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37:59
皇上如此大肆贊揚曹操的功德,並且刻意將阿瞞留在宮中,定是不會如何簡單。皇上已經洞悉阿瞞失去記憶之事了麼?阿瞞現在會不會有
危險……
相府內人心惶惶,稍有一點風吹草動,眾人便噤若寒蟬,丁夫人回到佛堂繼續誦經念佛,尹夫人則坐在庭院裡,喝茶吃點心。
相府外的守衛依然森嚴。
“女人,快到時辰了。”何宴盯著門外換崗的人,忽然輕聲道。
初升的太陽微微泛著柔和的光,失去了夜的屏障,我不由得更加小心謹慎,四下張望了一下,我才點頭,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一處逃生之門
。
花園的幽徑沾染了些許的晨露,泛著絲絲涼意,拉著何宴,我弓著腰接近那一處濃密的花叢。
“誰?!”身後,驀然一聲大斥。
被發現了?猛地拉著何宴在花叢後蹲下身,我下意識地揪緊了何宴的手,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掌心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妾身在自家花園裡走動走動,也不可麼?”一個譏誚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是尹夫人?
我愣了愣,看著擋地在我們面前的女子,一襲鮮艷奪目的長裙擋住了那守衛的視線。
“只有夫人一人?”那人狐疑地道。
尹夫人揚眉,“不然還有誰?莫非這位軍爺暗指妾身不守婦道,趁著相爺進宮之時私會情郎?”軟膩的聲音帶了三分的嬌,七分的媚。
“在下不敢。”
“既然如此,軍爺請吧,孤男寡女在這後花園,若被有心人傳到相爺耳中,妾身渾身縱有千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呢”,嬌笑著,尹夫人掩
唇輕輕道。
那人一陣語塞,半晌才憋出一句,“告辭”,隨即抱拳忙不迭地離開。
四周歸於是一片沉寂。
尹夫人發現我們了?她……是來幫我們的?蹲在花叢中,我下意識地咬唇,沒有動彈。
“還不走?”尹夫人沒有轉身,只是淡淡開口。
“謝謝”,我愣了一下,低低地說了句,隨即轉身推開花叢中的木頭。
“幫我照顧宴兒。”背對著我,尹夫人仍是沒有轉身。
“好”,應了一句,我彎腰趴在地上,貼著那花叢爬了出去,何宴也隨後跟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將那木塊用腳勾回原處,趁著守衛換班的空隙,我拉著何宴一路小跑,離開了丞相府。
“我們去哪兒?”一手下意識地握著我的手,何宴滿頭大汗地道。
我猶豫了一下,現在宮裡的情況不得而知,“先去找郭嘉,順便想辦法通知駐扎在城外的夏侯兄弟。”
租了一輛馬車,順著那一日的記憶,一路趕到郭嘉的住處,卻是連個人影都沒有找著。
莫非……連郭嘉也遇到危險了?我一時竟有些沒了主意。明明是那樣瘦弱的人,卻有那樣能夠讓人依靠的力量,沒有他在,我竟有些心慌
。
“姑娘,現在去哪兒?”車夫問道。
“喂,你怎麼了?”何宴大概是見我面色不佳,推了推我,道。
“沒事”,我回頭笑了一下,“我們出城吧。”
調轉馬車,一路飛奔出城。
“吁!”趕至半路,只聽聞那馬夫忽然大喝一聲,馬車劇烈地動了一下,驟然停了下來。
我從座位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姑娘欲往何處去?”一個溫吞吞的聲音忽然在馬車外響起。
我立刻頭皮發麻,是劉備!
咬著唇,我僵直了身子,死死地盯著車簾。
車簾外,便是劉備吧。
……真是有備而來了。
他們怎麼知道我會逃出相府?
“裴姑娘不准備出來一見麼?”那聲音再度響起,明明溫吞得很,卻仿佛冰刀霜劍一般令我兀自發寒。
何宴卻是按捺不住,一把掀開車簾。
劉備策馬橫在馬車之前,一身寬袖長袍,頭戴漆紗籠冠,乍看之下並無出奇之處,可偏偏卻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身後,一左一右兩員猛將,左側張飛,右側關羽,皆騎在馬上,威風凜凜。
“嗨!好巧!”我跳下馬車,笑容滿面地揚手招呼,熱情萬分。
劉備看著我,微微揚眉。
一群烏鴉當頭飛過……好冷。
“張大哥!”我笑容不改地掉頭看向張飛,揚手招呼。
張飛黑著一張臉,不為所動。
“嘎嘎……”烏鴉再次飛過。
“裴姑娘認識我?”劉備淡淡開口,似笑非笑的。
“當然!大人您可是施捨過小乞兒,小乞兒豈敢忘卻。”我咧嘴笑道,手心卻已經是濕濡濡的一片。
“可是當初在相府之內,裴姑娘似乎不認識我呢。”劉備看著我,緩緩開口。
我知他是說上一回在相府內我刻意避開他之事。
“裴姑娘,曹丞相是你何人?”張飛不滿地插嘴。
何人?是我何人?
“朋友。”微微猶豫一下,我咬牙道。
“當初他不是打了你六十大板嗎?而且那種狡詐之徒,不交也罷”,張飛終於按捺不住那急性子,跳下馬來,“裴姑娘,我是粗人,當前
大事所趨,裴姑娘不要再作無謂的犧牲了。”
我瞇了瞇眼睛,咧嘴笑開,“說得也是,我憑什麼要為那種家伙賣命,多謝張大哥提醒,我這就離開。”說完,我轉身便走。
剛一轉身,一柄寒光燦燦的大刀便橫在我面前。
是關羽。
我側身躲開,繼續走。
那柄大刀再度橫在我面前,“我的青龍偃月刀沒有眼睛,裴姑娘小心。”
清清冷冷的聲音,寒澈入骨。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咧嘴笑道,“怎麼了?”
“很有意思的姑娘。”身後,劉備輕輕笑了起來,“如果你想見曹丞相,不必費那麼多心思,我帶你去見他。”
我怔住,緩緩轉身,看向他。
阿瞞他……果然被禁錮了麼?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0章伴君如虎
“好,我去。”我咧了咧嘴,笑得無所畏懼,反正也是逃不掉。無知者無畏,我向來信奉此言。
劉備看著我,微笑,“我很是好奇,裴姑娘與曹丞相有何關系?”
我聳了聳肩,“算是朋友。”
“裴姑娘乃是弱質女子,不插手此事為好。”劉備淡淡道,隨即看向站在我身旁的何宴,“這位……莫不是曹丞相的公子?”
我下意識地將何宴拉到身後,“不是。”
何宴拉著我的手微微一緊,似是要沖出來,我硬生生地扯住了他。
“哦?”劉備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到底帶不帶我去?”皺眉,我沒好氣地道,我是個急性子,最見不得如此溫吞。
轉身看時,怕殃及池魚的馬車夫早就撇得一干二淨,駕著馬車跑得遠遠的了。
“這位小公子與我同乘一騎吧。”張飛大咧咧地道。
何宴看我一眼,上前走到張飛身旁,踏著馬蹬上馬,坐在張飛身後。
“裴姑娘與我同乘一騎?”劉備看著我,淡笑。
我二話不講,直直地走到關羽身旁,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便要爬上馬去。
關羽面色微寒,揚手便要甩我下馬。
我死命地抱住他的手臂,半個身子都吊在了他身上。
“下去。”冷冷地,他看著我開口。
我嗤笑,“這副將當得真是不專業。”
他揚眉,難得有些疑惑,“什麼?”
“我可是危險分子,當然得由你來帶,難道你想陷自己的主公於危險之中?”我一手死命地抱著他的手臂,一邊說得搖頭晃腦。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默許我爬上馬,在他身後坐好。
坐在關羽身,我看著劉備,沖他做了個鬼臉。
劉備微微一愣,隨即翻身上馬,揚鞭策馬,一改之前的溫吞,竟是笑得爽朗。
坐在關羽身後,我盯著他寬闊的脊背,面上生動的神情一分一分地消失,我微微皺起了眉,這一路,想必凶險萬分吧。
回到許昌城,站在宮門前,我蹙眉。
“怕了?”劉備的聲音在我耳邊淡淡響起。
我回過神來,笑得坦白,“當然會怕。”
“皇上要見你。”
我看他,恍然大悟,原來是皇帝要見我,所以他才如此大費周張地將我哄進宮來。
這個狡詐的家伙,居然如此不動聲色。
可是,皇帝……為何要見我?殺人滅口?如今曹操已在他手中,殺人滅口已經沒有必要了吧。
走進大殿,我一眼便注意到坐在大殿之上的劉協。
仍是一身黑底紅邊的寬袖龍袍,龍袍之上,那欲騰雲而出的金龍繡得栩栩如生,一張極其漂亮的臉龐,深刻的輪廓,面色間略略帶著蒼白
,漂亮的眼睛仿佛隔著一層永不消散的霧氣,朦朦朧朧,令人看不真切。
那樣深刻的輪廓因那一雙眼睛而不見一絲的凌厲,溫順如麋鹿一般。
只是我,卻忘不了那一次雨夜,他狼狽而狠戾的模樣。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38:28
磕了頭,行過禮,我安靜地站在一旁,看他又准備玩什麼花樣。
“笑笑。”他看著我,居然微笑,笑得一臉的無害。
我也笑盈盈地看著他。
“你到底來了。”他緩緩走下大殿,看著我,全然不顧忌劉備等人。
“皇上召見,豈敢不來?”我挑了挑眉。
“這樣啊”,他笑得愈發的迷蒙,“好吧,正好陪朕一同用膳,這些天都沒有什麼胃口呢”。
我暗暗磨牙,這小子玩什麼把戲,阿瞞究竟被他囚禁在哪兒了?
緩緩上前,他十分親暱地挽著我的手,一路牽著我離開大殿,全然不顧其他人。
我回頭,沖著何宴擠眉弄眼一番,也不管劉備等人的一臉錯愕。
精致的膳食,我如同嚼蠟,抬頭看了看吃得自行其樂的劉協,我如坐針氈。
“好吃嗎?”接過一旁侍女遞上的綢帕,他優雅地拭了拭嘴,看著我,笑得一臉的溫然。
我咧了咧嘴,點頭,“好吃得很”,一邊說著,我極度不雅地狼吞虎咽,心裡嘔到了極點。
他只是帶著一臉的笑,認真地看著我吃,也不說話。
見他全神貫注地看著我,我骨子裡微微顫了一下,想起了那一日他怕黑的狼狽模樣。自古伴君如伴虎,這是至理名言,至少現在,我完全
揣摩不到這個喜怒無常的小皇帝究竟在想些什麼。
“很久不曾吃得如此開心了”,劉協微笑道。
我看著他一臉蒼白的模樣,默然無語。
他握掌成拳,緩緩抬手,伸到我面前。
“你猜,這是什麼?”
盯著他,我搖頭。
緩緩攤開手心,白皙修長的手掌之上,赫然是一枚玉佩,通體碧綠的玉,卻是廉價的模樣。
是我送給阿瞞的玉佩。
“你把他怎麼樣了!”奈何我這急性子,咬牙,我恨不得拍案而起。
裝!你再裝!我看你裝到幾時!明明是個小毒舌,偏偏裝得一派優雅無害。
“果然是為了他才來見朕麼?”他微微彎唇,霧蒙蒙的眸子朦朧一片,“為何?”
為何?我揚眉。
“笑笑,為何你總要幫助與朕為敵的人?為什麼我總是一個人?”他看著我,眸子愈發的朦朧,仿佛隨時會滴出水來。
我抿唇不語,微微握了握拳,又松開。
“你知道麼?曹操不除,朕只是一個光鮮的傀儡,一個披著龍袍的傀儡呢”,他輕輕笑了起來,“可是,我不想當傀儡,這皇位是用皇兄
和皇姐的性命換來的,我不能弄丟的……這是他們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了……”
“他在哪裡?”咬唇,我道。
“你留在宮裡陪朕可好?”霧朦朦的眸子看著我,他輕輕開口。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1章皇後與奴才的落差
我看著他,那一襲華麗龍袍少年皇帝。
“為什麼?”揚眉,我道。
“嗯?”他微微笑開,“朕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為什麼,我要留在宮裡陪你?”我揚了揚眉,“前一次見面你還想殺了我呢。”
“笑笑,你想當皇後麼?”不知何時,他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手輕輕撫上我的臉頰。
我揚唇。
“朕封你為後,留在朕的身邊,可好?”
我愣了一下,隨即彎下腰,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直打顫。
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十歲那年的仲夏夜,福利院的瞎眼阿婆曾摸著我的手說過,“孩子,你這是皇後的命啊,那群凡夫俗子,又豈能壓
得住你……”
皇後?那樣荒謬的預言,竟是成了真呢,我捂著腹,樂得直打顫。
“你笑什麼?”微微一愣,劉協看著我。
“因為可笑啊”,我站直了身子,看著眼前的少年皇帝,“我們只見了三次面,你居然跟我說,要封我為後?這樣的好事,我豈能不樂?
”
“不好麼?”他看著我,一臉的無辜。
“我是裴笑”,指著自己的臉,我說得清晰無比,“我不是你記憶裡那女子,不是安若。”
面上溫和的表情一分一分的隱匿不見,眼中朦朧的蒙氣也仿佛消散開來,他的眼神一分分凌厲起來。
我彎著唇,冷眼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個任性的少年皇帝,因為不想孤單單一個人,所以那樣任性地想留一個人在身邊麼?
朕封你為後,留在朕的身邊,可好?這一句話,仿佛只是一個找玩伴的孩子,他在說,我給你糖吃,你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他微微瞇起眼。
我彎唇,笑。
“你當真那麼想見他?”挑眉,他看著我。
我看著他,沒有開口,只是抬手從他手中取下那枚玉佩。
“笑笑……”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微微一愣,忙轉身,竟是阿瞞。
一身白色單衣,散亂著一頭黑發,有些狼狽,身後還站著兩名嚴陣以待的守衛。此時的他,卻仿佛全然沒有感覺到自己身處險境,只是喜
滋滋地看著我,“笑笑……”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別跑!”一旁,有侍女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隨即見到劉協,忙跪倒在地,“奴婢該死。”
一旁的阿瞞早不管不顧地跑到我身邊,將我抱了個滿懷,“笑笑,笑笑……”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小心翼翼地問:“還好嗎?”
他點頭,隨即又搖頭。
“怎麼了?”心下一緊,我開口。
“他們不讓我見你……”帶著一臉的控訴,阿瞞指著一旁的劉協道。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劉協,卻見他正直直地看著我,漂亮的眼睛裡卻是什麼都看不真切。
“你果然是為了他才進宮的呢。”淡淡地,劉協開口,“為何是他?為何不是我?給你當皇後也不好麼?”
我扯了扯唇,“其他估且不論,只一點,希望你看清,我裴笑再不濟,也不會淪為他人替身!”
阿瞞擁著我的手微微一緊,隨即又恢復如常。
“這樣啊”,沒有再看我,劉協轉而吩咐趴在地上的侍女,“還不快幫丞相大人換衣,准備上殿了。”
上殿?我揚眉,明明他已經知道了阿瞞失憶的事實,如今阿瞞如此模樣,他還在打什麼主意,隨即我恍然大悟,他是在顧忌曹操駐扎在城
外的兵馬,所以才下詔封賞阿瞞,所謂的“與朕同食同行,共思救國良策”,其實便是為了不驚動城外的兵馬,進而神不知鬼不覺地削弱曹
操的勢力吧。
建安五年正月,許昌城內的局勢不動聲色地發生了變化。
曹操依然坐在那少年皇帝的身旁,依然大權在握的模樣,可是,真正的實權卻早已易他人之手。
誰是傀儡,不得而知。
歷史,真的改變了麼?
困頓於皇宮之內,真是與世隔絕了。
“喂!裴笑!這裡還沒有打掃!”遠遠的,內侍大喊。
我咬牙切齒地拎著抹布走過去,磨著牙微笑,“大人,能不能不要連名帶姓地叫我?”
“裴笑,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要打掃!”那個該死的閹官還在嚷嚷。
“是!段梓大人!”我咧了咧嘴,答得暢快淋漓。
聞言,那內侍的臉都綠了。
能不綠麼?名字叫“斷子”,還真的當了宦官,斷子絕孫了……
“段大人,這是董貴妃的衣物,需要清洗。”一旁,有一個小宮女捧了一大堆衣服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裴笑!你洗!”眼一瞪,正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洩的內侍雙手叉腰,指著那堆衣服,尖著嗓子道。
正竊笑的我眼著那堆衣服,傻了眼。
齜牙咧嘴地接過衣物,我暗暗將那閹官罵了個臭。
“這是董貴妃的衣服,要小心浣洗。”那小宮女斜睨我一眼,不放心地道
我滿不在乎地點頭。
“我說你認真點,董貴妃腹中可是懷了龍子的!”那小宮女不滿地道。
懷了龍子?我咧嘴,那個表裡不一,最愛裝腔作勢的毒舌皇帝竟然也是個要當爹的主?可是……懷了龍子我和洗衣服有關嗎?
轉身捧了衣服認命地去洗,我咬牙切齒地想起了那個表裡不一的毒舌皇帝,小心眼的家伙,不給他當皇後,竟然讓我來做苦力!
這落差也太大了不是?
“啊!”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那宦官段梓的聲音?
我狐疑地回頭,段梓竟是不見了?不過一轉身的時間,他竟離奇地地憑空消失了?
我注意到對面庫房的門關著,明明剛剛還開著啊?
“砰砰砰……”屋裡傳來幾聲悶想。
我好奇不已地盯著那房門。
不久,門開了。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38:56
何宴走了出來,他白皙粉嫩的臉上染了紅暈,像是剛剛做過運動一般。
低頭拍去衣擺上的灰塵,他又抬手整了整衣冠,隨即若無其事地從我面前晃了過去,神采風流,態度瀟灑……
我聳了聳肩,抱著衣物正准備離開,身後又傳來“咚”的一聲。
轉頭,我詫異地張大了嘴,看著肥嘟嘟的段梓大人從裡面狼狽地滾了出來……頭上多了兩個包,臉上也掛了彩。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2章變天
擰干最後一件長裙,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夜幕早已降臨,我仰頭望著滿天繁星,有些茫茫然,何宴也被留在宮中,阿瞞依然每日陪皇帝上殿討論軍國大事。
可是,我不由得憂心忡忡,事態的發展,究竟會向著哪個方向……
夜幕雖已降臨,但不遠處董貴妃的寢宮亮如白晝,燈火交織,繁花似錦,那一處熱鬧的所在,宣示著今晚董貴妃又得了寵幸。
那個少年皇帝的所到之處,總是亮如白晝,那麼的喧嘩,熱鬧得誇張。
其實他骨子裡,也只是一個怕黑,怕孤單單一個人的孩子而已……
“給我搜!”只聽得有人一聲令下,眾人齊應。
那是關羽的聲音?
整齊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發生什麼事了?
一回頭,我便撞進一個結實的懷裡,抬頭一看,阿瞞?
“發生什麼事了?”
阿瞞看起來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我,沒有開口,一頭黑發有些散亂,衣服也扯開了半邊。
“他們要抓的是你?”焦急地回頭看了一眼,我直接問重點。
“嗯。”他輕應。
腳步聲微越來越近,我沒有猶豫,一把拉了阿瞞的手便退進屋子裡,將門關好。
“開門!開門!”
還沒有將阿瞞藏好,便響起了重重的拍門聲。
阿瞞微微握拳,僵直了身子。
我開始急得團團轉,前有追兵,後無門路,通常這種情況下,該當如何?
猛地靈光一閃,我想起了連續劇裡常播的爛俗鏡頭。
左右環顧,一眼發現了牆角處一個洗衣服用的大木桶,足有半人高。
門外已經有人開始撞門。
“快!進去!”我急急地將阿瞞推了進去,“蹲下,不要出聲”,一邊說著,我一邊快速脫下上衣。
“砰!”門終於不堪重創,被撞開了。
關羽首當其沖地沖了進來。
然後……眾人傻眼。
我一臉驚慌地雙手環胸,瞪大無辜的雙眼,定定地看了他們足有三秒之久,然後放開嗓子開始高分貝尖叫:“啊……”
關羽怔了一下,隨即緩下神,“都出去。”
眾士兵忙魚貫而出。
“你……你看什麼……”抖抖縮縮的,我開口。這不是裝的,在他冰冷的注視下,我都快要結冰了。
沒有開口,他轉身退了出去,替我帶上了房門。
吁了一口氣,我正要拉阿瞞站起身,忽然頓了一下,我意識到自己正光潔溜溜,忙拿了衣服先要披上。
忽然,門再度打開。
猝不及防間,我一臉錯愕地扭頭看向門口。
關羽也是一臉的錯愕,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
這回,真是被看光了……
然後……一抹紅在他白皙的臉上暈染開來……呃,紅臉關公?
面如重棗……原來是這麼來的。
“抱歉。”冷靜地道歉,冷靜地關上房門,某人冷靜地離開。
怔忡間,有人替我披上衣服,將我裹入懷中。
我怔怔地回頭,看入阿瞞狹長的雙目,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半晌,我開口。
他搖頭。
我心裡疑竇從生,卻又無從問起,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再怎麼粗線條,我也感覺阿瞞有哪裡不一樣了,只是來不及思考,我早已困意朦朧
,被那該死的段梓折磨了一整天,我快累趴下了。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耳邊,阿瞞輕聲開口。
那聲音如催眠曲一般,我累極倦極,竟是依偎著他,沉沉睡去。
“睡吧,一覺起來,就變天了。”朦朦朧朧之間,似乎聽到他在低語。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阿瞞已經不見了。
伸個懶腰,我開門走了出去,將放在門口那只裝了衣服的木盆挪了挪。
將昨夜洗好的衣服抖了抖,我站在陽光下,開始晾曬董貴妃的衣裙。
“不用曬了。”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
我抬頭,是何宴,他老氣橫秋地雙手負在身後,站在我面前,偏偏那白皙粉嫩的臉頰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嗨,小美人。”我笑瞇瞇地打招呼,“謝謝你關心,這點事難不倒我的,想當年在福利院……”我及時剎了車,沒有說溜嘴。
好在何宴也沒有追問,只斜睨了我一眼,“這些衣服用不著了。”
“啊?”我一臉的問號,隨即了然,“呵呵,雖然董貴妃懷了孕,不過等孩子生下來,這些衣服還是可以穿的。”的87
“她死了。”淡淡三個字,何宴開口。
我愣了愣,手裡的衣服掉落在地也不自知,隨即彎腰,我拾起地上的衣裙,隨手拍了拍裙上沾染的灰塵,笑得有些勉強,連手仿佛都在不
自覺地發抖,“別開玩笑,昨晚不還好好的麼?”
“董承欲謀害爹爹,今兒一早已伏誅,劉備等人已連夜離開許昌,董貴妃乃董承的親妹,也已伏誅。”何宴看著我,道。
三國志上記載:五年春正月,董承等謀洩,皆伏誅……
皆伏誅……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3章你是誰
何宴定定地看了我許久,隨即輕哼一聲,轉身離開。
我愣愣地站在石階上,半晌無語,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在自動自發的連成一條直線,卻偏偏又若隱若現的看不真切。
眼前一暗,一雙大手從背後悄悄的蒙住了我的眼睛。
嘴角下意識的微微上揚,隨即仿佛又想起了什麼,重重的垮下,不帶一絲笑顏。
我站著不動,也不出聲。
“猜猜我是誰?”一個刻意壓低了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仍是不吱聲。
“我每次都猜中是你!你每回都猜不中……”悶悶地,身後的聲音嘟喃,帶了三分熟悉,七分陌生。
以前猜不中是逗他玩,今天呢?
“你是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不帶一絲起伏,“……我,看不清楚呢”。
我滿腦子都是何宴剛剛的話……
“董承欲謀害爹爹,今兒一早已伏誅,劉備等人已連夜離開許昌,董貴妃乃董承的親妹,也已伏誅。”
然後是《三國志》上看來的話:五年春正月,董承等謀洩,皆伏誅……
原來歷史,從來都不曾改變,可笑我一昧的擔心,一昧的瞎蹦達,掙扎著拼了性命想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守護一個全身都是盔甲,身前身
後還有一只軍團的狡詐狐狸。
磨著牙,我全身都叫囂著要發飆。
覆在我眼睛上的雙手緩緩松開,有一個人慢悠悠的繞到我身前。
清晨的陽光忽然變得有些刺眼,我不由得微微瞇起眼,仰頭看著那站在陽光中,那全身都仿佛鑲著金邊的男子。
陽光中,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依稀看出那一襲囂張的明紫色長袍,袍上卻墜著一個不倫不類的廉價玉佩。
那是那一日我從皇帝劉協手裡奪回來的玉佩,後又重送到了阿瞞手裡。
“我來接你回府,笑笑。”他看著我,微笑,白皙的臉龐在陽光發著玉一般的光芒。
我很想給他一個微笑,但一直顫抖著緊握的雙拳卻不由自主地向他招呼了過去。
他微微側身,輕而易舉地便避開了我,不費吹灰之力。
我的拳卻停在了他原先站的地方,沒有真的揍下去。
“如果是阿瞞,一定不會躲。”看著他,我淡淡的開口,“因為他知道,我從來都不會真的揍他”。
聞言,他愣了一下,隨即習慣性地瞇起雙眼,笑,“啊,真是失策。”
我看著他,不語。
心裡卻有一抹寒涼緩緩擴散開來,眼前這個人,真的不是阿瞞了,他是曹操,一手遮天,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丞相大人,那個“寧可我負天
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的曹丞相,那個我穿越第一次便給了我畢生難忘的六十大板的曹丞相(小生:汗,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怎麼還記
著啊。裴笑暴走:雞毛蒜皮?六十大板耶!足足六十大板打成我差點半身不遂!要不你來試試!)
“我們回府吧。”他向我伸手,微笑。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他的手暴露在陽光下,一動也不動,修手的右手指節分明,長年握劍的掌心布滿了繭。
我微微有些發愣,他贈我的銀簪還在發間。那時,他幫糕點鋪隔壁的伍婆婆賣小麥,還替人有搬東西,弄得手上都是劃痕,只是為了買那
樣一件便宜貨送我。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39:45
“我該走了。”低頭匆匆說了一句,我急於逃開。
他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臂,力氣很大,握得我的手隱隱發疼。
“回府。”薄唇輕啟,他緩緩開口。
只淡淡兩個字,卻令我沒骨氣的放棄了掙扎,隨即有些惱羞成怒,一下子跳了起來,“你明明都好了,為什麼還要騙我?”
他笑了起來,不是微笑,是大笑,笑得很囂張,那種睥睨世間萬物的感覺,仿佛他已經君臨天下。
“那個傻子那麼好?”他笑問。
我一下子繃緊了神經,跳起來維護,“不准你說他傻!”
“騙人,我明明聽到你夢裡喊了傻子”,他嗤笑。
“要喊也只我能喊,與你何干?”說話,我自己都愣住了,沒事夢裡叫人家名字干什麼?
真正的傻子是我,我是腦袋短路還是怎麼了,失憶的阿瞞和恢復記憶的曹操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他喜歡自己唾罵自己,還罵得那麼開心,
與我何干?
不由分說,他拉著我的手臂,一路半拖著我出了庫房。
“宴兒,這些日子辛苦了,想必你娘親也該擔心了,與我同坐一車吧。”一出庫房,便見守在門外的何宴。
何宴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規規矩矩的跟在我們身後。
我眼睛都差點脫窗,那個動輒“女人女人”的叫囂的家伙竟然這麼守禮?可憐的孩子,跟著後爸沒有好日子過啊……
我異想天開的發揮自己超乎平常的想象能力。
一路經過一座花園,竟見劉協獨自一人坐在涼亭裡自斟自飲,明明仍是一襲華麗的龍袍,但那龍袍上炫麗的色彩仿佛已經悄然變淡,隨時
都會消失一般。
他抬頭看向我們,漂亮的眸子霧蒙蒙的一片,竟是不辨哀怒。
曹操全當沒有看見,拉著我一徑出了花園。
我回頭,見那少年皇帝仍在看著我,華麗的衣袍裹著他瘦弱的身子,不勝羸弱,萬般疲憊。
昨天與今天之間,他失去了倚重的大臣,失去了董貴妃,還有……她腹中已足五個月的孩子……
我不由得看向曹操,狠狠磨牙,不愧是曹操,連那樣的孕婦都下得去手,一屍兩命呢。
出了宮,便見門外站著大約一百多人,典韋、許褚皆在其列,只一眼,我便注意到了那一頭怪異的小驢,以及那一襲寬袖青衣的男子。
蒼白著面色,他對我微笑。
我心裡卻忽然有說不出的難受,連他也騙了我嗎?所以曹操被扣在宮裡之時,我去他的處住找他商量,卻是連個人影都尋不見……
從頭到尾,只我一個傻瓜。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4章傀儡
一夜之間,許昌城的權力中心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了避免外戚再度奪權,曹操安插了心腹三千余人以御林軍之名守住皇宮,並諭監宮官,今後外戚宗族,無他旨意,妄入宮門者斬,守御
不嚴者與之同罪。
那個少年皇帝,成了名副其實的傀儡。
轉身,我回望宮門。
那一處恢弘的建築卻仿佛只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牢籠,那個寵裡,住著一個不甘心為命運所困的少年皇帝。
他曾對我說:“你知道麼?曹操不除,朕只是一個光鮮的傀儡,一個披著龍袍的傀儡呢”……
他曾對我說:“我不想當傀儡,這皇位是用皇兄和皇姐的性命換來的,我不能弄丟的……這是他們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其實,他只是一個怕黑的孩子。
怕黑的孩子都怕孤單,小時候的我也一樣。
“笑笑,回府了”,曹操的聲音冷不丁在我耳邊響起。
他湊近我,揚唇微笑,那般雲淡風清,仿佛從不曾發生過任何事。
他仍舊是那個意氣紛的丞相大人。
我忽然有些迷惘,此時的我為何還站在他身旁?他不是阿瞞了,我的保護於他而言顯得萬般可笑。
“你什麼時候開始恢復記憶的?”張口,我問道。
“這很重要?”
“我想我有權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被人像傻子一樣蒙在鼓裡!”我磨牙。
“大概那一回在軍營吃錯了奉孝的藥以後吧。”他不可置否地回答。
愣了一下,我沉下肩,低頭兀自發笑。
“好了,回府吧。”拉過我的手,他便向停在宮門外的馬車走去。
我想甩開手,奈何力氣不及他。
“我不去相府!”我咬牙低吼,一屁股蹲在地上,半步不肯向前。
感覺到手上的重心下垂,他回頭,詫異地看著我,仿佛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不回府去哪兒?”
“天下之大,你管我!”我沖他齜牙咧嘴地低吼。
他微微瞇起眼睛,握著我的手半點也未松動,一拉一扯間,我的手腕上已經被勒出一圈紅印,火辣辣的痛。
“為何?”他看著我,問。
“我本就與丞相大人沒什麼瓜葛,如今你大權在握,同我一個小乞兒較勁,也不怕人笑話!”
我蹲在地上,亂沒形象地嚷嚷。
“咳咳……裴兒……”一旁,郭嘉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我四下環顧,這才發現,自己近乎耍賴一般蹲在地上,曹操一臉笑意地拉著我的手,倒顯得我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了。
見圍觀的將士都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我不由得懊惱。
曹操微微側頭,看到我手腕處的紅印,抿了抿唇,微微上前一步,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我正尋思著要逃跑,身子卻突然一輕,竟是被他打橫抱起。
“喂,放我下來!”我掙扎。
“我有狗兒的消息。”輕輕湊到我的耳邊,曹操輕聲道。
我一下子愣住,側頭看向他,“當真?”
“我何曾騙過你。”他瞇起眼睛,笑得溫和。
我的額上立刻出現一排黑線,這位兄台似乎忘了自己的信用早就破產了……
說話間,我竟已被他帶上了馬車。
“狗兒究竟在哪兒?”不顧車子一路顛簸,我急道。
“你身邊。”曹操看了我一眼,道。
“什麼?”我一頭霧水,隨即斜睨他一眼,“你又騙我?”
狗兒怎麼可能會在我身邊?如果他一早知道我在這裡,以那小子的頑固不化,怎麼可能不來找我,然後粘定我!
再者,如果狗兒真在我身邊,郭嘉派出的人馬一定早就發現了。
“我見過他。”
“在哪裡?”的7c
“相府門外見過一回,皇宮門外見一回。”
我略略有些疑惑,隨即橫眉,“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曹操沒有開口,還臉不紅氣不喘,心安理得的很。
我狠狠瞪他,恨不能張牙舞爪的撲到他身上去,隨即我怔了一下,那個孩子……該不會……一直跟著我?
驀然轉身,我掀開車窗上的簾子,探出頭去,隨即我瞪大眼睛,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跟著馬車在跑,那個孩子真的一直跟著我?
“狗兒?!”我大叫起來,“停車!快停車!”
趕車人一驚,忙拉住馬韁。
我急匆匆便要下車。
手臂忽然一緊,回頭看時,卻是曹操拉住了我。
“他走了。”的25
“不可能,他明明在那裡。”我扭頭再看,竟是連個人影都沒有了。
“回府。”抿唇,曹操沉聲開口。
馬車又開始“吱吱啞啞”的往前。
我茫然地看著車窗外,大街上一片喧嘩,卻是沒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我本想押他來見你,奈何那小子滑頭得很,幾次三番都逮不到他。”曹操冷不丁地開口。
我沒有理會他,只是不明白,那個明明是狗兒,可他為何看到我就要跑?
馬車停在府門前,我跳下馬車,便看到眾僕役皆在門口迎接,連同一大群環肥燕瘦,千姿百態的美人。
沒有時間顧及他們,我下意識地回頭,想看狗兒有沒有跟回來。
“他沒有跟來。”曹操的聲音淡淡的在我耳邊響起,“進府吧。”
“謝謝你送我出宮,我該走了。”趁他不備,我甩開他的手,立刻離他三尺,笑瞇瞇地道。
看著我,他習慣性的瞇起眼。
“我又不是你府中姬妾,我有人身自由的!”我拔高了嗓門跟他講道理擺事實。
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一眾姬妾,我不禁一陣惡寒,我可不想成為他安若拼圖的收藏之一,而且只是因為這“笑笑”的名字,這太荒謬
了……
早知道這家伙如此狡猾,我一早就不該留下的。
“我會幫你找回狗兒,並且收留他。”看著我,曹操開口。
“不勞您費心。”我一臉敬謝不敏地打哈哈。
“這是我最後的讓步。”薄唇微抿,他看著我,淡淡道。
我沒骨氣的暗自打了個寒顫。
“你為什麼非要留下我,許昌城那麼多乞兒,你要是發善心大可上街去派粥!”
“帶她進府。”沒有再看我,某人直接下令。
這是霸王作風!這是強搶民女!我在心底吶喊……萬惡的舊社會……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41:25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5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會就這麼輕易屈服?然後成為曹某人眾多妻妾之一,然後郁郁終老……然後完成我的穿越之旅……然後……客死異時空,化為一把黃土…
…
然後……一切GAMEOVER……
會嗎?
答案是:NO!的b5
我是誰?我是裴笑?從小到大我靠過誰,我指望過誰?再難的日子都挺過來了,又豈會在這陰溝溝裡翻了船?
還有狗兒,那孩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不認我?
門外站著兩名孔武有力的守衛,我一臉郁卒地坐在房內,團子坐在門口百無聊賴地吃點心。
“團子,你是誰?”看著她,我忽然開口。
團子以看聰明的眼神懶洋洋地看我一眼,咽下口中的點心,慢悠悠地答:“團子。”
我絕倒,卻冷不丁地想起了那一日郭嘉提醒我要小心團子雲雲,可是最後,卻是連郭嘉也騙了我,我究竟該相信誰?
不過,只要離開相府,離開曹操的勢力范圍,那麼一切陰謀都與我無關。
唉,進來容易出去難,一失足成千古恨吶……再回首千萬莫要是百年身……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妹妹。”正想著,門口香風撩動,倩影初現,只見丁夫人裊裊婷婷的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幾名美貌的女子。
這些人我都曾見過,皆是曹操龐大紅粉軍團中的一分子,安若拼圖的偉大參與者。
我沒有起身,也沒有答言,最好惹毛了大老婆,把我掃地出門,那才是大快人心。
“天氣漸寒,相爺見妹妹衣裳單薄,特吩咐妾身准備了一些衣裳給妹妹。”丁夫人不以為忤,依然笑得溫和,將賢妻的風范發揮到了極致
。
我側目看了看她,莫不是曹操讓她來當說客了?封建禮教害死人,居然幫著自己的老公來討好別的女人……(小生:咦?你這麼快將自己
定位為“別的女人”啦?裴笑:表惹我,表逼我PIA你。小生怕怕滴閃人)
“相爺對妹妹如此用心,依妾身看,不如選個良辰吉日讓相爺給個名份圓了房,豈不皆大歡喜?”一旁,有一美人掩唇笑道。
此言一出,引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的額前出現一片黑線,自己的老公要娶小老婆,她們還能笑得如此暢快?曹大人果然馭妻有術……
“好啊。”我點頭,笑瞇瞇地道,卻在心底冷笑,用心?心有沒有用尚且是未知之數,而且就算用了心,那也是N分之一的心,就如一顆
鑽石,被切割得越小越廉價,更誇張的是,那鑽石還不夠純,極有可能是只是碎珍珠沫,算了算了,珍珠倒也罷了,最怕的是魚目混珠,明
明心裡想著一個人,卻偏偏抱著別人當替身。
丁夫人卻是微微一怔,看來是早就做了長期抗戰的准備,沒有料到我會答得如此的爽快。
“姐姐怎麼了?很吃驚嗎?”我故作訝然地道,“不會啊,嫁入相府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以後吃香的喝辣的,哪像我以前當小
乞兒的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我一臉垂涎地湊近了丁夫人,笑瞇瞇地道。
“可相爺說……”丁夫人遲疑地看著我。
“相爺說什麼?說我不樂意?讓姐姐勸勸?”我愈發的湊近了她,兀自發笑,“姐姐啊,這叫欲擒故縱。”
丁夫人微微皺眉,悄悄後退一步,離我遠了些。
我暗自揚眉,丁夫人最討厭如此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了吧。
嘿嘿,大夫人不喜歡我,曹大人該有多麼的頭痛啊,從此脂粉團不太平嘍……
“欲擒故縱?”曹操的聲音冷不丁地在身後響起,帶著濃濃的笑意。
我一下子僵住,得,這回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讓笑笑費心了,勿須如此麻煩”,曹操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
“明日?”我一臉的癡呆狀,“明日如何?”
眸中染了一層笑意,他老神在在地吐出兩個字:“圓房”。
晴天霹靂!
我一下子石化。
“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都由我包了。”薄唇微彎,他道。
這叫趁人之危,這叫順桿爬!
我咬碎牙齒混血吞。
微微垂下眼簾,我送一眾人等離去。
抬目遙望,已是中午時分。
逃!刻不容緩!
逃跑有三大要素:其一、路線問題,出府的路線,這個不成問題,何宴的秘密通道剛好可以再度派上用場;其二、經費問題,我需要足夠
的錢買輛馬車盡快逃出許昌城,否則就算逃出相府,也沒戲唱;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需要敵人放松警惕。
我回頭換了丁夫人送來的新衣裳,正襟危坐地用了午膳,苦苦思索逃跑之道,時間不多,不然等明日被曹某人吃干抹淨,我就真成冤大頭
了。
不多久,眾美人輪番上陣,皆來賀喜,一時之間,其樂融融,恍惚間,我仿佛穿越至娥皇女英的時代,眾女共侍一夫,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
賀喜自然少不了禮物,精疲力竭地送走了一眾美人,我回頭整理禮物,看到那些禮物,我黯淡的眼眸驀然間煥發出熠熠的光輝。
明珠耳墜一副,玉佩三玫,玉帶一條……
我終於知道老婆多的好處了……我光收禮物就收到手軟啊……
逃跑的經費……有了!
已是傍晚時分,我看了看還在吃點心的團子,終於沉不住氣,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團子,我有些事情要找郭嘉,你幫我去找找他,
可好?因為我現在出不去……”我用眼睛示意了一下門外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
哪曾想,還未等我說完,團子立馬“蹭”地一下跳了起來,“好,我去。”說著,一溜煙兒地沒了人影。
我傻眼,從未見她答應得如此爽快,隨即偷笑,果然支她去找郭嘉是最明智的,若是讓她干別的,她一定完全當我是空氣。
趁著團子離開,我忙將禮物分出一些貴重的打包收好,藏在被窩裡,作為跑路的經費。
隨即抬頭小心翼翼地看向門外,兩個守衛仍然不動如山,不由得懊惱,經費有了,目標路線為花園的秘密通道,可恨的是……我該怎麼躲
開這個兩個家伙的耳目安全到達花園!
有些煩躁地來回走啊走啊,我心情著實郁悶得很,莫非天要亡我?!
“女人。”何宴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我沒有理會他,仍是有些神經質地在原地走來走去。
“女人,你果然要當爹的新寵了?”他走進屋,看著我,道。
扭頭看他,我沒有開口,卻有片刻的失神,他仍是一襲錦繡華麗的袍子,黑發高高梳起,眉目顧盼間盡是風情,那白皙中略略透著紅潤的
肌膚,嫵媚極了。
“看夠了沒有。”他擰眉,不悅道。
我豁然開朗,上前一步,笑得見牙不見眼。
何宴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滿面戒備,“你要干什麼?”
我笑得齜牙咧嘴,一臉猥瑣地靠近他,“小美人,別怕,來……”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6章柳暗花明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嘴裡嘟嘟囔囔含含糊糊地哼著,我笑瞇瞇逼近何宴。
何宴警戒地連連後退,“你要干什麼!”
我但笑不答,悄悄負在背後的右手拿了好大一根木頭棒槌。
“相爺?!”忽爾,我驚疑不定看向房門口。
何宴下意識地轉頭。
說時遲,那時快,我掄起手中的大棒槌,狠狠一下敲在他的頸部。
“你!”他大驚,回頭看我一眼,便一下子倒在地上。
“小美人?小美人?”我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氣,伸出食指戳了戳他,沒反應。
OK,力道不重不輕剛剛好。
扔下木頭棒槌,我伸出魔爪,替他寬衣解帶。
一個是嬌滴滴的芳華美少年,一個急吼吼的色中惡女,眼見就要上演一出老牛吃嫩草+霸王硬上弓……一時間,室內的氣氛曖昧到了極點
。
“別怨我,是你爹逼我的。”一邊奮力地寬衣解帶,我一邊有些良心不安地嘟囔。
(小生旁白:造孽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父債子還?難道因為他爹要和陪笑圓房,所以陪笑同學便想報復他爹,先將他純潔滴養子小美
人同學吃干抹淨麼……裴笑怒視:第一,表喊我全名!我姓裴!不是陪!第二,思想齷齪!表胡思亂想!。。。眾人點頭,心有戚戚焉。。
。小生:切,牆頭草,你們敢說剛剛你們沒有想歪?沒有麼?)
說著,我匆匆脫下他那一身錦繡華麗的袍子,換在自己身上。
見時間還夠,我忙將剛剛丁夫人拿來的嶄新的衣裙替他套上,吃力地將他扶到榻上面向裡側身躺好,又拿了薄被替他蓋上。
嘖嘖,女裝的何宴比起狗兒可是不遑不多啊。
色字頭上一把刀,沒有時間欣賞美色,我忙將頭發高高梳起,打扮得跟何宴相似,滿意地看了看銅鏡裡的翩翩濁世佳公子,我一把將剛剛
打包的跑路經費塞進一直帶在身邊的斜挎包內,便將包藏在腰間,用袍子遮住,低著頭走出了房門。
“公子。”門口的守衛恭敬地行禮。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41:44
我低頭揮了揮手,硬撐著走了幾步,一跑出他們的視線,便飛也似的開溜,直奔花園的秘密通道。
一路穿過花園的小徑,進入一處濃密的花叢。
站在那秘密通道前,我心情激動,心潮澎湃,嘿嘿,這是通往自由的偉大途徑啊!
彎著腰,我鑽進花叢之中,伸手循著記憶去摸那塊大木頭的所在。
吃力的摸了半晌,也沒有摸到那塊預料中的大木頭疙瘩,額前不由得漸漸滲出汗來。
“你在找什麼?”一個疑惑的聲音。
“木頭。”我張口便答。
“需要我幫忙嗎?”
“好。”
“嗯,我想應該還在左邊一點。”
我下意識地往左挪了一點,果然!摸到一塊木頭,我滿心歡喜地去挪開那塊木頭,卻忽然僵住。
……那個聲音……好熟悉。
猛地回頭,漫天余暉中,我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一襲明紫的長袍,滿面戲謔的笑意。
那樣的神情,讓我想起了逗弄老鼠的貓。
我緩緩爬出花叢,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抬手撿去沾在衣服上的草屑。
“你早就知道這裡?”極度鎮定地,我開口。
曹操揚唇,沒有否認。
“為什麼要我留下?你看清楚,我不是她,只是一樣的名字,再無其他相似之處”,我湊近他,“她那麼好嗎?令你連一個只是名字相同
的女子,也想收藏?”
是的,只是收藏,收藏與那個女子有關的一切,即使……只是名字。
“留下不好麼?”他看著我,微微瞇起眼睛,“在這亂世,一個女子四處顛沛流離,隨時可能失了性命。”
我失笑,“哪有那麼容易死,我的命很硬,不怕的。”
“回房吧。”曹操淡淡說完,不再看我,轉身便走。
“請。”那一直在我房外的守衛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齊聲道。
我恨得直磨牙。
“曹阿瞞!你給我站住!”我沖著他的背影直跳腳。
他緩緩轉身,看著我,居然瞇著眼睛笑,“明天便要圓房了,今晚你好好休息吧。”
我氣急,“我好歹救過你,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以身相許呢,還不夠?”他笑了起來。
我氣得磨牙,“第一次,我在小偷手中救下被人冤枉的你,第二次,我在相府門口救下被人追殺的你(小生:那一回是你推他入虎口的。
裴笑:無視ING),第三次,我在皇宮救下被人搜捕的你……”
曹操微微一愣,抿唇,“你想說什麼?”
“救你三回,如今我有事相求,你竟不應?”我斜視他。
狹長的雙目微微瞇起,曹操驀然大笑,“好,很好!三次相救換一個心願”,他忽然大步向前。
我愣愣地看著他走近我。
“我曾答應過這樣的諾言,但這一回對你……我想耍賴”,他看著我,咧嘴而笑,“記住,我不是什麼所謂的正人君子,別跟我講道理。
”
我目瞪口呆,好樣兒的,真坦白。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7章百折不撓
怒氣沖沖,張牙舞爪,我一路橫行著回房,身後是兩名護送的守衛。曹某人都那麼坦白自己不講理了,我還能說什麼?這才真真是秀才遇
到兵呢!
“砰”地一腳踹開房門,我忽然愣住,隨即干笑一下,轉身欲跑。
“裴姑娘,請。”兩名鐵面無私的侍衛齊齊地伸手擋住,看得我氣悶。
硬著頭皮,我磨磨蹭蹭地走進房間,果然一眼便看到那坐在床沿的小美人,長發散落在肩頭,一襲明艷的女裝,愈發襯得他肌膚勝雪,容
顏如玉。
此時,小美人正若有所思地盯著我。
看他美眸流轉間,眨也不眨地盯著我。被他盯得發毛,我干笑了半晌,終於理虧地低頭,“好啦,我道歉。”
他仍是默默地看著我,不言不語。
“呃,痛不痛?”我理虧,問得小心翼翼。
他終於給了點反應,微微揚起眉表示疑惑。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抬手比了比他的後頸,剛剛那一棒子可不輕啊。
“你說呢?”他微微瞇起眼,將他老爹的狐狸模樣學了個十足十。
愧疚的神色一掃而空,我大剌剌地坐下,一臉的氣憤,“要怨去怨你爹,仗著自己的官大,欺壓良民,強搶民女,所作所為罄竹難書,人
神共憤!”
何宴竟然瞇著眼睛笑。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了什麼,狐疑地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小美人,別告訴我,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剛剛那一棒槌下去,他老人家連個腦震蕩都沒有,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就醒了過來?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難道我那一棒槌打錯地方了?人有失手嘛。我繞到他左邊,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頸部,白皙的肌膚上隱隱有一塊紅印,忍不住伸手撥開他
的長發,細細打量。
他不自然地動了動,白我一眼,“想象力豐富的笨女人。”
哇咧?!
我眉頭微微一挑,抬手便賞他一個爆栗。
“你又打我?”他不敢置信地抬頭。
我摸著下巴壞笑,“嘿嘿,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灰姑娘了!”
“啊?”小美人滿面問號。
“話說,很久很久以前……”,我擺開了陣勢,准備講故事。
“長話短說。”小美人滿面不耐地道。
我磨牙豁豁,“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叫灰姑娘的小可憐被後娘折磨的故事!”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白了我一眼,何宴道。
“明天你爹就成了我相公,你爹是我相公,你自然是我兒子,可你又不是我親生的,我當然就是你後娘”,順口溜一般說完,我做仰天大
笑狀,隨即陰惻惻的湊近那嬌滴滴粉嫩嫩的臉蛋,“從此,小美人的成長歷程,便是一部被後娘欺壓的血淚史……”
臉頰微微抽動了幾下,何宴以看聰明的眼神看著我,搖頭。
“所以,你幫我逃吧,我當不成你後娘,自然也不會欺壓你了。”我笑瞇瞇地挽著他的白皙粉嫩的手,盡情地吃著豆腐,然後威逼利誘。
“是你笨,這麼好的機會都逃不出去。”何宴繼續當我聰明地看著我。
我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你剛剛真是故意裝暈放我出去的?”
何宴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別想歪,我只是看你不順眼,不想你繼續留在府裡。”
我伸手蹂躪他粉嘟嘟的臉頰,“你真是太可愛了。”
“……誰知道你那麼笨,又被逮回來了。”
頭上一群烏鴉飛過,剛剛還誇他可愛呢……
“誰知道曹操竟然知道你的秘密通道呢。”我歎了口氣,無限惆悵地道,多好的機會啊,就這麼沒了。
“你想從那裡出府?”何宴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看我的眼睛愈發的像看聰明了。
“呃?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那個出口根本就是爹派人打通的!”何宴搖頭歎息,“笨女人”。
“曹操?那上回明明是你……”我再度恍然大悟,危危險險地靠近何宴,“千萬別告訴我,讓你帶我出府的,是你爹!”
何宴點頭。
授意何宴帶我出府?為什麼?連劉備會逮我進宮也在他的算計之內嗎?我微微打了個寒噤。
“喂,女人,你怎麼了?”何宴見我呆呆的,推了推我。
“可惜可惜……”半晌,我回過神來,搖頭歎息。
“可惜什麼?”何宴終於開了尊口。
“可惜小美人你不是女人,要是女人,那絕對是傾國傾城一禍水。”我大笑。
粉嘟嘟的臉頰上暈紅一片,何宴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女裝,只著一身單衣出了門。
“喂喂!小美人!換好衣服再出去嘛!這樣衣冠不整,別白白的玷污了你的清譽啊!”我站在原地揚著脖子笑道。
門口傳來憋笑的聲音,何宴的腳步走得越發的快了。
我懶洋洋地轉身,坐下發呆。
“裴兒,找我何事?”
半晌,一個溫和的聲音自我背後緩緩響起。
我愣了愣,轉身看入一雙清亮的眸子。
團子那丫頭的辦事效率何時竟如此顯著了?
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後園,郭嘉曾對我說過的話,我立刻眼睛一亮,看來他才是我的柳暗花明啊!
“半仙……”我喃喃地喚著,一臉的淒楚。
“怎麼了?”
“我……好痛。”低頭,我微微顫動著肩背,說得楚楚可憐,“你說愛會痛,原來是真的……我,大概愛上他了……”
“嗯?所以呢?”
“可是,他不愛我,他心底深處藏著別的女人,我不想當替身……”
“嗯?所以?”
“所以……你可不可以幫我離開?”我努力睜大雙眼,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郭嘉微笑,“不要裝了。”
“這麼聰明干什麼?偶爾傻一點才可愛呢”,我歎氣,搖頭。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42:05
郭嘉輕咳一聲,淡淡的笑。
“那日後園,你說我如果有一天想離開了,便告訴你”,我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現在,我想離開。”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8章離心扣
清亮的眼睛看著我,一眨未眨的。
一陣風從敞開的門口吹進,揚起那一襲寬大的青衣。
我如臨大敵一般緊張地盯著他,如果他耍賴不認帳怎麼辦?他可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如若不然,明日此時我大概就會被洗得香噴噴地送入
那曹某人的寢居了。如此一想,我作勢伸出手去,准備他一否認便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
雙手緊緊捉住他的衣袖,我仰頭,准備逼出幾滴淚來。
“半仙啊……”
他看著我,欣欣然點頭,答:“好。”
我張大的嘴巴收不回來,傻傻地仰頭看著他。他答應了?這就樣簡單?
清亮的眼睛裡浮上一絲笑意,他緩緩抬手,托著我的下巴,合上我的嘴。
“明日等我消息,今晚好好休息。”
我乖乖點頭,一臉崇拜狀。
輕咳著,如來時一樣,他轉身離去,清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明明是那樣病弱不堪的人,卻有著奇異的,可以穩定人心的力量,讓人忍不住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帶著半仙的承諾,我轉身打了個哈欠,爬上了床,睡得雷打不動。
“妹妹,還睡呢,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耳邊驀然傳來一陣令人不耐的嘻笑聲。
難道不知道擾人清夢是不道德的行為嗎?皺眉我揮了揮手,轉個身繼續睡。
“妹妹,別睡了,快快起身准備打扮打扮,可不能讓相爺失望。”丁夫人的聲音,帶了一絲隱忍的不耐。
“不起不起,美人是睡出來的,沒有聽過睡美人麼……”迷迷糊糊的嘟囔一句,我睡得天昏地暗。
自從來了這相府,懶散了許多,等出了府,便又要開始艱苦的自力更生了,嘿嘿,抓緊時間享享清福啊。
“睡美人?呵呵,是個新鮮詞兒,我喜歡得很。”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
我仿佛被人從頭澆了一頭的冷水,一下子醒了過來。
果然,一睜開眼,便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僵住,繼而傻笑。慘了慘了,睡過頭了,郭嘉究竟來過沒有?莫不是已經來過,看我睡得昏迷不醒,丑態畢露,所以決定放棄我了?
“相爺,您先出去吧,讓妾身來給妹妹打扮打扮。”丁夫人笑道。
曹操點頭,揚唇離開。
我被一眾美人拉出被窩,摁在椅上,然後任由那些纖纖素手在我的面上描來畫去。
銅鏡裡漸漸顯出一個女子,古裝扮相,雲鬢花顏,身穿大紅寬袖窄腰裙,愈發顯得纖腰楚楚,不堪一握。
莫名的,我喜歡上了這樣鮮艷的色彩,紅得如霞,如火,如血……
銅鏡之中,本該是個嬌弱的美人,卻偏偏被那一雙不甘示弱、亮晶晶的眼睛生生毀了那嬌艷的美態。
這人,竟是我?
“妹妹原該好好打扮的,看,咋們相爺的眼光果然非比尋常,真真是個水掐的可人兒。”一旁,有美人道。
“只是眼睛過於放肆了,即是入了相府,便該有些規矩。”丁夫人淡淡道。
我垂下眼簾,失笑。
一番吵鬧過後,眾美人陸續退場。
我仍瞪著銅鏡裡的女子,那女子也瞪我。
臭美地站起身比劃了一圈,發現這如火的色彩果然合我味口。正臭美著,忽然從銅鏡裡看到一個倚在門口的身影。
我轉身,看到曹操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艷。
戒備地後退一步,我瞪向他。
“好好打扮,還是有些樣子的。”他開口,笑。
我磨牙,“放我出去。”
看著我,他笑瞇瞇的上前,輕輕撩起我鬢邊的長發,“小皇帝設計將我軟禁於宮中之時,我曾授意宴兒送你出府,讓你遠離戰禍。誰知天
意難違,你竟還是被劉備逮回了宮中,既然天意如此,我便不准備再放開你了。”
看著他,我若有所思,劉備會捉我進宮是在他的算計之外的,這樣想,我心裡微微舒服了一些。
眼前這個男子,從不掩飾他的心機。
“前廳在宴客,我去作陪,雖是納妾,我也不會委屈了你。”他驀然欺近我,低笑,“團子會來帶你去新房的。”的c4
我猛地驚醒,納妾!是納妾呢,我豈能被眼前這男子魅惑了去!
瞥了一眼他那光亮如新的明紫色長袍之上所佩的廉價玉佩,我微微抿唇。
他忽然緩緩抬手,圈住我,只聽“卡啦”一聲響,仿佛是機簧扣動的聲音,我的左手手腕上便多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我微微一驚,低頭看時,竟是一個手鐲,看不出是什麼質地,玉的色澤,卻是金屬的模樣,鏤空雕刻著精美繁雜的花紋,仿佛古老而神秘
的符號,更為奇怪的是,整只鐲身渾然天成,沒有接口,仿佛天生便長在我的手腕上,再也褪不下來。
“這是什麼?”
“離心扣,送給你的定情之物。”他揚唇微笑,輕輕一吻落在我的眉心,如蜻蜓點水一般掠過。
心裡微微一悸,忽然記起那一日山洞之中,他也曾如此。
聽別人說,吻在眉心,是最憐惜的吻,不帶一絲情欲的吻。
可是……他是曹操。
他抽身離去,我怔怔地低頭,望著手腕上那一只精美的鐲子,半晌,我下意識地抬手,撫上鬢發間那只銀簪子。
我更喜歡那只銀簪。
回過神,我用力想取下那手鐲,卻是怎麼也取不下來。
看了看天色,我在屋裡急得團團轉,郭嘉不會食言而肥吧……畢竟曹操是他頂頭上司來著,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了頂頭上司啊!
留在這裡……我的身份便是妾……而且還是一個作為替身的妾身……這也太淒涼了吧……
突然,門“吱啞”一聲,再度打開。
我微微瞇起眼,正對著陽光,我看不清來人是誰。
“裴兒,我來接你出府。”一個清清淡淡的聲音。
“半仙!”我大喜,撲上前便給了他一個熊抱。
他後退一步,扶住我沖向前的身子,苦笑,“咳咳……輕些。”
笑傾三國 正文 第49章不歸
“半仙……我愛死你了!快快帶我出府!”一手揪著他的衣袖,我笑逐顏開。
清亮的雙眸定定地望著我,半晌,他淺笑,“不後悔?”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眨巴著眼睛,我滿面疑惑。
“出了相府,你便得離開許昌城,離開孟德兄的勢力范圍,如今正值亂世,可曾想好要往何處去?”清清淺淺的聲音,郭嘉看著我道。
“安啦,我是野草,不適合與牡丹一起養在深閨”,笑瞇瞇的,我抬手拍了拍他瘦削的肩。
郭嘉忽然愣了一下,冷不丁地抬手握住了我的左臂,因我抬著手,寬大的衣袖微微下滑了一些,露出左手腕上那只奇異而精致的手鐲。
怔怔地看了半晌,郭嘉驀然歎息。
“怎麼了?這只手鐲很名貴嗎?”覺得他神情有異,我湊近他,有些嘻皮笑臉地道,“不是我想貪小便宜,可是我取不下來,只好一並帶
走了。”
“離心扣”,郭嘉看著我,清亮的眼睛裡辨不清是何種神情,“果然是戴在你手上了。”
“你也知道它叫離心扣?”我訝異,“很有名?很值錢?”(小生:—-—#錢錢錢……你小心掉錢眼裡去!財迷!陪笑:哼!君子也愛財
呢!小生:哦?怎麼說?陪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生:—-—兄弟,表說偶沒提醒你,你是偷兒……陪笑:切,那叫梁上君子!小生:
抽搐,你狠。。。)
“知道這離心扣的來歷麼?”
“……不知道”,我歎氣,“別磨蹭了,先送我出府吧,這手鐲再慢慢研究。”
“這原是一副腳鏈。”
“啊?!”我驚訝地看向自己的左腕,明明是那麼精致優雅的手鐲,竟原是腳鏈?“曹操那個小氣鬼!我找他理論去!還定情信物呢!隨
隨便便拿個腳鏈打制成手鐲便來唬我,太欺負人了!”我氣鼓鼓的道,“還好我准備跑路,嫁給他虧大發了!”
郭嘉一臉錯愕地看著我,蒼白的臉微微有些漲紅。
“嘿嘿,想笑就笑吧,別憋出內傷來。”我拿手肘頂了頂他單薄的胸膛,笑瞇瞇地道。
他怔了一下,一連串的低笑終於逸出口來。
“看吧,這樣多好”,我微笑,這樣的郭嘉才有了些人的氣息,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手環,正色問道,“這離心扣有何特殊的
忌諱嗎?”
“嗯,那腳鏈的原主人是天煞孤星,那腳鏈鎖的是煞氣,後來……”郭嘉微微頓了頓,“後來那人死了,孟德兄得了這腳鏈,請世外高人
重新制成這手環,名曰:離心扣。”
“戴了……會怎樣?”遲疑了一下,我咬唇道。
“這是一把鎖,一環扣,鎖的是你的身,扣的……是你的靈”。
我傻笑,“那又怎樣?什麼意思?我要被曹操一輩子都鎖在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郭嘉搖頭,“不是在孟德兄身邊,是在這個時代。”
我怔了怔,忽爾有些發寒。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42:26
“當初在涼州初見若若,我送給她師傅臨終前批示的六個字,‘何處來,何處去’”,郭嘉看著我,“可是你……”(此處的若若,即前
文所提的安若,詳情請看四大美人系列之《美人殤》)
“我怎樣?”
“不歸。”緩緩開口,兩個字從那蒼白的唇中輕輕吐出,“戴上離心扣,你便被扣在了這個時代,永遠都無法回到你的來處”。
“不歸……”眨了眨眼,我下意識的重復,右手輕撫著左手上的環。原來,這不是一個鐲子,而是一把手銬……
“裴兒……”郭嘉一手按上我的肩,“現在,你還要出府嗎?”
“那只討厭的大狐狸……”我微微握拳,“他明明知道了我的身份,卻不動聲色地擅自替我代上這只見鬼的手銬,我又不是他的囚犯!”
“或許,他只是怕了,怕你如若若一樣,莫名的消失”,郭嘉開口,仿佛連聲音都帶著痛,“你會回到你的來處,那個來處,卻是他無法
觸極的,縱使他權傾天下,縱使他身登九五,他也依然無能為力……從此,永遠無法相見,連死……都不能……”
我忽然想起那一日和華英雄一起在郭嘉家中,我對他所說的話,我說,“就算你想殉情,就算你真的死了,九泉之下,你也不會見到她”
……因為,她仍然好好的活著,活在另一個空間。或許,她與你在同一個地點,甚至於是同一片天空下,可是……卻是兩個不同的時空,相隔
了千年的時差……
即使遠在天涯,只要還在同一個時空裡,便有再次相見的希望。相同的地點,同一片天空,若是錯開的兩個時間,兩個時空,那麼……便
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那該……有多痛呢?
仰頭看著他,我淡淡笑開,“我能體會你的痛,可是……他想留的,是另一個笑笑,不是我,他留不住他想留的,又憑什麼要絆住我?即
使是我,即使是我,我也有牽掛的人……從莫明其妙地掉入這個莫明其妙的時代開始,我便期望著有一天,會如安若一樣,再回到自己的時
空,可是現在……就因為這該死的手環,我便要永遠困在這個時代?然後客死異時空?”
正因為有期望,我才一路開開心心的走過,但現在?我又該何去何從?
福利院的門口,阿滿,那個智商永遠停留在十歲的男子,他可還在等他的媽媽?
“笑笑要出遠門嗎?那阿滿在門口等你,順便等媽媽來接我。”……
阿滿的聲音,已經很遙遠了。
那個傻瓜,還在等我回去嗎?
而我,和他的媽媽一樣,卻是再也無法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笑傾三國 正文 第50章離府
右手狠狠拉扯著左手手腕上的離心扣,直至被勒出一圈紅印,卻仍是褪不下來。
“別扯了,一旦戴上,便再也無法取下了。”有些冰涼的手握住我的手,郭嘉開口,阻止我的自殘行為。
“原來的腳鏈呢?腳鏈不是被取下了?”我咬牙。
“他死了。”的71
“哦,對,你有說過,他死了。”我點頭,喃喃地道。
“離心扣是被下了詛的,除非所戴之人氣絕魂滅,否則,便是剁了這只手,也是枉然。”
“這樣啊。”我垂下頭。
四周一片靜默。
“出府吧。”半晌,我抬頭,看向郭嘉,“送我出府。”
那雙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他仿佛早就知道我的決定,沒有絲毫意外地點頭。
團子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看著我發愣。
“團子,待裴兒走後,你便跟著我吧。”看著她,郭嘉微笑。
團子愣了愣,隨即喜滋滋的點頭,“一切都聽公子的。”
我沖她擠眉弄眼,這小妮子可算是達成夙願了啊,從此近水樓台自然先得月。
團子趁郭嘉不注意,送了個大白眼給我,隨即又規規矩矩地站在郭嘉身後扮淑女,看得我張口結舌,歎為觀止。
回首望了一眼銅鏡中那一襲紅衣如火的女子,我扯扯衣袖,從被窩裡翻出那只斜背包挎在身上,一臉的躍躍欲試,“我們怎麼出去?”
“走出去。”的1c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郭嘉大剌剌的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房間門。
將信將疑地,我跟著他,出了房門,在那兩個孔武有力的侍衛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小姐,一路走好。”身後,團子用一種極為恭謹的聲音輕聲道,聽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府裡很熱鬧,來來去去的皆是些達官貴人,如此場面,曹操納個妾也算是費心了。
跟著郭嘉,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房門,繞過走廊,經過後花園,然後……出了府門。
呃……就這樣?
站在相府門外,我傻傻地仰望著相府門上的匾額。
這麼簡單就出來了?我原以為會驚心動魄,或者從暗門出去,或者有人接應……再不濟,也該翻個窗,爬個牆啊……
怎麼能就這麼大搖大擺地晃了出來,仿佛我只是一個觀光客似的……那之前我那麼辛苦逃跑究竟是為了什麼呀……
“事情的順利進展總會令人放松警惕,相府的守備雖然森嚴,但卻無人會懷疑一個即將成為新夫人的女子會逃出府去,這便是大意,咳咳
……而我,只是帶你鑽了空子”,仿佛看透了我心裡的疑惑,郭喜淺淺開口解釋。
看著他,我半晌沒有開口,眼前這病弱的男子,著實令人不敢小覷。
自袖中取出鼓鼓的一袋錢放在我的懷裡,郭嘉看著我,輕咳著道,“快些坐了馬車出城吧,待孟德兄發現你不見,封鎖城門之時,你便出
不去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四下張望,卻失望沒有發現那個小小的身影。
“狗兒會跟上你的”,郭嘉篤定地道,“沒有時間了,你快些出城吧。”
他知道我在想什麼?
“孟德兄跟我說過,見過狗兒的事”,頓了頓,又道,“照孟德兄所說的情形,狗兒會跟著你。”
我失笑,仍是半信半疑,“半仙啊,果然名不虛傳。”
依言轉身,我看到身後停著一輛馬車,那戴著斗笠的車夫驀然轉頭,沖我咧嘴一笑。
我微微一怔,華英雄?
“華兄會送你出城。”郭嘉道。
幾步上前,我坐進馬車,復而趴在車窗口,看向那個站立於風中一身病弱的青衣男子,“謝謝。”
清亮的眼睛微微柔和起來,郭嘉微笑。
“駕!”華英雄揚鞭輕斥,車輪緩緩向上,愈行愈快。
我趴在車窗口,笑瞇瞇地望著那偌大的相府越來越遙遠,不知那般自負的曹操發現我的失蹤,會不會氣得抓狂?
“捨不得了?”華英雄的聲音自車前響起。
我笑,“是啊,那般錦衣玉食,高床軟枕,自然是要懷念一下。”
“出了許昌准備往哪裡去?”
“不知道”,我實話實說,出了許昌,真是一個未知的未來。
華英雄笑了起來。
“快要城門口了。”
我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撩開窗簾往外看,隨即磨牙,那個臭小孩是怎樣!老老實實爬上車來坐不是舒服點,非要跟著車子跑!
隨即有些怔怔的,他跟著我跑了多久?這一回我是知道的,但之前呢?他也一直這樣跟著?
“慢點。”抿唇,我對華英雄道。
“大小姐,你是在逃跑啊!”華英雄不何思議的聲音傳進車來,“能有多快便走多快,萬一被相爺逮住,奉孝是脫了干系,我可是當場被
抓,弄不好還以為是我拐了新夫人私奔,那罪過可大了!”某人嘮嘮叨叨中。
我翻了個白眼,“你慢點,然後推我下車。”
“呵?”車子猛地停住,華英雄轉身一手掀開車簾,“小狼崽,你活膩了?”
我白他一眼,趁車子停了下來,忙縱身跳下車去。
“喂!”華英雄大驚,忙要來拉我。
我趁著慣性踹了他一腳,然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華英雄直著嗓子叫了一聲,正怒氣沖沖地上前准備興師問罪時,一道身影猛地沖上前來,狠狠將華英雄撞開。
“不許碰我姐姐!”
笑傾三國 正文 第51章狗兒的心事
我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泥土,雙手環胸,揚眉,看向那個髒兮兮的瘦弱背影。此刻,那個瘦弱的背影正張開雙臂,擋在我身
前,仿佛母雞護小雞一般帶著敵意瞪向華英雄。
只可憐那華英雄一頭霧水,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的看向我。
“狗兒,姐姐找得你好苦。”張口,我緊盯著那個忽然輕顫了一下的瘦弱背影,幽幽的開口。
狗兒低頭,轉身便要逃跑。
“英雄!逮住他!”張口,我吼得抑揚頓挫。
大概是因為那一句“英雄”喊得他熱血沸騰,幾乎是條件反射般不能愧對這個非凡的名字,華英雄極其神勇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狗兒,
將他拎到了我的面前,聽候處置。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45:09
被我盯了半晌,狗兒不自在的動了動,一臉黑漆漆的小臉上唯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是靈動的。
“為什麼躲著我?”揚眉,我道。
“我只是……不想姐姐為難。”咬唇,半晌,他低低的開口。
我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的火苗倒被澆滅了大半,卻仍是板著臉,“為難?你倒替我著想。”
狗兒死死咬著唇,不語。
“說說呢,我如何為難了?”我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黑漆漆的臉上滿是倔強。
他沒有看我,只是盯著自己的腳尖,“一開始本來就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要賴著姐姐的……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可是你還是丟下我……你
跟阿瞞一起跳崖,都不帶上我……”
啥?
嘴角微微抽搐,我哭笑不得,“跳崖是一瞬間發生的事,誰能確定?再者,跳崖又不是趕集,明知道會死,難道我巴巴的拉著你一起死麼
?”
“就是!姐姐答應過不會丟下我一個人!所以,死也不能食言!就算是死,也要帶著我!”他忽然抬頭,沖著我大吼,漂亮的眼睛紅紅的
。
我愕然,看著他,半晌無語。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跟著我。”斜覷他,我淡淡道。
狗兒咬唇,“我是姐姐的。”
再度傻眼,我無奈地看向他,“跟了多久了?”
“墜崖後一直找,直到郭嘉將你和阿瞞帶回府去。”老老實實的,他低頭道。
“一直跟著?”
“嗯,一直跟著。”
“然後便守在相府外?”
“嗯。”
“我被帶進宮,你便又守在皇宮外?”
“嗯。”
我歎息,這個孩子,不是一般的固執。
“這小子,剛剛撞得我好疼。”華英雄抬手一個爆栗敲在他頭上。
我忙阻止,一把將狗兒從他的魔爪下拯救出來,拉在懷裡,心疼地摸摸他的頭,“輕些,哪是什麼小子,明明是個姑娘。”
狗兒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然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我。
華英雄愣了一下,大笑起來,然後那雙狐一樣的眼睛便盯著狗兒直瞧,瞧得狗兒渾身不自在。
“我看也是個姑娘,還會欺軟怕硬,丞相大人欺侮你家姐姐的時候,怎麼沒見你來出頭,這會兒只會欺侮我這老實人。”
老實人?我瞪他一眼,他若老實,天底下狐狸便絕了種。
“我沒有!”狗兒受辱,大叫起來,隨即偷偷斜覷了我一眼,“我原以為……”
“以為什麼?”華英雄撇嘴。
“以為姐姐喜歡阿瞞,阿瞞也喜歡姐姐,所以……”他低下頭,小小聲地道。
“所以一直躲的遠遠的看你家姐姐被欺負?”華英雄大笑。
狗兒瞪他。
我歎息,摸了摸他的頭,“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姐姐找我?”狗兒看著我,眼睛真如小狗兒一般發亮。
“嗯。”我點頭,隨即注意到他髒兮兮的褲腿邊已經干涸的血跡,連帶著褲子都被撕破了幾個洞,衣裳襤褸,心下不禁有些酸楚。
“咳,我很不想打擾你們的感人重逢,只是……”華英雄看著我,“奉孝那家伙撐不了多久的,丞相大人一旦發現,大家都跑不掉。”
我愣了下,“半仙說現在守備松懈,不礙事的。”
“你傻啊”,華英雄以看聰明的眼睛看我一眼,“你一身紅衣,盛裝打扮,還跟著奉孝大搖大擺的出府,自然是郭嘉打點過的,你失蹤的
消息一傳出,奉孝哪有可能逃得了干系。”
“啊?”我愣了愣,沒有料到那個總是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病弱男子會因我得罪他的頂頭上司。
“罷了,快些走吧,丞相大人總不至於因一個女人真的治他的罪。”華英雄搖頭,“走吧,不要讓奉孝的心血白費。”
我抿唇,一手拉了狗兒的手,“上車吧,出了城再說。”。
狗兒順從地由著我拉他上車。
馬車一路顛簸,我坐在馬車上,彎腰拉開狗兒的褲管,狗兒不自在的動了動,看著他小腿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刮傷和劃痕,我不由得倒吸了
一口冷氣。
“怎麼弄的?”我瞪他,隨即想起剛剛他說的“墜崖後一直找,直到郭嘉將你和阿瞞帶回府去”,不由得心裡微微一緊,那個孩子輕飄飄
一句帶過的話,竟是折騰得他滿身的傷痕。
“笨死!”我抬手敲他的額,卻捨不得用力,“一個人無依無靠,為什麼不去風月樓找你娘蹭吃蹭喝?”
“她死了。”低頭,狗兒小聲的咕噥。
“什麼?”我沒有聽得真切。
“她死了”,狗兒看向車外,淡淡開口,聲音不像一個孩子,“吊死在城北的破屋裡。”
城北的破屋?就是那群乞丐住的屋子,狗兒他爹也曾住在那裡。
“什麼時候?”握住狗兒冰冷的手,我放柔了聲音,道。
“阿瞞帶兵殺了董國舅之後。”
我將他擁進懷裡,沒有出聲,明明和何宴年紀一般大小,他卻瘦弱得很。
“姐姐,你可知道阿瞞為什麼有證據去殺董國舅麼?”狗兒悶悶的開口。
“和你娘有關?”輕拍他的肩,我道。
“十多年前,她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家中世代從商,家境殷實……”狗兒緩緩開口。
“一次偶然的機會,那小姐遇見了董承,董承見色起意,偏偏那小姐不假辭色,一怒之下,董承便設計陷害,令她家破人亡,身陷青樓”
,我歎氣,“偏那小姐心氣極高,淪入青樓依然傲骨錚錚,寧可將自己的處子之身交於一個乞兒,也不願與狼為伍,可是如此?”
我想起那一日回風所言,她說,“他為了得到我,不惜毀我至此,我卻偏偏委身於一個再卑微不過的乞丐,就算是個最最低賤的妓女,也
輪不到他來破處,這樣,是不是最大的諷刺?”
那個女子,當真傲骨錚錚。
“姐姐你……”狗兒訝異的看著我。
“猜的”,我苦笑。
“董承還是很喜歡她,可是……那一日,她勾引了董承家的門房,被董承當場發現,董承大怒,將那門房一頓鞭苔,鎖入了牢房”,狗兒
低頭,依然默默,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故事,“後來……董承被阿瞞殺了,她便吊死在了城門的那間破屋……”
略略一想,不難將事情連貫起來,可是想通了,我卻有些心寒。從一開始,郭嘉留連青樓,便也是為了接近回風吧。
因為知道那一段前塵往事,所以授意回風去勾引那門房,故意引得董承大怒,門房受了鞭苔,自然懷恨,到時略施小計將那門房放出,那
門房自然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董承的十八代祖宗都交代得詳細。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曾跟郭嘉說過血詔的事,他們只是苦於沒有一個借口下手,如此那門房便是活生生的人證,再好不過的借口。
到時搜府、殺人皆是一氣呵成的事。
“狗兒,你能明白你娘的苦衷吧”,輕拍他的肩,我柔聲開口。
他沒有吱聲。
“你娘是愛你爹的”,擁著我,我輕輕開口,“誰知道呢,也許在你娘被陷害,家道中落,最落魄的時候,是你爹救了她,許是一段美好
的愛情故事,其中過程無人知曉,但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將他扶正,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你娘是愛你爹的,否則她在報
仇之後不至去你爹曾住過的地方自盡,她寧可吊死在乞丐窩,也不願死在風月樓那銷金窟,所以……你一點也不低賤,你是你爹娘的骨血,
他們一樣愛你。”
狗兒看著我,眼睛紅紅的。
“你娘呢?”我輕問。
“我把她和爹一起合葬在城北的荒地上了。”狗兒微微垂下眼簾。
“好孩子。”我微笑,腦海裡浮現了那一雙與狗兒極其相似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漂亮,帶了三分淡漠,三分倔強,三分孤傲,一分淒然
。
“吁!”馬車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停了下來,“糟糕,丞相大人追來了!”華英雄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笑傾三國 正文 第52章狐口逃生
我嚇了一跳,忙掀開車簾,便見遠遠的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當中那一襲刺目的明紫讓我沒骨氣的有些害怕。
城門近在咫尺,華英雄狠狠揮鞭,那馬兒吃了痛,長嘶一聲,如離了弦的箭一般沖出了城門。
出了許昌城了!我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即有些想笑,早知今日會如此狼狽地逃出許昌城,當初我還會救下阿瞞,還會留在丞相府嗎?
“小狼崽,我看你還是從了丞相大人吧,從此高床軟枕,衣食無憂,豈不美哉?”車外,華英雄戲謔地笑道,那笑裡帶著輕喘,想來他也
在緊張。
我輕哼一聲,“那般錦衣玉食你自己享受吧。”
“姐姐,你不喜歡阿瞞麼?”一旁,狗兒忽然低低地道。
“誰會喜歡那只大狐狸!”我說得咬牙切齒。
“真的?”狗兒瞪大眼睛看著我。
“比珍珠還真!”
狗兒竟是笑了起來,白白的牙齒襯著他髒兮兮的臉,仿佛得了糖的娃娃。
藍。
發表於 12-10-2009 09:45:22
“姐姐,我們棄車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細想,曹操便在身後,若是如此明目張膽的一路乘車而行,目標太大,早晚被他逮到,而且還會連累華英雄,倒不如像
狗兒所說,棄車徒步而行,反而不易被發現。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卻不小心踩到裙邊,身子一歪,便要跌倒,狗兒忙上前扶住我。
撐著狗兒的手站直了身子,我低頭看那礙事的長裙累贅而繁雜,咬牙從包裡翻出瑞士刀,一把將那曳地的裙擺及膝割斷,解放了雙腿,隨
即復又抬手斜斜地將那衣袖劃破,裁下累贅的大袖管至胳膊關節處,頓覺清爽許多。
“狗兒,我們前面便下車。”回頭,我看向狗兒,卻見他神色有異,僵直著背影看向窗外,就是不看我,不由得奇怪,問道:“怎麼了?
”
“姐姐……你的裙子這麼短……”狗兒有些囁嚅地開口。
“哈哈,這有什麼關系,快些准備下車了。”原來是個小古董,若在我那個時代,迷你裙都有呢,我笑著拉了狗兒道,“華英雄,停車。
”
“干嘛?”聽到我的聲音,華英雄回頭來掀車簾。
狗兒卻上前,一把死死扯住車簾,“等一下!”
“狗兒你?”我有些奇怪地看著狗兒憋紅了臉彎腰蹲下身,將剛剛被我割下的衣袍扯成條狀,細細地綁在我的小腿上,像綁腿一般遮住了
原本裸露的小腿,復又如法炮制將衣袖的部分纏在我的手臂上。
“在干嘛?”華英雄好奇地探頭進來,隨即“嘩”地一聲,“哇,好有現代感!狗兒,你很有服裝設計的天份耶!”
狗兒對於這個家伙忽然探頭進來的作法不滿,狠狠瞪他一眼,站起身,拉住我的手,“姐姐,我們走。”
我卻是有些怔怔地看著華英雄,“你剛剛說什麼?現代感?服裝設計?”這些詞匯……出自這個時代的人之口未免太過怪異……
華英雄眨了眨眼,一臉的困惑,“我說了什麼?”
我狐疑地盯著他看,試圖看出一些端睨來。
“看什麼,還不走,想被丞相大人逮回去吃干抹淨?”華英雄白我一眼。
我回過神來,沒有心思再探究他的來歷,忙和狗兒一起下了車。
“你們在這邊等等,我先駕車引開他們,自己保重。”看了我一眼,華英雄隨即又警惕地看了看身後,狠狠揚鞭,“駕!”
馬車繼續前進,我忙拉了狗兒一起躲在城門下,淹入在人群裡。
不一會兒,一隊人馬便沖出了城門,向著馬車的方向追趕,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我望向那個騎在馬上的明紫色身影,他薄唇緊抿,額前青筋跳動,只一瞬,便騎著馬消失在我的視線,直直地奔著那馬車而去。
他在生氣,很生氣,快要氣瘋了……
我無聲地彎了彎唇,少一個替身拼圖讓他那麼生氣麼?亦或者,他生氣的是我在他大宴賓客時逃跑,拂了他的顏面?
他從我面前經過時,明紫色的腰帶上有一根細細的線斷裂開來,有什麼從他腰上掉下,無聲地落入塵土之中。
我緩緩上前,彎腰拾起,是玉佩,我贈他的廉價玉佩。低頭,我輕輕拭去那玉佩上的塵土。
“姐姐?”狗兒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將那玉佩收入懷中,我轉身,笑瞇瞇地看向狗兒,豪邁地宣布:“我要一直往前走!”
“姐姐去哪兒,我都跟著。”狗兒看著我,認真地道。
出了許昌城,一路山明水秀,但卻也有餓殍無數,戰爭帶來的痕跡隨處可見。
幸虧我從相府搜羅了不少珠寶,郭嘉又贈我許多路費,一路倒是吃喝不愁,快活無比。
“狗兒,你說我們下一站去哪兒?”陽光的午後,窩在一堆干草裡,我幸福地打著飽嗝,懶洋洋地道。
狗兒側頭看我,明淨漂亮的臉上漾著笑,“都聽姐姐的。”
不知為何,我竟聽出一絲寵溺的味道,不滿地皺眉看他,我撇嘴,拿出姐姐的淫威,呃,不,是權威!我拿出姐姐的權威,道,“昨天在
市集上看到的那條裙子那麼漂亮,你為什麼不穿?”
漂亮的眼睛看著我,狗兒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笑道,“女裝太招搖,走路也不方便。”
我揚了揚眉,勉強接受他的解釋。
笑瞇瞇的伸了個懶腰,我四仰八叉的倒在干草上,一只胳膊甚至壓到了狗兒的身上。
狗兒也不動,安安靜靜地任由我蹂躪。
干草堆忽然顫動了一下,大概是馬車過了一個缺口。
“姑娘,你們要去哪兒,前面就要到徐州了。”拉草趕車的老漢揚聲道。
我仍是不動,閉著眼睛享受陽光的感覺。
進了城,我戀戀不捨地跳下了馬車,那堆干草真是舒服……
給了那老漢幾枚錢幣,我便興沖沖地拉著狗兒開始逛街吃小吃。
旅游啊,那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如今真是四海逍遙啊!還有比這更美的事兒嗎?
“狗兒,嘗嘗這個!”
“嗯,好吃。”
“狗兒狗兒,這個漂亮不?”
“嗯,漂亮。”
“你看那邊……”
“嗯。”
一個笑瞇瞇的紅衣女子滿大街亂竄,後面一個安靜漂亮的小公子一路陪著,那紅衣女子時不時回頭說了什麼,那漂亮的小公子便笑彎了眼
睛。
笑傾三國 正文 第53章少女or少年
夕陽的余暉把整個街道籠上一層絢麗的色彩,路上的行人漸漸的少了起來。
徐州街頭,一個紅衫女子拉著一個漂亮的少年直奔一家小酒館。
“狗兒,要吃什麼?”笑瞇瞇的,我道。
狗兒乖巧地看著我,一副有姐萬事足的可愛模樣,“都可以”。
我笑瞇瞇的抬手,拍了拍他的頭,母性的光輝開始無限度滋長……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袁術死了,聽說沒有?”隔壁桌上,有幾個人嘀嘀咕咕的議論。
“是啊,聽說是在劉大人那裡吃了敗戰了!”
“那種人,死不足惜。”
“有劉大人那種愛民如子的大人,真乃我們徐州百姓之福啊!”
四下一片附和之聲。
我豎起耳朵聽了聽,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說的劉大人是誰?這種戰火紛飛的年代,生靈塗炭,對於戰爭,無不是深惡痛絕之的,這般領兵打戰的朝廷命官居然還能有如此之好
的口碑,如果那人不是真正的清正廉明,那麼城府之深,也著實令人膽寒。
“姐姐,怎麼了?”狗兒看著我,問道。
“對面有客棧,今晚我們便住在那裡吧。”吞下口中的食物,我指了指對面的一間小客棧,連日來旅途勞頓,餐風露宿,難得進了城,真
想好好洗個澡,然後美美的睡一覺。
狗兒點頭,自然沒有異議。
只是……
“姐姐,剛剛在南街看到的裙子好漂亮。”一直默默的狗兒忽然開口。
我嘴角微微挑了挑,樂呵呵地看向狗兒,“狗兒喜歡?喜歡明天我帶你去買下。”我十分凱子的道,反正那錢原也不是我的,我只是慷他
人之慨。
狗兒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姐姐……”
我笑了起來,不再裝傻,知道他是看不慣我那一身奇奇怪怪的裝束,還是那一日經過改良的紅色短裙,狗兒親手替我綁在小腿和手臂上的
衣帶也還在。
天可憐見,習慣了穿牛仔褲大T恤的我,忽然間要穿那繁雜累贅的衣服,著實郁悶,前些日子倒也沒覺得,那一日靈感突發,如今這身改
良版的短裙實在舒服,而且萬一遇險,逃跑也方便許多。
想起這衣服,我便想起了華英雄,那個家伙實在太神秘了,究竟是何方神聖。
用過晚膳,付完帳,穿過街道,我拉著狗兒到對面的小客棧要了一個房間。
“熱水在屋內的小單間裡備下了。”那店家收了錢,十分盡責地笑道。
終於可以洗個熱水澡了……
一進房,我便迫不及待地關上房門,開始寬衣解帶。
“姐……姐姐……”狗兒有些結巴地後退一步,白皙的臉頰一片赤紅。
我大樂,“安啦,我沒有裸奔的習慣。”說著,只著一身單衣,大笑著走到裡面的小單間,一浸入水中,便覺通體舒暢。
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側目看了一眼掛在旁邊那髒兮兮的單衣,實在沒有穿上身的欲望。
“狗兒!狗兒!”我直了嗓門大叫。
“什麼事!”狗兒急急地沖了進來,隨即猛地在門口剎住了腳步,隔著一個簾子,有緊張地問,“怎麼了?”
“我的衣服……”
話音未落,門口伸進一只手,極其神奇地,我發現那手上放著一套衣裙,“哇,狗兒,你什麼時候買下的?”
狗兒只笑不答。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