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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男索女 
樓主: 舒娜

我的小情人/作者:雪狐 /散文新詩-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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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48:08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二 春風難度麵包娘 (七)

「大哥你好神勇啊!」

當吉普車車主和麵包娘陸續下車時,阿棋忍不住對中等身材的吉普車車主豎起大姆指。

「撞到人就要負責,怎麼可以肇事逃逸?我最恨這種人了。」

吉普車車主跳下車,惡狠狠的瞪著麵包娘,一如獵人瞪著他花了好一翻力氣追捕回來,自他手中逃脫的獵物。

「妳是肇事者喔?」

正欲上車的警察見狀,於是又掏出記事本上前盤問。

「我....我沒有看到他啊!」

還不想承認自己是肇事者,麵包娘以答非所問來掩飾內心的不可置信。

「妳是怎樣撞到他的?」

警察問。

「啊...我就從店裡屁股巴苦出來,也沒有感覺撞到東西,所以...我才繼續開呀!」

平時口舌便給的麵包娘,此時卻結巴起來,畢竟,人命關天啊!

「放屁!」

吉普車車主怒罵著,如果不是麵包娘不負責任,他須要在酷暑烈日下演出大逃殺的戲碼嗎?

「妳切出來的時候我剛好減速,我看得一清二楚,妳還賴!」

「我真的不知道撞到人咩!知道,我還會跑嗎?」

麵包娘雙手一攤,眼睛尋求眾鄰居的友情支持,但她看到的卻是:

「會!妳就是會跑掉的那種人。」的鄙夷表情。

事實勝於雄辯,跑都跑了,再怎麼說都已經沒有說服力。

「好了好了!肇事逃逸就是肇事逃逸,講那麼多幹嘛?」

警察收起記事本,不客氣的下了結論。

「妳跟我到所裡做筆錄。」

「那做完筆錄我馬上就可以回來嗎?」

她看了看自始至終都混跡人群中畏首畏尾,不發一語的老公,和牽著老公衣角,含著大姆指的小兒子,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闖了大禍。

「看情形啦!」

警察語帶保留。

“什麼叫看情形?”

大家面面相覷,都不明瞭警察的官式語言。

是夜,麵包娘沒能被放回來,因為被撞的機車騎士到院後急救無效,當晚就撒手人寰。

眾人這才明白:是要看被撞者的“情形”;原來,這是個人生中人人都有可能遇見的眾多選擇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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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48:26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三 春風難度麵包娘 (八)

麵包娘被保釋出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與麵包公之間的大戰於焉爆發。

「你為什麼都躲在別人背後不站出來幫我說句話?」

麵包娘指的是事發之後她被追回來那段時間,「孤立無援」正是她當時心情的寫照。

「我能說什麼?妳就是肇事逃逸啊!」

看著被和牛鬼蛇神一起被關了一夜,神情憔悴的麵包娘,麵包公突然覺得好陌生。

“這女人是我老婆嗎?”

「肇你娘啦!昨天下午所有鄰居都在看,你都不挺我。」

說著,麵包娘不禁悲從中來,嗚咽起來。

「都撞死人了,要怎麼挺?我不會啦!」

麵包公的懦弱又不是昨天才開始的,麵包娘難道不明白嗎?在這節骨眼要求他硬起來,不是就跟要叫公雞下蛋一樣難嗎?

「你這嫐種,嗚....!」

難怪人家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

“可是大限還沒有到,他怎麼可以撇得這麼乾淨?”

想到這,一向強悍的麵包娘哭得更傷心:

「以後還有得跟對方家屬談判哩!我要怎麼依靠你這種人呢?」


麵包娘的憂慮不是沒道理的,死者的家屬在第二天就出面在富華街上四下尋訪目擊者。

「請問你們有看到事發經過嗎?」

死者的家屬不但隨機攔路問富華街的居民,甚至挨家挨戶去按門鈴:

「請問你們有看到事發經過嗎?」

當秋婆婆從對講機聽到死者的家屬這樣詢問,嚇得矢口否認。

「我什麼都沒看到。」

「那妳能不能講一下別人都怎麼說?」

死者的家屬不死心繼續追問。

「哎呀!我什麼都不知道啦!你不要來問我。」

當死者的家屬失望的離去,做女兒的少不得要問:

「妳不是有聽到一堆八卦?」

「就算聽到也不能講啊!」

這是什麼守口如瓶的默契呀?

「為什麼?」

難道人見義勇為的程度,會隨著年齡增長而往後退縮?

「哎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原來是這種駝鳥哲學,那他們把正義公理又擺在哪裡呢?

「以後大家鄰居都還要見面的嘛!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

“是這樣的嗎?”

舒雪感到一陣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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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48:49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四 春風難度麵包娘 (九)

棺材這東西也會變成談判的利器,這等事,富華街的居民只在報紙上或電視裡偶有聽聞,但活生生的在自己生活的鄰里間發生,倒是第一次見到。

大清早的,居民們就被「鏗鏗鏘鏘」的敲鑼打鼓聲驚醒。

「誰家辦喪事,那麼吵啊?」

“昨天晚上分明就沒看見街上有人搭棚子啊!怎麼一大清早就吹打起來?”

舒雪嘟嚷著,披起晨縷出臥房,呵欠連天的踅到前陽台往下看,不看倒好,這一看之下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一口腥紅棺木就這麼大辣辣的擱在斜對面麵包店門口,上學的學生們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繞道打從舒雪家門前過。

「夭壽喔!這樣搞。」

住樓上的秋婆婆這時逕自拿了備用鑰匙開了女兒家的門進來,手中還提著剛才散步到富華公園時順便帶給女兒和外孫女吃的熱騰騰早點。

「人家還要不要做生意啊?」

「麵包娘家死人了嗎?」

平日早出晚歸的舒雪,對富華街上發生的事像隔層半透明的膜,看不透徹,使她總覺得自己是化外之民似的。

「不是啦!是被死者家屬抬棺抗議啦!」

這時芯亞也醒來,正揉著眼迎上前接走秋婆婆手上的塑膠袋,並伸手進去撈她最愛喝的奶茶。

「只顧吃,不會叫人啊?」

手上頓時空了的秋婆婆嗔笑的罵著。

「人 ─ ─。」

芯亞惡作劇的大聲喚著,並奔向廚房。

「討打啊!妳。」

秋婆婆笑指著芯亞淘氣的背影。

「這鬼靈精,什麼都知道。」

關緊陽台門,像是想把嗩吶的悽厲聲關在門外,舒雪皺著眉走向浴室準備盥洗

「我就是擔心這一點。」

她本想關上浴室的門,但秋婆婆卻亦步亦趨的跟過來。

「在『活老爺』待久了,我擔心她都快變成小三姑六婆了。」

擠上牙膏,從鏡子裡,舒雪看見秋婆婆準備侃侃而談的臉。

“敢情不讓我娘把剛才從公園或早餐店聽來的八卦說完,搞不好我等一下上廁所的時候她還會等在門邊哩!”

孝順,就是要讓年邁的娘把滿腹的八卦一吐為快。

「咦?妳剛才說到哪裡...呃?」

含著牙刷,口齒不清的,舒雪假裝興致勃勃的誘導著秋婆婆。

「說到啊!昨天對方來談判的時候開價五百萬,麵包娘只答應給兩百萬,結果對方很生氣,放話說今天要抬棺來抗議。」


對方可真狠,如果說他們想達成羞辱或恐嚇的效果,他們算是成功了。

原本就只有兩線道的富華街,被抬棺抗議的陣仗佔去半邊馬路,造成交通大打結不說,上班上學的人潮在繞道的不便中,少不得會多看兩眼,甚或駐足觀望;而麵包娘夫妻早就嚇得丟下整店剛出爐的一盤盤熱騰騰麵包來不及整理,躲得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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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49:42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五 春風難度麵包娘 (十)

在出了人命之後,目無法紀通常是受害者家屬表達悲憤的方式之一。

「躲?我看妳能躲到哪裡去?」

藏身在麵包店二樓自家臥室的麵包娘,三兩下就被失去理智形同暴民的家屬揪了出來押到樓下。

「我們開價五百萬算便宜妳了,妳還給我討價還價?」

麵包娘放眼望去,她已被死者家屬團團圍住,強敵環伺的肅殺之氣充斥在充滿麵包香氣的空間裡,氣氛顯得十分詭譎,儼然文革時期的公審大會。

「幫我報警啊!美玉!」

好不容易在人牆縫隙間,她瞥見了美玉今天剛梳好的半屏山高人一等的若隱若現矗立著,如雲霓中乍見曙光。

「還有,快打電話給我哥哥,啊說要出人命了!」

她不求救還好,經她這麼一嚷嚷,死者家屬火氣全上來了。

只聽得「啪!」的一聲,一個巴掌重重甩在她臉上:

「還敢烙人來?找警察啊?我告訴妳,就算警政署長來也救不了妳的狗命。」

看見甩她巴掌的是死者家屬中個子最高,面相最凶狠的男人,麵包娘知道不能以寡擊重來硬的,只好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希冀能拖到救兵趕來相救。

「我怎麼那麼衰呀?我又不是故意要撞死人的。」

摀住火辣辣的半邊臉哭喊著,她整個人順勢一軟仆倒在地:

「我一個婦人家,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錢呀?偏偏我那死鬼老公又跑得像飛一樣,比我還會躲,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給人家糟蹋.....嗚...!」

聽她哭訴了半天全不是重點 - 賠償金是多少?惹得死者家屬又火冒三丈起來:

「少在那邊靠夭,五百萬拿不出來妳就去坐牢!」

一個穿著路邊攤99元一套的廉價豬肝色運動服的肥胖女人,紅著顯然是曾哭過的眼咒罵著,並使勁捉住麵包娘的衣領,想把她拖起來。

「偶告訴你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啦!.....嗚...!」

誰知癱在地上看似的嬌小麵包娘此時竟如條巨大的死牛般沉重,任憑胖女人如何死拖活拉半天就是沒能奈她何。

「妳們在幹嘛?動用私刑啊?」

正拉扯著,忽聽得人牆後傳出一聲威喝,霎時間,如摩西擲杖於紅海般,人牆露出一個大裂縫,原來是麵包娘的哥哥偕同警察趕到。

「阿兄啊!」

知道拖字訣奏效,見到哥哥出現,麵包娘如歌仔戲裡的苦旦般爬行到哥哥腳邊抱著哥哥的大腿嘶啞的哭喊道:

「嗚!...他們打,我逼我賠錢...」

哥哥和警察一人一邊把哭得像灘稀泥似的麵包娘攙扶起來:

「撞死人賠錢天經地義,有話好說,你們需要這樣對付一個女人家嗎?這國家還有法律嗎?」

和麵包娘的身材一樣嬌小的哥哥,此時仗著警察在身邊,說起話來竟然如巨人般鏗鏘有力。

「有話好好講,再使用暴力,我就要辦人囉!」

有人開了場,警察也就順水推舟扮起他執法人員的角色來。

「幹!法律是保護加害者的嗎?」

死者家屬中,一個嚼著檳榔,穿著藍白夾腳拖鞋的老台客在麵包櫥窗邊啐了一口現榨檳榔汁低罵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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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49:57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六 春風難度麵包娘 (十一)

聽到夾槍帶棍的句話,這下子警察可火了:

「哪個講的?給我站出來!」

老台客看著自己穿著藍白夾腳拖鞋的腳指頭,似乎突然很有興趣的悶聲不響研究起來。

「如果不想挑戰公權力的話就給我閉嘴!」

平常公權力受到立法的種種約束,幾乎要被被民眾看扁了的警察,這會兒總算得以出了口鳥氣。

「我說老闆娘啊!要賠多少妳也把金額跟人家喬一下,不然棺材這樣扛來扛去也難看嘛!」

威嚇完死者家屬後,為了表示自己中立的立場,警察當然也要幫苦主說兩句話。

「可是,....他們獅子大開口,我真的沒那麼多錢呀!」

左鄰右舍都知道,麵包娘她爸爸是幾十年的總舖師,家裡是做外燴的,要說有多窮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畢竟人命一條嘛!人家是心痛,妳就只好錢痛;喬好以後兩造記得都要來派出所寫和解書。」

自認身為人民褓姆勸解的職責已盡到,警察不想戀戰,排開人群騎上警用機車走了。


「哼!不要臉,自己撞死人了還敢報警,妳以為這時候警察保護得了你嗎?」

死者為大,悲傷的死者家屬會以各種無所不用其極的方式討回他們自認的公道,至於肇事者的自尊與心情,並不在他們考量之列。

「如果今天喬不好,我們就把妳押到靈堂前跪,一直跪到你們說出個讓我們滿意的金額為止。」

誰說金錢不是萬能的,至少,在死者家屬眼裡,錢,是可以多少敉平失去親人的悲傷。

「有話好說,需要這樣嗎?」

麵包娘她哥嘴上替妹妹求著情,實際上已經在估量,雖是嫁出去的女兒,但看此情此景,娘家如果不助她一臂之力,此事可能無法就此善了。

“押到靈堂前跪?”

不敢想像自己將要像上古時代野蠻民族活人血祭似的被押在地的場面,本來風平浪靜過日子的她怎麼都無法預知會落到這部田地,麵包娘不禁又悲從中來大哭道:

「我怎麼那麼苦命啊?要賠錢又沒錢,我乾脆死死掉算了!」

於是奮力衝向牆壁,霎時間,只聽見「咚!」的一聲響,麵包娘應聲倒地不醒。

猝不及防的麵包娘她哥和小孩,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止嚇得趕緊衝上前去探個究竟,只見麵包娘躺在牆根動也不動,竟沒了氣息。

「我妹也不是故意的,我們有誠意要解決,現在人也去了半條命,你們該滿意了吧?」

跪在妹妹身邊,看著她頭上撞出一個大苞還汨著血,麵包娘她哥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媽媽呀!....媽媽呀!妳醒醒啊」

見外甥外甥女呼天搶地跪滿地,麵包娘她哥不斷拍打著她的臉,並急怒攻心的對著孩子們吼著:

「哭什麼?還不快叫救護車啊?」

小孩子哪見過這等場面?還愣在當地不知該如何執行舅舅給的指令時,看熱鬧的鄰居裡有人用手機幫忙打了119。

「哼!也不知道是裝死還是真死。」

死者家屬裡一個做檳榔西施庸俗火辣裝扮的年輕女子,雙臂交錯胸前,看好戲似的刻薄的說道。

「人死了就一命償一命,那錢也不必賠給你們了。」

看熱鬧的鄰居裡有人這麼頂了回去,頗有:

“太囂張了吧?妳們以為富華街都沒人了嗎?”的氣勢。

「哼!我們走,我們明天還會再來的。」

橫豎人也被他們逼得躺下了,見今天的氣勢已用盡,苦主於是烙下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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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50:14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七 春風難度麵包娘 (十二)

從急診室醒來,已是夜幕低垂時分,睜眼見到的,儘是娘家的親人環繞著床邊。

「嗚…..」

額角的劇痛提醒她下午所受到的屈辱,未語,麵包娘已淚先流。

「妳醒啦?」

阿母拭著眼角的淚問道。

「嗯.....」

除了哽咽,悠悠轉醒的她,一時間,身處驚濤駭浪中的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妳那沒用的尪已不知去向,妳阿兄已經替你做主,跟對方和解了。」

這會,說話的是阿爸,他皺著眉,身上還帶有總舖師特有的油煙味,敢情是辦桌完匆匆趕來。

「講到多少錢啊?」

她掙扎著要坐起來,在麵包娘眼裡,錢,比什麼都重要,包括額角的傷。

「三百五啦!」

站在床腳的二弟回道。

「什麼?三百五十萬?我哪來的錢啊?」

才剛躺好的麵包娘,聞言再度掙扎著要坐起來。

「賣厝啊!不夠的家裡再想辦法湊給妳。」

阿爸說著,心情沉重的掏出夾在汗衫和肩膀間的菸想點來抽。

「對不起喔!阿伯,這裡是急診室,不能抽菸喔!」

不知哪飄過來一枚小護士阻止道。

「唉!心一亂,什麼都忘了。」

看兩鬢斑白的老父恍神的把菸夾回原來的位置,麵包娘於是下定決心:

「也只有這樣了。」

但自己畢竟是外嫁女,這帳,往後要怎麼跟娘家算呢?

「可是....要怎麼還你們錢呢?」

想到若不是老公無能,怎會在這節骨眼上拖累娘家呢?

「先把事情解決,錢,妳可以慢慢還,可是,妳這尪讓我很不爽,這人,是留不得他了。」

阿爸說得咬牙切齒,緊握著的拳,表皮下青筋暴露。

「等事情解決以後,馬上叫他包袱提著走人。」

“叫他包袱提著走人?一旦房子賣了,別說是那死鬼老公了,連我跟孩子都無處落腳了。”

思及此,淚水又如開閘的堤,奔流而下。

「我跟孩子該怎麼辦呢?」

娘家有四層樓房,扣掉二父母和已成家但仍住在一起的二弟一家人所使用的房間,至少還有五六間空房,不知可否暫時借住?

「附近空的販仔厝那麼多,先租一間住下來,不然怎麼辦?」

聽阿娘這口氣,是不會讓她回去住了,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恩情也是有個底線的。

但麵包娘不知道的是,一場車禍不但毀了她的婚姻,拆散她的家,讓她失去賴以為生的麵包店,還讓她和大女兒小臻就此惰入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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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50:31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八 春風難度麵包娘 (十三)

從醫院回家當晚,麵包公趁著夜黑風高不知從哪裡摸回家來了。

「我要跟你離婚。」

麵包娘把一個旅行袋丟在麵包公腳下:

「我娘家的人容不下你了。」

究竟夫妻一場,不捨之情,麵包娘還是有的。

「幹嘛跟我離婚?有沒有搞錯?撞死人的是妳耶!」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心理已經夠嘔了,一聽得“撞死人”三個字,麵包娘像被高壓電電到似的立刻挫起來:

「撞死人怎樣?你有在幫我嗎?」

想到事發後她獨自承受的壓力和屈辱,新愁加舊恨一股腦湧上心頭:

「跟個縮頭烏龜似的,你躲到哪裡去了?害我一個人被逼被打。」

麵包娘跳到麵包公跟前就是一陣劈頭亂打:

「你說啊!你死去哪裡了?」

抱著頭又閃又躲的,自知理虧的麵包公不敢反抗。

「我真歹命啊!嫁給你這沒用的廢物,連自己老婆都不能保護,我要你幹嘛?嗚...」

打乏了,她癱坐在地上索性放聲大哭起來。

「我不如去死算了!」

看老婆頭上還包著紗布坐在地上像瘋婆娘似的,麵包公不覺嚅嚅:

「那些人來的時候,我....我本來也想往樓上跑啊!可是妳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懼高症...」

聽到這裡麵包娘更氣:

“難道這死人搞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

「聰明啊?問題不是出再你往哪裡跑,是男人的話,你根本就不該丟下我一個人跑走啊!」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知道跟這種人講這些是沒用的。

「都已經要賣厝賠人家錢了你知不知道?」

想到孩子一個個在這裡出生,兩人胼手胝足的在這裡創業,一家人在間房子曾經渡過美好的時光,麵包娘心中有說不出的不捨。

「賣厝?那我們住哪裡?」

不問要賠人多少錢?錢夠不夠賠?只管問要住哪裡這種旁枝末節,麵包娘又是氣到瘋:

「你去住大便坑啦!」

於是拎起麵包公腳邊的旅行袋硬塞進他懷裡,並順勢往門外推。

「你被離掉了還不知道?過幾天等著簽字吧!」

冷不防被這麼一推,麵包公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推到店門外,電動鐵門也在他眼前緩緩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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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50:49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二十九 春風難度麵包娘 (十四)

抬棺抗議的陣仗未曾再出現富華街上。

強勢叫囂的死者家屬消聲匿跡。

看麵包店門前冷落車馬稀,鄰居們料想那三百五十萬和解金已發揮鎮煞的功效。

幾天後,麵包店緊閉的鐵捲門上貼上「吉屋出售」的看板。

沒人看見麵包娘一家人是何時搬走的,就像他家門口的杜鵑,一夜狂風驟雨後,花瓣悄悄落盡。

有人說:

「我昨天在街底看到麵包娘穿著黑色薄紗襯衫,連內衣都看的清清楚楚,好像賺吃查某。」

又有人說:

「穿那麼辣是因為她在電玩店當開分員啦!」

還有人說:

「聽說為了還債,她大女兒國中沒畢業就跑去做傳播。」

更有人說:

「麵包公好像在昌春路『歡喜大地』做大廈管理員。」

“大廈管理員?會不會學非所用啊?”

當芯亞聽到時不免感到惋惜。

「那麼窩囊的人做管理員?哪間大廈那麼衰呀?」

四姐跟著已經會走路的兒子在『活老爺』裡四處趴趴轉。

「還有懼高症,笑死人,要怎麼上樓追小偷啊?」

不怕癌症加重,來買菸的章奶奶也歪著只剩半邊的嘴譏諷著。

「那就只好叫小偷偷底樓就好,也讓他有點事做嘛!」

包租婆也消遣起麵包公來。

眾人哄笑著。

是世態炎涼嗎?一場車禍造成的妻離子散,別人的痛苦無法感同身受,竟成了茶餘飯後的笑柄。

「所以啊!亞亞,保險是很重要的。」

包租婆回頭對埋頭算帳的芯亞機會教育起來:

「如果麵包娘有買保險,也不至於落得賣房子才賠得起。」

看來常常來店裡糾纏包租婆,而包租婆避之唯恐不及的保險員,無形中已收潛移默化之效。


「媽,妳有幫我買保險嗎?」

這是芯亞下課回家後的第一句話。

「有啦!全家都有。」

浴室嘩啦啦的水聲中,傳來老媽肯定的回答。

是夜,在保險的保障下,芯亞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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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51:07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三十 機車兄弟

芯亞家一樓是外公的,沒住人,一向都出租給商家或公司行號,光是這些年來光怪陸離的出租經驗就可以讓外公說上五天四夜。

新居剛落成不久,當外公正盯著油漆工粉刷時,來了對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阿伯,我們想看看你的房子。」

“叫我阿伯?沒差啦!年輕阿公跟年老阿伯的意思是一樣的啦!”

「你們是做什麼的?」

沒等外公邀請,年輕人已經踏進店內始上下打量起店面來。

「機車買賣修理。」

哥哥面帶誠懇的回答著,灰夾克上的油漬讓外公自動構圖起來:

「那不是會機油流滿地?我的房子是新的呢!」

於是當下就婉拒了。


託芯亞幫忙在紅紙上寫下「吉屋招租」的斗大幾個字,外公憧憬的貼在鐵門捲上,等著做包租公。

很快的,就有電話打來。

「我想租房子的啦!」

外公一聽是原住民,二話不說就推掉了。

「對不起,房子已經租出去了。」

「為什麼不租原住民?他們的錢也是錢,沒差嘛!」

芯亞懷疑外公種族歧視。

「哎呀!妳不懂啦!他們都是一個人來看房子,等你租出去以後,就搬進來好幾家人,誰受的了啊?」

芯亞怎會不懂?後面巷子就住了一堆原住民。

「每天晚上喝酒划拳唱歌到凌晨,我會被鄰居抗議,幹嘛為了兩萬多元的租金搞得自己顧人怨啊?」

外公是這一帶的耆老,當然不願砸了自己的招牌。

「說的也是。」

不過芯亞倒是覺得,每每自後巷夾雜在風聲中傳來原住民酒後隱約的歌聲裡,別有一番蒼涼。


所以,當機車兄弟又打電話來時,外公就答應了下來。

「阿伯散步去喔?大姐上班去喔?妹妹上學去喔?」

每當芯亞一家人出門時,機車兄弟總會熱情的晨昏定省。

「嗯!真是有禮貌的年輕人。」

外公笑吟吟的看著門口排滿的各式各樣機車和修車師徒們,簡直滿意極了:

“有道是人旺車旺財旺才啊!”

當舒雪下班開車返抵家門時,機車兄弟更是呼朋引伴,機車堆裡東推西拉的一陣兵荒馬亂:

「大姐回來了!快點喬位子給大姐停車。」

當舒雪下車時,總覺得自己像伊莉莎白女王般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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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3-6-2009 14:51:23 | 顯示全部樓層
兩百三十一 十大通緝要犯

機車兄弟是「蝦米死人骨頭」都賣的。

秋阿公本以為店裡只賣新機車,後來才知道他們也收售中古機車,改裝也是營業項目之一。

除了和當初所預見的一樣汽油機油流滿地之外,轟隆隆試排氣管的聲音,門口群聚著的舉止囂張怪異的青少年更讓讓秋阿公心頭越來越毛。

「樓下的租約還有多久啊?」

秋阿公要秋婆婆把跟機車店的租約翻出來瞧瞧。

「還有五個多月呢!」

知道老伴煩惱的是為哪樁,愁雲也飄上秋婆婆眉心:

「想解約嗎?誰敢去跟他們說呀?」

恨只恨自己沒有生養幾個人高馬大的兒子可以出面。

「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形吧!」

「要小心嘿!」

秋婆婆的擔心不是沒道理的,秋阿公年輕時仗著身材壯碩,脾氣可是暴躁的緊。

「小心什麼?我是房東,又一大把年紀了,教訓一下後生晚輩,他們敢拿我怎樣?」

「好好好!算我沒說,反正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對這種火爆脾氣的老頭,順著他的毛摸絕對錯不了。


機車兄弟看到秋阿公前來興師問罪,自是滿口:

「阿伯說的是,我們會管管那些小鬼。」

和氣生財,不管機車兄弟是真心還是假意,笑容可掬的應答倒也讓秋阿公胸中的那把火始終點不起來。

「我還在你門前的大垃圾桶裡看到過很多空的強力膠管....?」

秋阿公話說一半,等著機車兄弟給個交代。

「阿伯誤會了!那是黏零件用的啦!沒人去吸那個的啦!會死人的啦!」

連珠炮般的“的啦!”被沒讓秋阿公解除心防:

“哼!會死人?騙笑啊?富華街吸膠人口那麼多,只見過吸完發顛的,還沒看見有死過人哩!”

「知道就好!」

哄走老人家,此後,機車兄弟自是格外謹慎。

但人算不如天算,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死小鬼們終究還是讓機車兄弟破了功。

話說一個炎炎夏日的深夜,秋家從一樓到四樓的電鈴聲大作。

「房東是哪一個?把房門打開,每間都要臨檢!」

一個權威性的聲音透過每層樓的對講機大聲放送著。

「瞎?臨檢?」

穿著內衣和小褲褲,來不及穿拖鞋,舒雪赤腳奔到前陽台看分明。

“嚇!”只見兩台警車斜差路中央。

“是警察就可以這樣停車嗎?”

“砰砰砰!”一票警察紛紛下車,兵分多路往不同樓層搜查。

“幹嘛啊?抓十大通緝要犯也不過如此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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