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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男索女 
樓主: 藍。

《食霸天下》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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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5:00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嘿嘿奸笑,“現在天還沒熱起來,所以每天大概能送五千到八千碗到各個大宅裡,基本上一家就能送個兩百碗,一碗十二文,如果是時鮮果子酪和蓮子酪、燕窩酪銀耳酪的話,價錢更高一些,還有賞錢,十分之三歸店伙,牛乳是“芝味鮮”自己產的,你自己算算吧。”
  安豐張大嘴,“這還不算你在城裡四個地方一起開的酪店和別的小店呢,如果你的‘芝味鮮’……”
  “噓!”我警告他,“我可是微服私巡啊。”
  最近我很是開心,“芝味鮮”的開張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中,“芝味鮮”因為要開的大,人力物力一時間都難到位,我就先開了這幾家小店練練手,事實證明我是個能賺錢的,來的人多,賣的多,果子酪、菊花酪、瓜仁酪、甜瓜酪、梅子酪、燕窩酪各式各樣,一碗碗冰的好,做的香,瞅著純白平滑,香柔純膩,用薄薄的小馬口鐵勺舀著吃喝,香醇至極,熱天喝起來尤其舒服,有的大戶人家的閨門小姐,一個下午能喝三四碗。
  啊哈哈哈!賺錢真是開心啊!
  別的店想學?那裡學的成?咱捨得放料,牛乳純,果子新鮮,酒糟香,凝成了那可愛的雪白奶酪,哈哈,倒是來學去啊?別的店可有給店伙分成的?你挖我的師傅也不去呀!
  啊嘎嘎嘎,真是得意啊!
  “你時間還夠嗎?”我問謝安懷,他現在忙的腳不點地,能抽出時間來陪我吃個午飯喝碗酪,還真是難得的。
  現在想想,謝安懷隱居的那三年真是悠閒,那個時候的他像是一只銀白色大蜘蛛,坐在那張美麗的大網後面,一絲一毫的消息和顫動都不走漏。
  怎麼想到《福爾摩斯》裡面的那個狡猾的莫裡亞提教授了?
  謝安懷可是比他帥的多啦!
  不單單是他,龍少爺也忙了起來,不,應該說我身邊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忙了起來。
  朝廷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謝安懷現在經常回去宰相府過夜,而且白天大半都是去上朝,深夜則處理天一閣裡的事情,忙的很。
  他忙的這樣,我也不好太過清閒顯得自己是個白吃干飯的,偶爾沒事了就跑去幫他一下,感覺反倒是比以前更累,不過現在咱是以“堂主”的身份去幫忙的,名正言順。
  這幾家小店也用了天一閣的活計哪!店面也是天一閣的,租金倒是優惠,不過我也賺的多啊,照現在看來,我這個堂主撈錢的本事還算是可以。
  龍少爺呢?以前的他,一年裡倒是有大半在各地竄來竄去的“采花”,偶爾回來應個景兒,現在大婚了,看他倒是比以前忙到了十倍上去。
  大行的制度是皇子出生以後,在襁褓中便會獲得王爵。大行的爵位本身只代表了名譽和待遇,並不代表權力,而且這個時代本來已經沒有正式的封建之說,所以根本沒有封國。皇子長大以後,要給他們一定的權力,在王爵之外另外給他們加上文官系統的官僚頭銜。
  也就是說,給他們某地的刺史、都督銜,讓他們離京到相應的外州去擔任刺史或都督,如此比附於過去的就國之藩之義。
  一般來說,十歲是諸王出閣之藩的界線:十歲前在宮中與父母同住,十歲後離開皇宮出居宮外的王府——這是出閣;同時朝廷授予其某地之刺史、都督的頭銜,於是再離開京城到該地上任——這就算之藩。不過,這一套制度並不是絕對化的,受了寵的就不走,不受寵的?也不一定,龍少爺空掛了個王爺的虛名,雖然不怎麼受寵,但是因為當今皇上子嗣艱難,所以也不放他遠遠上任,對他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現在怎麼啦?大婚後就被驅趕的跟個兔子上牆似的龍少爺,已經不止一次的來我這兒喝酒絮叨,不止一次的被謝安懷氣的扔出去,苦大仇深的很。
  皇上也沒事兒啊?照樣能吃的很,一頓能吃這麼多這麼多,但是現在卻往死了似的操練這三個王爺,這是為什麼?
  難道是年將老朽?不會吧?今上五十歲出頭吧?照這能吃能喝的水准,可了勁兒的再活個幾十年又不是沒可能。
  連龍少爺都這樣了,你說說那病的不著樣的謝貴妃生的洛王得是什麼樣兒啊?
  “想什麼呢?”謝安懷問我,他那一碗純酪已然喝完。
  “味道怎麼樣?”我本能的詢問意見。
  “淡淡的一股酒香,酸甜都正好,不錯。”謝安懷道。
  嘿,真喜歡聽這話。
  安豐早已喝完,還想再要,小翠阻止他,“別喝了,這東西雖然好喝,但是不能一下子喝太多,會肚子疼的,你一會兒不是還有事嗎?”
  安豐嘿嘿傻笑一下,臉紅紅的放下了碗。
  嘿!有點意思!
  一時間大家都喝完了,和謝安懷在一起,我向來理直氣壯的不掏錢,謝安懷掏出錢袋,正要招呼那小二。
  “南無啊彌陀佛,好久不見了,幾位施主。”
  回頭一看。
  啊哈!
  這不是那個說我沒人氣的……的那誰嗎!

  第七十七章

  “大師怎麼在這兒?”謝安懷剛開口,隨即一笑,“看我糊塗了,大師也是來喝酪的?”
  “自然,天氣炎熱啊。”明照大師笑盈盈的點點頭,真奇怪!怎麼覺得他好像比以前更加的肌膚白皙、越發的清越啦。
  我本能的探頭探腦。
  那只鳥兒呢?今天明照可沒帶禪杖,莫非……它在天上?
  “阿彌陀佛,柳施主,金剛鵬王此時在寺中。”
  啊,被人看出來了,我訕訕的笑笑,哎,自從那次陰影,我現在對小鸚哥兒都有點害怕。
  明照大師施施然坐下來,我們雖然已經喝完了,但是見他坐下,也還是坐下來相陪。
  “柳施主,很久沒見您了。“明照大師笑道,小兒走過來,“這位大師,您想來點什麼?”
  “一碗純酪吧,就如同人一樣,本色皆純。”
  貌似很有哲理的樣子,店小二一臉肅然的去端酪,明照大師微笑著看著我。
  我也看他。
  “我一直在等柳施主來我的天和寺,您卻一直沒來。“明照大師很遺憾的道,他從袖中掏出一小塊青色的巾子,擦擦手,我這才發現,外面的太陽那麼大,他穿的這麼整整齊齊,倒是一點汗漬都沒有。
  “不是不想去,想著要去拜訪您來著,結果一回去就遇上了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後來還出了趟海,生了場病,這樣就耽誤下來了。”
  明照的臉上出現了了然的神情,“原來如此。”
  他的那碗酪來的很快,明照微微一笑,舀起一勺放入口中,閉上眼,似乎這是什麼了不得的美味東西似的。
  “好、好。”他輕笑著點頭。
  這人簡直詭異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明明是個眉目慈和的老僧,現在看,皺紋和老相都消了不少,面容從裡到外透出白玉色,溫潤的很。
  難道是佛法的作用?
  我暗暗稱奇,我在忘憂谷養病的時候,謝安懷和齊磊找來高麗食玉為我補養,這東西長在大河邊,深入地下,吸地氣而成,不管是樣子和硬度都和玉一模一樣,食玉的旁邊長著一種草,拿它和這食玉一起煮,很快就能酥軟,口感像是酥餅泡透了湯汁,白如牛乳,香糯至極,我病後身體虛弱,光吃這個續命,沒想到還因禍得福,換了身雪白細嫩,吹彈可破的好皮膚,啊,聽說內宮的嬪妃也吃這個駐顏,不過價錢極貴,所以也不多。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自己非常的奢侈。
  還覺得自己欠他們的。
  歎口氣,抬起頭來,明照那碗酪已經吃了一半。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我看看太陽,問謝安懷。
  他看看外面,點點頭,“安豐,我們走吧,你們自己回去?”
  我笑道:“青天白日的,為什麼不自己回去?天氣好著呢!”
  “好,那我先走了。”謝安懷笑道,“大師,在下有公務在身,午休快過,先走一步了。”
  古代的官員上朝等於上班,上朝和早點名絕對不能不到,但是上完朝點完名,下班就寬松的多,還能免費贈頓飯,還有午覺可以睡,有的清閒的,還可以乘車回家吃飯。
  謝安懷就是偷了午休的空出來陪我吃飯的。
  明照對他和藹的點點頭,謝安懷看我一眼,帶著依依不捨的安豐走了。
  “晚上記得打個招呼!我好預備晚飯!”我追著囑咐了一聲。
  他這段時間很忙,晚上回來的時間也很晚,有的時候我以為他不來我這裡吃晚飯了,但是過了飯點他再來,又是一頓手腳忙亂。
  看著好像挺奇怪的,我已經不是他的丫鬟了,卻還是為他准備餐點什麼的。
  不過現在比以前做著可舒心多了,畢竟現在立場不同了,這些已經不是我的義務了,做起來自然輕松。
  我覺的我們現在的關系特曖昧!
  我的臥房外是一片裝的極好的小花園,用塗了桐油的木板鋪的,中間是花壇、魚池,角落處有棵大樹,葉密如蓋,郁郁蔥蔥,這木板和我的臥房外的走廊相連,天氣好的時候可以赤腳走在上面。
  這花園和謝安懷的書房共用一堵牆!
  一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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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5:11 | 顯示全部樓層
  在聯絡並不發達的古代,我和謝安懷之間的聯絡卻方便的可以。= =11
  只要我站在院子裡,不,甚至都不用站在院子裡,在我臥房的窗口喊一聲,一分鍾後,謝安懷和安豐就會輕飄飄的躍到我的院子裡。
  啊啊啊啊。
  也就是說,萬一我晚上睡覺,有采花賊前來采花,我只需大喊一聲,便自然會有免費保安前來為我將這小賊繩之以法。
  很是安全啊!
  “你要是老了跳不動怎麼辦?”有一次吃完飯,我想起這個問題,一邊切水果一邊問,安豐正在拿牙簽剔牙,聽完我這話,眼睛猛的瞪大了。
  “什麼?小妹,你還想讓我們跳一輩子啊?”
  這話倒是……倒是有點別的涵義。
  “啊……我……沒有。”
  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紅了,偷眼看看謝安懷,他正好整以暇的挑開荷葉,露出裡面烤的焦黃香糯的小點心來。
  他嘴角上還帶著笑呢!
  我這邊剛從回憶中出來,那邊廂明照也吃喝完畢。
  他放下小勺,安靜的雙手合十贊美了一聲,轉頭對我道。
  “女施主,三天後,天和寺浴佛大典,您可願前來觀看?”
  “當然願意,我還想聽您說法呢。”我微微一笑。
  我們兩人相視,會心微笑,彼此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啊,三天後,我一定要從這老頭嘴裡問出點什麼!
  不過……
  “請問,那天的話。”
  “請您放心,我保證那天金剛鵬王不會有什麼失禮的舉動的。”
  好啦,我放心啦!
  不愧是浴佛日啊!
  天和寺是皇家指定的大寺,尤其是當今權勢滔天的貴妃娘娘也對住持明照大師甚為恭敬,名頭自然更加響亮。
  佛教在兩晉時期是當時的一種流行文化,佛寺紛紛建起,並且大多莊嚴華美,到了唐朝,其實白馬寺是當時最有名的寺院,不過據史書稱,“武帝午寐,夢有金光從天而降,而有金身之佛從西方而來,降於武帝前,武帝惶恐,跪伏於地,及醒,效漢明帝,建天和寺。”與白馬寺分庭抗禮。
  來頭夠大啊!
  帶著海子、小翠,我們坐了馬車去天和寺。
  好家伙!就像現代的交通堵塞,天和寺前一排排的車馬轎子,空地上被擠得滿滿當當,車夫侍從坐在陰涼處,滿頭大汗的扇著風。
  我當機立斷,對馬夫道:“回去傳我的意思,今天做多些酪來這裡賣,找手腳干淨有禮會說話的人來,進寺裡找管事和尚,問問寺裡要不要,賣給那些夫人小姐和那些車夫,記得分兩種碗,青的和白的,這個管事一聽就能知道,快去!今天說不定能小發一筆。”
  馬夫也是天安閣的人,聞言笑著走了。
  海子看我,“你真厲害啊!”
  “有錢不賺那是傻子,而且我是為了讓這些人能涼涼快快的啊,你看,不是還有人賣糖冰、賣小吃嗎。”我渾不在意的道。
  因為是浴佛,所以人來的多,幸好我們來的早,我看了這陣勢,心裡估摸著今天說不定真的能小賺一筆,這些夫人小姐士子平民什麼的都打扮的這麼體面莊重,熱起來有的瞧。
  不過這寺廟真是大!寺門大開,人們絡繹進去,一進去便散了開,場地這麼大,隨便走吧!
  老成的僧人們站在旁邊指引方向,告知時間、還沒到浴佛時,有的人便去求簽閒逛。
  我們三人的意見不一致。
  小翠想去求簽。
  啊哈,想求姻緣?我調侃她。
  她瞪我一眼。
  海子想爬上那大佛的肩膀去看看那耳朵裡是不是空的,能放下多少顆李子。
  我冷颼颼的告訴他,若是他爬了,我可能會因為監管弟弟不力,被迫在眾善男信女面前自裁。
  “我又不是你弟弟。”海子嘀嘀咕咕的,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轉而希望去研究一下那木魚到底有多沉。
  我今天真的不會死在這裡嗎……
  我會被和尚和善男信女們干掉的……
  還是先去辦正事!
  我問一個清秀的小和尚,“請問,小師傅,住持在那裡?”
  那小和尚打量我一下,笑道:“您是柳施主嗎?”
  我小小的驚了一下,哎嘿?我這麼有名?
  芝味鮮還沒開張哪!
  ““我是。”
  “主持已經跟我們吩咐過,說了您長的什麼模樣,如果您來了,就領您去禪房。”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啊。
  哎,不過什麼時候我的廣告能做到連和尚都知道,那麼說明我的芝味鮮肯定成功了,或許也說明我開始賣素菜了。
  素菜啊……
  浮想聯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的。
  “到了。”小和尚停住腳,“住持,柳施主來了!”
  “進來吧。”

  第七十八章

  明照的禪室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在我的想象裡,作為一個大寺的住持,明照的禪房一定古樸而莊重。
  這個感覺應該怎麼形容呢?就是……應該木香爐裡點著檀香,有著一副水墨字畫,還有一個大木魚……
  明照的禪房可完全不是這樣啊!
  地上鋪的是青石大磚,一色的水青色兒,大大的房間裡,鋪天蓋地的青色帳幔,風一動就飄起來嚇人,朦朦朧朧的能看到內室,地上鋪了席子,明照坐在一張小桌前,笑道:“柳施主,你來了?一路勞頓,且來喝杯茶吧。”
  “大師,您真是讓我驚喜啊,今天來了那麼多尊貴的外客,我還以為大師沒有空來招待我呢。”我笑道。
  “就算再尊貴,那也是紅塵中的身份,老僧已經是世外之人,自然可以不用再理會,自有人招待,柳施主且請和我一起品茶吧,請坐。”他伸出手來,示意我坐下。
  我眼睛一掃,他那從僧袍下伸出的手,嫩若無骨,說是二八少女的手也毫不為過。
  感覺怪怪的。
  海子左右看看,“喂,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出去了。”
  說著他就往外走。
  小翠道:“我去看著他,否則我怕他把藏經閣燒了。”
  囧!說的很對!小翠你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沒關系!
  “那個……你……自己在這裡。”小翠欲言又止。
  “沒事沒事!”我揮揮手,咱身上帶了阿木汗送的銀刀勒,再說這麼一個……一個老和尚還能對我咋的?
  小翠點點頭,急急的走了出去。
  “柳施主身有刀光殺戮之氣,不知道身上可帶著兵器?”明照含笑問我。
  這……你太厲害了吧!我乖乖點頭。
  “這是我義兄送我防身用的,我幾乎從不離身。”
  “阿彌陀佛,這裡是佛寺清淨地,柳施主竟然還隨身攜帶刀劍,阿彌陀佛……”明照歎息著搖搖頭。
  我不敢吱聲……
  風爐裡燒著熱水,茶具是用白石雕成的,雖然重但是很趁手。
  一個清秀小僧悄沒聲的出現,端來了木盆和水瓶請我淨手。
  “流動的水才最干淨呀。”我歎息道。
  明照微笑不語,只是點點頭,那個清秀小僧在一邊開始碾茶,我和明照都不說話,只是看著他慢慢動作,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心情平靜,安適無比。
  “我吃茶粥的時候,向來只放梅絲、薄荷兩味,不知道柳施主如何?”
  “我?哦,我都可以,不過放香料的茶我不太喜歡,其他的話,我喜歡用新鮮茶葉做菜、和粗麥一起熬,或者用果干熬茶。”
  “很風雅。”明照贊歎道。
  那小童將茶餅碾好,小心的放到器具裡,起身,不一會兒端來一盆熱水,站在我的面前。
  “這是……我已經淨過手了。“我指著那盆熱水,小心翼翼的問道。
  “請將您身上的刀劍拿出來,放在這盆裡吧。”小和尚恭敬的道。
  不是吧!沒了刀咱沒有安全感啊!我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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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5:22 | 顯示全部樓層
  還是拿了出來,看看明照,他正微笑著看著我,點頭示意。
  只是放到盆裡啊,我心裡嘀咕著,將懷裡的銀刀猶猶豫豫的拿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到盆裡。
  真不可思議!
  略略發黑的刀身觸水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渾身一涼,緊接著,我大叫一聲。
  盆裡的水,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阿彌陀佛!為此刀淨身,這刀上血氣太重,雖然能防身,但未免過於傷德。”明照笑瞇瞇的遞了塊素巾給我,“請擦刀吧。”
  我又驚又喜的擦拭著這把銀刀,不自覺的拔刀出鞘,說真的,感覺真的不一樣了,刀身上的黑色污跡被素巾一抹,變的極其干淨,整把刀頓時變得靈氣逼人。
  “這血水便放到佛前,待我超度吧。”明照淡淡的吩咐那小和尚。
  “是,師傅。”
  “來,柳施主,我們繼續品茶吧,今天老僧獻丑,來為您煮茶。”
  “多謝!”
  自然而然的看向窗外,白色的格子紙上映照出來的陽光白的刺眼,外面一定很熱,可是這間禪房裡,我卻只覺的清風習習,感覺非常爽淨。
  明照耐心的用一把小羽扇扇火煮茶,那紅泥小風爐火焰均勻,梅葉的香味兒一絲絲的飄開來,我看著不自禁的歎息一聲。
  “茶煮好了,請嘗嘗吧。”明照微笑著將茶湯分給我,我道聲謝,捧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飲滌昏寐,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飲酒多自欺。”明照低聲吟道。
  兩腋生風啊!哈哈哈。
  於是我和明照兩人對坐品茶,一時間靜靜的,誰都不說話,我本來想要問的問題,也不知道為什麼全都不願意再提。
  外面傳來擊鍾聲,幽沉的回響……
  我怎麼突然覺得眼皮好沉啊?
  渾身懶洋洋的好舒服、真舒服啊,像是泡在溫水裡一樣舒服,那水比你自身的溫度還高上一兩度,讓你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似的那麼輕松。
  想睡啊,不行,手裡還捧著碗呢……
  朦朦朧朧的感覺明照微笑著捧走了我的茶杯,我還點頭說了聲謝謝?
  然後呢?他輕輕的用木勺敲了下茶碗的邊。
  呼……
  我倒下去的時候,有雙手輕輕的托住了我的頭。
  我舒適安然的躺了下來,耳邊傳來了低低的、讓人安心的聲音。
  “薩下雲中,降生淨飯王宮。摩耶右脅娩金童,天樂奏長空。目顧四方周七步,指天指地尊雄。九龍吐水沐慈容,萬法得正中。”貌似是很多僧人一起在念經……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時候,大殿上的浴佛禮已經開始了吧?呵呵,所有人應該都去觀禮了吧?
  哎呀?明照是住持啊?他不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還有海子,他現在要是在大殿裡,會不會上去玩水啊?
  糟糕糟糕!我得去阻止他,否則他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我的天,天星通非的要我的小命不可,然後謝安懷可能會和他同門相殘,然後那個醫仙出來調停,毒仙在一旁邊嗑瓜子邊叫好,再下點毒……
  不行!我得起來啊!
  恍恍惚惚的,我好像是起來了,然後就往前走啊走。
  “小眉?”
  哇!
  “舅舅!”我轉過頭,甜蜜蜜的叫了聲。
  舅舅摸摸我的頭,“你怎麼還在外面玩兒?怎麼還不回家啊?”
  “啊,我……”嗯?
  “你現在不想回家嗎?舅舅這次的工程做的不錯,有兩套房子給你和姐姐,一套120平米的復式小樓加30平米的陽光書房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來著?”
  “還是舅舅對我好!”唔,舅舅!我蹭啊蹭,小時候就喜歡這麼在舅舅的懷裡蹭來著,可惜表姐不讓,每次看到就和我搶。
  “還有,你的大學還上不上了?你的那個什麼朋友說了,你的那個編輯都找到她那裡去了,說是聯系不到你,你的書要出了呀!小丫頭能賺錢了!”舅舅摸摸我的頭。
  唔,對啊!我怎麼把這些給忘了?
  “來,要不要跟舅舅回去?”
  我猶豫了一下。
  “別回去。”
  唔?謝安懷?
  “別回去,你今天晚上不是還要做菜飯嗎?我很累,今天晚上我很想吃你做的菜。”
  “你餓啦?”我關心的問道。
  舅舅慈祥的道:“乖,跟舅舅回去吧,家裡那麼多好吃的,你不是說想養狗嗎?等你搬到你的小房子裡,舅舅給你買只小狗吧!你不想吃冰淇淋嗎?”
  唔,想吃的說。
  “你姐姐現在正在學家務呢,她相親成功了,這下回去,可是她做飯啦,哈哈。”舅舅爽朗的笑笑。
  我忍不住又回頭,謝安懷只是看著我。
  “你不想留下來嗎?”
  真是讓人猶豫不決啊!
  不對!我不是應該飛速決斷然後奔回舅舅的懷抱嗎?奔回現代二十一世紀,回去看我的電視吃我的冰淇淋看我的哈利波特!
  我為什麼猶豫了?
  “南無阿彌陀佛……”怎麼額頭涼涼的?像是有水滴上去的。
  感覺時間好像要到了似的,舅舅著急起來,“你真的不走嗎?”
  我吶吶兩聲,“舅舅,我在這裡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呢,我總得帶上我的銀子再回去吧?”
  舅舅和謝安懷的臉上滿是黑線。
  “那你是不想走了?”舅舅歎了一聲,看看我,轉頭對謝安懷道,“這孩子從小吃了一些苦,請你多多照顧她吧。”
  謝安懷很溫柔的說。“我會的。”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們到底是在干什麼啊?
  “小眉,跟我回去吧。“謝安懷拉起我的手。
  我猶自探頭探腦,哎?舅舅呢?
  “浴佛功德殊勝行,無邊勝福皆回向”
  唔?浴佛典禮結束了?
  “南無阿彌陀佛,柳施主,你該醒了。”

  第七十九章

  猛的大吸了一口氣,我睜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不想動。
  發現自己的眼角濕潤了,動動眼球,我現在正躺在明照面前的席子上,頭枕在軟墊上,明明是做了夢,卻覺得渾身放松無比,肺腔裡滿是新鮮的空氣。
  “我不想起來。”我輕輕的道。
  “請隨意。”明照拿著佛珠,輕輕轉動著,很和藹的說了句。
  有的時候覺得跟高僧這種人說話很舒服,你做什麼他基本上都能理解。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毫不客氣的問道,抬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淚珠。
  “貧僧只是受人之托。”明照合掌笑道。
  “魂來彼世,既然魂從彼世來,可還能有回轉的一天嗎?”我轉頭問他。
  明照神色不動的說了聲:“南無阿彌陀佛。”便不再說話,只是閉眼靜坐。
  跟我玩神秘?等了半天,他還是不說話,似乎已經入定似的。
  懶得和他浪費時間,要告訴的話他早就該告訴我了,我坐起身來,很不客氣的四處張望,“大師,您這裡有鏡子嗎?”
  “柳施主是想……”
  “我躺了這麼半天,頭發和衣服恐怕都亂了,我不對鏡整理整理,只怕外人疑惑我和大師您有奸情。”
  “……”
  施施然出了明照的禪房,我大步向外面走去,心裡面澄明一片,我早就應該想清楚,既然我穿到這裡來了,就別那麼廢話,快快樂樂的享受人生,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女美食還有美男……
  美男……謝安懷肯讓我享受嗎?
  哼,如果他不讓我享受,我就去開牛郎店!
  不行,古代沒有市場哇!就算有市場我這個店也很可能會被人端掉!那麼……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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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7:07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想的美呢,突然發現前方一堆人圍著不知道在干什麼,還有人在大叫。
  嗯?怎麼回事?今天因為是浴佛大典,來的除了升斗小民也有名門貴戚,我佛面前眾生平等,就算是再高門大戶的名門夫人小姐們也要步行進寺,除了身邊一群群的乳娘丫鬟,和一般女子也沒什麼不同,有的訂了婚的,這個時候未婚夫還能遠遠的上來打個招呼,看一眼。
  不過這是怎麼啦?
  莫非有貴族子弟在這裡調戲良家婦女?愛好八卦的我蹦躂著就圍了上去,渾然忘記片刻前我還在某住持的房間裡品茶說禪。
  我滴娘哎!
  海子倒真是聽話沒去給我爬佛像,倒是調戲起良家婦女了?
  人群中他和小翠兩個小孩兒站在一堆穿著華麗的女人的對面,一個豐滿的中年婦女正氣的渾身的肉直哆嗦,翻來覆去的兩句。
  “無禮!!!放肆!!!”
  咋無禮了?咋放肆啦?我看著我這兩個同伴站在包圍圈中,海子一臉的不耐煩,左看看右看看,小翠看著她歎氣,不過很好!很好!她還沒下手!還來得及!
  “你和住持好完了?”海子看到我,指著我大叫一聲。
  我囧!原諒這孩子的普通話吧,他的意思是,“你和明照這個老和尚談好了?”
  謝謝你啊,讓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我身上了。
  我道:“是呀,我和住持喝完茶了,不過你們在這裡干什麼?”
  我這話問的真聰明啊!看都知道了。
  “你是誰?”那個豐滿的中年婦女問我。
  我掃一眼,哦!這群人看來身份極高,一堆人簇擁著一個冷美人,這女子年齡不大,看上去也就十八到二十左右,鳳目含威,冷冰冰的,看人從上到下,一股子驕橫勁兒。
  “這兩位是我的弟弟和妹妹。”我道,“請問,他們怎麼了嗎?”
  海子張口道:“我們可沒怎麼樣。”
  小翠硬硬的道:“是呀,我們沒怎麼樣,沒放毒,沒殺人,沒飛劍。”
  我本能的拍拍我身上,好在好在!我還以為明照這老和尚把我的護身劍收走了呢。
  那女子氣的哆嗦,“大膽!你們不要太放肆!”
  小翠平常說話不多,嗆人倒是很有一套,她冷冷的道:“我們怎麼放肆了?我們姐弟兩個聊天而已,你卻上來對我們大叫大吵的,這到底是誰無禮?誰放肆?”
  “說你們放肆就是放肆!你們說的是什麼?”那女子氣憤的道。
  我轉頭問海子,“你說了什麼啊?”
  海子下巴朝前一努,我轉頭再看,沒看出什麼,“什麼啊?”
  海子不耐煩的伸手一指,“她頭上的東西啊!”
  我和小翠同時瞪他,“喂!手放下!這樣很沒禮貌!”
  我轉頭再看,那俏麗女子冷冷看我,她頭上飾物簡單,只一只金釵搶眼,上面一顆大珠,碩大圓潤,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
  挺漂亮的,不過沈珊瑚前幾天剛剛隨書信送了我一小盒珍珠來,可是比這個大多了也光潤多了。
  “他到底說什麼了?“我有些煩躁起來,直接問小翠。
  小翠大聲道:“我和海子剛從藏經閣出來,正想去找你,正好遇上她們,結果海子跟我說她頭上的那顆大珍珠是假的,被她們聽見了,就這樣嘍!”
  原來是這樣!
  好像我們沒什麼錯嗎,我轉頭對那隊人馬行了個禮,賠笑道:“真不好意思,我這個弟弟說話直了點,不過沒有惡意。”
  海子自幼在海邊長大,母親是采珠女,整個村子都是靠珍珠吃飯,他說這珍珠是假的,我相信。
  “什麼說話直了點?”那女子很生氣的道,“這可是洛王妃!近日微服出來拜佛,這顆珍珠,可是我們王妃的嫁妝!價值三千金!”
  三千金了不起嗎?本姑娘我也有!比你多!還不是嫁妝勒!
  哎?等等?這是龍少爺的妻子?我著意看她一眼。
  那女子還嚷嚷呢,“你們還不下拜?”
  “不用了!”那冷美人高傲的擺擺手,“今天本來就是為了不驚動人的,不用這些。”
  很好,我還不想拜你呢!
  “你說我的這顆珍珠是假的,有什麼證據?如果你說不出來,本宮就將你法辦!”
  小翠冷笑道:“法辦?那條大法上有這個條例?我們只是姐弟談天而已,犯了你那條法?就憑你嫁的是王爺?洛王?你家王爺和我還一起喝酒呢!”
  我倒!小翠啊!跟了我一年我都沒有發現你這麼能言善道!不愧是毒仙調教出來的!
  那冷美人一下子變成了火美人!眼睛瞪的人一哆嗦!
  “你是誰?和我家夫君喝酒?虧你編的出來!”
  海子酷酷的來了一句,“和他喝酒怎麼了?還一起睡過呢!”
  所有人都被囧到了!不過這的確是真的,龍少爺有一次在我那裡喝醉了酒,打死也不肯回去,硬是說海子的床又大又舒服,賴著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兩個人起來都鐵青著臉,我們誰也不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說你珍珠是假的就是假的,這是用石粉混了魚油做的,你把它放到火裡就明白了,它太亮了,而且不透、無紅,你自己把它拆下來和同等的真珍珠一起看,真的可比你這顆重多了。”海子生硬的道。
  他突然竄出去又翻身折回,還未等我們看清,那美人一聲嬌呼,頭發掉下一撮兒來,我才看清海子手上拿的正是她那枚金釵。
  我的天!這事兒今天不能完了。
  “你仔細看著。”海子冰冷的道。
  於是乎,光天化日下,眾人傻愣愣的看著一個身材單薄修長的黑膚少年,快速的掏出一只火盒,拿出火石,瀟灑的點火然後將那顆珍珠往那張著了火的火紙上一燎!
  著了。
  冷美人身邊的一個大媽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冷美人氣的臉都白了,尖叫道:“給我抓起來!”
  “快走!”情急之下,我對小翠喊了一聲。
  小翠會意,跟我一起跳出人牆,我們兩人的輕功都是出自千手諦聽門下,跑個幾步那是沒問題,料那冷美人來拜佛,身邊的人也不會帶刀箭吧?不用擔心冷箭!我飛!我走!我跑!
  海子身手比我們還敏捷,扔了金釵幾步就追了上來。
  我們是沒志氣的姐弟逃跑三人組……
  當天晚上,謝安懷果然照我的傳話帶了龍少爺來。
  龍少爺一看到我就哈哈大笑,我的臉都紅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對著龍少爺道歉。
  “沒事,她一回府就找我大吵大鬧,並且立刻派人找到那個賣珠給她的婆子,抓來一頓亂棍,人給當場打死了。”龍少爺輕描淡寫的道。
  我忍不住皺眉,“這……”
  “她就是這樣的人,她從小最得她祖父寵愛,嬌慣壞了,拿人命不當回事兒。”龍少爺道。
  “我備了一份回禮給她,龍少爺,您幫我說說情吧,就說海子……”我剛想說話,龍少爺揮揮手,“小眉你不用理她,這件事情讓她成了笑話,將軍府的嫁妝竟然是假貨,這倒是真有意思。”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我道:“話不能這樣說,她一個女孩兒家,自己母親給的最重要的嫁妝,她可是很珍惜的吧,去廟裡還帶著,海子就這樣給燒了,她肯定很難過,這樣的東西,紀念的價值遠大於珍珠本身的價值。”
  龍少爺擺手,“這你可錯了,她生母早就去世,她父親另娶,她和繼母不親才被祖父教養長大的,這嫁妝是她出嫁的時候自己選的,可沒什麼紀念價值,她這人心狠手辣,就是這樣,今天海子你教訓她,讓她在眾人面前下不來台階,我倒是有些幸災樂禍。”
  海子嗯了一聲,繼續認真的吃菜。
  “那我這歉禮……”我打開盒子,一顆珍珠襯在黑底螺殼上,波光流轉。
  龍少爺哼了一聲,“不用,我會警告她的。”
  我和謝安懷對視一眼。
  “今天寺裡人多嗎?”龍少爺走後,大家各自忙各自的,謝安懷一邊喝茶一邊問我。
  我一邊算賬一邊點頭,“人是挺多的,不過我都沒去看浴佛,後來就這麼回來了,你知道的。”
  突然想起在明照那裡做的那個夢,我偏頭看他,謝安懷注意到,放下茶碗,笑道:“怎麼了?”
  “我今天夢到你了。”我笑盈盈的道。
  “哦?”他很有興趣。
  “我夢到你和我舅舅同時叫我過去你們那裡。”
  “後來呢?”謝安懷似乎有點緊張似的看著我。
  “我就選哪。”
  “那……那你選了那邊?”
  “我好像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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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7:25 | 顯示全部樓層
  有的時候女生是不能講真話的呀!謝安懷有點失望似的點點頭,突然對我道:“你是不是想瞞著洛王把珍珠送到他王妃手裡?”
  我點點頭。
  “這樣不太妥當,我對洛王妃的性格也略知一二,她看到你的這份禮,反而會更生氣,她本就好妒,海子燒了她的珍珠,她必定生氣,你再送更好的珍珠給她,她會更妒。”
  “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可是‘芝味鮮’馬上就要開張,我本來想走的就是世家富貴的門路,還沒開張呢就得罪她,我怕……”
  “這個沒問題,有洛王呢。”謝安懷笑道。
  我心裡還是有點不安,洛王妃這件事可能不會輕易罷休,女人的恨可是很可怕的。
  “公子!”安豐從外面急急走進。
  “怎麼了?”謝安懷問道。
  “宮裡傳來消息,剛才長孫美人突然暈倒,傳了太醫,說是診出了孕脈。”
  懷孕了?
  ……
  “喂!老妖怪,你的法子有用嗎?”青紗幔帳後,突然閃出一個戴著詭異面具的人來,他穿著僧袍,卻有一頭長發,沒挽起來,只是瀟瀟灑灑的任它垂下,那白面具上用墨筆飽飽的畫上一雙笑眼,看著有點恐怖。
  “阿彌陀佛,施主你真是嚇人啊!”
  “嘿!我問你,我給你的飛魂香不錯吧?”
  “不錯不錯……阿彌陀佛。”
  “我們已經十年不見了,你怎麼不敢看我?難道是因為我戴了面具?那麼我摘了好了!”
  “不用不用……阿彌陀佛……”
  “那三個小家伙跑起來還真是快啊!我的輕功也在發揚光大……我的徒兒們也已經好久不見我啦!尤其是那個小富貴徒弟,看師傅我多麼好心,還幫他,哼!喂!我摘面具啦?”
  “千萬不要……阿彌陀佛……”
  “我摘啦!”
  “啊……”

  第八十章

  “芝味鮮”在朝野上下一片稍有些詭秘的氣氛中開張了。
  作為一把手,我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結果店開張了,我自己倒是又倒下去了,氣的大家把我一頓痛罵。
  我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哼哼著召喚小翠。
  “翠兒啊!翠兒啊!給我上點好吃的!不要酸菜,我要一份兒冰碗,多放點甜汁兒藕片和青核桃,冰一點……實在不行,給我一碗果子酪……”
  “你現在虛成這樣,還敢吃冰的?我在給你熬粥,等下吃粥!”小翠高傲的道。
  沒有天理啊,我吐著舌頭對她做鬼臉。
  小翠狠狠瞪我一眼,“自己找的!”大喇喇回去廚房了。
  我繼續哼哼。
  “還難受?”我的天,我只是一閉眼,謝安懷已經提著一個食盒站在我的床頭,一臉擔心的俯視著我。
  “哇!你要嚇人啊!”我大叫一聲,嚇得咳了起來。
  “沒事吧?”謝安懷急忙坐到床邊給我捶背,我點點頭,病怏怏的爬起來,“你給我帶好吃的來了?”
  謝安懷沒好氣的笑道:“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吃?”
  我拼命的調整身後的靠枕,有氣無力的道:“行啦,等我什麼時候說不想吃東西的時候,你也差不多可以給我准備棺材啦!”
  謝安懷皺著眉,修長的手指往我的頭上輕輕一敲,“不許胡說。”
  他帶了一碗魚羹和一盤蔬菜卷給我,新鮮的野菜熬到軟化,湯汁兒清潤,配著新鮮的薄魚片,勾芡也恰到好處。
  蔬菜卷是用鹵了再熏的豆皮包的,新鮮的蔬菜,咬在嘴裡,滿是清鮮的氣味兒!吃著很爽口!
  “你偷懶!”我指責他,“這是我‘芝味鮮’的菜!”
  “我怕你吃別的吃不慣。”謝安懷很有耐心的道,“你還要吃什麼?飽了嗎?”
  我眨巴著眼看他,“冰碗……果子酪……”
  “死心吧!”
  “好吧,我要水果!”
  謝安懷用小銀刀削水果,他動作優雅的削著,薄薄的皮不間斷的盤旋著從他指尖垂下,看的我很感慨。
  “以前都是我給你削果子吃啊!”
  他看我一眼,“現在不是反過來了嗎?”
  說的也是。
  “你中午就出來,可以嗎?”我問他。
  謝安懷搖搖頭,“沒事,你不用擔心這個,先把自己管好再說吧,‘芝味鮮’的話,流雲去幫你打點去了,另外還有兩名老手,應該沒問題。”
  “做生意不輕松啊!”我對謝安懷感歎。
  “我養得起你啊,你可以不做。”謝安懷手動了兩下,那枇杷輕輕巧巧的分成了四半,他遞了把銀勺給我,笑著道。
  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
  “……真難得,你終於會說笑話了!”
  “洛王今天問我,他那邊已經准備好了,只要你開口,他隨時可以下單子請客。”謝安懷道。
  “哦!”我答應一聲。
  芝味鮮開張不到十天,卻只是和一般的酒樓一樣開店,並沒有應承外叫,我叫各位廚師們先別著急,打出名聲再說。
  找好廚子難,能讓好廚子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待著不走更是難。
  好在我給的錢高,芝味鮮的所有人員按照自己的工作分成,賺的多分的多,我安心的當我的收錢的,策劃的,培訓的,其他的事情自有天安閣的兩名老手來打點,我身為背後大老板,卻不能應酬和太過分的出頭露面,只好把這兩樣交給別人。
  反正這些也不是我擅長的。
  “聽流雲說,現在生意很好。”謝安懷道。
  我得意的點點頭,“是呀,不過這才剛開始,芝味鮮還需要更努力才行,慢慢來吧。”
  謝安懷冷著臉看我,“慢慢來?是誰在開張三天後上躥下跳睡不著覺把身體搞垮的?”
  我乖乖舉手,謝安懷哼了一聲。
  “你的身體從中毒後就不是很好,表面上看你還是能活蹦亂跳,但是還是得小心。”謝安懷擔憂的道。
  我指指床頭的小葫蘆罐,“放心吧,那些紅棗粉和蜂蜜做的小丸子我都有在吃。”
  謝安懷撩起我的一縷頭發,沉默的看看,然後放下。
  他臉上的表情讓我無緣無故的覺得難受起來,說點什麼輕松一下吧,我清清嗓子,突然問了個很不輕松的話題。
  “長孫美人有孕的消息,是真的嗎?”
  謝安懷笑著點頭。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不擔心?”
  他奇怪的看著我,“為什麼要擔心?”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裹好,伸出五個指頭說給他聽,“喏,第一,母以子貴,萬一生了兒子,不是會威脅到貴妃的地位嗎?第二,長孫家會更有勢力吧?第三……”
  謝安懷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笑了一陣,轉頭看我,搖搖頭,笑道:“你擔心的倒是不錯,不過我和你擔心的卻不一樣。”
  “那裡不一樣?”我好奇的問,“我對朝廷政事完全沒概念,所以想的可能不對。”
  謝安懷笑道:“的確,不過這件事兒,你只想對了一點兒。”
  “你說。”我催促他,活生生的宮廷大戲啊,不能錯過!這有本活教材呢!
  “首先,長孫美人懷了龍胎的確會對我姑母產生影響,但是她腹中的孩子還不知男女,就算生下來,就算是皇子,也年齡太小,構不成威脅,現在的幾位皇子,韓王、成王、洛王都已大婚,並且韓王、成王都已經有了子嗣,你想想,這個情況下,長孫家就算再怎麼想動作,有可能嗎?而且他們根本不用動作,別忘了,當今的皇長子韓王就是長孫家的外孫。”
  “哦……”我恍然大悟,“等等!成王也大婚了嗎?”
  “是的,比洛王還早兩年。”謝安懷笑道。
  我張大了口,回想起在射場看到的那位眼神陰冷,體質虛弱的王爺,他也結婚了?真難想象他還有了子嗣……
  “太醫說長孫美人骨盤窄小,生育恐怕困難,她是個楊柳美人,進宮五年才受孕,也算不容易,孩子能不能健康的生下來,還是個問題。”謝安懷輕描淡寫的道。
  我打了個寒戰,“貴妃……該不會……”
  謝安懷敲敲我的頭,“瞎想什麼?後宮無數雙眼睛,我姑母在皇上身邊多年,自有分寸,只怕長孫家用此來要挾我謝家。”他輕輕歎口氣。
  我睜大了眼,“是嗎?如果長孫美人流產,他們會不會誣陷貴妃?或者是……生下的如果是個女孩兒,他們可能會偷偷的用個男孩代替?我知道這樣的故事啊!”
  謝安懷臉色變了變,“你知道什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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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7:36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吶吶的道:“你知道我魂來彼世嗎,上輩子聽說的。”
  我看他,他看我,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說這個問題。
  我承認我拿這個話題敲打他。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謝安懷以一種溫柔的詭異的語氣道:“算了,都過去了,你現在既然在這裡,就好好的待著,不要去想以前的事了。”
  就這麼一句話?我看他。
  謝安懷對我微微一笑,“現在,來講講你聽說過的那些故事吧。”
  我背後一寒,硬著頭皮講起了“狸貓換太子”和“雍正換公主”的事情。
  “然後啊!當地人管那位小姐住的樓叫做‘公主樓’,這個故事也就一直流傳下來啦!“我說完一大堆,口干舌燥的去拿水杯。
  謝安懷把水杯給我,默默的看著我喝。
  “你信嗎?”他問我。
  “什麼?”我咕嘟咕嘟的喝水看他。
  “狸貓換太子啊。”
  我聳了聳肩,“不知道,這和我根本沒有關系啊。”
  謝安懷也笑了,“你說的沒錯。”
  轉眼間,芝味鮮開張一個月了。
  俗話說,開張頭三月,銀錢似水流,別疑惑,這俗話是我發明的,開張一個月,病好的我看著賬上花出的銀子,這個心疼啊!
  買最好的新鮮食材、人工費、物器損壞費……
  還好還好,因為分成的關系,芝味鮮上下對各自的工作算是兢兢業業。
  我易容扮裝去吃了兩次,自我感覺我的這些伙計們都不錯,一個個說話得體大方,熱情洋溢但又恰到好處,當然了!他們的工錢可是別家的一倍還不止啊!
  “胡掌櫃,咱們廚房的邊角料,麻煩你幫我報個數兒。”我拿著紙筆問他。
  胡掌櫃想了想道:“咱們廚房的邊角料兒,一天能抬出去三大缸,都是和泔水一起直接送到咱們城外的莊子裡去的。”
  “從明天開始,給我分類,泔水什麼的送去莊子就好了,剩下的,菜蔬什麼的,都有用,那些菜頭碎骨什麼的,都別扔,那菜頭滋味最濃,和剔下來的碎骨一起熬成湯,做成免費的淨湯嗎!送給客人,咱們還能落下個好名聲,我今天看廚房裡劉廚、他真是大手筆!菜專挑菜心切,剩下的隨手一丟,這可不行,不是過日子的人,就算咱們賺錢,這小處也得注意啊,不行,我得想個辦法。”我絮絮叨叨的說完,一抬頭,卻看到胡掌櫃在忍不住的笑。
  “胡掌櫃,您笑什麼?”
  “不瞞您說,我也算干了二十多年的掌櫃的了,說句實在話,我閨女甚至比您還大著兩歲,她還沒出閣呢,整天想著吃糖吃點心的,可連您的一半能干都沒有。”
  原來我成了女強人啦?哈,我以為我這輩子只能成個酸溜溜的賣文小妹呢!
  流雲在一邊忍不住道,“小眉,你還要怎麼折騰啊?”
  我歎氣,“要折騰的地方多著呢,咱們慢慢來!”
  話音剛落,一個伙計緊張的走了進來,對著我們道:“不好了,大掌櫃的,掌櫃的,老掌櫃的,外面有吃客挑事呢!”
  吃客?開飯館開酒樓最怕的就是遇到真正的吃客,萬一廚子伙計走了眼應付的不好,就容易影響聲譽,我這芝味鮮才剛開了一個月,這麼快就有吃客上門了?
  好!就讓我這大掌櫃的去看一看!



  81

  氣勢洶洶的帶著一串掌櫃伙計朝雅間走去,我像是一只帶了無數雞崽的母雞!啊,還是一只年輕的母雞!
  說起來,我的“芝味鮮”因為有強大的經濟後援,因此地方找的好,裝修的也不錯,嘿嘿,當然,我也稍稍加入了些現代的點子。
  比如說,我搞了個極其干淨的廁所----解手處,專門要求兩個人專職打掃,竹炭爐灰吸臭去濕,還擺點花盆什麼的,這個舉措讓不少來吃飯的王公貴戚文人墨客大聲贊好,也讓女客多了不少,讓我有些得意。
  現代的時候去飯店,最怕去那種燈光昏暗,鏡子昏花,髒兮兮的廁所,喝酒吃飯,談談說說的怎麼的也得兩三個小,尤其是那些古代的文人,吃起來還要文縐縐的吟詩作對,吃個一上午,酒喝的多,廁所跑的也勤,這干干淨淨的廁所當然受歡迎!這古代的酒樓的茅廁再好它也沒有抽水系統,你要是有點潔癖那真是能逼瘋你。
  “在那裡?”我問大掌櫃。
  他撓撓頭,“在春之廳的雅間,怪事。”
  哦,難怪大堂掌櫃會奇怪,一般的來尋事的吃客,都會找個人多,敞亮、容易引起人們注意的地方,這樣挑起刺兒的時候,自然就會有人注意,也說能過到目的了。
  這麼說這次可能不是吃客了?
  “你們都別跟著工啊。就胡掌櫃你來就行。”我揮揮手,這麼一大幫子人跟著算是什麼事兒啊?打架去的?
  推開門,小二看到我兩眼放光,“大掌櫃的,您來了?”
  “呦!這是你們大掌櫃的?”一把油腔滑調的聲音響起,我順著聲音看去。
  房間內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沉默的美男子,一個則是看上去滑頭滑腦的紈褲少年。
  很好,我精神振作了一下,笑容可掬的道:“兩位,不知道這菜那裡不合口味?”
  那美男子繼續沉默,那紈褲少年眨眨眼,“沒想到芝味鮮的大掌櫃是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來來來,坐下喝杯酒。”
  “好啊!”我大大方方的道。
  胡掌櫃和小二差點趴下,“大掌櫃,您可別……這……我怎麼和上頭交代?”
  “喝杯酒怕什麼?來者是客,我這個當主人的當然可以陪著客人喝一杯啦。”我揮揮手,“給我拿個新的酒杯來!”
  我抬關看他,他的打扮是時下最流行的,黑色胡裝,頭上插了一枚木簪,腰間卻是掛了一串軟玉,臉上光滑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不過他的手……
  可不那麼光滑如玉啊!那看我的眼神,不像一個紈褲子弟調戲小姑娘,倒像是個有錢有閒的歐吉桑看怪蘿莉。
  有趣。
  那美男子還在沉默,我拿眼上下一溜,帥哥,腰帶不要系的這麼緊吧?
  這兩個人真是透著怪啊,我心裡嘿嘿一樂,笑道:“請問,兩位是第一次來芝味鮮的嗎?”
  “是啊,本來聽人說這芝味鮮的菜新鮮多變,口味奇特,所以特別來嘗嘗的,沒想到,還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呢!”那紈褲少年哼了一聲。
  胡掌櫃臉色不好看,只好沉默的站在一邊。
  我掃了一眼桌上,他們點的是春日特別套餐兩人份,因為是春天,所以食材選用了很多新鮮的野菜,那裡出了問題了?
  “這菜有什麼不對嗎?”我笑盈盈的問道。
  “你這酒都是自己釀的嗎?”那少年問我。
  “算是吧,用的是自家的酒莊,不過正打算自己釀酒呢,有什麼不對嗎?”我看看酒杯,這酒杯的白瓷的,口闊底深,上面畫了一技梅花,嬌艷欲滴,酒色還算清澈,看著很好看。
  味道……
  “今天是誰配的酒?”我問胡掌櫃。
  “是酒廚子,怎麼了?”胡掌櫃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少年嘿嘿一笑,眼睛咕嚕咕嚕的亂轉,笑道,“這菜倒是不錯,選得好,嚼頭夠,該香的香,該苦的苦,雞肉不柴而嫩,配著這數種新鮮菜蔬,加上新鮮胡椒一起燉,滋味鮮美,汁兒也都收的好,只可惜……酒錯了。”
  我調教的不錯呀,我吃了一口春蔬燉雞裡的配菜,這裡面的蔬菜都新鮮的能掐出水來,用雞油熱炒,雞肉拿香葉醃過,兩者配合,有濃濃春意,再喝一口酒,酒味香而厚辣,也是好酒。
  但是配在一起不對!
  看我拿著筷子發愣,那少年嘿嘿又笑,“這酒可不好,這些菜全都清淡美味,這酒卻厚重有勁兒,入口後,嘴裡只剩酒味,吃菜卻全無味道,芝味鮮的廚子不錯,酒就差了些。”
  他說的完全沒錯!我把筷子輕輕放下,“胡掌櫃,去把酒廚子找來。”
  酒廚子是東方堂主介紹給我的,不知道為什麼,天安閣的諸位對我開小巧酒樓的事情都非常的熱心,甚至熱心到了很不正常的程度,最後安豐給我解惑,幫我詳細的分析了一下他們的心理。
  想白吃白喝?哼,只能九折!
  酒廚子是個干瘦的中年男子,長想猥瑣了點,他出身酒莊,母親在酒缸旁生了他,此人一生有愛金錢美人,只愛美酒,遇到那家有陳年佳釀,就算賣身也要偷進去喝,曾經因為喝了某大戶人家的珍藏御酒而差點被打死,幸好被東方堂主給救了,眼下到我這裡來,算是人盡其才,他不用干什麼活,每天只是吃吃喝喝,廚子做一道菜,先要給他盛出一小碟,讓他吃喝著琢磨著這菜怎麼配,你別說,他所配的酒,都和菜本身極為相合。
  今天這是怎麼了?
  酒廚子立刻到了,他小心翼翼的瞇起眼睛走進,“大掌櫃的,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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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7:48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冷著臉問道,“酒廚子,你今天病了嗎?”
  他一愣,“沒有啊!”
  “今天的春宴餐,你配的是什麼酒?”我問他。
  酒廚子眨巴眨巴眼睛,利落的道:“配的是剛出缸的谷豐麥芽酒,三篩的,怎麼了?”
  我把酒杯遞給他,“你自己喝喝!”
  酒廚子接過酒杯,才一聞,臉就黑了,“這是醉春酒!誰拿出來的?”
  “問你自己!”我瞪他。
  他猛拍下腦袋,“今天的醉春酒和谷米酒放在一起的,會不會是小伙計昏了頭?”
  “那你干什麼去了?”我瞪他,“胡掌櫃,你下去代我問清楚,如果是酒廚子,扣他一個月的月錢,如果是小伙計,罰他掃一個月的地!再去給我看看,是不是所有點了春宴的客人都送錯了酒!”
  “是!”胡掌櫃答應著出去。
  我轉頭來笑道:“兩位,真是抱歉了,這酒和菜需要配,不配好,這菜就算是白做了,這樣吧,這桌錢兩位不用付了,我再請廚房送一桌新的菜式來,兩位看怎麼樣?”
  那少年輕輕拍下桌子,“如果我說我想請漂亮的女掌櫃一起喝酒呢?”
  “那有什麼不可以?”我大方的道。
  大行民風還算開放,酒肆裡幫忙打下手的老板娘和胡族女子和客人一起談天說笑也是常有的事情,我當然也可以。
  很快又送了一桌菜來,這回的酒可沒送錯,小二緊張的站在旁邊給我們倒酒,一個勁作兒的看我。
  這孩子沒見過這麼年輕漂亮的大掌櫃嗎?
  “兩位是本地人?”我問。
  “不是。”那少年爽快的道。
  “那麼,是外地人?是那裡來的呢?”我有意的跟那英俊帥哥說話。
  他的嘴抿的緊緊的,一個字也不露,只是喝酒吃菜,不亦樂乎。
  這人的動作我超級眼熟來的!
  那紈褲少年也是讓越看越不得勁,怎麼感覺怪怪的?
  那裡怪呢?
  正疑惑,突然一陣清風吹過,吹開了本是虛掩的窗子。
  “呀!”那少年叫了起來,掩上了臉,那帥哥急忙站起來將窗子重新關好,他動作很快,小二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關上了窗子,還輕輕的向上舉了下肩膀。
  “神廚?”我脫口而出。
  “X的!我說過我最討厭別人叫我這個!”
  他氣急敗壞的大喊了起來。
  那少年和我都愣住了。
  確定了!我反應快,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你是誰?手和臉上的皮膚感覺不一樣!你是易容的!今年輪到神廚隨侍千手諦聽,你是謝安懷的師父!”
  那少年輕輕一抬身就從我手裡滑了出去。
  “哎呀!小姑娘的確厲害!小柳樹找的不錯!快走!”
  他縱身一跳,直接跳出了窗外,那帥哥、不,廚神、神廚?亂了亂了!也隨之義無反顧的跳了出去!
  “混賬!”我氣的跺腳!
  那少年肯定是謝安懷的師傅千手諦聽易容打扮的!
  老妖精,跟我玩這套!
  “來人!快去叫流雲來!告訴他!千手諦聽大人來了京城了!”


  82

  “師傅!您怎麼來了?”謝安懷對著眼前的少年,毫不猶豫的跪了下去。
  少年在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吐著舌頭,“這才是春天啊!怎麼京城這麼熱?呸呸!嚇死我了!小柳樹,你的未來媳婦兒了不得!”
  謝安懷忍不住微笑,“多謝師傅,剛才她已經派人來送信,說是您到了。”
  少年揮揮手,“把你那套臉上笑了心裡不笑,臉上不笑心裡笑的本事給我收起來!真是,大熱天的,還逼我老人家跳樓,真是,她怎麼看出來的?”
  “問柳不是早就向您誇過她嗎?哎,我當時可不敢跟她說話,就怕被她聽出來,不過師傅您也是,干嘛非的喬裝打扮去吃這一頓?”
  “我賤不行啊?我想看看我未來的徙兒媳婦不行啊?以後等真成了徙兒媳婦,我要吃多少頓都有!那樣多沒意思!”
  旁邊的英俊青年滿頭大汗的解著腰帶,好不容易解下來,他的腰圍頓時增添了幾分,那少年斜眼看過去,氣的哎牙切齒。
  “快點把你的那個小肚子減下去!哎,我恨我當初眼力不濟啊!想當年我費盡心力選的這幾個徙兒都是好看胚子,我說小四!你當初也是個柔弱的美少年,怎麼現在中年發福啊?”
  青年長呼一口氣,對著謝安懷道:“好多了,師傅命我扎緊腰帶,真讓我難受,汗都下來了。”
  謝安懷轉頭道:“快去端盆水來,讓四師兄更衣。”
  少年也忍不住扯扯衣領,“說實在的,這面具的確是有點熱,哎?有沒有薄荷膏?”
  “有的。”謝安懷道,轉眼間,兩套干淨衣物和面巾、皂角、香粉等物便端了上來。
  “師傅,既然這麼熱,要不要沐浴一下?”青年帖心的道。
  少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小柳樹,你來伺候為師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是。”
  水裡灑了能活躍氣血的藥草,少年坐在軟塌上,吸氣閉目,謝安懷和青年都站身邊,安靜的隨侍。
  全身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待到一炷香過去。
  “好了。”少年悶聲道,“把那盆熱水端熱水端過來。”
  一枚青玉簪子沾上藥膏在熱水裡點一點,在臉上畫上一圈,那張面皮便輕輕巧巧的揭了下來,顯出來的,卻是另一張年輕的臉。
  “呼!好悶氣!終於揭下來了!”少年歎口氣。
  謝安懷忍不住微笑,“跟隨師傅這麼多年,倒是從來沒有見過師父的臉重過樣子。”
  “嘖嘖,你以為為師我找這麼多張臉是好玩的?哎,收藏這東西啊,就是勞心勞力的活兒。”少年自如的坐進浴桶,“問柳,最近朝野沒事吧?”
  師傅這麼問,是想讓弟子怎麼回答?”謝安懷不慌不忙的問道。
  “你這棵小柳樹啊,我還能讓你怎麼回答?說吧,你那個爹和你那個姑姑,到底是怎麼想的?篡位?把你扶上去?還是怎樣?”
  小腹青年也揭下面具,露出另一張英俊的臉來,“師傅,您這話說出來,倒真是嚇人一跳。”
  “嚇人一跳怎麼了?我這輩子最喜歡嚇人一跳。”少年笑道,“問柳,當年我可是冒充太醫給成王把過脈的,這孩子的脈力雖然弱,但是後勁綿長,而且修習可以強健心脈的內功,身體應該不差啊,怎麼這幾年又開始病歪歪的?據說還好幾次病危?”
  “是,太醫也說不出什麼。”謝安懷道。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貴妃很捨不得吧?給我那塊綠豆粉皂。”少年不在意似的道,“要我說,這富貴害人,要是把那孩子給我玩上兩年,我保證他健健康康的回去。”
  小腹青年打了個顫,“師傅,您那玩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對了,問柳,師傅和明照大師給你的那個小未婚妻用了飛魂香,你知道嗎?”
  “我聽她說了,有點猜到。”謝安懷冷著臉道,“師傅,您應該跟我先說一下。”
  “怕什麼?怕我和明照把她吃了?拜托,我只是讓她好好的睡一下,好好的看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而已,這個東西又不是沒用過,我到現在還記得你醒來之後哭著拽著我的手,說‘師傅啊師傅啊,徙兒不要榮華富貴,徙兒只要……’”
  “師傅!”謝安懷忍無可忍的大叫一聲。
  “哈哈,不說了。”少年靠在浴桶邊上,愜意的道。
  謝安懷平靜的道:“父親和姑母還是那個意思,姑母看著成王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心情也變的越來越差,而最近長孫美人懷孕,更讓她心情煩躁,皇上最近也很少到她那裡去了。”
  “哈,是這樣嗎?”少年哼了一聲,“那個饕餮皇上,照他那樣的吃法,內髒和心肺總有一天要受到侵害的,到時候風魔入腦也有可能。”
  謝安懷道:“可是太醫每日請平字脈,並沒有什麼發現。”
  少年哈哈大笑,“那些太醫自然只會說些好話,而且當今皇上的脈案我看過,他的確是天賦異秉,有了副別人三輩子也沒有的好腸胃,但是像他這麼不珍惜,就算是鐵打的腸胃也沒用,現在的太醫開的脈案我看過,哈,每天就只是一碗潤腸通便去炎的藥物,有什麼用?哈哈。”
  “御膳房我也好久沒去了。”小腹青年沉吟著道,將一壺熱水漫不經心的澆到桶裡。
  少年怒吼道:“你要燙死我啊!你個不孝徙兒!”
  這邊廂……
  “我靠,不待這樣的!”我氣沖沖的對小翠抱怨。
  小翠慢條斯理的疊著衣服,理也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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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8:08 | 顯示全部樓層
  “你怎麼看出來他是神廚的?”海子在池子裡冒出頭來問我。
  “你不要再這麼泡了!”我對他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句,“這池子是當初我為了自己才建的,你天天來泡著算怎麼回事兒啊?” Z
  海子慢條斯理的對著亭子裡氣沖沖的我道:“這池子就算是為你建的又如何,你要穿著什麼樣的衣服下來泡?”
  問……問倒我了!
  這時代沒有游泳衣啊!
  “海邊的那些女人穿什麼我就穿什麼!”我很彪悍的喊了一聲,“小翠!明天就給我去訂幾套黑色的衣服來!”
  “怕了你了。”海子低聲的道,繼續潛下去憋氣。
  “你還沒說自己是怎麼看出來的呢。”小翠提醒我。
  “很簡單,當時我在谷裡的時候,天天盯著他看,不熟都沒辦法。”
  那時候我的身體已經慢慢康復,正好神廚為了交班,也來到忘憂谷小息。
  啊啊,華麗的小肚子帥哥,天雷啊!我至今心有余悸。
  話說千手諦聽數個徙兒,除了身在富貴鄉的謝安懷,每個都了班,輪流伺候他老人家,時間一到三年不等,數個月也可,總之,他老人家身邊不能沒人。
  大脾氣啊。
  神廚當然不叫神廚,本名周食,是位英俊的青年,平生的愛好除了吃就是吃,既然愛吃,自然也還會做一點,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愛戴抬舉,給了他“神廚”的綽號,其實他本人最恨這綽號,不知道為什麼。
  “什麼神廚?什麼神廚?好吃的東西就是好吃,再好的廚師也比不上為了自己兒子做菜的老娘!少跟我唧唧歪歪什麼食經,好吃的話那裡還有空說話?”
  真是甚得我心啊!
  他來谷中後,為我做了不少清淡美味的食物,我閒得沒事,就每天在廚房的角落裡坐著,留心的看他如何配菜烹調,和他談天說地討論藥膳素食,他則為我滔滔不絕的講述他曾經吃過的美食,從獵人那裡吃到的烤野鼠到御廚房裡的一味小菜,害得我一天到晚的餓!這許多時間下來,自然對他的那些小動作看的爛熟。
  “為什麼要跳樓?害得芝味鮮還要去向巡邏的衙役解釋。”我氣憤的道。
  “據說師祖大人因為愛惜自己的美色,所以甚少吹風。”小翠解釋道。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
  這千手諦聽到底是什麼樣的老妖怪啊?


  83

  暫空


  84

  “我們到底要不要在那堵牆上開個口呢?”我問謝安懷。
  謝安懷安安靜靜的吃著我給他准備的點心,食不言、寢不語,這家伙倒真是貫徹的到位!
  聽說最近邊陲不穩,所以謝安懷回來的總是格外的晚,也好,他回來的早,千手諦聽這老家伙就會拖著他,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要求他帶自己出去玩兒,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拿起一根柴火棍當頭給他打下去!!打下去!!
  當然,最後骨折的很可能不是這個老妖怪,而是我。。。。
  “我說,我們到底要不要在院子上開個小門?要不然你和安豐天天這麼跳來跳去的,實在是太麻煩了!你本來就累的要命,還要洗個熱水澡再跳過來,好好的衣服又要有灰了。”
  謝安懷看我一眼,“早就等著你說這句話了。”他轉向正吃的不亦樂乎的安豐,“安豐,明天叫人開個門,不,把牆拆了。”
  啊?啊啊?
  謝安懷!你給我下套!原來你早就等著我說這話啦?你個悶騷男!不能這樣!這是我的房子!我的!
  郁悶的我郁悶的坐在那裡,安豐最快吃完,把碗一放,“對不起,公子、小妹,我想先去睡了。”
  “辛苦你了,去吧。”謝安懷道。
  安豐打著哈欠走了,留下我和謝安懷,他還在慢悠悠的吃,我則在慢悠悠的算我的帳。
  真想翻桌子!這破帳怎麼算不完啊?它占據了我大半時間!我以往用來睡覺打屁聊天吃東西的時間都被這破帳給耽誤了!
  “今晚的點心怎麼樣了?”不算了!氣悶的我推開賬本問他。
  謝安懷對我端上來的東西,向來是來什麼吃什麼的,好吃的吃,不好吃的也吃,而且是悶不吭聲的吃,所以要知道好不好吃,還是得開口問他。
  “這是什麼?不太甜,但是有奶香,味道酥軟香濃。”他問道。
  “是豆沙腐乳,將奶酪裹上豆沙用奶油炸的,味道很好吧?豆沙我只放了點蜂蜜調味,豆香濃,但是不會甜的發膩。”我喜滋滋的問他。
  謝安懷笑著點點頭,“很好,這冰茶也很清涼爽口。”
  “我今天沒來得及做粉圓,到時候讓你嘗嘗我的改良版奶茶!”我笑道。
  “辛苦你了。”謝安懷放下筷子,看著我道。
  “什麼辛苦?”我奇怪的問。
  “師傅是個精力充沛、主意很多的人,一般人很難應付的來,他老人家來你這裡,你一定很累吧?”
  “那有那有?”我擺擺手。
  “別提一天二十兩銀子了,他在我這裡,我倒是覺得很不悶呢,他今天和海子玩潛水、睡覺、吃東西、畫畫,給我出主意,我覺得他是個很好玩的人,大概是你們都好靜不好動,也不愛玩,所以才會覺得應付不來吧?”
  謝安懷笑笑,“也許,對了,你還記得盧朝風這個人嗎?”
  “記得記得!”我高聲叫了起來,“醫仙的那個小徒弟嗎!家裡開點心鋪的!”
  謝安懷忍不住發笑,“是啊,今天他來信了。”
  “哦?”我兩眼發亮,說實話,那個像只小奶狗的、笨笨的、手足無措總是愛臉紅說話低聲下氣的少年,我對他感覺不錯哪!
  也許是母愛,哈哈哈!
  “你被齊磊帶走後,他為眾人解毒,得到不少美譽,後來他沒有按照家中長輩打算准備考試,而是四方雲游去了,今天來信,說他路過一個小鎮,鎮上發了瘟疫,他留下來治病,所以耽擱到現在。”謝安懷道。
  “為什麼不考試反而要去雲游了?你不是說他的文章不錯嗎?”
  謝安懷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他說自己還需要磨練,就是這麼一會兒事,我想。。。他可能受到刺激了。”
  “什麼刺激?難道是看著我被人帶走心中大受激闖,然後少年人痛下決心,闖蕩天涯找尋自我?哈哈哈。。。。。”
  謝安懷的臉怎麼變黑了?好吧我不說了。
  “今天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事?還有?”
  “你還記得咱們遇上朝風那天晚上嗎?在廟裡,你給了兩名士子一根法燭。”
  “兩年前的事情了。。有點印象,怎麼了?”
  “今天我遇見了那個說話斯文有禮的人,還記得嗎?他叫馬文才。”
  噗哈!馬文才?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他怎麼會在京城?”
  “他眼下是國子監學生,正准備科舉,做了篇文章不錯,被他的老師呈了上來,我今天恰好遇見他。”
  “哦,那還真是巧。”我笑道。
  謝安懷點點頭,“沒錯,這個人斯文有禮、進退有度、年紀還輕卻說話滴水不漏,是做大事的人才。”
  “你在說你自己吧?”我丟他櫻桃。
  謝安懷伸手接住,對我一笑,“投我可以,可別這麼丟其他人,尤其是男子。”
  “為什麼?”我含著櫻桃,含含糊糊的問道。
  “你沒聽說過潘安的故事嗎?沒聽說過‘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我的臉刷的就紅了,哎呀,我怎麼給忘了?古代女子的確是會投水果給心儀的男子的。。。
  這要是個魯莽的、拿顆甜瓜大梨西瓜什麼的。。。這男的倒是死的夠冤的啊,小點的水果?丟櫻桃?汁兒還難洗,你說這潘安家裡不知道富不富呢?要不然這一出去就一身汁兒回來,這衣服還能穿嗎?一天一身兒的,太費了。
  “想什麼呢?”謝安懷問我。
  “沒什麼。”我站起來,把他面前的食桌端了出去,小翠牢牢遵守養生之道,睡的很有規律,這時候她早就睡下,我將碗筷泡上洗好再回去,發現謝安懷在輕輕按著太陽穴。
  “你頭疼?”我問他。
  “一點。”
  我太了解這個悶騷男了。他說一點,那麼這頭疼絕對不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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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8:42 | 顯示全部樓層
  “你就不能說句老實話嗎?逞強好玩嗎?”我拽了個小枕頭放在自己面前,“喂,躺下來吧,我給你蓖頭。”
  謝安懷猶豫了下,笑笑,當真躺了下來,他沒戴發冠,沐浴後只用絲帶系發,我干脆的將絲帶解下來,謝安懷一動,我不客氣的道:“怎麼了?我不能碰?”
  謝安懷淡淡的道,“你可給我想好了。”
  “我想好了~~~~”我拉著長聲道,小梳妝盒在外面,我跑出去拿回來,一抬頭,似乎看到謝安懷嘴角還有笑意。
  你別說,這還真挺香艷的。
  我把門拉開半扇,古代的天空清明淨澈,長安的晚上,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靜之感。
  明月在天,月旁幾絲浮雲,照下萬戶酣夢。
  屋子裡點著薄荷香,謝安懷微微側頭,我在他頭下鋪了塊巾子,用小木蓖子細細的幫他蓖頭。
  篦子的齒密而緊,慢慢的梳,頭皮會覺得很舒服,也會刺激學位,讓頭疼消退。
  “舒服嗎?”我問他。
  “恩。”
  他今天剛洗完頭,沒蓖下來什麼髒東西。
  謝安懷的呼吸聲逐漸平和下來,我的動作放的越來越輕,他大概快睡著了吧?
  不管到了什麼年代。給異性梳頭,都代表了特別的含義吧?
  我的心有點甜,像是小時候玩娃娃游戲,給娃娃梳頭,手下的這個娃娃是我的,她的頭發只能我碰。
  現在呢?以前都是安豐給謝安懷梳發的,以後呢。。。。。。
  算了,先專注眼前吧。
  “說說話吧,我不想睡著。”謝安懷淡淡的道。
  “我以為你已經睡著了。”我嚇了一跳。
  “難得某人給我蓖頭,我可不想白白睡覺。”
  我撇撇嘴,說就說,“盧朝風口裡的醫仙為什麼和我看到的醫仙不一樣?”
  我看到的醫仙,是個老實沉穩有點囉嗦的男子,盧朝風口裡的醫仙卻是餓暈在點心鋪前的落魄江湖人,反差好大。
  謝安懷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啊,我二師兄的確是個妙人,不過朝風說的是他在行走江湖時的事情了,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他早就沉穩的多了。”
  哦!不過想到那個板著臉在我床前念醫術的醫仙,這個差距還真是。。。。。我想唯一的解釋就是盧朝風可能還經常受到毒仙的教誨吧?
  “你長發還挺好看的,我記得在上一輩子,我們那裡沒有男人留長發。”我不在意似的道。
  手一下子被人攥住拉下去,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倒下來,謝安懷則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別說上輩子的事情了。”他低聲的道,“你活在現在,還去想以前的事情干什麼呢?”
  我楞楞地看著他。
  我說的沒錯啊,他留長發確實很好看,眼鏡。。。。。。嘴巴。。。。鼻子。。。。都很好看,線條像是畫出來的一樣,美青年。。。
  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頭發,“我知道了。”我乖乖的道。
  這個姿勢有點曖昧啊,我掙扎著道,“哎,你讓我起來,頭發還沒弄完呢。”
  他一伸手按住我,“不用起來,我也來幫你蓖一下頭發吧。”
  哎?還有這待遇?
  我的頭發從來不挽髻,也只是拿絲帶系著,他一拉便散了開來,我干脆趴著,隨他怎麼折騰。
  背上感覺發癢,謝安懷每次撩起一縷頭發,我就覺得脖子根癢癢。
  “哎,你別弄了,我覺得好癢。”我轉身笑著去打他的手,“現在可反過來了,我翻身做主人啦,以前的大少爺給我蓖頭。”
  “你早就不是丫鬟了,我也不是大少爺。”謝安懷笑道。
  “是呀,自由的感覺真好,不過咱們天天還是這麼打照面,感覺好像還是很像以前。”
  謝安懷笑道:“以前?以前你在心裡有把我當大少爺嗎?我在你心裡,大概永遠就是我吧?”
  “你說的沒錯!”我大大方方的點頭,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我這人就是大方!
  “所以我才喜歡你。”謝安懷低聲道。
  啊,有點尷尬,我抬頭看他。
  “我也喜歡你。”我輕聲的道。
  一股很應景的微風吹進來,好好的蠟燭一下子就滅了。
  屋子裡只有月光。。。。。。
  我一定是什麼東西附體了吧?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謝安懷也配合的低下頭。
  我吻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
  這感覺太好啦!
  感覺、、、、好溫馨、、、好甜蜜、、、、、他抱著我、、我整個人都在他的懷裡,素依然他的頭發碰我的脖子,我有點想笑,不過、、、真的好輕松、、、好舒服、、、好暖和、、、
  就算只有擁抱,也覺得這樣好幸福啊!
  “咳咳!”
  我的天!
  我猛的推開了謝安懷,屁滾尿流的爬了起來。
  “安豐!”謝安懷難得氣急敗壞的大吼了一聲。
  “對不起!公子,丞相找您,請您趕快回家一趟吧!、、、我什麼也沒看見!”安豐的慘叫聲遠遠傳來。
  我靠!我和謝安懷披頭散發的抱在一起接吻的樣子可全被人看見啦!
  完了完了!還怎麼做人啊?
  “我先回去一趟,你快睡吧。”謝安懷窘迫的交代我一聲,快速的出去了。
  我都不敢看他!我現在的臉肯定像猴子屁股啦!
  不過真的有點可惜、、、、不過還好,要不是安豐來,我怕我直接下手,拖著謝安懷兩人一起直攻本壘!
  幸好幸好!
  摸出火石,我就著月光,打算把蠟燭重新點上。
  拿開燈罩,點燃火絨、、、、
  哎???這蠟燭、是被人打爛的!一塊小石子不偏不倚的打在蠟燭中心,將它的芯也打陷了!抓過紙燈罩,果然!燈罩上有一個缺口!
  誰、、、、、、誰干的!!!
  千手諦聽!海子!小翠!周食!安豐!
  你們統統是嫌疑犯!!!!


  85

  昨晚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也耽誤了我問他一些很重要的問題。
  比如那個狸貓換太子。
  不,還是不問了。他要說自然會說,我不想問了,不管出身怎樣,他不還是謝安壞嗎?
  錯了,是謝安懷。
  我決定以後偶爾叫他小壞,嘿嘿~~~~~~~~~~~~~~~
  “說!昨晚亥時到子時之間,你在干什麼?”我虎視眈眈的看著慢條斯理的鋪床單的小翠。
  小翠奇怪的看著我,“還能干什麼?告訴你多少遍了!亥時到子時是陰陽調和的最佳時間,這個時候應該睡覺才好得日月的正氣,要是你選擇在這個時候打坐修煉那更是再好不過了,你那時候在干什麼?是不是不聽話,又在看書還是吃東西、、、、、”
  “停!”我歎口氣,“當我沒問吧!哎?你換了新床單?這張是我從西域帶回來的玉蠶絲布做的床單啊,很貴的,你怎麼拿出來了?”
  “我知道。”小翠平靜的捻柒床單尾,用欣賞般的口吻道,“這床單很珍貴的,你不是說過嗎?‘好錢要花到快樂上,好鐵要花到刀刃上’,我現在就在聽你的啊,不過昨晚就應該拿出來了。”
  “你、、、、、、、你什麼意思?”
  “昨晚亥時到子時之間,你在干什麼?”我問海子。
  他正在烤魚,聞聞味道,聳聳鼻子,“我沒干什麼啊!”
  問這麼純潔的孩子這樣的問題似乎有些不太好,還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我摸摸耳朵准備走開,海子在後面不緊不慢的道,“你去問那個老妖怪啦!”
  嗚嗚嗚!我就知道!
  飛奔去找那個“老妖怪”,妖怪大人正饒有興致的對著一盆花,喝著小酒,賞花賞的笑瞇瞇的。
  周食勒?還在我的廚房裡蹲著?
  “昨晚亥時到子時,您已經歇下了吧?”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咳,這麼丟人的事兒不應該問的,但是我真的想知道那個丟石頭的是誰!要知道了才能砍人下菜碟,決定我是要謝謝他(她)還是舉著菜刀追殺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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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1-10-2009 08:19:09 | 顯示全部樓層
  “我要說了你肯定不願意聽的!”千手諦聽慢悠悠的道,促狹的對我擠擠眼。
  “我要聽!”
  “好吧,我去解手的時候看到某人給某人梳頭來著!然後我就叫人起來啊!看人親親啦!哎呀真好看啊!你跑什麼、、、、小乖乖聽我說完啊~~~~~”
  淚奔!我果然不是這個老怪物的對手!
  和謝安懷的關系就這樣一日十裡,連我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以為我要再等上個一年呢,那次圍獵可讓我花了不少力氣。”謝安懷對我誠懇的道。
  “那時候我們的關系還很不平等,這是很自然的呀!說起來,我好像從來就沒離得你很遠,你看,除了奴籍以後,我都還是你天一閣的人啊!”我調侃他。
  “我也這麼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很不‘平等’,好好,我的好閣主,你賺錢很多,東方已經很高興了。”他皺眉笑道。
  “你不高興?”
  “高興,但是你不要太辛苦,我現在還記得‘芝味鮮’剛開張的時候你有多忙,甚至比我的事情還多,天天抱著賬本,還把自己累倒了,不過你現在看上去輕松多了。”
  我歎口氣,“我現在可知道,操心累死驢啊!當然我不是驢。不過一個人扛所有活實在是太累也太蠢了,我也正學著把權利下放呢,輕松多了,不過過一陣子生意要做大,還是有得忙。”
  “你的那個什麼四時鮮品系列?”謝安懷想了想道。
  “嘿嘿,還有別的,是我和珊瑚的私房小生意,一舉兩得的。”我洋洋得意的道。
  謝安懷微笑,伸手過來拉我,“來我身邊坐著。”
  我把茶放到小幾上,湊過去親親他的側臉,嘿嘿,感覺好甜蜜啊!這家伙!還躲!還臉紅!真是!我都這麼主動了!
  唔,不過他很快就親了回來,雖然只是輕輕的在臉側親一下。
  《傲慢與偏見》裡說的好,“妻子可以對丈夫放縱,做哥哥的卻不能允許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妹妹調皮。”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句話,其實我和謝安懷滿可以套用這句話的,那就是“女孩子可以對男友放縱,但是做公子的卻不能允許自己對一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小丫鬟調皮。”
  尤其是在關系還沒確定下,不過還是要申明一下,這定律只適用在我和謝安懷之間。
  我也算是有了男朋友了,而且還是個長的不錯的男朋友,嗯嗯,我看著謝安懷,心裡樂開了花。
  事業、戀愛雙得意,我的人生算是暫時很圓滿的吧?
  芝味鮮開張許久,收支早已打平並且開始盈利,聲譽也早已傳開,雅間的白屏風上,也早就寫滿了文人才子的墨寶。
  我狡猾的囑咐胡掌櫃,“那些白屏風啊,要定期擦拭。”
  “哎?那怎麼行。”胡掌櫃驚訝的張大了嘴。
  “怎麼不行?不過這擦也是有講究的。”我嘿嘿奸笑了兩聲,微服前來陪我吃飯的龍少爺差點把茶給噴了。
  “啊,她又要掏人的錢包了。”海子沉著臉說冷笑話,龍少爺很給臉不要臉的頻頻點頭,嗯嗯的很認真。
  “喂!不要浪費我的茶!”我瞪他,芝味鮮賣的就是細節上的質量,我這裡的茶雖然免費,但是花色繁多,茶也很好,專門配了人煮茶。
  外面的酒樓畢竟不像芝味鮮一樣是專門走貴族風路線的,茶雖然也盡量好些,但是畢竟不像我這裡一樣被精心對待,小攤子上賣的那些用來解渴,總是放在火爐上煮著的大葉茶當然更不能比,不過貌似有的貴客就好這一口兒,還得隨時誘人出去弄去,麻煩!
  話說回來,不怪胡掌櫃詫異,外面的酒樓,短隔幾個月,長或一年半載,怎麼得都得請粉匠來再刷上一次牆,但是芝味鮮的牆上卻早就已經裝飾好了,根本畫不得,我專門訂做了好多扇白石屏風,這種屏風的材質很怪,摸上去白而細膩,把筆蘸了摻了樹油的濃墨上去寫,感覺和硬紙一樣,洗擦的時候也方便,普通的水難擦,得用食醋來擦。
  我叫胡掌櫃吩咐人注意,每當屏風快滿的時候,就叫人來察看一圈,留下好詞好句,其他的一律不客氣的擦掉,剛開始的時候不少人抗議叫罵說芝味鮮不尊重客人,久而久之,文人墨客趨之若鶩,個個爭著寫,寫完了還要吟詠,第二天再爭著來吃飯看誰的詩句被擦掉了,若是有人的詩句被長久留下,甚至還要帶著親朋好友來炫耀一下,得意的很,已經有書坊來人,准備將這些詩句集結成書,我當然很不客氣的借用了這一大好機會。
  至於眼光問題,請不要擔心,天一閣裡什麼人沒有?怪才多的是呀!
  別的酒樓很難學我這招,你問為什麼,畢竟定位不同嗎!小心畫虎不成反像貓啊!
  嘿嘿,芝味鮮現在可是京城才子文人貴族官宦的聚集地!才子們為了結交貴族,貴族為了來吃飯享受,我慢慢的、一點點的推動我的生意,如同一只勤奮的屎殼郎
  惡、、、、、這是什麼比喻、、、、、、
  生意上了軌道,我反而輕松了許多,最近與沈珊瑚聯系密切,為了我們兩個新合作的生意,也為了女孩子之間的私房話,飛鴿不停來去。
  我打算半年後,等到芝味鮮一切完備,開始接官宦人家的豪門宴席後,利用沈家的海路運送海味干貨等物,同時開一條通信海路。
  古代人通信不太方便,除了古裝片裡我們看到的驛站,其實水路上也有船只上做這筆買賣,但是一封信收入寥寥,這些都是塞給船員一點小錢就能帶的信,帶給誰也幾乎是固定的,畢竟信件什麼的不占地方,沒人專門做這買賣。
  我跟沈珊瑚的打算是,在幫我運送新鮮海味等物品的同時,也開這條線作為通信線,稍微花點力氣經營,不但送信,也可以送些別的物產,比如嫁女兒,婆家遷徙到了南方,女兒家卻要從北方出嫁,送的嫁妝物產什麼的,就可以從這船上走,瓷器什麼的總比用陸地來的好。
  啊,說是說的好聽,其實細碎東西,操作起來格外的麻煩。
  就在這樣瑣碎的麻煩和甜蜜中,春天過去了。
  我已經奪得了謝安懷很多方面的“第一次”,比如親某人的耳朵根、比如親某人的眼睛和拉手,以及這些那些、、、、、咳咳,不說了!
  不過我這個色女還沒有拖著他直沖本壘,這是我的一點禮貌和矜持,咱總得風雅點不是?總得珍惜點不是?總得挑個好日子不是?
  天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
  天氣一熱,我的冰酪鋪子生意變的格外的好,我索性弄了活動外賣攤,不過冬天的存冰很難保證需要,進了不少硝石來制冰,被官府刁難了好幾次,還好一一的被我擺平。
  這些事情我都沒有讓謝安懷插手,他也不會幫我,只是告訴我,如果想請人幫忙或者找人請教,天一閣的人是隨時在的。
  我也很明白,這些事情,找他幫忙,簡直是添亂。
  他明白我不會找他幫忙,我也清楚他在這方面很了解我。
  哎,雖然算不得青梅竹馬,但是在戀愛前有很多了解的情侶,在戀愛後實在是方便了不少,至少在生活習氣上少了很多的摩擦。
  但是這樣的戀愛也不輕松,相處視角轉變了,我們還是需要磨合。
  不過我們兩個好像還是挺快樂的,一起去逛夜市和書坊,大行民風開放,多有未婚夫妻一起逛街的,有次人太多,我們走丟了,我被一個紈褲子弟調戲,雖然沒被他占到便宜,不過謝安懷在及時趕到阻止後,我們兩人默契的轉身去買了巾子,將臉蒙住,脫了外衣,把這個紈褲子弟的隨從放倒,將他拖進小巷子,兩人輪流望風,將這死豬頭一頓海扁!
  找個能和你一起打架的男友還真是爽啊!爽到飛啊!
  輕松愉快的事情多,難辦的事情也不少。
  謝安懷在朝中的事務逐漸繁重,宮中的謝貴妃也不輕松,長孫美人進位為妃,她壓力憑空添了不少,韓王活潑健康的長子夭折,成王又發病一次,洛王大婚以來,還未添子嗣,皇上好幾次訓斥他和他的那位獅子王妃。
  事情好多、、、、、
  夏天真的到了呀!


  86

  “想不想出去玩兒?”謝安懷走進來問我。
  我趴在靠枕上抬頭看他,七手八腳的爬起來,“你怎麼進來也不打個招呼?”
  “是你看的太專心了。”謝安懷笑笑,走過來拿起我面前的那疊書,“是新書?”
  “嗯,書坊新進的,給我送來了一批,對了,你一會兒得教教我認字,寫在這張紙上的都是我不認識的字,很偏啊。”
  “你天天沒命的看書,還有字不會?”
  “我認的字和你不一樣,這些字筆畫多,看起來頭暈,教教我吧。”
  看謝安懷寫字是一種享受,他的手修長而有力,寫起字來從容不迫,流暢有力,我的毛筆字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但是寫的硬是和他不一樣。
  古代人天天寫繁體字,那花的時間硬是比我用簡體字寫慢好些。
  “喏。”他把紙重新換給我,這些字重新寫了一遍,“來教你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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