,是報復、報復、報復!!!對!一切都是陰謀,這個女人,這個叫安冉的女人設計了這個圈套!她非常狡猾,她周密地策劃了整個計劃,她用詭計,她故意用這樣的句子來刺激我,她偽造了病歷,她竊聽我的電話,她悄悄跟蹤我,她一步一步地報復著我奪走了她的丈夫,她看見了一切,她憎恨我,她每一句話都耍著心機!她想把我置于死地!"
安冉毫不在乎封米的喃喃自語,問道:"你還記得,從你發現右祎不太對勁,到他去世,中間發生的事情嗎?"
  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就像從你早上準備好早點,翻開嶄新的報紙開始。中間你好像努力地工作,遇到過許多人,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轉眼自己已經坐在沙發上,舒服地喝著咖啡欣賞著肥皂劇了。
  你只會發現時間過得很快,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中間什么都沒有發生呢?其實是一瞬間就直接跳到了現在呢?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是你都忘記了呢?
  封米突然覺得窒息,她確實完全不記得了中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就好像是發現右祎不大對勁開始,然后直接就聽到了他死掉的消息。
  那中間的時間,我們做了什么?
  那段時間,像一個讓人討厭的噩夢,被歡喜石吃掉了。
  當然,這段時間說的是封米的,屬于安冉的那一段,還在她的手中,她的心里。
  那天晚上,本打算連夜加班的她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家,打開門,像平時一樣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浴室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是兩個人的聲音,兩個都很熟悉的人的聲音。一個是她丈夫,一個是封米。
  他們像是是正擁抱著對方,表情歡喜。
  安冉沒有走近,她悄悄離開。
  誰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天晚上安冉沒有沖進去,沒有沖進去當場和他們做個了斷。也許她想把一切都當做是一場夢吧。你沒有真正看見只是想象的東西,就叫它夢吧。
  但從那天晚上起,愛著同一個人的兩人,賭上了互不相讓的人生。
  五、一個可怕的夢
  封米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地喘氣。
  右祎正躺在她的旁邊,他顯然也被她嚇了一跳,但是卻沒有生氣的意思,他是個很溫和的人。
  封米看著右祎,戰戰兢兢地把手放在他的臉上,他的臉棱角分明,一股溫暖的體溫回轉在手心。她終于松了一口氣,緊緊地抱住右祎。
  這一切,都是一個很可怕的夢吧。
  右祎坐了起來,套上寬松的衣服,從抽屜里拿出一長條錫箔紙,用一個塑料片用力履平,然后倒上一些冰一樣的晶體。他仔細地用打火機在錫箔紙的上烤著,一股奇異的香味馬上傳遍了整個房間。
  在白色的煙霧中,右祎走到了房間的一個角落。他用一種很舒服的姿勢坐在地上,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封米望著這一切,只是張大了空洞的眼睛。她已經失去了尖叫的力氣。
  門輕輕地開了一條縫,一張人臉漂浮在門外的黑暗中。那臉是空白的,只有另一雙走投無路的眼睛。
  又一睜眼,封米發現自己還在安冉的辦公桌前。安冉還是繼續平靜地訴說,就像吟游詩人吟唱他人的故事。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清楚,可是封米偏偏聽不大懂。這時候的安冉,有了八只眼睛,兩張嘴,平行長在臉上,快速地動作著。
  封米這才隱約地想起一幅畫面,追求神秘與陶醉感覺的她和右祎瘋狂地吸食著冰毒,尋找著各種離奇的幻覺。有一天晚上,安冉不在,他們在一起抽了一晚上,整個房間都煙霧繚繞。
  無法停止的幻覺,不斷變幻著的景象。
  那天晚上心里一直沸騰著一股強烈的愿望,就像是冥冥中有個罪惡的聲音在召喚著。
  到那個彼岸去吧。
 到那個彼岸去吧。
  無數花開,瞬間花謝,整個城市的大廈樓臺突然化成了一片殘磚斷瓦,天空從藍色轉眼變成枯葉子的焦黃。
  用惡魔的牙齒咬碎自己,就可以看見輪回!
  什么是惡魔的牙齒?
  歡喜石。
  又是誰在耳邊輕輕說?
  封米再一次睜開眼睛,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被皮帶牢牢地固定,一個醫生拿著古怪的設備套在自己的腦袋上,然后是一陣抽搐的感覺。
  "氟哌啶醇癸酸酯100mg。"護士說。
  這又是夢還是現實?我到底活在哪個空間?還是有無數個我,活在不同的,失去你的世界里?
  六、我永遠是你的人
  到底歡喜石存不存在?
  封米到了離開安冉的辦公桌,直接從13樓跳了下去的那一刻都沒能知道。
  她當然也不知道,是安冉在發現了她和右祎的事情之后,故意引誘右祎染上毒癮的。安冉自然可以預料到,右祎也一定會讓封米也染上毒癮。他們是一類人,他們都有太強烈的好奇心,對幻覺有著近乎狂熱的崇拜,所以他們才走到了相同的世界里。
  安冉只是沒有預料到,兩個人的報應來得這么快。但她還是一舉就將封米擊潰了。
  只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右祎有沒有找到歡喜石。他的死究竟是因為過量的藥物,還是真的看見了不曾看見的東西。
  她現在在澆花。杜鵑。
  公司里每個人都繞開她走。
  她一個人,很悠閑地澆花。
  右祎走了過來,在公司他們不能表現地太過親密,所以右祎只是走到了她的身后,靠得很近。
  她可以聞到他的笑。
  一轉身,后面什么人也沒有。
  一個新來的女文員走了過來。她是新招來的高材生,今天第一天報道,不知道公司最近發生的事情。
  她朝氣蓬勃,走路很有精神,到了安冉的桌前,禮貌地和她打了聲招呼。
  "安冉姐。你這是什么花呀?"
  "你連這個都不認識?"安冉抿嘴一笑。
  小姑娘用力點點頭,她個很率真的人。
  "這叫杜鵑。"
  "原來這就叫杜鵑呀?"
  "知道杜鵑花的花語嗎?"
  "不知道,呵呵。"
  我永遠,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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