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37:16
兩百一十二 「魈婆」的故事 (八)
映入芯亞眼簾的景像,無疑是會令任何人都血脈加速。
只見兩枚警察左右架著「魈婆」,而她正如蛆似的不停的扭動著瘦乾的身軀狂號著:
「不要動我的寶貝呀!我要告死你們!」
而警車後停了台垃圾車,身穿黃白條紋背心的清潔人員正以鏟子或徒手的方式大力搬運著「魈婆」口中的寶貝到垃圾車上並壓縮著。
「我這裡哪有什麼“登你媽的老伊歪熱”?還不趕快住手?」
雖然被「魈婆」問候了母親大人,但敬業的兩位警察大人,就像兩尊門神般左右緊箝著她細若枯枝的手臂,絲毫不敢鬆手。
“原來是懷疑「魈婆」家是登革熱的禍源啊!”
看「魈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狂哭狂罵著,芯亞終於明白原由。
但「魈婆」不知的是,她的鬼屋,在平時早就是『富華街』居民的眼中釘。
她收集的破銅爛鐵在寸土寸金的街上不但長期佔用了四個停車位不說,在遭祝融光顧之後殘留在屋內,她懶得清除的消防水窪,更是蚊蚋叢生的溫床。
所以,之於她的呼天搶地,『富華街』居民對應的勿寧說是冷淡的反應,尤有甚者,圍觀人群中更不乏額手稱慶者。
「哇!終於除去『富華街』之瘤了!」
察覺到多年來老鄰居的反應竟是如此淡漠,傷心之餘,趁警察一個不注意,「魈婆」竟趁隙掙脫了他們的鐵掌,順勢跌滾在地。
「嗚!....你們連我一起抓走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哭著打滾,本已蓬頭垢面的形貌,現在更是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跟隻鬼似的,真是嚇死老百姓不償命。
「起來呀!妳別這樣。」
低頭看著滾到腳邊的「魈婆」,警察正欲扶她起來,孰知她又滾開了去,技術之純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37:37
兩百一十三 「魈婆」的故事 (九)
看見警察一直要捉拿她,於是她趁隙逮住一隻惱人的手,管它是誰的,就狠狠給他啃下去。
「唉唉唉!......妳咬我?」
警察甩開她像甩開一條醜陋的毛毛蟲般。
審視著小臂稀疏的齒痕,警察不覺怒由心生:
“不知這瘋婆子有沒有狂犬病或愛滋病之類的?”
「看來不銬妳妳是不會乖乖聽話了。」
於是從腰間祭出手銬,誰知手銬還沒碰到「魈婆」,她立刻鬼哭神號起來:
「警察打人啦!你們看,警察打人啦!」
怎知鄰居們卻都像見到鬼似的,閃的遠遠的,完全無人上前搭救。
「我哪時候打妳了?」
警察為之氣結。
手勁重了,不但怕扭斷她如柴的瘦骨,還要冒被冤枉成打她的風險,下手輕了,又怕被泥鰍似的她給溜了。
溜去被耙的一片狼藉,廢墟似的屋裡,去捍衛她累積經年,視之如寶的陳年破爛。
「好了,妳鬧夠了沒?」
好不容易壓制住猴三般亂蹦亂跳的她,警察終於把她銬在警車後座前方的橫桿上。
「要記得去打破傷風針還有驗愛滋喔!」
同僚好心提醒他。
「唉!實在他媽的有夠衰。」
看著最後一台垃圾車滿載破銅爛鐵離去,被咬的警察才想起來要怨嘆一句。
「比抓菸毒犯還累人。」
菸毒犯也屬於愛滋的高危險群,會拿「魈婆」來比擬,可見得處理這老太太有多麻煩了。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38:00
兩百一十四 「魈婆」的故事 (十)
警察解開「魈婆」的手銬,她飛也似的衝進空蕩蕩的屋裡,除了勉強可堪使用的幾件缺角瘸腿的傢俱外,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她心中的感受一點也不為過。
「哇!」的一聲,頃刻間,她哭倒在地。
「還我的東西來呀!」
跪在地上,她無力的搥打著地板。
「唔....我們先走了。」
警察跟一直站在旁邊全程觀看的里長打聲招呼:
「這裡就交給你啦!」
里長騷騷童山濯濯的頭暗幹在心內:
“幹!有夠倒楣的咧!下一屆決定不要再競選連任了啦!”
「哪裡!哪裡!應該的!應該的!」
像做錯事的小孩似的,警察們迫不及待的跳上警車駛離現場。
像經颱風掃過一般,「魈婆」家裡地上仍有殘存紙片飛舞著,有些飛到水窪裡欲振乏力的被風掀動著。
「我也是不得已才報警的嘛!」
里長小心翼翼挨到她身邊企圖說明他的立場:
「人家有來報說妳這裡可能有病媒蚊,所以我才....」
「你去死啦!」
沒等里長說完,「魈婆」倏地撈起黑水漥裡看不出是什麼的垃圾就往他身上甩。
「喂....妳怎麼這樣?」
一個閃避不及,里長被甩了一身臭黑:
「幹!「魈婆」就是「魈婆」,講不會聽。」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38:22
兩百一十五 「魈婆」的故事 (完)
「暗陰陽腦伊歪。」
照著里長離去的方向,「魈婆」從發臭的黑水裡撈起一個被清潔隊遺忘的壓扁的鋁罐朝里長伯死命丟去。
可惜「魈婆」沒有王建民的鐵臂,當然沒能K到里長伯,到頭來,徒成了虛張聲勢罷了。
「就只會捧“好野人”的卵趴!」
奇了?沒知識也沒看電視的「魈婆」,怎知自陳唐山以降,LP已經變成了國罵?還是僅止於巧合?
但她可能忘了,只要她願意,有兩棟黃金店面的她也可以是“好野人”呀!
只是她一直甘於做『富華街』上最窮的有錢人罷了。
「好了啦!」
不顧「魈婆」剛才在發臭的黑水裡像野獸般來來回回滾了好幾回,包租婆摟著她薄削的肩膀安慰道:
「壞人都走光了,妳也該把自己打整一下了吧?」
包租婆的刀子嘴豆腐心此時又展現無疑:
「我去找你哥哥家人來幫忙。」
把「魈婆」連哄帶騙的弄進黑鴉鴉的盥洗室,包租婆就匆匆趕往「魈婆」她哥哥家去。
「出來呀你!阿財!」
只見包租婆一手插著水桶腰,一手指著門窗緊閉的「魈婆」她哥哥家大門叫囂著,端的是潑婦罵街的陣仗。
「別在那邊給我裝死,滾出來幫你家妹子打整一下不會呀?算他媽的什麼親骨肉啊你?....」
隨著三三倆倆散場觀眾回到『活老爺』店門前,美玉笑著對遙遙觀戰的芯亞說:
「妳們家包租婆啊!才真的是我們『富華街』的地下里長咧!」
「說得也是。」
芯亞笑答。
或許,這人情味就是一直想轉換職場跑道的她,卻像被釘牢在這間看似『矸嗎店』,不起眼的『活老爺』超商那久的緣故吧?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39:54
兩百一十六 春風難度麵包娘 (一)
又快遲到了,芯亞乒乒乓乓的奔下樓,才開大門,就和正對面麵包公的眼神對了個正。
那想看又不敢看的畏瑣眼神,使芯亞一大早就有想吐的感覺。
就像一個嘴上說不敢看,用手蒙著眼睛,卻從岔開的指縫的偷窺中,表露了無法克制的原始欲望的偷窺狂。
“希望你的眼睛早日被烤箱烤瞎掉。”
這麼詛咒著,晨光中,芯亞奔向『活老爺』超商,趕赴上班去。
麵包公開的是『富華街』上,除了『盛興』麵包店外,另一間麵包店。
開店之初,因為想不出用什麼店名,所以乾脆取名叫『富華麵包店』 - 摸蛤蜊兼洗褲,可謂一舉兩得。
有別於『盛興』麵包店專做素食麵包,『富華麵包店』做葷的麵包,正因如此的區隔,『富華街』上才容得下兩間麵包店同時生存的商業生態。
並不是對麵包公本人有成見,相反的,當芯亞心情好的時候,甚至會去買一兩個肉鬆或花生麵包解饞。
只是厭惡常在猝不及防時,對上他那對好整以暇的眼神。
就像草原上快樂奔跳的小白兔,不小心對上匍匐在草叢間,大野狼守株待兔窺伺的眼神。
誰教芯亞家就住在『富華麵包店』的正對面呢?
「好想把麵包公的眼睛挖出來。」
當芯亞晚上風塵僕僕從學校回到家,看著媽媽幫她煮宵夜 - 黑糖葡萄乾小湯圓時,不禁埋怨起來。
「女孩子說什麼狠話啊!」
幫她盛上熱呼呼的黑糖葡萄乾小湯圓,媽媽輕聲斥責她。
「可是總覺得被他看是一種損失嘛!」
攪拌著白磁碗裡的緩緩轉圈圈的小湯圓,突然覺得連湯匙都超像麵包公的死魚眼。
「要看就讓他看到眼睛脫窗吧!」
媽媽聽了也幫她詛咒著。
所以,氣悶歸氣悶,無奈還是無奈;麵包公的畏瑣眼神,將會像夏天的蚊子般,成為她生活中揮之不去的小煩惱。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46:37
兩百一十七 春風難度麵包娘 (二)
次日,當芯亞拎著一顆作噁的心下樓,打開大門,準備迎接對面麵包公窺伺的眼神,時發現那對惱人的眼睛不見了,不,應該說是那對眼睛的主人正忙著應付傲客,沒時間偷窺。
「你賣的是什麼麵包啊?」
客人破口大罵,把半條吐司重重摔在麵包公身旁的工作桌上。
「才兩三天就發霉了,這種麵包是人吃的嗎?」
當他的一隻手指指責別人時,另外三隻指頭正指著自己呢!頭腦簡單的客人忘了,他這一罵,連自己都罵進去了,不然,那另外半條吐司是進了誰的胃裡去了?
吃客人這麼一罵,麵包公尷尬的陪著笑臉,但這一笑,看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因為沒有放防腐劑才會發霉嘛!」
「騙誰呀?根本就是因為你把前幾天賣不完的繼續放在架子上賣才發霉的好嗎?」
對這指控,麵包公不正面回應;但左鄰右舍都知道客人說的是事實,因為看店裡麵包擺放的位置就知道,關店前和開店後,玻璃櫃裡麵包不曾有所變動,這表示,麵包公並未處理掉當日未賣完的麵包。
「你要吃有放防腐劑麵包我可以做來賣給你呀!」
好個死鴨子硬嘴巴的麵包公。
「你講那個什麼屁話啊?」
客人真的惱了,不但爭不回公道,還被奚落。
這時麵包娘聞聲從樓上下來打著圓場:
「對不起啦!這位先生,不然,我們再賠一條吐司給你。」
麵包公已經唱黑臉了,她當然只能唱白臉。
「不必了!誰還敢吃妳家的麵包啊?」
原本就生性懦弱的麵包公,話被客人這麼一堵,只好諾諾的問:
「那....你想怎樣嘛?」
「我要你還我麵包錢。」
「可是大家都知道作生意只換不退的。」
「那我去消基會告你。」
麵包公本欲再多說兩句,為自己辯駁,但圓滑的麵包娘想到『和氣生財』這四個字,於是阻止了他。
「好吧!錢還你。」
於是從工作桌抽屜拿出三十元還給客人,客人才倖倖然離去。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46:57
兩百一十八 春風難度麵包娘 (三)
麵包娘和麵包公是完全不同國的人,身材嬌小的她活潑好動,但是做人相對的也圓融許多。
「秋小姐,妳是華航空姐嗎?」
這天,當芯亞的媽媽光顧『富華麵包店』,為秋婆婆訂七十大壽的生日蛋糕時,麵包娘討好的問。
「不是啊!妳怎麼會這麼問?」
“只有歐美的航空公司會用我這種阿嫂做空服員,華航?這家只看外貌和年紀的航空公司?請我去掃廁所還差不多,怎可能讓我在機艙裡端盤子嚇人?”
舒雪懷疑麵包娘根本沒搭過飛機。
「因為妳穿旗袍的時候氣質好像喔!」
“高!連誇人都拐彎抹角的。”
翻看著麵包娘遞過來的蛋糕目錄,舒雪咬著下唇忍住笑意。
「而且妳身材那麼棒,看起來好像未婚耶!」
“越誇越離譜了,我不過是想買個蛋糕罷了,又不是要把整間店頂下來,用得著這麼使出吃奶的力氣來拍馬屁嗎?”
「太誇張了吧?我的年紀都快要可以做阿嬤了說!」
蛋糕目錄上的蛋糕看起來像麵包娘的誇讚 - 俗又大碗,不知口味如何?
「真的!我不騙妳,昨天就有個白目路人為了看妳,撞到我家門前的看板。」
“真的假的?”
從埋首的目錄中,舒雪抬起頭來大笑著:
「不會吧?」
「真的啦!」
看麵包娘急的:
「妳昨天不是停好車以後跑去按妳家門鈴嗎?」
「是啊!」
那是因為昨天她忘帶了家裡的鑰匙。
「那個男的邊騎車邊看妳的背,沒看到我家門前的看板,然後就撞上去了!」
舒雪記起來,昨天因為赴公司的正式宴會,所以穿了件露背小禮服,當時似乎的確有聽到撞擊聲,但她急著進家門,並未回頭察看。
「喔!那人有沒有怎樣?」
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淚,舒雪問。
「好裡家在,只有車子犁田,人沒怎樣啦!車子牽起來就很丟臉的跑掉了說。」
麵包娘悻悻然:
「哼!把我家看板撞翻了我沒找他算帳就不錯了,誰管他死活啊!色胚!」
訂了個秋婆婆最喜歡的布丁蛋糕,舒雪拿著收據往門外走去。
「秋小姐!以後妳嘛幫幫忙,不要穿得這麼辣害人跌倒嘿!」
麵包娘意猶未盡的在舒雪背後把揶揄當叮嚀的高喊著。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47:15
兩百一十九 春風難度麵包娘 (四)
和膽小懼高又內向的麵包公相反,是富華街『半屏山俱樂部』的會員之一的麵包娘,總愛穿紅戴綠,如花蝴蝶般穿梭在富華街街頭巷尾。
當『半屏山俱樂部』的三姑六婆們往誰家門前或巷口一站,聊起八時,每個人額上頂著像半屏山似的瀏海,一眼望過去,絕不輸峰峰相連到天邊的壯觀景致。
『富華麵包店』生意清淡時,她不是把自己的臉上了抹牆似的厚妝串門子,就是開著她家的紅色麵包車外出閒逛。
那1300CC的紅色麵包車,雖說是她家麵包店的生財工具,但也是害她夫離子散的罪魁禍首。
話說那個夏日的週末午後,富華街上的居民,不管是午睡也好,躲避火燒般的太陽也好,都熱到奄奄一息的在室內等待清涼黃昏的到來。
昏昏欲睡的氣氛籠罩著的謐靜街頭,突然聽得一陣刺耳的煞車聲,接著是「碰!」一聲巨響伴隨著機車倒地的磨地聲。
「不會又是我媽害人又犁田了吧?」
這是芯亞放下撢貨架上灰塵向店門口跑去時的第一個反應。
“咦!奇怪了,我人在家裡沒出門,這條街上還有哪個女人有此媚力可以讓機車騎士看到摔車的?”
在家裡看電視的芯亞的媽 - 舒雪 - 也同時納悶著,並從樓上陽台往下看,想看看對手到底長了個什麼模樣?
“難不成我這富華街第一辣媽的封號要拱手讓人了?”
待大部份的居民被這轟然巨響引發好奇心走出自家門觀看時,只見芯亞家旁的廢屋前,在電線桿和舒雪的轎車之間的柏油路上,癱著一個中年男子,他的機車在他身旁兩公尺處翻倒在地。
「麵包娘撞到人了!」
這是同為『半屏山俱樂部』會員,住在『富華麵包店』的美玉透露的第一手消息。
「那她人呢?」
雖然身為目擊者的她指證歷歷,但總得要有物證才能取信於人啊!
「她開著麵包車烙跑了,可是有一台路過的吉普車已經去追了!」
“在自家門前撞到人還烙跑,這不像麵包娘的做為呀?”
雖然圍觀的大家都這麼納悶著,但是唯有患難才能見人性,這也是大多數的人現在才悟出來的道理。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47:36
兩百二十 春風難度麵包娘 (五)
被撞倒的中年男子躺著一動也不動,沒人敢觸碰他,只敢隔著一到兩公尺的距離觀看著,就像看隻被碾過的動物般。
「有人叫救護車嗎?」
本來站在家門口的舒雪不忍,邊問邊向中年男子躺著的地方走過去。
「有啦!唉唷!妳別過去嘛!」
嚇得秋婆婆趕緊過去拉住她:
「他動了一下耶!好像還在呻吟。」
被強拉回來的舒雪看得可真仔細。
「不是我們不救他,因為他沒有大出血,也不知道其他部位是不是有骨折或內傷,所以不碰他是對的。」
也在圍觀人群之列的細漢像是說給身邊的阿棋聽,實則是要取得大家的共識。
“不是我們不救,是我們不敢救啊!”
眾人聽了頻頻點頭,似乎接受這樣的說法,大家就不必遭受來自良心的“見死不救”的譴責。
不過之前的確有這樣的報導:說好心的路人因為要將車禍傷患拉出車外而被家屬質疑誤傷了傷者的頸椎,而讓自己吃上官司。
「嘿咩!我們不懂得急救,萬一弄巧成拙,有命救到沒命咧?」
阿棋補了一句,十足的畫蛇添足。
「烏鴉嘴,少說一據會死啊你?」
包租婆食指戳上了阿棋的額頭,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此時又展現無遺。
「車子有怎樣嗎?」
秋婆婆悄聲問道,迎上的卻是女兒的白眼珠。
「沒怎樣啦!這時候還問這個,妳吼!真是的!」
“唉!老人家就是這樣,躺在地上的可是一條命啊!”
嘴上怨老媽,難道自己沒私心嗎?剛才她走過去的時候,的確有瞄了自己車頭一眼啊!
「救護車怎麼這麼慢?」
美玉開始抱怨,驕陽下,早上才吹起的半屏山都快被頭皮不斷冒出的汗水溶塌了!
「那台吉普車到底追到麵包娘了沒?」
輕度智障的半獸人喃喃自語,焦躁的心可沒有智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中年男子的生命也一分一秒流逝中。
舒娜
發表於 13-6-2009 14:47:54
兩百二十一 春風難度麵包娘 (六)
「伊哦....伊哦...」
從沒聽到救護車的聲音眾人有如此高興過,警車也隨後趕到,兩台車大辣辣的停在街心,幾乎把街給封了。
上護頸,固定身體在擔架上,戴上氧氣罩,中年男子被抬走了。
富華街的居民仔細觀察著救護人員的臉,想判別出這男子的生死,但救護人員緊閉的嘴,既凝重又專業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讓居民們各自解讀了。
「我看是不行囉!」
一個『半屏山俱樂部』的會員搖搖頭不表樂觀。
「安啦!還有一口氣在。」
殺豬的呸了一口檳榔汁在地上,和中年男子留在地上的一灘血遙遙對應。
「有目擊者嗎?」
胖警察拿出記事本問。
「沒....沒有....」
大家紛紛搖頭,做鄰居都十幾年了,沒人會在這人命關天的時候嚼舌根,當壞人。
見義勇為?沒的事,只有在富華街的居民被欺負時才會拿出來用,就像『阿劍事件』那次。
「那肇事者人咧?」
胖警察無奈,他知道從這些置身事外愚民的口中,休想問出個屁來,他們自有一套自保的哲學。
「跑了!有人去追了!其他的事你可以問她老公。」
大家封口,里長可不能不說話,不然,富華街上的居民選他是幹什麼吃的?
「你是肇事者的先生?」
聽胖警察口中說出『肇事者』這三個嚴重的字眼,原本就膽小如鼠的麵包公,早就嚇得臉色慘白:
「嗯!」
麵包公諾諾的,只差那麼一點沒屁滾尿流。
「你老婆會跑去哪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耶...!」
麵包公嘴唇微微發顫,相信在場的,只要是男人,都很想打他吧?
胖警察收起記事本,慎重的交代麵包公:
「你老婆回來後,記得叫她來派出所做筆錄,不來的話,我就通緝她喔!」
反正在這傢伙身上也問不出個鳥來。
隨著救護車的離去,這齣戲本應跟著落幕,但就在眾人正欲散場時,街的那頭出現了麵包娘的紅色麵包車,後面緊跟著一台黑色吉普車。
「麵包娘被押回來了!」
眾人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