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的眼淚．。●

領悟著人生

（八）

     


「唷！小雯，虧我平日如此厚待妳，也用不著幸災樂禍吧！」阿力埋怨。

小雯裝出一臉嬌嗔：「誰叫你說話這般無賴，討厭！」

阿力與小雯說話的時候，趁著思雅一個不留神，甩開她的手，跑了開去，還扮了一張鬼臉。

「這一招叫作聲東擊西！哈......」他說。

接著，兩人像小孩子般，在阿進和小雯身旁穿插追逐，令他倆又氣又笑。

幾個人興高采烈，擾攘了一會。眼看渡輪就要靠岸，眾人不再胡鬧，返回船艙，與祖莉會合，準備上岸。

船靠岸後，眾人走出碼頭，在碼頭旁的市集補充了一點糧水，稍事歇息，便正式開始一天的行程。

島上仍留有一點漁村的風貌，這裡沒有人車爭路、也沒有高樓大廈，進入眼簾的，盡是些青山綠水、藍天白雲，令人心境豁然開朗。

上午的行程比較輕鬆，只可算是熱身運動；主要是在附近參觀一下，也感受一下島上的生活。

＿＿＿＿＿＿＿＿＿＿＿＿＿＿＿＿＿＿＿＿＿＿＿＿＿＿＿＿＿＿＿＿＿＿

小雯很愛貓！何以見得？那便要從早上發生的一段小插曲說起。

這島上很多貓，路旁、桌椅底、商店裡、甚至屋頂，都是貓。

這兒有一家商店，裡頭賣的東西，也全都與貓有關；店中還有一隻大肥貓，大剌剌的，伏在貨架上睡覺，毫不理會穿梭進出的客人的目光。

小雯甫進店內，發現了肥貓，便如獲至寶。她逗弄著肥貓，那貓也被她逗得瞇起眼睛，不亦樂乎，人和貓同樣的樂透了。直至各人買完東西，小雯仍捨不得離開，最後，只剩下阿進在陪她。

走出貓商店時，已不見了其他人的蹤影，兩人走到一處路口，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貓叫聲，小雯停了下來。

「你聽到嗎？」她說著，循著聲音的方向，走進一條橫巷。

阿進本想勸阻，但她那裡肯聽？二人在縱橫交錯的小巷內，找尋叫聲的來源，終於在一間民居前，發現一個彪形大漢，正用腳驅趕一群被遺棄的幼貓。

大漢兩臂滿是紋身，長得凶神惡煞，一看而知不是善類。

「停手！」小雯上前制止。

大漢見到小雯，有點愕然，停了下來：「這些貓是妳的嗎？抱歉，我還在猜，是誰把這些貓兒丟到我門前。」

「貓不是我的，我只是看不慣你虐待小動物。」

大漢怒吼：「嗄！貓不是妳的？那妳在這兒幹嗎？快走開！」

阿進恐怕大漢對小雯不利，雖然心裡有點怯，也不得不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喂，小子！你看不見我和這婆娘在爭吵嗎？擋在這兒幹甚麼？」大漢說道。

「這位大哥，別動氣！小雯，我們走吧。」他說。

誰知小雯不肯罷休，從他的身後，探頭出來繼續說：「你不要胡說，我從沒與你爭吵；我只是指責你虐待小動物！」

大漢氣得暴跳如雷，不斷的破口大罵，惹來附近街坊的圍觀，當中有兩位中年男人過來勸解。

其中一人拉著大漢說：「老張，你也一把年紀，怎地還與小女孩吵？別人會說你欺負女孩子的。走，我們喝啤酒去！」

大漢想了想，道：「這臭婆娘居然說我虐待畜生，真不知死活……好吧！看在你份上，喝啤酒去。」

大漢走後，另一個男人對小雯說：「小姐，可能妳有點誤會，他這個人，就是外表粗魯，其實是個嘴硬心腸軟的人！要是說他虐待動物，那就錯怪好人了，他也是愛動物的人，他生平最討厭人家虐待動物，附近的人就是看準他的軟心腸，每有不想要的寵物，便遺棄到他家門前，他家裡已經收留了廿多隻小動物！」

「真的嗎？」小雯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今早又有人把小貓放到他門前，可能他一時氣上心頭，憋不住，才發洩到小貓身上，對不起，我們回去也要勸勸他。你們不要被這事影響心情，玩輕鬆點吧！」他說。

「謝謝你。」阿進說完，便向小雯示意。

這一次，她也沒有再多說，跟他一起離開小巷，兩人邊走邊說：

「小雯，妳真大膽，剛才差點給妳嚇死。」

「怕甚麼？」她不在意地說。

「妳看不見那大漢手臂上的紋身？還好管閒事！」

「那又如何？他敢對我怎樣？」小雯帶點不屑。

「他當然不敢對妳怎樣，但是他敢對我怎樣！」阿進苦笑。

小雯停了下來，望著阿進，展露出一臉甜甜的笑容：「好啦，好啦，待會兒我請你喝果汁，給你定定驚，行嗎？」

阿進望著她的笑靨，當下，立場如何強硬，也被溶化了；氣，也都消了。

返回大街上，已見其他人很不耐煩地坐在路旁。

阿力一見到兩人，劈頭便說：「發生了甚麼事？你們去了哪兒？」

小雯向阿進使了一個調皮的眼神，笑著答道：「沒事。」

＿＿＿＿＿＿＿＿＿＿＿＿＿＿＿＿＿＿＿＿＿＿＿＿＿＿＿＿＿＿＿＿＿＿

到了中午，大伙兒挑了一家比較整潔的酒家，享用一頓豐富的午飯。

飯後，阿力拿出地圖，攤在眾人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說：「下午的行程，我已作了兩手準備。」

「不是說好了要登高的嗎？」阿進問。

「不錯，那是本來的方案，可是昨晚我研究了一整夜，覺得這條登山路線的難度雖不太高，可是說易也不易。沿途所經，有很多陡峭險要的地方，要耗費一定的體力，所以我準備了一個比較輕鬆易走的行程給大家選擇。來，我們商量一下，要不要更改行程？」


（未完,待續）

領悟著人生

（八）

     


「唷！小雯，虧我平日如此厚待妳，也用不著幸災樂禍吧！」阿力埋怨。

小雯裝出一臉嬌嗔：「誰叫你說話這般無賴，討厭！」

阿力與小雯說話的時候，趁著思雅一個不留神，甩開她的手，跑了開去，還扮了一張鬼臉。

「這一招叫作聲東擊西！哈......」他說。

接著，兩人像小孩子般，在阿進和小雯身旁穿插追逐，令他倆又氣又笑。

幾個人興高采烈，擾攘了一會。眼看渡輪就要靠岸，眾人不再胡鬧，返回船艙，與祖莉會合，準備上岸。

船靠岸後，眾人走出碼頭，在碼頭旁的市集補充了一點糧水，稍事歇息，便正式開始一天的行程。

島上仍留有一點漁村的風貌，這裡沒有人車爭路、也沒有高樓大廈，進入眼簾的，盡是些青山綠水、藍天白雲，令人心境豁然開朗。

上午的行程比較輕鬆，只可算是熱身運動；主要是在附近參觀一下，也感受一下島上的生活。

＿＿＿＿＿＿＿＿＿＿＿＿＿＿＿＿＿＿＿＿＿＿＿＿＿＿＿＿＿＿＿＿＿＿

小雯很愛貓！何以見得？那便要從早上發生的一段小插曲說起。

這島上很多貓，路旁、桌椅底、商店裡、甚至屋頂，都是貓。

這兒有一家商店，裡頭賣的東西，也全都與貓有關；店中還有一隻大肥貓，大剌剌的，伏在貨架上睡覺，毫不理會穿梭進出的客人的目光。

小雯甫進店內，發現了肥貓，便如獲至寶。她逗弄著肥貓，那貓也被她逗得瞇起眼睛，不亦樂乎，人和貓同樣的樂透了。直至各人買完東西，小雯仍捨不得離開，最後，只剩下阿進在陪她。

走出貓商店時，已不見了其他人的蹤影，兩人走到一處路口，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貓叫聲，小雯停了下來。

「你聽到嗎？」她說著，循著聲音的方向，走進一條橫巷。

阿進本想勸阻，但她那裡肯聽？二人在縱橫交錯的小巷內，找尋叫聲的來源，終於在一間民居前，發現一個彪形大漢，正用腳驅趕一群被遺棄的幼貓。

大漢兩臂滿是紋身，長得凶神惡煞，一看而知不是善類。

「停手！」小雯上前制止。

大漢見到小雯，有點愕然，停了下來：「這些貓是妳的嗎？抱歉，我還在猜，是誰把這些貓兒丟到我門前。」

「貓不是我的，我只是看不慣你虐待小動物。」

大漢怒吼：「嗄！貓不是妳的？那妳在這兒幹嗎？快走開！」

阿進恐怕大漢對小雯不利，雖然心裡有點怯，也不得不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喂，小子！你看不見我和這婆娘在爭吵嗎？擋在這兒幹甚麼？」大漢說道。

「這位大哥，別動氣！小雯，我們走吧。」他說。

誰知小雯不肯罷休，從他的身後，探頭出來繼續說：「你不要胡說，我從沒與你爭吵；我只是指責你虐待小動物！」

大漢氣得暴跳如雷，不斷的破口大罵，惹來附近街坊的圍觀，當中有兩位中年男人過來勸解。

其中一人拉著大漢說：「老張，你也一把年紀，怎地還與小女孩吵？別人會說你欺負女孩子的。走，我們喝啤酒去！」

大漢想了想，道：「這臭婆娘居然說我虐待畜生，真不知死活……好吧！看在你份上，喝啤酒去。」

大漢走後，另一個男人對小雯說：「小姐，可能妳有點誤會，他這個人，就是外表粗魯，其實是個嘴硬心腸軟的人！要是說他虐待動物，那就錯怪好人了，他也是愛動物的人，他生平最討厭人家虐待動物，附近的人就是看準他的軟心腸，每有不想要的寵物，便遺棄到他家門前，他家裡已經收留了廿多隻小動物！」

「真的嗎？」小雯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今早又有人把小貓放到他門前，可能他一時氣上心頭，憋不住，才發洩到小貓身上，對不起，我們回去也要勸勸他。你們不要被這事影響心情，玩輕鬆點吧！」他說。

「謝謝你。」阿進說完，便向小雯示意。

這一次，她也沒有再多說，跟他一起離開小巷，兩人邊走邊說：

「小雯，妳真大膽，剛才差點給妳嚇死。」

「怕甚麼？」她不在意地說。

「妳看不見那大漢手臂上的紋身？還好管閒事！」

「那又如何？他敢對我怎樣？」小雯帶點不屑。

「他當然不敢對妳怎樣，但是他敢對我怎樣！」阿進苦笑。

小雯停了下來，望著阿進，展露出一臉甜甜的笑容：「好啦，好啦，待會兒我請你喝果汁，給你定定驚，行嗎？」

阿進望著她的笑靨，當下，立場如何強硬，也被溶化了；氣，也都消了。

返回大街上，已見其他人很不耐煩地坐在路旁。

阿力一見到兩人，劈頭便說：「發生了甚麼事？你們去了哪兒？」

小雯向阿進使了一個調皮的眼神，笑著答道：「沒事。」

＿＿＿＿＿＿＿＿＿＿＿＿＿＿＿＿＿＿＿＿＿＿＿＿＿＿＿＿＿＿＿＿＿＿

到了中午，大伙兒挑了一家比較整潔的酒家，享用一頓豐富的午飯。

飯後，阿力拿出地圖，攤在眾人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說：「下午的行程，我已作了兩手準備。」

「不是說好了要登高的嗎？」阿進問。

「不錯，那是本來的方案，可是昨晚我研究了一整夜，覺得這條登山路線的難度雖不太高，可是說易也不易。沿途所經，有很多陡峭險要的地方，要耗費一定的體力，所以我準備了一個比較輕鬆易走的行程給大家選擇。來，我們商量一下，要不要更改行程？」


（未完,待續）

領悟著人生

(十)

     


「力！你在哪裡……你快出來啊……你居然不守信用，你說過將來我死的時候，一定會伴在我身旁，還要緊握我的手，你忘了嗎，你很可惡……」思雅的聲音逐漸靜了下來，變為喃喃自語。

「阿進，怎麼辦？」祖莉問道

「思雅，祖莉，別哭了！」他道：「我們得趕快下山求助！」

「你們先走吧！我要留下來等阿力。」思雅擦拭一下臉上的淚珠，一張沙啞的聲音答道。

「從這裡下山也要一段時間，延誤了，只怕救不了他們。」阿進勸道。

「不！阿力不會有事的！他曾向我起誓，一定要讓我先死的！還有──他說過，退休後，要帶我到紐西蘭，靜靜地渡過我們的餘生。」她歇斯底里的叫道。

阿進望著她，心底裡同樣是一陣陣的絞痛。

「阿進，我留下來陪她吧！」祖莉說。

「我怎放心讓妳們留在這荒郊野外，還是一起走吧，況且妳們留下來也沒有用！」他仍試圖說服她們。

思雅依然呆坐地上，默不作聲。

阿進很瞭解她的感受，因為他也有著相同的感覺：小雯的一顰一笑，亦正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衝擊。

四周環境回復一片死寂。他，有點六神無主，再度陷入了沉思。

「你們聽到嗎？是阿力的聲音，他在叫我！」忽然傳來思雅的聲音，把他的思緒重新帶回現實之中。

他抬起頭，可是除了風聲和海浪聲之外，哪裡有甚麼聲音。他和祖莉互望了一下，她也同樣的搖搖頭。

思雅霍地站了起來，走向崖邊，兩人吃了一驚，祖莉急忙拉著她。

「你們聽不見嗎？明明是阿力的聲音……你們聽呀，他又在叫我的名字啦！」她神情激動，也帶點興奮地說。

「思雅，妳要鎮定一點，不要胡思亂想。」阿進勸解道。

「阿進，等一等！」祖莉說道：「我好像也聽到有點聲音。」

幾個人靜了下來，側耳細聽。

「思雅……阿進……」風中彷彿真的傳來了阿力的聲音。

「阿力，是你嗎？」阿進向著大海呼叫，可是沒有回應。

「唉！」他心裡暗暗嘆息，搖搖頭。

「阿進，快來幫手！」這次他實實在在的聽到阿力的聲音！

他立即跳到大石上，「阿力，你在哪裡？」他大叫。

「還用問？當然是在你腳下！」阿力的聲音繼續說：「你快下來，我和小雯在等你！」

聲音隱約夾雜在風聲之中，從四面八方飄來，空蕩蕩的，使人聽見，不期然都有點心寒。

「小雯的腿被卡在石縫中，我一個人拉她不動，你快下來幫忙。」這次的聲音來得較為清楚，當下各人精神為之一振。

「你們沒事嗎？」阿進問道。

「我們都受了點傷，不過沒有大礙，還可以支持一陣子。」阿力道。

知道小雯仍然安全，阿進轉悲為喜，道：「我立即下來。」

「慢著！這兒太高，你不要從這裡下來！」阿力說：「你看見前面岔路口那塊尖尖的大石嗎？只要沿著大石旁邊爬下來，便可以找到我們了。」

未等他說完，阿進已經跑到尖石旁，開始爬下去。

「小心一點！」祖莉對阿進說。

兩女孩站在路旁，緊張地看著他爬下山坡。

＿＿＿＿＿＿＿＿＿＿＿＿＿＿＿＿＿＿＿＿＿＿＿＿＿＿＿＿＿＿＿＿＿＿

幾分鐘後，阿進終於來到兩人面前。

兩人的位置，原來就在剛才大伙兒看海的大石正下方，那裡有一處凹陷地方，當中一堆亂石，就是這堆亂石，救了二人的性命。

只見小雯半坐半立的，左腿插進了兩塊大石之間的隙縫中，動彈不得，阿力站在旁邊攙扶著。

「你們怎麼啦？」阿進問道。

兩人見到阿進出現，都顯得很高興。

阿力說：「我只是少許扭傷，不打緊，只是小雯的腿被卡著，不上不下，我又不敢強行替她拔出來，惟有扶著她，避免加深她的傷勢。」

「為甚麼你們不早點大聲叫？」阿進道。

「虧你說得出來！我和小雯喊破了喉嚨，都得不到任何反應，還以為你們都走了，只能在這裡乾著急。幸好剛才聽到思雅的叫聲，我再嘗試叫喚，終於被你們聽到，否則，將來你們再來遠足的時候，便會發現這兒多了兩塊化石。」阿力一口氣的埋怨著。

「我們向著大海叫喚了很多遍，確是聽不到你們的叫聲，都以為你們掉進海中，思雅還為了你，哭得死去活來。」阿進反駁。

「你們回去真的要感激思雅，是她首先聽到你們的聲音。」他繼續道。

「這就是俗語說的『心有靈犀』吧。」阿力打趣說。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說笑？真被你氣壞。」阿進也笑著說。

「這空曠的地方，又多大石，聲音被石塊阻擋了，也不足為奇。」小雯在打圓場。

「好啦好啦！說真的，我衷心的多謝你。」阿力忽然伸出右手，向阿進誠懇地說道。

「客套話不用說了，我們都是好朋友，也是同坐一條船，只要你們平安，其他的，都不成問題！」阿進也伸出右手回應。

兩人握過手後，阿進對小雯說：「妳要忍著痛呀！」

說完便與阿力合力把她的腿從石隙中拉出，扶著她慢慢爬回山徑上。

小雯也確實有點女中豪傑的風範，雖然間中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是，整個過程當中，她倒是哼也沒有哼出半句。

大伙兒幾經辛苦，終於協助小雯返回路面。


(未完,待續)

領悟著人生

（十一）

     


眾人分開雖只短短數十分鐘，感覺卻是恍如隔世。

思雅一見阿力，立即破涕為笑，撲到他的懷內，二人擁作一團。

祖莉協助阿進，扶著小雯坐下來休息。

她扯高小雯染著血污的褲管說道：「讓我替妳檢查傷口吧。」

小雯緊咬嘴唇，強忍著痛楚，點一點頭。

她足踝的傷口仍在滲血，白晢的小腿上，滿是被石塊劃出的絲絲血痕，阿進看見很是心疼；幸而都是些皮肉之傷，不太嚴重，也算是萬幸了。

祖莉從背包拿出藥物和繃帶，替她料理傷口。

兩人替小雯療傷的時候，她一直望著低頭苦幹的兩人，突然問道：「咦！阿進，
你的臉……你在哭嗎？」

「妳看錯了吧，我是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這小小的事情，怎麼會哭！」他說著，下意識地用手往臉上一揩，才發覺原來自己流著眼淚也不自知。

「你還不承認？！」小雯大笑。

「喔！可能是剛才爬上爬下的時候，不小心把沙粒弄進眼內罷了。」他一臉尷尬的辯說著。

「哈哈……」小雯笑得更甚。

祖莉見她仍在窮追不捨，有點看不過眼地說：「妳知道阿進是多麼擔心妳的安全嗎？」她繼續道：「人家把妳救上來，你還要戲弄他，這算是恩將仇報嗎？」

小雯仍在笑，可是笑聲維持不到十秒，便停頓下來，淚水從她的眼眶流出，逐漸地，更演變成為抱頭大哭，以至一發不可收拾。

正在替她包紮傷口的阿進，立即停下來，關心的問道：「小雯，是我弄痛妳嗎？」

她搖頭。

「剛才還好好的，為甚麼要哭？」他遞上紙巾，繼續問道。

「我很感動──竟然有人為我哭！」她繼續道：「我從沒想過你們會為我而哭。今天的遭遇，實在太值得！縱使要我立即就死去，我也沒有遺憾。」

這時思雅的情緒已然平復，聽見她的說話，便走過來安慰她。她緊握著小雯的手說道：「現在沒事就好了，妳這個傻蛋！應該知道大家是多麼的著急妳！害了我們失魂落魄，居然還在胡說八道！」

「對呀，妳看，弄得阿進多心疼啊！」阿力取笑她道。

小雯臉上閃過一片緋紅，說道：「多謝大家……多謝你，阿進！」

阿進輕輕拍一下她的手背，點頭示意。

「好啦！好啦！言歸正傳。小雯，妳還走得動嗎？」阿力正色道。

「還可以吧。」她回答。

「時間也不早，我們現在有兩個傷兵，行動不便，得爭取時間，趕快下山！」他看看手錶，繼續道：「阿進，小雯就交給你來照顧。」

幾個人循著來路下山，阿力雖然負傷，倒是十分硬朗，仍能健步如飛；女孩子畢竟是柔弱一些，半個小時下來，已見小雯一拐一拐的，走得愈來愈慢，到了最後，大伙兒更要停下來讓她歇息。

阿力對阿進說：「小雯的傷勢不輕，看樣子，很難再走下去。我有個想法，不如由我們兩人接力背著她下山，可以來得快點。」

「可是，阿力，你的腳也受了傷！」阿進望著他的腿說道：「小雯由我來背吧！」他自告奮勇。

「不要逞強，你會很辛苦的！」阿力說道。

「對呀！況且，我還可以走動……」小雯也說。

可是阿進的態度依然很堅定，他向小雯道：「讓我試一試？我走不動時，才再想辦法吧。」

「嗯……」她遲疑了一陣，終於點頭同意。

＿＿＿＿＿＿＿＿＿＿＿＿＿＿＿＿＿＿＿＿＿＿＿＿＿＿＿＿＿＿＿＿＿＿


秋天的黃昏總帶一點寒意，只不過他倆的身心都是無比的熾熱；彼此的體溫，隔著衣服在相互的交流著；兩人的心，是從未如此貼近過。她舒適地伏在他背上，閉上眼睛，深深的感受著這時刻，溫馨之情油然而生；他，也是一樣。

小雯的身材不算高大、也不太重，初時，背負起來毫無困難，可是，時間一久，卻也彷彿變成了千斤重擔。曾經照顧小孩的人都知道，不停的背負著一個人──即使是小孩，兩三個小時下來，恐怕也不會是一件輕鬆事。

阿進漸漸感到手腳酸麻，步履也越發沉重，腳底更開始磨損而產生痛楚；只是，一想到小雯，他的腿，便不自覺地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斷地往前走……

＿＿＿＿＿＿＿＿＿＿＿＿＿＿＿＿＿＿＿＿＿＿＿＿＿＿＿＿＿＿＿＿＿＿

返抵碼頭的時候，繁星已經高掛。

幾個人，胡亂找了點吃的，補充體力之後，便拖著疲乏的身軀，登上回程的小輪。

經過了半天的折騰，各人都已筋疲力竭，只管癱在坐椅上休息。小雯枕在阿進的臂彎裡，倦極而睡；她呼吸的氣息，柔柔的溫暖著他手臂上的肌膚，也暖透了他的心房。

她的臉色，在昏黃的燈光底下，依然顯得有點蒼白。阿進見她睡得甜蜜，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弄醒了她。

他脫下鞋子，看看已佈滿水泡的腳底，雖然十分痛楚，心底依然感到快慰──只要小雯能夠安然無恙，任何的疲累和苦楚，也算不得一回事了。

命運安排的確玄妙；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會造成截然不同的命運；每人的命運各自不同，卻又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交互影響著。某些人的好運，可能會是另一些人的霉運，正如今天的意外，對阿力和小雯來說，絕對是霉運；可是對於阿進，卻造就了一次親近小雯的大好機會，也替二人停滯不前的感情發展打造了一個缺口，所以，也應該算是好運吧？

領悟著人生

(十二)

     


今天，公司裡的上上下下，都在討論著一個話題：阿進究竟發生啥事？

一向木訥的他，居然到處與人搭訕、談笑──不論是熟悉的、不熟悉的。

他的衣著也一反常態，隆而重之地：全套畢挺的西服、精心配搭的領帶、和擦得亮亮的皮鞋；走近一點，甚至可嗅到淡淡男士香水的氣味。在在的表現，都跟平時判若兩人。

「阿進，你今天有甚麼喜事？」

「阿進，你今晚要赴宴嗎？」

每次有人問道，他都是微笑不語。有好事之徒知道阿力與他熟稔，欲找其問個究竟，卻因他這兩天剛在外地出差，而不得要領。

於是很多千奇百怪的流言，便從四面八方湧現，愈傳愈激，部分更是天馬行空，極盡創意。

「阿進今天與愛人訂婚！」

「阿進患上精神分裂症！」

「阿進中了彩票頭獎！」

「那人根本不是阿進，只是他的孿生兄弟！」……

流言很快傳回他的耳朵，但他仍是處之泰然。

今天是週末，半天的工作很容易就熬過了。

下班後，走到街頭，中環鬧市，到處都是車水馬龍，好不熱鬧。這年頭（故事發生當年）雖說樓市崩潰、經濟低迷，但市面依然是一片繁華，可能仍有很多有錢人不受影響吧。

阿進在街道上蹓躂了一會，來到一間網絡餐廳，他推門進去，獨個兒在餐廳的一隅坐下，點了一客午餐，然後邊吃邊上網瀏覽起來。很奇怪，他的表現，完全不像是有約，反而有點百無聊賴的樣子。

他一坐下，就是三個小時。終於，他抬起頭，打了一個呵欠，看看錶，然後才站起來結帳。

重回街上，阿進瞇起眼睛，以避開刺眼的陽光；週末的下午格外陽光普照，不過，這只是他個人的感覺，事實上，今天的天色有些陰暗，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煙霞。

他沿著四通八達的行人道，悠閒的走到了天星碼頭，倚著欄杆，眺望維多利亞港的景色，嘴裡不知不覺地哼著曲子，一首接著一首……

「阿進！」

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有人從後拍他的胳膊，他轉過頭來，咧嘴微笑。

「阿進，你等了很久？」說話的是滿臉笑容的小雯。

「不！纔剛到哩。」阿進笑著回話。

又是時下一般男女約會時的標準式開場白，而且，即使等得久了，也要按照慣例的說說謊。

今早同事們抓破了頭也想不通的千古謎團，現在，終於被解開了──原來阿進約了小雯共進晚餐……啊！不，是小雯約了阿進共進晚餐，以多謝他的「救命之恩」云云！

「抱歉！我遲了一點。」她繼續道：「你餓了嗎？」

「我不餓。」他答道，有點口不對心。

「你不餓的話，我想在這裡看完日落才離開，可以嗎？」她道。

「好主意！這裡的景色真美！」他開始後悔自己的虛偽。

「阿進，你今晚想吃甚麼地方的菜餚？」她眨一眨眼，等待著他的答覆。

「我倒是沒所謂，今晚是妳作東，該由你作主比較合適。要是吃得不愜意，我也可盡情的批評，哈！」阿進笑說。

「既然如此，我提議到蘭桂坊一轉，看有甚麼好吃的，怎麼樣？」

「這提議挺好！」

＿＿＿＿＿＿＿＿＿＿＿＿＿＿＿＿＿＿＿＿＿＿＿＿＿＿＿＿＿＿＿＿＿＿

兩人在蘭桂坊找不到合適的餐廳──不是過於喧鬧、便是口味不合，反而，在附近半山區的某處，卻誤打誤撞地，給他們發現了一間別緻的小館。

小館的佈置，是很地道的歐洲風格，加上顧客也多是外籍人士，真有置身歐陸小鎮的感覺。

兩人在店外窺探了一會，雖然看不明餐牌上的文字，但卻被小館的氣氛深深吸引著，所以最終也決定推門光顧。

甫進店內，濃濃的麵包香氣撲面而來，令人垂涎欲滴；館子面積不大，只有七至八張桌子，內裡的裝飾簡潔雅致，顯示出店主人的品味。

這時店內有四、五桌客人，當中大部分是外地人，氣氛熱鬧卻不喧譁，洋溢著一片溫馨和浪漫，感覺實在不錯。

兩人坐定之後，一個店主模樣的外籍男人立時熱情地走過來招呼他們。

「％＃＠∼＆……」店主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火星語。

兩人一時語塞，只管張大嘴吧，不懂回應。

「＄％！」他繼續說。

還是女孩子的溝通能力靈巧一點，只見小雯眼珠一轉，以英語向店主問道：「先生，你不會介意用英語和我們交談嗎？」

店主呆了一呆，接著用手猛打自己的額頭，爽朗地大笑。「噢！對不起，因為到這裡來的客人，大多是來自比利時的同鄉，所以一下子忘記了你們是本地人！」他果然改口以英語說話。

「你們想吃點甚麼？要不要先來一點餐酒？」店主向他們介紹了一大堆食物的名稱。

可惜他們對比利時菜毫無認識，所以到了最後，菜單還是交由店主一手包辦，讓他替二人拿主意。

食物也是由店主親自下廚，他進入廚房忙碌的時候，兩人想起剛才的狼狽樣子，不禁掩嘴狂笑。

店主太太見兩人是稀客，便走過來跟他們聊天，最後，就連其他外籍賓客也加入一起，談天說地。

不多久，店主端來了食物上桌，其他人也識相地散開，讓他們重回寧靜的二人世界。

「阿進，多謝你！」小雯邊吃邊說。

「嗯，甚麼？」阿進的嘴正忙碌著，只能簡單的答了一句。

「我是指離島遠足的事。」她說。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他趕緊把口中的食物嚥下，說道：「只希望妳不要誤會我在混水摸魚，佔妳便宜就好了。」

她停了下來，左手輕托香腮，望著阿進，含笑地說：「怎麼會呢？……其實，自從第一次在列車裡遇到你的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你是一個正人君子了。」

「何以見得？」他反問。

她想了想，略帶點嬌羞地說：「可能是女性的直覺吧！」

阿進心裡很高興，不枉自己的一雙腿，一次又一次的犧牲、受苦，今天，總算是得到回報了，他實在要感激它們；只是──腳底的水泡，至今仍未能完全癒合，痛唷！

不過，有一點要叫他感到汗顏的，是小雯對他的信任──緊貼著自己心儀女孩軟綿綿的身體，若說從沒半點非分之想，這句話，你會信嗎？


(未完,待續)

領悟著人生

十三）

     


食物一道接一道的端出來，不多久便放滿了桌面，店主的廚藝也確有一手，儘管二人不停的吃，也開始感到有點應接不暇。至於食物的名堂？不知道！亦無需考究，反正好吃便是了！

幾道菜式過後，阿進的膽子逐漸大起來，他結巴巴的對小雯說：「小雯……我……能不能再單獨跟妳約會？」

「時間許可的話……」她抬頭望著阿進，微笑回答：「可以考慮的。」

「明天能嗎？我可以早上過來接妳。」他說。

「對不起，明早我沒有空。」她想了一想，答道。

「那末，下週末吧，下班之後，我們去看電影？」他問道。

「週末下午，我有事要辦！」她微笑、搖頭道。

「那……下週日的早上又如何？」他再問，心裡有點患得患失。

她仍是笑笑、搖搖頭。

「那……」阿進正想再追問，小雯卻已搶先一步，搖頭道：「緊接著的週末下午、週日早上，我全都是沒有空！」

他好像是受到一記當頭棒喝似的，由極度興奮變成極度沮喪；滿以為跟小雯的感情已邁進了一步，誰知道，仍是撲了個空。

「哦，知道了，不打緊！」他說著，努力把嘴角的肌肉往上提，裝出一副虛假的笑容。

誰還能說女人是弱者？只消輕輕的搖幾遍頭，便足以使一個人的信心，澈底的給轟掉！

小雯放下餐具，兩手輕托著下頷，笑笑的凝視著阿進，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令他感到渾身的不自在，甚至有點兒無地自容。

他無意識地吸吮杯中的果汁，直至只餘下空空的杯子，還在不停地吸吮，氣氛有點僵。

十多秒後，她終於說話：「進，你不高興？」

他微笑，搖頭。這一搖頭，十分奇妙，竟然令他的心情輕鬆不少，原因：他取回主導權了！每次都是小雯微笑搖頭，這次怎能不把握時機，以牙還牙？這算不算君子報仇的心態？

不過，主導權很快又被小雯奪回，他不能再搖頭了。因為，接著下來，她問道：「我令你失望？」

「嗯！」他點一點頭。

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頓了一會，微笑道：「為甚麼一定要選週末下午和週日早上？」

「……」他仍然不懂她的意思。

「難道其他時間就不可以約會我嗎？例如──週末晚上和週日下午。」

「這個……當然可以啦！」這一回，他總算明白小雯說話的玄機，並開始嚴厲譴責自己的愚笨！

「那麼，明天下午我來接妳？」他立即抓緊機會道。

這一次，終於看見她點頭了！

阿進這個晚上的心情，倒像是坐著雲霄飛車般，一時是風馳電掣、一時卻又舉步維艱。

「我很想知道，週末和週日，妳有甚麼事要忙碌？」他好奇問道。

「當義工。」

「當義工？」

「是呀！週未到孤兒院探望小朋友；週日早上，則是打理被遺棄的小動物。」

「照顧兒童我能理解，但是照顧小動物……兩者性質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他摸一摸鼻子，狐疑地說。

「其實也沒有甚麼大不同，動物和人一樣，也需要愛和關懷。小動物被遺棄了，就如人類的孤兒一樣，失去了親情，也缺少了一份安全感。我們的工作，就是要彌補牠們這方面的缺失，讓牠們感受多一點關懷，對生命多一點信心。只要與牠們建立了互信，動物和人類也可以培養出親密的感情關係！」她娓娓道來。

「那我豈不是會有很多競爭對手？」阿進煞有介事地說。

她聽出了阿進的意思，臉上發燙，嬌柔地說：「當然不同於人類那種感情啦！」

阿進不自覺地屏息凝視著小雯，回想她的說話──很文藝腔的一番話！當下十分認同阿力所說，小雯確是內外兼備！除了外表，還有一顆善良的心。霎時間，他覺得她頭上像是多了一個光環似的。

他想得出神，直至聽到小雯不停的呼喚自己的名字。

「進，你在想甚麼？」她說。同時，她以為自己有甚麼失儀之處，急忙查看一下自己的衣服，並用餐巾在嘴角揩揉了幾下。

「喔，我在回味妳剛才說的話。」他傻乎乎的樣子，逗得小雯發笑。

「哈！有甚麼好回味？」她笑得很燦爛。

＿＿＿＿＿＿＿＿＿＿＿＿＿＿＿＿＿＿＿＿＿＿＿＿＿＿＿＿＿＿＿＿＿＿

這頓晚餐十分豐富，未知是外國人的食量較大，還是他倆的胃納過小，當他們把兩片入口即化的巧克力也「消滅淨盡」的時候，已經飽得要捧著肚皮了。

最後，兩人在心滿意足的情況下離開館子。

在護送完小雯回家以後，也就正式結束了今天的約會。

這次約會，可以算是完滿結束；不過，話雖如此，整夜裡，也並非全無瑕疵。

事緣男的在送女的回家的時候，很渴望能拖一拖女的玉手，卻是苦無對策。

他不斷的在盤算著，也拚命的在找機會。

可是，膽小就是膽小，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變過來。

有幾次，兩人無意中碰到一起，阿進也急忙的把手挪開，就這樣，大好機會也就一次又一次的錯失了。

這是今天晚上惟一的憾事！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畢竟，來日方長呢！

領悟著人生

（十四）

     


兩人可能是中了邱比特的箭，感情發展順利，從萌芽以至茁壯成長，很快便打得火熱。

對於這段感情，除了他倆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感到高興，這個人就是阿力，因為，說到底，兩人能夠走在一起，亦是由他大力促成，他確實下了不少功夫，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不過此人就是不甘寂寞，這邊廂，他還在等著喝阿進和小雯的喜酒，那邊廂，他又已經在磨拳擦掌，準備下一步的大計──要替祖莉物色一位白馬王子，簡單的說，就是要為她作月老。哈！這個人，莫非真是媒人再世？

一般戀愛中的男女，日常消遣，也不外乎逛街、吃飯、看電影、上 Karaoke……健康點就是游泳、打球、溜冰……再冷門一點，也頂多是聽聽歌劇、觀賞芭蕾舞、或是參觀甚麼「鄉土藝術展」吧！兩人大致上也是一樣，所以，也沒有甚麼值得記述下來的了。

＿＿＿＿＿＿＿＿＿＿＿＿＿＿＿＿＿＿＿＿＿＿＿＿＿＿＿＿＿＿＿＿＿＿

今天是阿進的生日！

本來，在情侶的眼中，一切事物，總是美好的，只要沒有特別掃興的事情發生，每天都會過得甜甜蜜蜜，每天都是好日子，也就不需再細分哪些是平常日子、哪些是特殊日子了。不過，今天是阿進的生日，既然是生日，總會渴望有一些跟平日不一樣的感覺吧！

這晚的節目，還不是跟平常一樣：下班後，在車站會面，然後到商場逛一會，接著是晚飯，最後，當然是重頭戲──男的送女的回家咯！

這晚上，阿進一直在期待小雯能夠向他說一句「生日快樂」；只要求一句說話，不算太過份吧。他等啊等，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至最後，待阿進送過小雯回家，「生日快樂」這四個字，仍然是付之闕如。

失望是會有的，不過，都只是那麼「一丁點兒」的失望罷了。因為，對他來說，能夠得到小雯的垂青，已經很心滿意足了，還敢再苛求些甚麼呢？

回家洗過澡後，他坐在電腦前，埋首處理電郵。忽然，他聽到一首熟悉的音樂，原來是自己手電的鈴聲，他看一看鐘，時間已接近午夜。

他接過了電話，小雯的聲音。

「喂！阿進，你有沒有聽電台廣播？」她說。

「我正在處理電郵，哪有時間聽電台廣播？」

她像是在說急口令般，以很快的速度說：「你快點打開收音機吧，那個節目很有趣哩！錯過了你一定會後悔！快一點，我要掛線啦！」

阿進給弄得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依她的吩咐，打開了收音機。

電台正在播放點唱節目，播出的歌曲也無甚特別。

他收聽了一會，還是聽不到有甚麼有趣之處。

忽然間，只聽見主持人說：「我們剛接到一位聽眾的傳真，要求有點特別！他要我們準時在十一時五十七分播出他的點播，本來是有點困難，不過，既然有這個要求，我相信一定有他的用意。哈哈！好吧，今天我就來一次破天荒的點播，不只是指定歌曲，還要指定時間的！」

「Ready……好，時間剛好了，聽著：一位名字叫 Wen 的朋友，喔，比較特別的名字！他要點播一曲 Dan Seals 唱的 Lullaby 給他的好朋友── Jean 收聽，祝她生日快樂！我猜想她一定是位很漂亮的女孩子，不然的話，阿 Wen 也不會花這麼多心思，去討她的歡心啦，哈哈……我猜對吧？……好吧！Jean，我也順道祝妳生日快樂、青春常駐！聽好啦…… 」

　　Lullaby
　　Sleep, lay me down, and hold me closely in your arms
　　And I will close my eyes
　　Please promise me, that when I wake up form my dreams
　　You’ ll be there by my side
　　Love, if you say, you won’ t slip away
　　Then I can go dreaming of forever more
　　But I won’ t rest until
　　I know that you will be here in the morning by my side.
　　　　　　　　       　　　　　　                            --Dan Seals

「咦！這會不會就是小雯所指的有趣東西？那洋名與兩人名字的國語讀音也有點相似啊！」阿進開始聯想到這是小雯的玩笑。

歌曲剛播完，他的手電又在響了，他拿起電話，便立刻聽到小雯的聲音。

「哈哈！Jean, 生日快樂、青春常駐！」她頑皮地模仿節目主持人的語氣說話。

「果然是妳的鬼主意！」阿進故作嚴肅地說：「妳是甚麼時候變了性？」

「不要生氣嘛！」她那嬌媚的聲線，令阿進神魂搖蕩，還差點兒站立不穩掉到地上。

「即使你願意變性，也別把我拖下水吧，我可不願更改我的性別啊！」

「人家又沒有說明你是男是女，完全是那主持人自己的推測呢。」她裝可憐地說。

「哈哈哈！小雯，其實我很高興，妳真有心思！很多謝妳，我還以為妳忘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呢！」阿進終於掩不住心中的喜悅，連聲向她道謝。

「嘻！我早知道你不會生我的氣了。」又被小雯識破了！大家可會懷疑，阿進是否真的比較蠢？為何每次交手，總是由女方占了上風？

「幸好主持人願意跟我配合，不然的話，趕不及在最後一分鐘向你祝賀，那就前功盡廢了。」她繼續道。

「即使趕不及，後來補上，我也會很感激的！」

「進，你願意嗎？」她忽然壓低聲音。

「甚麼？」

「你會答應嗎？」

「答應甚麼？」

「哎呀！我是指剛才歌詞裡的話！」她有點失望，在電話中大叫。

「喔∼∼我當然會答應啊！」阿進這才如夢初醒。

小雯聽到，立即又回復柔和的聲音，語帶歡欣地說：「好！那我可以安心去睡了，晚安啦！」

但是，可憐的阿進，卻整晚不能安，原因是──他興奮過度，徹夜不能成眠。


(未完,待續)



Lullaby   Dan Seals

Sleep , lay me down
And hold me closely in your arms
And I will close my eyes

Please promise me
That when I wake up from my dreams
You'll be there by my side

Love , if you'll say
You won't slip away
Then I can go dreaming of forever more

But I won't rest
Until I know that you will be there
In the morning by my side  

搖籃曲   丹席爾

睡吧，讓我躺下
將我緊緊的擁在你懷裡
我才會閉上雙眼

請答應我
當我從夢中醒來
你會陪伴在我身旁

吾愛，如果你說
你不會溜走
那麼我會永遠的沉睡夢鄉

但我不肯睡去
直到我知道
清晨時分你仍會守在我身旁

(中文翻譯來自安德森)

領悟著人生

（十五）

     


一個晚上，阿進陪伴小雯回家。

在她住的大廈外，阿進試探式的口吻問道：「妳會邀請我上去嗎？」

她甜甜的一笑：「太晚了，你會把我的家人嚇著哩！」

他藉機說：「甚麼時候可以到妳家探訪？」

她猶豫了一陣：「哦……這個……讓我想一想！」

「不方便就算了，遲一些再想吧。」阿進不想叫她為難。

她嫣然一笑：「不！我是在想，要如何安排一下，才邀請你到我家。」

「這樣吧，我明天回覆你，好嗎？」她繼續說。

阿進目送著她進入大廈。

這事暫且放下。

＿＿＿＿＿＿＿＿＿＿＿＿＿＿＿＿＿＿＿＿＿＿＿＿＿＿＿＿＿＿＿＿＿＿

餐廳內，小雯呷下一口飲料，向阿進說：「這個星期天，你來我家吃晚飯好嗎？」

他開玩笑地說：「妳是在正式邀請我嗎？嗯！那要視乎妳有多少誠意，我得考慮一下！」

誰知她嘴巴一噘、臉孔朝上，直望著天花板，滿不在乎地說：「你是來還是不來？可不要勉強喔！」

「哈！機不可失……我當然是要來啊！」他慌忙打哈哈的道。

小雯眼珠一轉，立時又笑瞇瞇的望著他。

「我只是跟妳鬧著玩，可不要認真啊。喔！對了，我應該帶些甚麼禮物給妳的家人？」阿進問道。

「甚麼都不用帶！帶你自己的心上來就可以啦。」她笑著說。

「這怎麼可以呢，我第一次上妳家，見面禮是不可少的！」他繼續說：「先介紹一下妳的家人吧……例如，我需要買多少份禮物？還有，你父母、兄弟姊妹喜歡些甚麼東西等等，好讓我準備一下。」

她的笑容漸漸凝住，沉默了半晌，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說：「我父母都不在，家裡只有我外婆。」

「甚麼原因？外出了、還是移居國外？」

她搖頭，幽幽地道：「他們都已去世──在我很小的時候。」

「……對不起！」阿進有點歉疚。

「不要緊，這事早晚也要讓你知道。」她道。

他沒有作聲，輕拍她的手背，等待她的故事。

「首先是父親患了重病，母親每天下班趕回家，先弄飯給我吃，然後再熬好湯水，帶到醫院給父親飲用，日復一日。一晚，她送湯水到醫院的途中，遇上意外受傷，最後，竟然先我父親離去。」她低著頭，哀傷地說：「父親對她的死，耿耿於懷，經常自責，意志消沉，最後也含恨而終，留下我孑然一身。」

「我舅父本想接我過去與他們同住，但我一心要等母親回家，堅持守在屋中，不願意走，還死命扳著父母的床沿不放。外婆見我可憐，不忍再勉強我，便搬到我家來照顧我。」

「後來舅父移居美國時，也曾勸我跟他們一道去，但我就是捨不得離開這屋子，我要好好保存我父母一手經營的家！幾個人也拗不過我，最後，外婆毅然放棄跟舅父移民外國的機會，留下來陪伴我。所以我實在要感激她，要不是她，我的童年便要在孤兒院渡過。」

阿進心裡黯然，卻想不出安慰的說話，只是握著她的手，以示支持。

「其實當時我年紀還少，所有記憶都很模糊，很多細節，都是從外婆口中得知。」

「感覺很陳腔濫調吧？」她不停攪動杯中的飲料，悄聲問道：「很像典型悲劇片裡的情節，是嗎？」

「有一點兒。」他答道。

「可是，現實世界中，這些情節，卻切切實實的在我身上發生！」她抬頭望著阿進，眼眶中閃動著一絲光影，聲音有點梗塞：「有時候，我倒希望自己只是活在電影之中。」

阿進拿出手帕，抹去她眼中的淚。

「阿進，你會嫌棄我嗎？」她忽然問道。

「為甚麼說這話，妳對我沒有信心？」阿進心裡有點難過。

「我是怕你介意，我來自一個不完整的家庭！」她目光直視著阿進，像是想透過他的瞳孔，窺探他內心的真相。

「即使你要離開我，我也不會怪你；早點收手，免得將來痛苦。」她強擠出笑容，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以示理解。

阿進握緊她的手，溫柔而誠懇地說：「正因妳有這不幸的遭遇，我更要加倍的愛惜妳，我絕不能讓妳再流淚，相信我！」

兩人四目交投，沉默了片刻，小雯稍稍壓下心中的激動，說：「你現在應該知道，為何我參與的義務工作，全都與孤兒有關了吧？……是因為我有著他們一樣的感受！」

「趁我還可以控制情緒，換一個話題好嗎？再說下去，恐怕我要號啕大哭了。」

「嗯！也好，待我們吃完東西再說吧。」他點頭道。

＿＿＿＿＿＿＿＿＿＿＿＿＿＿＿＿＿＿＿＿＿＿＿＿＿＿＿＿＿＿＿＿＿＿

餐後，阿進對小雯說：「妳還沒告訴我，應送些甚麼給妳外婆作見面禮？」

她想了片刻：「喔！有了，她日常喜歡看影碟，你可以帶一些影碟給她。」

「她喜歡哪一類的戲曲？」阿進問。

「她不喜歡戲曲。」

「莫非她喜歡西方歌劇？」他不禁有點奇怪。

「嘿！年長的人，也可以喜歡時髦的東西吧！我外婆年紀雖大，思想卻很入時──她最喜歡看日本動畫。」小雯笑著道。

一談及她的外婆，小雯臉上立即又重現笑容，可見她是十分之疼愛她的外婆。

「日本動畫？」阿進抓著頭問道。

「不錯！尤其是宮崎駿的動畫，每有他的新作，外婆都要我陪她到電影院欣賞。」

「嗯！我已經想好要買甚麼禮物了，多謝妳的提示！」阿進胸有成竹，向她作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說道。

聽過小雯的故事，望著眼前笑盈盈的她，阿進心裡不期然地，多了一分莫名的憐愛；他暗地裡下了一個決定──他不單要替小雯抹去眼中的淚，也要替她抹去心中的淚！

領悟著人生

（十六）

     


「問你一個問題，答了有你的好處！」電話裡，小雯忽然這樣子對阿進說。

「哈！答對有甚麼獎賞？」他問道。

「先回答我再說。」她故弄玄虛。

「好吧，妳儘管問！」

「你最愛吃甚麼菜？」

「妳要弄給我吃？」

「是我外婆叫我問你的。」她笑了笑，自嘲著說：「我哪有這個本事！我的烹調技術還處於襁褓階段。」

「很多東西我都愛吃……哎呀！這問題真難回答呀！」阿進裝作苦惱的樣子。

「啊！有了，我想吃咕嚕肉！」他思索一會，終於答道。

「哦？就這麼簡單？」小雯高興地說：「我知道了。」

＿＿＿＿＿＿＿＿＿＿＿＿＿＿＿＿＿＿＿＿＿＿＿＿＿＿＿＿＿＿＿＿＿＿

星期天的下午，阿進攜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來到小雯家樓下。

他撥了一通電話，大概一分鐘後，大廈的鐵門打開了，束起頭髮的小雯，已在笑意盈盈的向他招手。

她看見阿進手上一大堆的東西，有點詫異：「阿進，你手中捧著甚麼東西，在搬家嗎？」

「這些都是帶給妳們的禮物。」他微笑著回答。

「禮物？我家只得兩人，你帶這麼多禮物來幹麼？」她有點奇怪。

阿進微笑不語。

大廈設施有點陳舊，也難怪，少說也有三十多年的歷史了。

小雯走在前面，她頸後一把長長的秀髮，走起路來，一擺一擺，像垂柳般，在阿進的面前晃來晃去。

在升降機裡，她一轉身，頭髮在他的瞼上拂過，一陣幽香撲到他的鼻子裡。

兩人很快到來到一度木門前面，門的款式有點古老。

「我家的陳設比較破舊，不要見笑。」她邊說邊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屋內窗明几淨，光線充足，與門外昏暗的感覺截然不同，客廳牆壁正中掛著一幅國畫，是一幅蘭花圖。

作者只消簡單的畫上幾筆，便能把蘭花清雅脫俗的特性，表達得淋漓盡致；上面的題字，更是端莊秀麗。阿進一入屋內，心神已被這字畫吸引著。

「阿進，你隨便坐坐！」小雯招呼他說：「我去請外婆出來。」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阿進望著字畫，正想得入神，就連小雯的說話也沒有察覺到。

她瞄一眼字畫，再瞄著他說：「這畫是我父母合力作成的！」

「哦？……一定是由妳父親畫花、母親題字了，對嗎？」他說。

「何以見得？」小雯問道。

「這還不簡單？」他滿有自信地說：「蘭花的線條蒼勁有力，多是來自男性的手筆；而題字的字跡工整秀麗，則應是出於女性之手了！」

小雯輕搭著阿進的肩膀，送他一頂高帽子：「咦？果然有點小聰明！」

「當然……」阿進洋洋得意地，剛想要自誇幾句，小雯卻突然一聲驚呼，丟下了他，向廚房走去。

「喔！差點兒忘了叫我外婆出來，你先坐一下。」她如夢初醒般，邊走邊說。

不多久，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婆隨著小雯走出來，不必介紹，已知此人就是她的外婆無疑了。

「婆婆，待我來介紹……」小雯說著。

未等小雯說完，外婆已開聲了：「這位年青人就是阿進？」

外婆聲如洪鐘、精神奕奕、面色紅潤、腰板挺得直直的，身體十分健壯。

「婆婆，您好！我就是阿進，打擾了。」阿進站起來禮貌地點頭回答。

「不要客氣，你坐呀！有人來探望我，不知有多高興！」外婆笑著說。

三人一起在客廳中坐下，阿進拿出禮物，把其中最大的一份，送給外婆。

「我這個老太婆，幾十歲了，還有甚麼需要！？」外婆笑逐顏開。

「婆婆，這是宮崎駿作品全集的套裝，聽說您喜歡日本動畫。」他說。

「多謝！你真有我的心。」外婆拿著影碟，愛不釋手地說。接著，她板一板臉、瞟了小雯一眼，裝作嚴肅地問道：「小雯，妳還說了我些甚麼壞話沒有？」

小雯一伸舌頭，只管傻笑。

阿進拿出另一份禮物，體積卻是最少的，送給小雯。

「天啊！世界真不公平！為甚麼我的禮物就這麼小？」她嘟嘴撒嬌地道。

這一趟，卻是輪到阿進傻笑了。

「物輕情意重哩！」外婆打趣說。

「我這是在說笑嘛！我先收下了。阿進，謝謝你。」小雯眼睛骨碌一轉，咧嘴笑道。

「還有，這是我父母叫我帶來的。」阿進像聖誕老人般，繼續分派禮物。

「這是我父親珍藏的極品茶葉，希望婆婆喜歡；至於這瓶香水，則是他們在歐洲旅行時買的，小雯，送給妳。」他一口氣把禮物介紹完畢。

「你父母真有心思！你替我多謝他們吧……喔！你們繼續談，我還有工夫要做，失陪了。」外婆說完，起身返回廚房。

「這香水瓶很精緻，我相信一定是很貴重的了。」小雯把弄著手中的香水，繼續說：「我一向沒有塗香水的習慣，把它送給我，豈不是糟蹋了？」

「不會糟蹋，妳將來有機會，塗給我欣賞就行了。」阿進說道。

「喔，我想到了，拿它用作空氣清新劑，不就可以嗎？」小雯說著，兩人忍不住一起大笑。

過了一會，小雯說：「阿進，我要到廚房裡幫手預備飯菜，你自己坐一會好嗎？」

「好的！」他答道。

「無聊的話，可以看看電視節目，若果你喜歡，我也可拿些相簿給你看。」小雯臨行前，對阿進說。

「我還是比較有興趣看看妳的相簿！」他拉著她的手說。

她開心的笑了笑，走進房間。不多久，便搬出一大堆相簿，放到阿進跟前。

「你慢慢看吧。」她說完，轉身進入廚房。

他隨手拿起其中一本相簿，打開一看；憑相中人的樣貌估計，應該是她讀書時期的照片。

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內裡的每一幀照片，不管小雯的表情如何、拍得好還是不好，阿進心裡都會覺得賞心悅目，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美」啊！


(未完,待續)

領悟著人生

（十六）

     


「問你一個問題，答了有你的好處！」電話裡，小雯忽然這樣子對阿進說。

「哈！答對有甚麼獎賞？」他問道。

「先回答我再說。」她故弄玄虛。

「好吧，妳儘管問！」

「你最愛吃甚麼菜？」

「妳要弄給我吃？」

「是我外婆叫我問你的。」她笑了笑，自嘲著說：「我哪有這個本事！我的烹調技術還處於襁褓階段。」

「很多東西我都愛吃……哎呀！這問題真難回答呀！」阿進裝作苦惱的樣子。

「啊！有了，我想吃咕嚕肉！」他思索一會，終於答道。

「哦？就這麼簡單？」小雯高興地說：「我知道了。」

＿＿＿＿＿＿＿＿＿＿＿＿＿＿＿＿＿＿＿＿＿＿＿＿＿＿＿＿＿＿＿＿＿＿

星期天的下午，阿進攜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來到小雯家樓下。

他撥了一通電話，大概一分鐘後，大廈的鐵門打開了，束起頭髮的小雯，已在笑意盈盈的向他招手。

她看見阿進手上一大堆的東西，有點詫異：「阿進，你手中捧著甚麼東西，在搬家嗎？」

「這些都是帶給妳們的禮物。」他微笑著回答。

「禮物？我家只得兩人，你帶這麼多禮物來幹麼？」她有點奇怪。

阿進微笑不語。

大廈設施有點陳舊，也難怪，少說也有三十多年的歷史了。

小雯走在前面，她頸後一把長長的秀髮，走起路來，一擺一擺，像垂柳般，在阿進的面前晃來晃去。

在升降機裡，她一轉身，頭髮在他的瞼上拂過，一陣幽香撲到他的鼻子裡。

兩人很快到來到一度木門前面，門的款式有點古老。

「我家的陳設比較破舊，不要見笑。」她邊說邊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屋內窗明几淨，光線充足，與門外昏暗的感覺截然不同，客廳牆壁正中掛著一幅國畫，是一幅蘭花圖。

作者只消簡單的畫上幾筆，便能把蘭花清雅脫俗的特性，表達得淋漓盡致；上面的題字，更是端莊秀麗。阿進一入屋內，心神已被這字畫吸引著。

「阿進，你隨便坐坐！」小雯招呼他說：「我去請外婆出來。」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阿進望著字畫，正想得入神，就連小雯的說話也沒有察覺到。

她瞄一眼字畫，再瞄著他說：「這畫是我父母合力作成的！」

「哦？……一定是由妳父親畫花、母親題字了，對嗎？」他說。

「何以見得？」小雯問道。

「這還不簡單？」他滿有自信地說：「蘭花的線條蒼勁有力，多是來自男性的手筆；而題字的字跡工整秀麗，則應是出於女性之手了！」

小雯輕搭著阿進的肩膀，送他一頂高帽子：「咦？果然有點小聰明！」

「當然……」阿進洋洋得意地，剛想要自誇幾句，小雯卻突然一聲驚呼，丟下了他，向廚房走去。

「喔！差點兒忘了叫我外婆出來，你先坐一下。」她如夢初醒般，邊走邊說。

不多久，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婆隨著小雯走出來，不必介紹，已知此人就是她的外婆無疑了。

「婆婆，待我來介紹……」小雯說著。

未等小雯說完，外婆已開聲了：「這位年青人就是阿進？」

外婆聲如洪鐘、精神奕奕、面色紅潤、腰板挺得直直的，身體十分健壯。

「婆婆，您好！我就是阿進，打擾了。」阿進站起來禮貌地點頭回答。

「不要客氣，你坐呀！有人來探望我，不知有多高興！」外婆笑著說。

三人一起在客廳中坐下，阿進拿出禮物，把其中最大的一份，送給外婆。

「我這個老太婆，幾十歲了，還有甚麼需要！？」外婆笑逐顏開。

「婆婆，這是宮崎駿作品全集的套裝，聽說您喜歡日本動畫。」他說。

「多謝！你真有我的心。」外婆拿著影碟，愛不釋手地說。接著，她板一板臉、瞟了小雯一眼，裝作嚴肅地問道：「小雯，妳還說了我些甚麼壞話沒有？」

小雯一伸舌頭，只管傻笑。

阿進拿出另一份禮物，體積卻是最少的，送給小雯。

「天啊！世界真不公平！為甚麼我的禮物就這麼小？」她嘟嘴撒嬌地道。

這一趟，卻是輪到阿進傻笑了。

「物輕情意重哩！」外婆打趣說。

「我這是在說笑嘛！我先收下了。阿進，謝謝你。」小雯眼睛骨碌一轉，咧嘴笑道。

「還有，這是我父母叫我帶來的。」阿進像聖誕老人般，繼續分派禮物。

「這是我父親珍藏的極品茶葉，希望婆婆喜歡；至於這瓶香水，則是他們在歐洲旅行時買的，小雯，送給妳。」他一口氣把禮物介紹完畢。

「你父母真有心思！你替我多謝他們吧……喔！你們繼續談，我還有工夫要做，失陪了。」外婆說完，起身返回廚房。

「這香水瓶很精緻，我相信一定是很貴重的了。」小雯把弄著手中的香水，繼續說：「我一向沒有塗香水的習慣，把它送給我，豈不是糟蹋了？」

「不會糟蹋，妳將來有機會，塗給我欣賞就行了。」阿進說道。

「喔，我想到了，拿它用作空氣清新劑，不就可以嗎？」小雯說著，兩人忍不住一起大笑。

過了一會，小雯說：「阿進，我要到廚房裡幫手預備飯菜，你自己坐一會好嗎？」

「好的！」他答道。

「無聊的話，可以看看電視節目，若果你喜歡，我也可拿些相簿給你看。」小雯臨行前，對阿進說。

「我還是比較有興趣看看妳的相簿！」他拉著她的手說。

她開心的笑了笑，走進房間。不多久，便搬出一大堆相簿，放到阿進跟前。

「你慢慢看吧。」她說完，轉身進入廚房。

他隨手拿起其中一本相簿，打開一看；憑相中人的樣貌估計，應該是她讀書時期的照片。

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內裡的每一幀照片，不管小雯的表情如何、拍得好還是不好，阿進心裡都會覺得賞心悅目，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美」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