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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翾欞

隨波逐流 - 一代軍師(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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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0:58:49 | 顯示全部樓層
  皇後等人也都笑著讓長孫貴妃快去安頓長樂,紀貴妃道:“哎呀,就讓姐姐一個人張羅,倒好像我們這些人不疼長樂,妹妹我年紀輕,就讓我去打個下手吧。”

  紀貴妃原本最是高傲,見她刻意奉承,長孫貴妃自然不會拒絕,三人辭別了皇後就向翠鸞殿走去,這翠鸞殿裏面已經是煥然一新,長孫貴妃親自挑選的宮女內宦早就等待主子的來臨,長樂公主的行裝早就搬了過來,在南楚陪伴長樂公主的得力侍女也已經將東西都安置好了,長樂公主扶著長孫貴妃,聽著母親嘮嘮叨叨的交待著事情,母女共同分享著天倫之樂。紀貴妃也在一旁,不時勸慰幾句,她擅于言辭,倒也不令母女兩人覺得有外人在側不舒服。

  過了一段時間,長孫貴妃有了幾歲年紀,又是太歡喜,不免疲憊起來,長樂公主擔心母親身體,想要送母親回寢宮,長孫貴妃體恤女兒辛苦,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回宮休息,紀貴妃卻托詞留下,長樂公主有些疑惑,但她在南楚為後多年,雖然深居簡出,但養移氣,居移體,自然也有母儀天下的風範,所以她靜靜的等待紀貴妃表露真情。果然過了沒多久,紀貴妃遣散下人,鄭重地問道:“公主,梁婉伺候公主多年,這次為何這個樣子回來,我這個侄女奔波多年,落得這個下場,怎麼不讓本宮傷心。”

  長樂公主心裏一動,皇兄李贄就問了自己許久梁婉的事情,她早就聽說這個紀貴妃出身江湖,也隱隱約約知道梁婉是紀貴妃推薦的,便也不隱瞞,將自己經曆講了一遍。

  紀貴妃聽得很認真,當她聽到梁婉襲擊那個黑衣人一招被擒的時候,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問道:“公主,你是說梁婉沒有還手的余地。”

  長樂公主歉意地道:“本宮也看不明白,只覺得那人一伸手就制住了梁姐姐。”

  紀貴妃問道:“那麼這個黑衣人有什麼特征呢?”

  長樂公主陷入回憶,當日她滿心惶恐的看著梁婉被擒,然後一個一個的密探被勒令束手,那個黑衣人走到自己面前,舉手投足之間殺了意圖刺殺他的侍女,站在自己面前,當時自己握緊了發簪,准備若是這人稍有冒犯便要自盡,卻聽見那個陰柔的聲音淡淡說道:“王後,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南楚的人,請王後隨我們去一個地方,事後我們會送王後去見雍王的。”

  說著便來攙扶自己,當時自己滿眼都是侍女被殺的情景,而千金之軀更是沒有被不相幹的男人觸及過,所以十分恐懼,那個聲音在自己聽來宛若魔鬼一樣,自己顫抖著想要將金簪刺入咽喉,卻被那人阻止,那人無奈地道:“王後寬心,家主人對王後並無惡意,我更是一個閹人,不會褻瀆王後清白。”說著點了自己穴道,將自己眼睛蒙上,然後自己就失去了知覺。

  在被軟禁在暗室的時候,來照顧自己的都是那個黑衣人,長樂公主能夠確信那個確實是個閹人,甚至她可以從他對禮儀的熟稔知道這人是南楚的宮人。所以她並沒有相信自己能夠得到自由的說法,直到,那一天,自己見到了那些保護自己的密探,他們跪在地上向自己請罪,而在他們身邊的是智力已經變成了幼兒的梁婉,在他們保護下,自己見到了皇兄,而且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自盡身亡,鮮血染紅了金殿。

  而她始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護送自己的過程中,無論自己怎麼詢問,他們都只是請罪,漸漸的,自己明白了,他們的自殺一定是那些黑衣人的要求,而他們為了保護自己答應了,按理說,她應該痛恨那些黑衣人,但是,奇怪的很,她並沒有一絲痛恨,因為那些人始終沒有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輕薄,他們留下自己的性命也是一件冒險的事情,至少自己聽過他們的聲音,還知道一個人是閹人,但是她沒有告訴皇兄,因為雖然對方對她沒有一絲要求,但是她終究是受了人家的不殺之恩。

  紀貴妃見長樂公主想得入神,有些不耐煩,但她知道可能會讓公主記起一些事情,隨意耐心的等待,良久,公主用夢囈一般的聲音道:“本宮只記得他們像軍旅一樣行動有序,紀律嚴明,對本宮恪守禮儀,其他的事情沒有什麼特別,那個黑衣人身材不高,眼睛很冷,就是這些。”

  紀貴妃淡淡問道:“那些人是大雍人還是南楚人呢?”

  長樂公主奇怪的看了紀貴妃一眼,道:“他們應該不是大雍人,因為我見的幾個人都不像大雍人這樣高大。”

  紀貴妃露出冷冷的微笑道:“公主一路辛苦,請好好休息吧,本宮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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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0:0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章 余波未歇

  大雍武威二十三年(南楚至化元年)十一月三日,聖上下旨,加殊恩于齊王,人皆知其意在雍王也。

  --《雍史‧太宗本紀》

  離開翠鸞殿,紀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抒發一下心中郁悶,梁婉是門主梵惠瑤的愛徒,也是鳳儀門重要的棋子,她在江南立功卓著,又和太子李安達成協議,不料這次竟然毀在了江南,怎不令人心痛,門主傳來密信,要自己查清梁婉變瘋的所有細節,自己知道,門主懷疑是雍王動了手腳,畢竟雍王對梁婉已經有了不滿,要不然也不會派人另外建立情報網。可是從唯一親身經曆過那件事情的長樂公主口中,並沒有得到一絲有用的情報。

  紀貴妃微微冷笑,除了雍王,還會有誰呢,若是南楚人,一定不會平白放過長樂公主,除非是雍王的屬下,才會對長樂公主這樣禮待,可是沒有證據啊,自己總不能平白無故的指責雍王李贄啊。想起皇帝的封賞,紀貴妃更是心冷如冰,今天的慶典上李援宣布因為雍王多年來戰功卓著,近年來又先後滅蜀破楚,功高蓋世,現有官職不能夠表彰他的功勞,因此下詔封雍王為天策元帥,領大司徒,位在諸王公之上,賞食邑二萬戶,並賜袞冕一套、金輅轎一乘、玉璧一雙、黃金六千斤、前後鼓吹九部之樂、班劍四十人,這是何等的榮耀,就是太子儀仗也不過稍勝一籌罷了。

  更讓紀貴妃心寒的是,皇上又下詔特許天策帥府自置官屬,按照李贄上報的折子,計有長史、司馬各一人,從事中郎二人,軍咨祭酒二人,典簽四人,主簿二人,錄事二人,記室參軍事二人,功、倉、兵、騎、鎧、士六曹參軍各二人,參軍事六人。這樣一來,李贄的天策帥府就成了一個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小朝廷。皇上會不會改變主意,立李贄為皇儲呢?

  想了半天,紀貴妃搖頭,雖然雍王功高,但是太子沒有明顯的失德,而且按照她對皇帝的了解,只怕今夜皇帝就會後悔給雍王的賞賜太厚了,估計過不了幾天,皇上就會想方設法的消減雍王的勢力。自古以來,功高震主,有幾個會有好下場,想到這裏,紀貴妃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時,一個緋衣宦官急匆匆的趕來,稟報道:“娘娘,皇上傳了旨意,今夜要在娘娘那裏歇息,請娘娘速速回宮,估摸著,再過小半個時辰,皇上就會到了。”

  紀貴妃心裏大喜,她知道得很清楚,自己雖然容貌不錯,但是論起感情和寵愛,在皇上面前並不突出,更何況自己一向都是淡薄恩寵的表現,更讓自己很少得到愛寵,但是相對的,自己身為鳳儀門和皇上的聯系人的身份就更加突出,所以皇上經常讓自己參與國事,今夜皇上要在自己這裏留宿,看來是要討論一下雍王的事情了,看來自己的想法沒有錯,皇上,已經對雍王十分忌憚了。想到這裏,紀貴妃俏臉上露出了綻放如春花般的笑容。

  有人歡喜有人憂,在盛大的慶功宴後也是如此,在金碧輝煌的太子府,李安憤怒的將書案上的文書全部拂到地上,狂叫道:“李贄,孤不殺你,誓不為人。”喊罷,他跌坐在椅子上,惡狠狠的看著書房門,仿佛雍王就要從那裏出來一般。良久,他疲憊地道:“來人,請少傅來見孤。”

  不過片刻,一個相貌平平的黑髯文士走了進來,他穿著太子少傅的官服,見了太子並不行禮,徑自坐在太子左手的一張椅子上,笑道:“殿下怎麼這樣氣惱?”

  李安怒氣沖沖地道:“李贄如今已經是天策元帥,老頭子就差沒有把我這個太子的位子給了他,你叫我如何不氣惱。”

  那個文士笑道:“殿下過慮了,皇上對殿下愛護備至,若是想立雍王為儲早就立了,何必要等到今日。”

  李安喪氣地道:“少傅不知道,當初他的母親是父皇的元配,我雖是長子,卻是庶出,後來他母親命短,早早歸天,我的母後才立了正室,父皇稱帝之後,追封他的母親為孝賢皇後,所以若論嫡庶,我是不如他的,只是我占了長子的名份,母後又是當今皇後,才讓我做了儲君,如今,如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若是父皇改了主意,我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文士目光一閃,道:“殿下是當局者迷,臣卻認為太子的位子表面上危如累卵,實際上卻穩如泰山。殿下想皇上對雍王寵愛,臣卻以為皇上對雍王猜忌,想一想,雍王這些年來南征北戰,我大雍的天下倒大半是他打下來的,皇上不免會覺得受了兒子的恩惠,如今雍王功高莫賞,若是皇上立他做儲君,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皇上甯可特例加賞,也不肯更動太子的儲位,這分明是偏心太子。

  臣以為皇上不是愛殿下,而是殿下的即位象征著皇上無上的權威,所以皇上無論如何不肯改變決定,只要殿下多在皇上面前表示孝順皇上皇後,禮敬妃嬪,尊重雍王,兄友弟恭,皇上絕不會更換儲君,更何況還有鳳儀門的支持,殿下不會以為梁婉的倒戈就是因為她自己的決定吧。過些日子,皇上就會想到他百年之後,太子若是不能壓服雍王,又該如何是好,他就會想法子打壓雍王,只要殿下即了位,外有齊王輔佐,內有鳳儀門助力,想要雍王的性命不過是易如反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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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0:16 | 顯示全部樓層
  李安聽了,良久,終于喜笑顏開,道:“少傅,多謝你開導孤王,依你之見,我們目前該作些什麼?”

  文士嘿嘿一笑,道:“多做多錯,少做少錯,殿下不妨合光同塵,倒是齊王那裏,殿下要多多籠絡,前些日子齊王戰敗,殿下給齊王不少臉色,這是太不應該了,若沒有齊王襄助,殿下就沒有日後擎天保駕的大將。”

  李安站了起來,深施一禮道:“謹受教。”臉上露出曖昧的神色道:“六弟喜歡美女,我新近選了兩個絕色的女子,原本是想送給父皇的,就先選一個送給他吧。”

  那個文士臉上也露出曖昧的笑容,但又立刻扳起了臉。李安看了他一眼,笑道:“少傅在孤王這裏還裝什麼正經,那個絕色不能給你,不過本王還有幾個美人,送你兩個如何。”

  文士低下眼瞼道:“那就多謝殿下賞賜了。”

  李安大笑,笑聲傳出了書房,很遠,很遠。

  帶著醉意回到府邸的李贄服下解酒的藥物,用冷水匆匆忙忙的洗了一個澡,然後一身清爽的來到了議事廳,大廳裏面已經坐了一些人,正是石彧石子攸、管休、董志、苟廉幾個謀士,武將們今日都大醉而歸,李贄就沒有讓他們過來,李贄見他們正在低聲討論,吩咐司馬雄到外面警戒,他走了進去,笑道:“讓幾位先生久等了,本王來晚了。”

  幾個謀士站起行禮,各自坐下,李贄看向石彧,問道:“你見過江哲了,覺得怎麼樣?”

  石彧苦笑道:“江哲到了王府,一派泰然自若,好像就是自己的家一樣,屬下安排了最好的院子給他,他只是淡淡一笑,住進去之後,他對殿下安排的侍女仆人也沒有任何異議,如果不是知道此人始終不肯歸順殿下,我倒要以為他已經效忠殿下了呢。我看若是殿下給他安排一個官職,他也不會拒絕,我看他似乎十分喜愛舒適的生活,至少不會以死相抗。”

  李贄苦笑道:“這一點本王也清楚,若非如此,只怕本王還有些法子,他若是一心求死,以全名節,本王只要好好對待,細心照料,終有讓他回心轉意的一日,可是他這般隨遇而安,本王就是給了他一個官職,只怕他也會屍位素餐,每天寫寫詩文,談談琴棋書畫,只是本王真正需要的,他卻吝于賜予,如今本王恨不得化身德親王趙玨,趙玨雖然不幸,但是也曾經得他衷心相待。唉。本王最擔心的就是齊王,齊王雖然魯莽,但是卻不是沒有心機,他對孤說要待江哲以師禮。”

  管休等人相視一笑,都道:“殿下過慮了,若是此人這麼容易就被齊王感動,我們也就不用這麼費心了。”

  李贄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未免有些過慮,正要嘲諷幾句,卻見石彧若有所思,他有些擔憂地道:“子攸,莫非你認為齊王有可能招攬到江隨雲麼?”

  石彧回過神來,笑道:“殿下,齊王這個主意倒也不錯,不過未免有點諂媚,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借鑒,世子聰明穎悟,雖然年僅五歲,但是已經粗通文字,如果讓世子拜他為師,那麼他不就成了殿下的臂助,我想他總不會見了英才而甯願失之交臂吧。”

  李贄大喜道:“子攸真是好計謀,好,明日設宴洗塵,就讓世子出來拜師,動作一定要快,我為了掩人耳目,已經將他的事情稟報了父皇,父皇要召見他呢,等到父皇召見之後,我們就不能軟禁他了。”

  雖然未必能夠達到目的,但是總算有了法子,李贄頓覺渾身輕松,笑道:“對了,子攸,你說長樂公主遇劫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我派人查過,但是時間太短,查不出什麼端倪,我派人去他們遇襲的地方勘察過,有些像是小型軍隊的手筆,但是在那個時候什麼人趕去劫持公主呢?而且,本王不明白的是,那些返回來的密探為什麼要自盡,公主安然無恙,無論如何,他們功大于過,就是畏罪自裁,也該跟本王詳細說明事情經過啊?”

  這些事情管休他們已經討論過多次,李贄此刻提出只是想看看石彧的意見,石彧答道:“屬下也想過這個問題,唯一的結論就是,首先,他們不是針對公主殿下去的,他們的目標就是梁婉,否則不會只有梁婉收到傷害,而那些密探自殺,屬下覺得並非是因為畏罪,恐怕是一種協議,他們見到了劫持者,可能也知道了很多事情,可是他們能夠安然帶著公主回來,這一點除了說明他們對公主沒有惡意,也說明他們確信不會泄露自己的秘密,公主始終什麼都不知道,那麼這些密探必然是許下了自裁的承諾。”

  李贄道:“雖然如此,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密探雖然是我大雍勇士,理應忠誠守信,可是已經回到本王身邊,告訴本王真相應該勝過守諾的信義吧?”

  石彧歎息道:“這就是最可怕的一點,除非他們認為自裁而死比告訴殿下真相更加對殿下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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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0:28 | 顯示全部樓層
  李贄神色一凜,道:“你是說那些人有足夠的力量威脅本王。”

  石彧點頭道:“是的,聽永泉說,殿下事後查驗那些密探的屍身,發覺他們雖然受了一些刑罰,但是基本上都不嚴重,也就是說,對方並非濫施刑罰的人,而從梁婉來看,她的記憶全部毀去,這種手段十分詭秘,也就是說,對方的手段陰毒狠辣,我想那些密探心上所受的壓力一定很大,最後甚至超過他們可以忍受的界限,才讓他們遵守承諾自裁。”

  李贄苦惱地道:“想不到暗中還有這些人在活動,子攸,你說這些人會是什麼來曆。”

  石彧答道:“屬下認為唯一可以猜測的是,那些人對我大雍並無敵意,否則公主殿下就不會平安歸來,不過那些人針對梁婉,屬下倒是認為,如果不是和鳳儀門有關,就是和梁婉本人在南楚的所作所為有關,殿下不妨從這兩方面著手。”

  李贄連連點頭,道:“子攸是本王的肝膽啊,若沒有子攸,本王哪裏還有鬥志。”

  石彧笑道:“江哲卻是殿下的雙翼,若是殿下有了此人,才是如虎添翼。”

  眾人相視而笑。

  在這個不眠之夜,我也沒有休息,站在窗前,看著滿園的雪後美景,小順子走過來,埋怨道:“公子,你身體剛剛好一些,又在這裏吹風,也不知道愛惜身體,這裏冷得很,我已經讓他們准備了手爐。”說完,把一個手爐塞到我懷裏,又把狐皮披風批到我肩上。

  我笑道:“你放心,我的身子沒有這麼弱,怎麼樣,你有沒有看過雍王府的防衛。”

  小順子笑道:“他們監視得很嚴密,我只是隨便看了看,如果是我一個人倒沒有什麼,若是帶著公子,就恐怕逃不出去了。”

  我搖手道:“不妨事,我也沒有打算讓你救我出去,無論如何,我總是能保住性命的,只是不想為人賣命罷了,那些人殺來殺去,總有人能夠一統天下,無論是誰都沒有什麼關系,何況雍王得勝算還是很大的。小順子,看,又下雪了。”

  小順子順著我的目光看向窗外,紛紛揚揚的瑞雪悄無聲息的落下,寒冷的朔風撲面而來,不由笑道:“在南楚偶然下場小雪,公子便要賞雪飲酒,如今這裏的雪這樣好,公子可是又來了興致。”

  我點點頭道:“是啊,明天你去跟他們要些上好的木炭,要些好酒,我看這雪明天也不會停,我要飲酒作詩呢?”

  小順子道:“這我可就只能替你溫酒了,那些詩文我可不懂。”

  我歎息道:“是啊,你啊,唯一令我不滿的就是不能陪我寫詩論文,不過若是沒了你,我喝酒也不免少了興致,良朋,美酒,飛雪,可是不能或缺啊,可惜,若是飄香尚在,唉。”

  小順子勸慰道:“公子,逝者已矣,莫要傷悲。”

  我看向窗外的飛雪,再無言語。

  第二天,果然飛雪連綿,李贄得到了一個消息,李援下旨,因齊王兩次進攻南楚,苦戰有功,又令南楚德親王重傷而死,所以拜為大司空,也賜一套袞冕、金輅轎、雙璧、黃金二千斤,前後鼓吹二部、班劍二十人。

  得知這個消息,李贄並沒有氣憤,而是徹底的心寒,自己作戰勝利,卻是得到父皇猜忌的下場,賞賜齊王,不就是為了制衡自己麼,他漠然的對石彧說道:“子攸,父皇待我何其薄也。”

  石彧也是歎息不已,正要勸慰李贄,這時苟廉匆匆忙忙走進來道:“殿下,殿下,江隨雲的仆人去要了木炭美酒,要去賞雪,我已經讓人引他到臨波亭去了。”

  李贄頓時轉怒為喜道:“好,你辦的好,走,咱們這就去湊個熱鬧,子攸,你安排一下,過半個時辰帶世子去臨波亭。”

  此時的我,已經坐在臨波亭裏了,雍王府的後花園有一個兩畝左右的小湖泊,據說是原本園中有一眼清泉,水量豐富,索性便挖了這個小湖泊,再通過長安的排水系統彙入永安渠,永安渠接通城北的渭河,供應長安一半的用水,又是水運交通要道,所以這個湖泊雖在皇城之內,卻是活水。

  小順子一邊溫酒一邊道:“公子,怎麼這個亭子裏一點都不冷呢?”

  我笑道:“我也只在書上看過,你看這個亭子的頂上雖然只看得見厚厚一層苕草,其實這層草下面可是大有文章的呢,草的下面是一層油氈,再一層苕草再一層油氈,共有三層,然後再在最後一層油氈下搭了瓦片,這瓦片也是特制的,是空心的,所以蓋在頭頂上不怕跑了熱氣,再看這亭子的石料地板和邊上圍著的凳子,還有那幾根銅鑄的柱子,其實在柱子和亭子地下都點著火龍,就像老百姓家裏的炕一樣,再說這水,水最是冬暖夏涼的東西,水在流動,會把地裏的熱氣都一起帶進來,離水越近越暖和,所以這亭子裏面怎麼會冷,這是北方富豪人家為了賞雪專門建造的亭子,只要穿上輕裘,再抱上一個手爐,就不會凍著了。好了,你看外面飛雪連綿,亂舞梨花,遍地瓊瑤,真是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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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1: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七章 賞雪賦詩

  站起來,我面向小湖,詩興勃發,朗聲吟道:“遠眺寒山遮望眼,毗絕無際雪如蓮。遙惜梅影映殘月,暗歎竹魂寫碧天。香冷何需邀眾賞,花紅獨自繾纏綿。瓊瑤羅綺玉人舞,素手輕拂淚管弦。”

  吟誦一首之後,我不由歡笑起來,伸出手去,雪花落到手上,瞬息溶化。這時,有人在遠處大聲笑道:“江先生如此雅興,為何不邀主人前來。”我回身望去,卻見雍王李贄一身輕裘,幾個謀士都在身後站著,幾人都是笑意盈盈,走在後面的兩個仆人一個手裏提著一個大酒壇,另外一個提著一個食盒。

  我微微一笑,道:“殿下公務繁忙,隨雲不過山野閑人,如何敢打擾殿下和幾位呢。”

  李贄走進臨波亭,拂了拂身上的雪花,道:“我這世俗之人前來打擾先生雅興了,這壇酒是父皇禦賜的美酒,先生可不要錯過啊。”

  我淡淡一笑,道:“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既然今日是隨雲先來了,那幾位今日可要聽我作主,小順子,你來溫酒,酒過三巡,諸位需得吟詩一首,題目便是《詠雪》,若是好詩,飲酒一杯,若是不好,需得罰酒三杯。”

  李贄見我沒有不滿,歡喜地道:“既然先生定下了規矩,本王也不能不遵守,好吧,你們聽著,若是寫不出好詩,可要連飲禦酒三杯,本王可告訴你們,這禦酒醇厚香甜,若是多飲了幾杯,聽不到江先生的好詩,可是平生之憾啊。”

  我們團團坐下,一個仆人將食盒中的幾樣下酒的果品點心放在桌子上,另外一個仆人將禦酒的泥封打開,酒香撲鼻而來,芬芳醇美。苟廉聞了酒香,道:“若非是想聽隨雲的大作,真想一醉方休啊。”

  李贄揮手讓仆人們退下,笑道:“好啊,趕明兒我送一壇酒給你,讓你大醉一場。”苟廉連忙拜謝道:“殿下可不能後悔啊。”

  說話不久,小順子已經將溫好的第一壺酒端了上來,給我們一一滿上。我慢慢喝下這杯酒,頓覺齒頰流芳,四肢百骸都溫暖起來,不由道:“真是好酒,我南楚的酒雖然絕佳,但是比起北方的酒不免淡了一些。”

  石彧笑道:“既然隨雲喜歡,就多喝幾杯吧。”

  李贄微笑舉杯,眾人連喝了數杯,都覺得飄然如仙,氣氛也熱烈起來。李贄笑道:“我們剛才已經聽到了隨雲的大作,那麼理應我們先吟詩,永泉,你詩才最敏捷,就由你先來吧。”

  苟廉站起身來,看看亭外的飛雪,高聲道:“好,就由我先來,半壁雪原鋪晚照,一湖暖玉塗雲煙。覽此佳境最得意,不羨桃源不羨仙。”

  李贄首先道:“好,雖然意境平凡,卻是和眼前盛境如此貼切,當飲一杯。”

  我也笑道:“半壁雪原鋪晚照,一湖暖玉塗雲煙。永泉兄果然詩才敏捷,諸位與雍王殿下,外托君臣之義,內實親如骨肉,上下並無嫌隙,在此冬日,飲酒作樂,果然是不羨桃源不羨仙。”

  苟廉見有空隙,便道:“殿下待我等親如骨肉,隨雲何不效我等一般,侍奉殿下,也品味一下不羨桃源不羨仙的心境呢?”

  我微微一笑,道:“隨雲別無所長,只是擅長詩文,就先和詩一首吧,以償先生盛情。楓染幽燕幾時盡?名花淡蕩宿枝輕。中庭鳥影撲寒翼,小宴爐雲堆暖楹。三尺琴開梅著玉,四邊歌動霧還晴。自稱闊逸無蕭瑟,萬頃天空一擲行。”

  董志拍手道:“好一個‘自稱闊逸無蕭瑟,萬頃天空一擲行‘,可見隨雲心胸如朗月晴空,寥廓如此。當飲酒一杯。”

  我接過小順子遞過來的酒杯,笑道:“隨雲當日在南楚,雖然職小位卑,尤自殫精竭慮,不敢稍有松懈,如今總算脫卻樊籠,所謂‘複得返自然‘是也,永泉兄何忍心陷我于不忠,屈我于樊籠。”

  苟廉語塞,只得苦笑。我卻笑道:“從前和董兄論及軍陣,今日卻要領教董兄詩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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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1:25 | 顯示全部樓層
  董志拱手道:“獻醜了,獻醜了。”說罷站起吟詠道:“鬥柄欲東指,吾兄方北游。無媒謁明主,失計幹諸侯。夜雪入穿履,朝霜凝敝裘。遙知客舍飲,醉裏聞春鳩。”

  我聽到這裏,手一抖,一杯酒幾乎傾倒在桌上,當年我入南楚為官,雖然原本沒有侍奉明主,一統天下的大志,可是後來種種,卻讓我隱隱後悔當初的選擇,若是當年我被雍王殿下帶來了長安,可能就不會領受國破家亡的苦痛了吧。如今我做客長安,望不見南楚煙雲,這種失群孤雁的悲涼,即使是半推半就拋棄了故國的我,也是滿腹辛酸啊,舉杯飲下美酒,酒入愁腸,愁更愁啊。

  有些醉意的我,隨手拿起一支銀筷,一邊敲擊著酒壺,一邊唱道:“把酒臨波亭。看淵明、風流酷似,臥龍諸葛。何處飛來林間鵲?蹙踏松梢殘雪。要破帽、多添華發。剩水殘山無態度,被疏梅、料理成風月。兩三雁,也蕭瑟。佳人重約還輕別。悵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斷車輪生四角,此地行人銷骨。問誰使、君來愁絕?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咽盡肝腸血。長夜笛,吹裂!”

  唱完一遍,我再度唱道:“鑄就而今相思錯,料當初、咽盡肝腸血。長夜笛,吹裂!”想起當年替德親王籌劃,每每深夜難眠,可惜卻落得一個敬而遠之,想起上表直諫,卻落得永不敘用。不由悲從心起,淚落如雨。

  董志連忙站起,致歉道:“是我不好,勾起隨雲心事,還請見諒。”

  我擺手道:“多日悒郁,一掃而空,還要多謝董兄的好詩。”

  董志也不敢再相勸,心道,看來他對南楚還是情深意重啊,這可怎麼辦才好。他看看雍王,李贄臉上又是贊歎,又是悲傷。

  管休見此,連忙道:“我文才淺薄,還請諸位不要見笑。”說罷起身執酒道:“檢盡曆頭冬又殘,愛他鳳雪忍他寒。拖條竹杖家家酒,上個籃輿處處山。添老大,轉癡頑,謝添教我老來閑。道人還了鴛鴦債,紙帳梅花醉夢間。”

  眾人聽了都不由大笑起來,苟廉更是被杯中酒嗆住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道:“老管,從來不知道你這樣風趣,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我也不由輕笑,舉杯道:“管兄好詞,隨雲自愧不如,自愧不如。”眾人歡笑一陣,氣氛變得活潑起來。

  小順子剛才見我傷心,不由暗中怒視董志,見管休一首詩詞,令我開顏,心中不由大喜,連忙將剛溫好的酒替管休倒滿,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卻被一直微笑旁觀的石彧看在眼來,心道:“這是一個至誠忠心的下人。”

  眾人見我喜悅,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們又不是來氣我的,而且後面還有文章,總不能讓我早早就氣走了吧。

  石彧起身道:“江先生,石某和江先生相見太晚,可惜沒有機會向先生討教,這一杯酒敬先生,願先生福體安康。”

  我也站起來道:“石先生如此,隨雲愧不敢當,隨雲早就聽說石先生是雍王殿下的蕭何,殿下出征在外,先生為殿下打理後方,若沒有先生,殿下恐怕腹背受敵,君之大才,隨雲一向萬分佩服。”

  石彧笑道:“隨雲如此推崇,倒令在下慚愧萬分了。”

  雍王起身道:“並非推崇,本王若非先生,焉有今日。”想起往日自己出征,太子總是在後面掣肘,如果不是石彧在後面替自己出面處理,自己焉能每戰必勝,李贄舉杯道:“今日本王敬先生一杯,聊表心中感激之情。”

  石彧連忙舉杯相謝,淚水盈眶,片刻之後,石彧道:“石某詩才不高,勉力為之,還請殿下和諸位不要取笑。”說罷,吟詠道:“長安雪後似春歸,積素凝華連曙暉。色借玉珂迷曉騎,光添銀燭晃朝衣。西山落月臨天仗,北闕晴雲捧禁闈。聞道仙郎歌白雪,由來此曲和人稀。”

  我微笑拊掌道:“先生的詩,一見就是丞相氣度,可惜隨雲不堪久居京華,否則一定可以見到先生領袖群倫的風采。”

  石彧苦笑道:“隨雲若肯屈就,石彧情願虛左以待。”

  我微微一笑道:“江某閑雲野鶴,不堪重任,先生若是這樣說,豈不折了晚生的壽數。隨雲有小詩回贈,以謝先生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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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1:39 | 顯示全部樓層
  言罷,我從容歌道:“凍雲深,淑氣淺,寒欺綠野。輕雪伴、早梅飄謝。豔陽天、正明媚,卻成瀟灑。玉人歌,畫樓酒,對此景、驟增高價。賣花巷陌,永燈台榭。好時節、怎生輕舍。賴和風,蕩霽靄,廓清良夜。玉塵鋪,桂華滿,素光裏、更堪游冶。”

  歌罷,我笑道:“如今良辰美景,正好游冶,何必說些軍國事,圖增煩惱,昔日高人賦采薇,江某不才,不能不食大雍之粟,但也不愛大雍之祿。”

  眾人聽了,一陣心灰,李贄站起身道:“先生志向高潔,本王佩服。”

  我笑道:“殿下乃是這裏的主人,也該賦詩一首,表明心志才是。”

  李贄道:“那麼先生見笑了。”說罷,李贄朗聲吟詠道:“碧昏朝合霧,丹卷暝韜霞。結葉繁雲色,凝瓊遍雪華。光樓皎若粉,映幕集疑沙。泛柳飛飛絮,妝梅片片花。照璧台圓月,飄珠箔穿露。瑤潔短長階,玉叢高下樹。映桐珪累白,縈峰蓮抱素。斷續氣將沉,徘徊歲雲暮。懷珍愧隱德,表瑞佇豐年。蕊間飛禁苑,鶴處舞伊川。儻詠幽蘭曲,同歡黃竹篇。”

  我品味良久,敬服道:“殿下的詩沉健穩練,語壯意豪,一派帝王氣象,這是天成,我等詩文,雖然優美,卻是斧鑿而成,隨雲佩服。”

  李贄笑道:“我是皇子,這帝王氣象四個字不敢自居,先生不要害我,總算沒有丟醜,本王已經心滿意足了,還請隨雲作詩一首,以做善始善終。”

  我笑道:“再作下去,我就要江郎才盡了。”我已經帶了七分醉意,更覺得身上發熱,解開輕裘衣襟,走到亭邊,臨風長吟道:“有身莫犯飛龍鱗,有手莫辮猛虎須。君看昔日長安市,白頭仙人隱玉壺。子猷聞風動窗竹,相邀共醉杯中酒。曆陽何異山陰時,白雪飛花亂人目。君家有酒我何愁,客多樂酣秉燭游。謝尚自能鴝鵒舞,相如免脫肅霜裘。興罷鼓棹過江去,千裏相思明月樓。”

  吟罷長詩,我回到桌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醉意朦朧的我大笑道:“今日盡歡而散,隨雲多謝殿下了。”

  李贄看著江隨雲,今日賞雪,在他不過是找個機會讓世子來拜師,順便和江隨雲親近一下,沒想到江隨雲詩興勃發,暗裏應對眾人的勸說,滴水不漏,明裏更是詩壓全場,這般文雅風流,就是不知道此人有經天緯地的才能,也是不能放過。想到這裏,其心更切。

  這時,小順子趁機到我身邊,在我耳邊低低說道:“有人來了,公子小心不可失言。”然後替我整理好衣衫,笑道:“公子身子不好,今日又多喝了幾杯,可不能著涼了。”

  我神志一清,耳中也傳來低低的腳步聲,卻是四五個人的樣子,其中一人腳步蹣跚,身子又輕,倒像是一個小孩兒。

  清醒過來的我隨手接過小順子遞過來的熱方巾,擦了一把臉,道:“江某酒後失態,還請殿下和幾位先生見諒。”

  李贄笑道:“狂歌縱酒,名士風采,怎說失態,不過貴仆說得對,先生身體剛剛好轉,不可著涼,還是多喝幾杯吧。”

  我坐回位子,接過溫酒,慢慢品味了起來。眼睛余光卻見李贄等人互相打著眼色,不由心裏暗笑。

  接著我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叫道:“父王,父王。”抬頭看去,卻看見一個小男孩高高興興的沖著我們擺手,那個男孩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相貌秀美,穿著黃色的王子服飾,身後跟著兩個奶媽侍女和兩個太監,此刻小男孩身上倒大半是雪痕,想來是跌了好幾跤的緣故。

  李贄見到男孩,滿面喜色,道:“駿兒,你怎麼渾身是雪,過來讓父王看看。”

  那個男孩連蹦帶跳地走進亭子,依偎在李贄膝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在我身上打轉。我微笑道:“草民見過世子。”

  那個男孩走近來,拉住我的衣襟問道:“先生是誰,駿兒從來沒見過你?”

  我淡淡道:“草民江哲,字隨雲,是南楚人士,世子自然是沒有見過草民的。”

  李駿聽了我的名字,念叨了半天才道:“我記得了,先生的詩寫的很好。”看看外面的飛雪,笑道:“千山鳥飛絕,萬跡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先生的這首《江雪》真是很好,就是太寂寞了,南楚的江上,真的這樣寂寞麼。”

  我笑道:“南楚雖然人傑地靈,可是還是有很多沒有人煙的地方,那裏江河又多,所以真的有這樣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寒江冰雪,那一年我跟著先父遠行,快到過年了,所以江上幾乎沒有舟船,大家都在家裏團聚,先父自己駕舟,帶著我在江上釣魚,江水雖然沒有結冰,可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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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1:50 | 顯示全部樓層
  李駿眼睛放光,道:“先生的父親真是太好了,我每次要父王帶我出去玩兒,父王都沒有時間,先生,若是有時間,你陪駿兒到渭河上去釣魚好不好。”

  我笑道:“世子千金之軀,怎能和我們這些草民一樣,世子若是喜歡釣魚,不如就在這個亭子裏面垂釣吧,我看湖水裏面有不少錦鱗,釣起來一定很有趣。”

  李駿不依道:“在這裏釣魚有什麼意思,若是釣不起來,那些下人恨不得把魚給我掛在魚鉤上,而且我父王十幾歲就在軍中作戰,我也要像父王一樣,若是連大門都不出,將來怎麼上陣殺敵。”

  李贄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口中卻道:“駿兒不得胡說,你將來要好好處理政務,不會像父王這樣上陣殺敵,到時候我大雍一統天下,哪裏還需要你去殺敵。”

  李駿不贊同地道:“父王說的不對,我聽先生們說要居安思危,若是將來又有了敵人,孩兒若是不會上陣殺敵,怎麼捍衛大雍,所以政務要學,上陣殺敵也要學。”

  說完,李駿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所以,父王讓孩兒出去看看吧,孩兒不會搗亂的。”

  李贄笑道:“你這個小頑童,還是想去胡鬧罷了,你若想上陣殺敵,就要學萬人敵,首先更要熟讀經史,父王上次給你選的師傅,怎麼又被你趕跑了?”

  李駿偷眼看看父王,道:“是那個師傅太沒有本事了,我就是問他一個問題,他沒有答上。”

  眾人來了興致,李贄笑著問道:“你問了什麼問題,讓師傅沒有答出來。”

  李駿得意洋洋地道:“我那日聽舅舅跟父王說起大理寺的一個案子,說是一個人的繼母殺了他的父親,他便殺了繼母,縣官判了他大逆滅倫的罪名,可是他不服上告。我問師傅,他說判得不錯,這樣的道理都不明白,所以我才趕走了他。”

  李贄想起這個案子,也想起了自己告訴妻舅的判決,這件事情外人不知,果然是一個好題目。看了一眼江哲,李贄笑道:“那是你問錯了人,除了父王,這裏每一個人都能告訴你應該如何判決。”

  果然,憑著李贄對兒子的了解,李駿的目光從幾人身上一一越過,最後落到江哲身上,其他人他相信父王說得不錯,但這個人呢?他拉著江哲的衣角道:“先生能告訴駿兒,該如何判決麼?”

  我淡淡一笑,道:“這些事情自有律令,在下一介草民,怎麼有資格評論。”

  李駿不依地道:“若是先生答了出來,駿兒就拜先生為師,若是答不出來,那麼先生就做駿兒的隨從。”

  我看了李贄一眼,卻見他也是一臉驚喜,看來並非他授意世子這樣說的,不由笑道:“草民南楚罪臣,怎能做世子的先生。不過世子若是問我,我就說此人雖然殺了繼母,但卻是為父報仇,繼母殺害親夫,是自絕于夫家,那麼此人殺繼母只是殺了一個外人罷了,可以以殺人論罪,卻不必以逆倫加罪。”

  李駿欣喜地道:“先生果然是明理之人,我拿來問人,還沒有人說的這般明白呢。”說罷,李駿跪在我面前道:“駿兒雖然年幼,但是也知道什麼是一諾千金,駿兒願意拜先生為師,先生可要帶我去渭河釣魚啊。”

  我噗哧一聲笑了,這個孩子這般繞來繞去,卻不過是讓我帶他出去玩樂罷了。

  這時,小順子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道:“公子不可答應。”

  我心中一凜,道:“世子說笑了,世子是金尊玉貴的身份,我不過是個亡國之人,這裏的每個人比在下適合做世子的先生,江某可不敢應承。”說罷,我起身道:“隨雲不勝酒力,這就先告辭了。”

  在我轉身之時,我聽到李贄失望的聲音道:“江先生,你真的如此狠心麼?”我的身軀微微一顫,終于沒有答話。

  注:本章涉及詩詞,大多從網上摘抄,有些是網友創作,無法一一列舉,謹此聲明。另外,這一章我用了很多詩詞,希望大家不會以為我是堆砌字數,我是很用心的選擇詩詞的,因為要通過詩詞表示他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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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2:2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八章 失望至極

  看著遠去的背影,李贄手中的酒杯碎裂,鮮血從手心滴落,他從未像這樣一般覺得心灰意冷,從少年時候,他就是眾人的焦點,在多年的行軍作戰,領袖群倫的生涯中,他始終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軍士效死,百姓愛戴,群臣敬畏,皇室感佩,多少次,他只是用尊重之心禮敬賢才,就換得那些人的感激涕零,多少次他只是隨意而為的一些小事,卻成就了他平易近人的形象,漸漸的,他習慣了用自己的王者魅力去征服別人,用謙虛和平和去得到人心,今天,他真的遭到了慘痛的失敗,無論自己怎樣相待,那個人始終是微笑著遠離,是的,自己可以將他留在身邊作個官員,但是又有什麼用,自己沒有征服那個人,自己沒有得到他的忠心,這一刻,李贄真的品嘗到失敗的苦果,多少次作戰失利,多少次朝堂受窘,李贄從未如此失落,痛苦。

  就在李贄不可自拔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優雅的樂聲,聲音飄渺高潔,溫和中正,李贄不由心中一動,心思漸漸平和下來,看了看身邊謀士們憂慮的眼神,看看李駿幾乎要被嚇壞了的神情,他無奈的道:“本王累了,這就回去休息了。”說罷他起身離去。

  石彧等人看著他的背影,感受到李贄的寂寞和悲傷,不由心情沉重。他們雖然不能明白李贄的心情,可是李贄受到什麼樣的打擊卻是心知肚明的。董志看人都已經散去,有些惱怒地道:“江隨雲也未免太過分了,殿下如此對他,他居然還是這樣無情。”

  管休歎息道:“無論他怎樣過分,我們也不能怪責他,所謂忠臣不事二主,他不願效忠殿下也沒有什麼奇怪。”

  董志怒道:“所謂忠臣,若是不肯投降,甯死不屈也就罷了,可是他明明不是這樣的人,卻只是不肯效忠殿下,這樣的明君不肯侍奉,難道去侍奉李安那樣的人麼?”

  石彧若有所思地道:“我倒是擔心殿下真的動了殺機,若是殺了此人,不僅是天下少了一個才子,還讓殿下的聲名收到損害,只是殿下擔心的也有道理,這樣的人才,怎能讓他被他人所用,這些日子以來,他對殿下的事情又了解了那麼多,就是殿下放心,我們也不能安心的。”

  苟廉卻道:“我覺得此人對殿下並非無心,只是卻有一個我們不明白的礙難之處。”

  六道目光立刻落到苟廉身上,苟廉能夠出使四方,除了一張厲口之外,他察言觀色的本事也起了不少作用,他既然這樣說,自然是有幾分把握的。苟廉突然微微一笑,一個仆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到了四人面前,恭恭敬敬的稟報道:“苟先生,小人問了送江先生回房的仆人,途中江先生突然摘了一片竹頁,吹了一個曲子。”

  苟廉揮手讓他退下,看看三人,董志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說剛才的樂聲是江哲吹的。”

  苟廉淡淡道:“我剛才聽那樂曲技巧並不高明,只是曲調平和中正,發乎于心,而且又不是絲竹之聲,所以派人去看一下,果然是江哲所為,此人能夠猜到殿下憤怒欲狂,只是他的才智,他吹葉平複殿下的心境,卻是他對殿下並非漠不關心,所以我說他必然有一個極大的礙難之處,才讓他不肯侍奉殿下。”

  石彧道:“可是問題在哪裏呢,殿下醇和仁善,又是天縱英明,若要榮華富貴,不過殿下一言而已,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殿下也必然能夠替他排憂解難,殿下對他,難道還會不如南楚德親王趙玨麼。”

  董志淡淡道:“我們若不能為殿下解憂,還有什麼顏面留在王府,殿下如此重視此人,難道我們就不如他麼?”

  石彧長歎道:“我等所長,不過是濟世安民、兵法戰陣,雖堪稱王佐之才,但是殿下此刻的大敵卻不是我們可以解決的,細論殿下之敵,太子李安,其人外雖忠孝,內實陰狠,卻偏偏占了大義名份,故而旗下既有胡作非為的小人,也有尊奉皇統的君子,這樣一個敵人已經是難以對付,太子少傅魯敬忠又是一個陰謀詭算,洞察人心的奇才,所以殿下始終不能撼動其儲位,齊王殿下,外雖放浪魯莽,但是從無過分之舉,可見他實在是個幹才,其人又能征善戰,是太子之膽也,有了齊王襄助,太子就可以專心的對付殿下,不必擔心日後大雍沒有合適的統帥,還有聖上,不是我誹謗君上,聖上妒忌殿下才華,父子相疑已非一日,緊要時或許助殿下一臂之力,平日卻是願意看到太子打壓殿下的,這些敵人雖然勢力龐大,但是憑著殿下的風範能力,再有我們襄助,殿下還是有五成勝算的,但是最可怕的敵人卻是鳳儀門,鳳儀門主,我曾有緣相見,其人上通天文陰陽、下知地理百家,謀劃規斷之道無不了然,雖是女子之身,卻素有安邦定國的志向,更可怕的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明著奪取天下,所以用盡手段控制我大雍朝野,皇上身邊的紀貴妃、太子身邊的側妃蕭蘭、齊王妃秦錚都是鳳儀門的弟子,暗中更是不知有多少人在我們身邊,她們擺出一心輔佐社稷的姿態,使人尊敬她們的行止,不戒備她們的勢力,如今她們已經擺明支持太子,有了她們的存在,聖上、太子、齊王是不可分割的整體,殿下如何對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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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1-2009 21:02:33 | 顯示全部樓層
  三人聽得心裏凜然,他們原本不知道雍王的處境如此艱難,只是對于雍王堅拒和鳳儀門的聯姻知道一二,處于不同的理由,他們也都反對鳳儀門滲透雍王的勢力,想不到如今已經幾乎是勢不兩立的局面了。董志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麼,這些事情,和江哲又有什麼關系。”

  石彧長歎道:“鳳儀門主雖然有驚世絕豔之才,但是卻有一個缺點,她畢竟是女子之身,行事不免有幾分優柔寡斷,有時過于謹慎,要想勝過此人,需要一個獨立特行,非常之人,此所謂奇兵勝正兵者也,江哲此人,雖然外表隨遇而安,但是內心卻是傲然不群,清奇出眾,觀其為人行事,實在是毫無顧忌,天馬行空,觀其廟算用計,每每奇謀詭斷,出乎眾人意料,而且布局深遠、思維縝密,行事又是陰柔狠絕,擅長險中取勝,殿下曾經說過此人與殿下幾度交鋒,殿下都是吃了不少虧,而且毫無反抗之力,當年他給殿下獻策,雖然保住殿下平安,可是也成功的離間了殿下和皇上,可是殿下明明察覺他的用意,卻沒有法子阻止,只有江哲此人,才能勝過鳳儀門主,不滅鳳儀門,不僅殿下基業不保,我大雍遲早淪于婦人之手,所以殿下才會這樣失態,還請諸位體諒殿下苦心,不要不滿殿下對江哲的偏愛。”

  董志慚愧地道:“多謝子攸先生教誨,志不能替殿下解憂,反而心生嫉妒,實在是慚愧之至。”

  石彧起身道:“董兄言重,我們都是殿下的心腹,自然應該全心全意效忠殿下才是。”

  在石彧消除了這可大可小的風波的時候,我半倚在床上,喝著解酒的香茶,滿滿的回想著今日的賞雪,自從飄香死後,我心中常常悒郁煩悶,今日之會,讓我心情頓時爽朗,若非我主意已定,只怕就答應了雍王,想起當日在蜀中雍王大營相見之時,我心中還是有些敬畏的,如今我已沒有了任何束縛,所以對雍王殿下少了忌憚,可是我卻不得不承認,雍王殿下氣量非凡,若是換了我,只怕早就這無禮的小子殺了。

  可惜啊,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改變主意,我江隨雲從前可以隨意的去科考,去獻策,可是我現在更珍惜自己的自由,在能夠抱住生命的前提下,我不會再將忠誠與人。微微一笑,雖然我好像從來沒有過什麼真正的忠誠。

  在臨睡之前,我又想到了雍王世子李駿,那個可愛天真的孩子,可惜啊,按照我對相書的了解,聰明外露而現夭徵,這個孩子只怕沒有九五之尊的福氣,轉念一想,我又笑了,這個孩子雖然面相有些福薄,但是心性應該不錯,又有雍王的福氣罩著,至少也不會太短命,何況,我又替他可惜什麼呢,一個金尊玉貴的皇孫,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半夢半醒中,我也有些疑惑,在我看來,雍王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怎麼這次這麼反常呢,好像非要我臣服不可,這未免有些不合常理啊。

  對于雍王李贄來說,恢複平靜之後立刻就聽到齊王來訪的消息並不愉快,可是李顯在他面前又是諂媚又是威脅地道:“二哥,你就讓我見見江大人吧,當初在南楚我可就認識他了,父皇還說要給他封官,你不是把他軟禁起來了吧。”無奈之下,李贄只得同意李顯去見江哲。

  一走進江哲所居住的棲鳳軒,李顯就嚷道:“隨雲,隨雲,看來二哥對你可是不錯,這寒梅小築是二哥心愛的園子,居然給了你住。”

  我正和小順子下棋,我的棋藝平平,小順子卻下得不錯,據他說,下棋有助他練功,如果不是我大局觀不錯,再加上偶爾出幾個怪招,只怕就要慘敗了,所以李顯一邊吵嚷一邊走進來的時候,我正皺著眉在想一步棋,小順子看到李顯進來,站起身施禮,道:“奴才參見齊王殿下。”然後輕輕推了我一下。

  李顯坐在小順子的位置,見我還在冥思苦想,笑道:“別想了,你的棋藝我可是領教過的,真是臭不可聞。”

  我被驚醒過來,看看對面的李顯,愣愣道:“齊王殿下怎麼來了?”

  李顯故意露出傷心失望的神情,道:“天啊,難道江大人才看到我這個七尺之軀麼?”

  我微微一笑,推開棋坪道:“小順子,給殿下端杯茶來。”

  小順子端了一杯熱茶過來,李顯接過來,上下打量了小順子半天道:“你是皇兄府裏的內宦麼,我怎麼沒見過,你是新來的麼,怎麼穿著這身衣服?”

  小順子淡淡道:“奴才是南楚人,曾在南楚王宮見過殿下,殿下自然是不記得奴才的。”

  李顯愣了一下,看著我道:“怎麼江大人身邊還有南楚的宮人。”

  我笑道:“他是我一個舊交,這次雍王攻破建業,他趁亂離了宮,索性就不回去了。”

  李顯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江大人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奴才,大人可真是福分不淺,大人還是讓他領個名份的好,若給人參奏你擅自使用閹人,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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