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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男索女 
樓主: 藍。

《笑傾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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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05:35 | 顯示全部樓層
沒有再說什麼,我徑直離開了房間。

    夜深了,我在花園裡游蕩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睡意。

    找到一處台階,也不怕更深露重,便坐下,支愣著下巴發呆。

    身子微微一暖,有人從身後擁住了我。

    我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關羽來降了。”身後,曹操開口,帶著些微的酒氣。

    “恭喜你又得一良將。”我撇了撇唇,半點誠意也沒有。

    曹操也不介意,只是低低的笑。

    “你答應了他什麼條件?”我淡淡開口,沒有甩開他,夜色寒涼,就當多穿了件袍子,再說,這袍子的確溫暖。

    “呵呵,真聰明”,他低笑,“他開了三個條件,其一,他降的是漢室,非曹操;其二,不能怠慢甘、糜二位夫人;其三……”

    “其三是什麼?”我微微側頭。

    “其三,一旦知道劉備的去向,即使相隔千裡,也會立刻離開。”曹操微微歪頭,靠在我肩上,說得有些不甘。

    我笑了起來。



笑傾三國 正文 第69章戴眼鏡的半仙(下)

    “笑什麼?”他的手微微收緊,將我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麼高興?”我淡淡開口,難得見他喝得有些微醺,他總是清醒得可怕。

    “嗯”,他點頭,靠在我的頸窩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雖然是良將難求,但劉備投袁紹的事一旦被他知曉,早晚還是離開。”我開口,提醒他。

    “不怕,不讓他知道就好了。”曹操瞇著眼睛笑。

    我不自覺地也微微有了一絲笑意。

    正覺得今日這氣氛不錯,某只祿山之爪又開始不安分了。

    我微微揚眉,低頭看那雙大爪子毫不自覺地上下齊手,竟然堂而皇之地鑽進了我的衣襟。

    想也沒想,我抬手便是狠狠的一記後肘。

    身後一個痛呼,誇張的聲音,一聽就是沒什麼真實性。我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仍坐在台階上的曹操捂著自己的胸口。

    表情裝得那叫一個像,可惜我天生沒什麼同情心,斜斜地睇著他。

    那呼痛的聲音越來越小,手卻是緩緩上移,從胸口移到了頭上,只見他垂首,兩手按著額,忽然一聲不吭。

    這也忒沒職業道德,難不成我剛剛那一記後肘打得他疼痛轉移?演得也太假了不是?

    見他一動不動的坐著,冷冷的月色下,那一襲明紫的長袍刺痛我的眼睛,仿佛有什麼記憶要呼之欲出一般,細細想來,卻又是一片空白。

    “喂,怎麼了,再裝就不像了。”伸出一手胳膊點了點他的肩,我試探地輕聲道。

    那只胳膊就是一肉包子,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咬牙切齒地盯著他打蛇隨棍上,抬手拉著我那只碰觸他的胳膊,一下子將我扯進懷裡。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我又被他老老實實地扣在了懷裡,正欲發作,側頭,我卻微微愣住,只見他容顏似雪,眉頭緊皺,雙眸微閉,竟是一臉的痛苦難耐。

    “你……怎麼了?”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如果是演戲,這孩子絕對可以去拿小金人了。

    “頭疼。”他將頭靠在我的膝上,聲音低不可見,很是壓抑。

    “有多疼?”曹操不是一個不會忍耐的人,說疼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演戲,另一種,便是真的疼到無法忍耐了,否則,他輕易不會說疼。下意識地,我便是這樣認為。

    “疼……”他從牙逢裡擠出一個字。

    我被嚇到了,這無疑是後一種情況,能夠讓他說疼,那換別人身上,肯定是疼暈過去了。

    “怎麼了怎麼了?”我有些六神無主,“被下毒了……還是……”

    “老毛病,沒事。”他壓仰著開口,連聲音都帶了一絲輕顫。

    我忽然記起他裝傻那陣子頭也疼過一回,說是換了頭風,原來竟不是裝的?伸手,我拉下他捂著腦袋的雙手,輕輕按摩著他的太陽穴,動作出奇的溫柔。

    “什麼時候開始頭疼的?”我開口,盡量放輕聲音。

    “有記憶開始。”他緊繃的身子漸漸放松下來,仍是閉著眼睛,皺著眉。

    “是什麼問題知道嗎?”

    “從小便一直四處求診,沒有大夫知道病因。”薄唇輕啟,他倒是乖乖的有問必答。

    “那可有什麼能緩解疼痛?”看著他仍然蒼白的臉色,我下意識地追問,每回這樣痛法,豈不要了人命。

    “你。”他咕噥了一句。

    “啥?”我沒聽清,或者說懷疑自己幻聽。

    “你。”這個字說得清晰無比,他驀然睜開眼睛,狹長的雙眸緊緊盯著我,月色的映襯下,那眸子竟如黑曜石一般。

    我的嘴角開始抽搐,我啥時候有那特異功能了?

    我抬手覆住他的眼睛,擋住那灼人的目光,面無表情地淡淡開口,“你醉了。”

    感覺到他的眼睫微眨,掃得掌心癢癢的。

    蒼白的唇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他竟是乖乖點頭,“我醉了。”

    “酒是穿腸毒藥,明知自己有頭風,還喝。”我皺眉,不自覺地拿輕斥,仿佛這個靠在我膝上的,不是一代梟雄曹操,而只是那個傻傻的阿瞞。

    “嗯。”他竟然輕應,沒有一絲異議。

    “以後不准喝了。”靠著他,感覺他的體溫,我漸漸有了困意,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我睡著前,輕輕嘟囔了一句。

    “好。”模糊間,竟仿佛聽到他的輕應。

    一定是我的幻覺,如果曹操戒了酒,那哪裡來的“釃酒臨江,橫槊賦詩”?一個不喝酒的梟雄……嘿嘿,好怪異。(小生:死不悔改沒有記性吃一塹也不能長一智的笨蛋聰明裴笑同學,你沒救了!就這麼傻傻的放心睡人家懷裡,也不想想當初是怎麼莫明其妙失了身的!裴笑打了個哈欠:說這麼長都不用喘口氣哦……ZZZ……)

    覆在他眼睛上的手輕輕滑下了下去,他輕輕握在掌心,濃墨一般的眼睛盯著眼前的睡顏,竟是感覺莫名的安心。

    月色如銀。

    那長廊的台階下,月光拉出一個極淡的影子。

    一個男子擁著一個女子,如一副亙古不變的畫卷,訴說著滄海桑田的故事。

    連天上的神佛,都在歎息。

    孽緣。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0章裴笑是女人

    陽光暖暖地拂在臉上,連空氣裡彌漫的,也都是陽光的味道,這秋日的太陽,說不出的干淨清爽。

    懶懶地翻了個身,抱著柔軟的被子,我蹭了蹭,舒服得直想歎息。

    微微瞇縫著眼睛,隨即我“喝”地一聲猛地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門邊站著八個侍女,垂首靜立,站成一排,手裡依次捧著水盆、布巾、衣物等一系列的用品。任誰一大早醒來,見自己的屋裡站著一堆人等著侍候大老爺你洗臉更衣,你也會覺得怪異的。

    “夫人”,見我醒了,領頭一個拿著衣裙的侍女微笑著走上前,“奴婢侍候您更衣。”

    我咧了咧嘴,傻笑著直往後退,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自己來就好。”一邊說著,心裡一邊嘀咕,雖然平日也有人侍候,但也不過一兩個,而且非常好打發,說聲“不用侍候”便一個個溜得比誰都快,說起這點,她們比起團子來顯然還是小巫見大巫,話說也不知團子那丫頭現在過得好不,這回也沒見半仙帶她出來。

    “相爺吩咐奴婢們一定要好好侍候”,溫言軟語,那侍女依然微笑著道,說著,已是回頭抬了抬手,又上來兩侍女,扶我下了床,托起我的手臂,褪去我身上睡得皺巴巴的衣袍。

    睡得混混沌沌的腦袋這才記起昨晚的事,後來我便那樣迷迷糊糊睡著了?曹操的頭疼到底好了沒?我怎麼回來的?這些事我卻是一點都記不清了。

    正皺眉回憶思索著,我已經被卸得只剩一層單衣,另一個侍女輕輕抖開一件大紅的長袍,寬袖窄腰,繡工十分細致,卻是男裝樣式。

    有兩名侍女上前,一左一右替我穿上,系上衣帶,再有侍女手中托了一雙精致的繡鞋,半跪在地上替我套上,動作皆是一氣呵成,溫柔細致。

    我踩了踩腳,那鞋是普通的樣式,沒有累贅的裝飾,但卻是非常的舒服,十分合腳。

    我忍不住抬頭狐疑地看了那些侍女一眼。

    “這些衣物都是相爺吩咐下的。”為首一個侍女低頭恭敬地答道。

    有幾個侍女微微掩唇,輕笑。

    “轟”地一下,我從臉紅到脖子根。

    昨夜迷迷糊糊之中,總覺得有人騷擾,有一雙溫暖的大手不規矩地摸來摸去,還握著我的腳不放……

    原來,不是幻覺……

    他記下了我的尺寸?還是他注意到我的鞋子一直不怎麼合腳,總覺得腳趾有些疼,那長裙也穿得不習慣,總是跌跌絆絆不方便?

    趁著我面目耳赤的當口,我已被扶著到銅鏡前坐下,一侍女上前,輕輕梳開睡得亂糟糟還有些打結的長發,然後高高梳起,用一根明紫色的鍛帶系上。

    一步不放,極為仔細地侍候著我洗臉漱口,眾人皆收拾妥當。

    “奴婢告退。”說著,八名侍女皆有條不紊魚貫退下。

    我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可真是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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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05:47 | 顯示全部樓層
回頭,我看向銅鏡裡,一襲紅衣似火,長發高束,竟也襯得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孔有了幾分色彩,頗有幾分明眸皓齒,絕世獨立的風采。

    果然是佛靠金裝,人要衣裝。

    前後走了幾步,比起束縛累贅的女裝,這果然更得我心意。

    “還滿意?”一個戲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我沒有回頭,從銅鏡裡看到曹操正半倚在半邊,笑瞇瞇地看我,一臉無害的模樣。

    我轉身,大咧咧地坐下,拿起桌上點心塞進嘴裡,“你有何居心?”

    “這麼直白,真是傷心”,曹操也坐下,吃點心。

    我不理他唱作俱佳,搶過他手中最後一塊點心,一把塞進嘴裡,拍拍巴掌,若無其事地鼓著腮幫子有些困難地咀嚼。

    他失笑。

    看了我半晌,他忽然伸手,輕輕撫上我的嘴角。

    我下意識地便要閃開。

    “別動”,他開口,命令的語氣,聲音卻是異常的溫柔。

    我便果然傻傻地呆著,不動了。

    曹大人便老神在在從我唇邊拈下一粒點心屑,反手送進自己口中。

    我石化,開始顫抖,終於憋不住發出不平的吼聲,“堂堂一個丞相,想吃點心自己讓廚子去做啊!非我跟我搶!連那麼一點點都不放過!被人看見還以為我欺侮你呢!”

    曹操愣了愣,隨即忽然拍了一下桌子,正在我以為他被我罵得惱羞成怒要大發雷霆時,他卻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女人?”曹操狂笑,心裡愈發覺得撿了個寶。

    我瞪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權,氣急大吼,“是不是女人你不是已經嘗過了麼!還問我!”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怪異變形的“撲哧”聲,仿佛是憋了很久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一般。

    我側頭,隨即傻眼,只見典韋、許褚、夏侯淵、夏侯?還有幾個叫不出名字的將領皆一臉怪異地站在門口,面孔扭曲,憋得十分辛苦。

    “哈哈哈……我受不了了!憋不住了……”典韋終於破功,仰天大笑起來。

    隨即笑聲一片。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吼了什麼。

    “嗯,你是女人。”曹某人唯恐天下不亂,一本正經地點頭,作總結陳詞。

    我的臉燒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氣得鼓鼓的。

    “相爺,關羽來了。”獨眼龍夏侯?難得沒有笑趴下,稟道,只是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僅剩的一只眼睛裡也盈滿了笑意。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1章來降

    原來他們齊齊亮相是為了稟報關雲長來降之事。

    一時整裝,准備前去迎接關羽,如此禮待一名降將,曹操果然十分看重關羽。

    看曹操點頭與眾將議事,我卻是趁著大伙兒不注意,小心翼翼地縮到了曹操身後,擋住燒得火辣辣的面頰,還好曹操身形高大,我自然躲得十分安全。

    一大清早便被典韋他們笑了個夠嗆,我只得鬧了個大紅臉,臉色比身上這衣服還紅上三分,“人面桃花相映紅”也不過如此吧……頗有些阿Q精神,我暗自安慰自己。

    “相爺深謀遠慮,自我等如約退兵後,關羽果然未失信,先回下邳城見過甘、糜二位夫人,現已來拜見相爺。”夏侯淵抱拳道。

    “關雲長一貫光明磊落,必不會失信於人。”曹操微微揚唇。

    聽他們議論軍中之事,我百無聊賴地轉身,不期然又看到對面的銅鏡,銅鏡裡,一襲明紫,一襲火紅,兩相依偎,竟是一對壁人。

    一對壁人?誰誰?

    定睛一看,那一襲火紅,依偎在曹操身後作男裝打扮的女人,可不就是我?我嚇了一跳,立刻跳得離他三尺遠。

    哪知曹操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負在身後的手一把便捉住了我,讓我動彈不得。

    曹操笑瞇瞇地睇我,“我們要出城,你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出城?”我瞪大眼睛,一臉渴望地看向曹操。

    曹操失笑,點頭,“嗯,出城。”

    哇,出城!出了城,說不定我便可以趁亂逃跑,從此禍害江湖……

    我一定不會知道自己此時兩眼放光,把所有的企圖心都寫在了臉上,只是看到曹操笑得瞇起了眼睛,愈發的像一只大狐狸。

    “狗兒狗兒!出城了!”我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拉上狗兒准備一同落跑。

    出了府門,我傻眼。

    一個個都騎在馬上,威風凜凜。

    有沒有人來告訴我,那馬……該怎麼騎?

    眼睛的余光看到曹操正騎在馬上,陽光在他的身上籠上一層金色的光圈,如天人一般。而此時,某個天人正一臉自得地坐在馬上,就等著我開口求他,感情他知道我不會騎馬?

    “狗兒,馬……”指了指,我側頭看向狗兒,“會騎不?”開玩笑,與曹操同乘一騎,我還逃個P啊。

    狗兒笑著點頭,“嗯”。

    說著,狗兒利落漂亮地翻身上馬,又伸手來拉我,“姐姐”,他微笑。

    我盯著那只手,與他的人一樣,干淨漂亮,指骨修長,指節分明,果然是個漂亮的孩子。

    拉著那只手,我奮力爬上馬背,雖然姿勢不甚優雅,但好歹是爬了上去。

    在狗兒身後坐定,我回頭看向曹操,准備示威,卻發現他早已側過頭去,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

    我只得悻悻地抱著狗兒,唯恐一個不小心摔下馬去,弄得缺胳膊斷腿兒的。

    感覺狗兒的身子微微僵了僵,我狐疑地看探頭,“狗兒,你怕癢?”

    狗兒忙點頭,“嗯嗯。”

    “哦,那我抱緊點兒,那樣就不癢了。”我忙收了收手,其實是自己害怕。

    狗兒笑了起來,“嗯”。

    “出發!”夏侯淵揚手,道。

    狗兒一夾馬腹,跟上眾人。

    “狗兒,誰教你騎馬的?”坐在狗兒身後,我不甚好奇,從來不知道狗兒竟然會騎馬。

    “我爹。”

    盯著眼前這個依然帶了三分稚氣的背影,我沒有再問,只下意識地微微擁緊他,這一回,不是因為害怕。

    一路接出轅門,便見關羽領著數十騎,也風塵僕僕而來。

    見是曹操,關羽下馬拜見,“謝丞相不殺之恩。”

    他所謂的不殺之恩,非關自身,而是劉備的甘、糜那二位夫人吧。

    關羽來降,降的是大漢,而非曹操,關羽雖降,若他日得知劉備去向,縱千裡也必往,此為忠。

    關羽來降,不為求存,只為保甘、糜二位夫人周全,此為義。

    有一種人,從來都是頂天立地鐵骨錚錚,有一種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無懼生死。

    “久仰雲長忠義之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尋常。”曹操躍身下馬,親自弓身扶起關羽。

    “謝丞相抬舉,但若他日關某得知大哥所在,恐負丞相抬愛。”

    “玄德若在,你投奔舊主,自然無可厚非,只是今日他生死未卜,雲長自可先放寬心,再行打探消息。”曹操微笑,一臉謙和,說得深明大義。

    我歎為觀止,明明劉備投袁紹之事已經查明,他倒好,說謊連眼睛都不眨。

    “謝丞相體恤。”關羽抱拳道。

    可憐這關羽,曹操說得沒錯,是“光明磊落”啊,如果磊落,焉能斗得過曹操那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我左右看看,發現無人注意我的存在,不由得笑歪了嘴,扯了扯狗兒,便鬼鬼祟祟地欲開溜。

    小步小步的後挪,我轉身,躡手躡腳。

    “夫人欲往何處去?”身後,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

    夫……夫人?!

    我被口水噎到,扭頭,卻見狗兒被典韋拉在手中,曹操瞇著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看我。

    “嘿……嘿嘿……”我干笑兩聲,隨即直起弓得有些酸痛的腰,大步上前,理直氣壯地拍開典韋的手,“以大欺小,也不怕毀了你的一世英明!”

    典韋是個典型的直腸子,被我這麼一頓搶白,微微漲紅了臉,訥訥地放開了狗兒。

    我拉過狗兒,看他手腕上紅了一片,有些心疼,拉著他的手狠狠瞪向典韋,“你看!”

    “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姑娘似的細皮嫩肉。”典韋瞧了一眼,嘀咕。

    狗兒一下子紅了臉,縮回手去。

    我斜眼看他,典韋忙閉口不言。

    回頭,正好瞧見關羽。

    關羽看見我,微微愣了愣,隨即抿唇不語。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2章逃亡大戰

    一行眾人,浩浩蕩蕩回到府中。

    關羽勒著馬韁,脊背挺直,身背青龍偃月刀,面上無甚表情。

    當晚,曹操便設宴相待。

    逃跑失利,我悻悻地回到房中,窗外月色明亮,我聽著前院的杯酒喧囂,盤腳坐在床上,著實郁悶得緊。

    明日便要班師回許昌了,我的逃跑計劃更是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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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06:06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我還迷糊著,便有侍女替我洗漱打扮,半瞇著眼睛,隨他們折騰了半晌,我還在打盹,說來也怪,我一向習慣早起,在福利院的時候一般四、五點便起床打掃,可是最近我卻是越來越慵懶嗜睡,看來我是養出一身懶骨頭了,這可不是好現象,被豢養的猛虎都能變成小貓,可不能習慣成自然,到時墮落得跟丞相府那一大票美人一樣,滿口的“賢良淑德”。

    替我梳洗完畢,披上了袍子,外面又罩了一襲絨白的大氅,一旁更有丫環替我整理行裝,接著,便迷迷糊糊被扶出了府門。

    剛出府門,一陣霧氣迎面而來,我瑟縮了一下,頓時清醒過來。

    深秋的清晨略有些寒冷,我不自覺地往袍子裡縮了縮,揪緊了大氅,抬頭一看,黑壓壓的軍隊在府前待命,霧氣很濃,極目遠望,白茫茫一片望不到頭。

    近處幾員副將站在馬旁,關羽也在其列。

    與眾不同的是,一旁還停了兩輛馬車,棗紅的大馬威風凜凜,身上系著瓔珞鈴鐺,十分漂亮。

    “姐姐!”狗兒也跑了出來。

    我回頭,拉他到身旁,將他的手捂在掌心。

    狗兒搖頭,凍得紅紅的鼻頭微皺,“我不冷。”

    我笑了起來,捏了捏他紅紅的鼻子,愈發覺得可愛。

    “謝謝。”我彎了唇,輕聲道。

    “什麼?”狗兒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睛帶了不解。

    “有狗兒在,姐姐安心很多。”

    狗兒眼睛微微一亮,隨即舉了舉有些細瘦的胳膊,“狗兒最近都有好好吃飯,姐姐再等等,狗兒很快長大了。”

    我看了他半晌,“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隨即一本正經地點頭,“好,姐姐等你。”

    “嗯嗯”,狗兒面有喜色,連連點頭,仿佛得了什麼寶貝一般。

    正說著,前面有幾名侍女扶著兩個美人走了出來,皆是雲鬢花顏。

    我正好奇,卻見關羽早早地迎上前行禮,十分恭敬地將他們請上其中一輛馬車。

    這下我算是明白了,這二位美人定是劉備的甘、糜二位夫人。

    “夫人,請上馬車。”扶著我的侍女也溫婉地開口。

    我狐疑地看她一眼,直至確認她口中的“夫人”是在喊我,已經無力再糾正她們,一天糾正幾十回,她們還是執迷不悟。

    看了看另一輛馬車,想必就是為我准備的了。

    她們上前掀開車簾,將我扶上馬車,車內很寬敞,起碼可以容納四五人,還有軟墊。

    我招了招手,讓狗兒也上車來。

    “咳咳……”,一陣輕輕的咳嗽,我一下子跳下車,看向那一襲青衣的男子,霧氣中,那身影有些模糊。

    “喂喂喂!自己的身子不掂量掂量,這麼大的霧氣,怎麼穿這麼單薄!”

    郭嘉正捂著嘴咳嗽,聽見我的聲音,抬頭來看我,清亮的眼睛裡帶了一絲笑意,“我沒事。”

    白了他一眼,我抬手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他身上。

    郭嘉笑得有些無奈。

    回頭看見一旁抖抖縮縮的怪驢小毛,不禁搖頭歎氣,隨即上前摸了摸它的長耳朵,“你主子我帶走了”,說著,拖著郭嘉一起上了馬車,我這才老神在在地放下車簾,安穩地坐著。

    不知又等了多久,終於聽到曹操的聲音,“啟程”。

    車軸開始發出“吱吱啞啞”的聲音,車輪緩緩向前滾動。

    扭頭悄悄掀開車簾的一角,我咧著嘴偷笑,行軍途中,正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轉個身看郭嘉正閉目養神,顯然是對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裴笑逃亡戰略之一:趁中途歇息之時,和狗兒分別尿遁,然後在下邳城外碰頭,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趁中途歇息,我借口要解手,便匆匆走進了一旁的密林,走了幾步,忽然發覺身後有兩名侍女如影隨行,急走幾步,終於甩開她們,正洋洋得意之時,感覺脖子後面隱隱發涼,轉個身,便見曹某人正瞇著一雙狐狸眼,老神在在。

    第一回合,GAMEOVER。

    (裴笑逃亡戰略之二:夜宿驛館,驛館戒備當然沒有丞相府那麼森嚴,趁月黑風高,曹某人熟睡之際,爬牆而出。)

    身後,一雙大手將我牢牢鎖在懷裡,我微微動了動,感覺身後呼吸均勻而平穩,似乎已經睡熟。

    “曹操?曹操?阿瞞?……”放輕聲音,我小小聲地道。

    沒反應,很好,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開他擁著我的長臂。忽然,他轉了個身,我嚇了好大一跳,差別沒背過氣去。再看他,依然熟睡,輕輕吁了口氣,我躡手躡腳出了房門。

    月色明亮,我一眼便看到了圍牆。

    我爬!我爬!我爬爬爬!

    使出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爬出了牆,定睛一看,我一個跟頭摔了下去,曹某人正在牆外,牢牢地將我接了個結實。

    “夫人辛苦了。”抬起袖子溫柔地替我拭去額前的汗珠,曹某人笑瞇瞇地道。

    我伸著舌頭直喘氣。

    第二回合,GAMEOVER。

    (裴笑逃亡戰略之三:總結教訓,放倒曹操,逃跑無虞!)

    死乞白賴地向華英雄討了些迷藥,我趁著在茶館喝水之時,悄悄灑進曹操的杯中。

    “夫人。”扭頭,曹操笑瞇瞇地看我。

    “啥?”我嚇了一跳,忙抬頭看他,隨即悄悄將那裝迷藥的小包藏入袖中,毀屍滅跡。

    “沒什麼。”搖頭,曹操低頭喝水。

    為勉他疑心,我忙也一口喝干杯中水。

    “夫人,可有不適?”忽然,他抬頭,溫柔地看著我道。

    我下意識地搖頭。

    “哦,那便好,其實我很好奇夫人在茶中放了什麼。”他彎唇笑道,一臉好奇地盯著我看。

    我愣了愣,一陣天旋地轉,便沒了知覺。(小生:這叫害人害己,小朋友們千萬表學!)

    第三回合,GAMEOVER。

    第三天了!第三天了!離許昌越來越近,可惡的曹操仿佛全身都長了眼睛似的,怎麼樣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我磨著牙,好端端坐在車內,惡狠狠地啃著點心,馬車內氣壓極低。

    忽然馬車一陣顛簸,我微微皺眉,只覺得一陣反胃,忙一把掀開車簾,跳下馬車,趴倒在路邊便開始干嘔。

    難道我暈馬車?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3章晴天霹靂(上)

    嘔了半天,滿嘴都是苦澀。

    一雙大手將我撈入懷中,接過一旁侍女遞上的帕子,替我拭干淨嘴邊的穢物。

    “怎麼了?吃了不干淨的東西了?”他低頭看我。

    我有氣無力地哼了哼,“大概吧。”

    “記得下回要試吃。”曹操轉頭,看向一旁的侍女。

    侍女們皆唯唯喏喏,一臉的驚恐萬狀。

    “身體不適,便消停些吧,別再鬧騰了。”看著我,曹操瞇著眼睛笑。

    我白他一眼,我絞盡腦汁的逃跑行動在他眼裡只是“鬧騰”?太傷自尊了……

    不過,嘿嘿,我在心底暗笑,好在我裴笑也不是善與之輩,當我是好捏的軟柿子便大錯特錯,煙霧彈放得夠多了,主菜是時候該上場了。

    狗兒的行動不受限制,一早便已經帶足了細軟先離開了。

    “姐姐,記住決竅,騎馬不難,不要緊張,不難的。”

    “姐姐,我在下邳城城門口等你,你一定要小心。”

    “姐姐,你會來吧?”

    “姐姐……”

    臨走,狗兒不放心地問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我保證發誓,他才願意先離開。

    中午時分,曹操下令停軍准備午膳,我剛好借口身體不適,一個人坐在馬車內。

    倚仗著過目不忘的本事,連著三次逃跑碰壁,基本分清了各處的防守,我十分懊惱的發現,曹操之所以總能在第一時間逮到我,是因為我身邊處處都是眼睛,處處有人監視。

    從丞相府逃出來是仗著他一時大意,第二次再想從他手中逃跑,其難度可想而知。

    而曹操唯一沒有防備的地方,只有馬。因為我不會騎馬,他特意吩咐人准備了馬車,而這個,將成為我逃離他的唯一手段。

    “夫人,午膳准備好了,要在車上吃嗎?”車下,有侍女柔聲問道。

    我掀開車簾,見每樣菜上都動了一小口,顯然是試吃過了。

    我搖頭,“我沒胃口。”

    “怎麼了?”曹操不知何時走上前來,見那侍女一臉的手足無措,抬頭看我,“為何不用膳?”

    我低頭,“馬車上太悶。”

    “想要騎馬?”曹操微微揚眉。

    我嚇了好大一跳,這家伙該不是屬蛔蟲的吧,怎麼什麼都知道,硬著頭皮,我一臉怯怯的點頭,隨即又搖頭,“可是我不會”。

    曹操笑了起來,“真拿你沒辦法,帶你騎一圈吧。”

    看他笑,我微微有些怔住,這口氣裡竟是帶了十足的寵溺的。

    一手牽著馬,一手牽著我,曹操扶我上馬。

    握著馬韁,我想起狗兒教我的方法,趁著曹操還未上馬,便猛一夾馬腹,嘿嘿,騎馬似乎也沒什麼難的吧。

    “哇,哇,我也會騎馬耶!”我故意對著曹操大叫,一臉的得意忘形,一邊已經悄悄瞄准時機,准備沖出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一側頭,卻見曹操的臉色都變了,“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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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08:32 | 顯示全部樓層
看他少有的緊張表情,我暗笑,拉著韁繩在原地打轉,准備沖出去。

    一切都很順利,曹操竟然似乎被我嚇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真是連天都助我,只是突然,一陣暈眩,腹內翻騰。

    手上突然沒了力氣,我便直直地墜了下來。

    天地都在旋轉,耳邊只聽見曹操的大吼。

    迷迷糊糊中,我安全地落入一個懷抱,印入眼簾的,是曹操略帶驚慌的神情。

    “軍醫!”

    最後的意識,只是曹操的大吼。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我已在馬車裡,車上只有華英雄。

    “你怎麼在這裡?”我疑惑地看他,隨即扼腕,多好的機會啊,偏偏這身子不爭氣,不然早跑了。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4章晴天霹靂(下)

    華英雄看著我,面色竟是有些復雜,似乎是欲言又止,很難開口的樣子。

    身子微微有些酸軟,我半倚著軟墊,見他如此,我揚眉,隨即耷拉下腦袋,一般醫生這副表情,病患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你就說吧”,勉強笑了一下,我在心裡默默念叨,我是小強我是小強我是小強……風也吹不跑,雨也刮不倒的小強……

    “嗯?”華英雄有些詫異地抬頭看我。

    “你說吧,我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還是……”我的握了握拳,又松開,掌心滲出汗來,“還是……我要失明了?失聰了?還是我墜馬瘸了?”一疊連聲的,我緊張地捉著華英雄的衣袖,掌心滲出汗來,一邊想象自己的悲慘狀況,一邊開始冷汗直冒。天哪地啊,我是花樣年華草樣青春啊,怎麼能在我人生最明亮的時候關掉我的生命之燈啊……天下間最慘忍的事莫過於此……

    “停停停!”華英雄甩開手,捂著耳朵,大叫,“STOP!”

    我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楚楚可憐極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聽到車內的騷動,車簾一下子被掀開,曹操探進頭來,顯然就在車外等著,面上有幾分焦急。

    “還在診斷,請丞相大人稍待。”華英雄十分有禮地拉下車簾,將曹操隔絕在車外。

    “你說吧,我有心理准備了。”仰頭望著華英雄,癟著嘴,我輕聲喃喃。

    “你,懷孕了。”雙目清明的看著我,華大醫生宣判,壓低了聲音,似乎怕車外的人聽見。

    我吁了一口氣,笑了起來,喃喃著,“早說嘛,懷孕而已,懷孕……懷孕?……你說什麼?”笑意僵在臉上,我仰頭看他,懷疑自己幻聽。

    “你懷孕了。”他的聲音很輕,我卻覺得如雷貫耳,晴天霹靂。

    面上的笑意一分一分褪色,面色變得蒼白起來,我下意識地低頭,捂著自己的腹部。

    我懷孕了?開什麼玩笑?!

    咬唇,我連手都在發抖,懷孕是什麼概念?我的腹中有了新的生命?有一個小小的娃娃在我腹中成長,然後蹦出來叫我媽媽?

    “怎麼了?”華英雄捧起我的臉,他的手很暖,我的臉很冰。

    我緩緩仰頭,看著他,眼裡含著淡淡的驚恐。

    “你是棄兒!是野孩子!”

    “我不是!我不是!”

    “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你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八歲以前,我常拖著兩條青鼻涕,含著兩泡眼淚,和福利院旁邊的孩子們吵架,潑天潑地的跺腳撒賴,想讓他們相信我不是棄兒,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那一日,我又吵,被打得披頭散發,臉上被抓破了好幾道。我急了,發了狠,拾起一粒石子便朝那個比我高了半頭的小男孩砸。

    那個小男孩額頭上流了血,很艷,很刺目的顏色,和天邊的晚霞一樣。

    然後一個胖胖的女人出來了,她心肝寶貝地叫著抱起那小男孩,哭得呼天搶地,然後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出來了,他狠狠地瞪著我,抬手便是一巴掌。

    很重,很疼,我的半邊臉頰腫得高高的,嘴角滲出血絲來。

    “爸爸……媽媽……”那小男孩愈發的得了勢,哭得更響。

    我咬著牙,狠狠地瞪他們,嘴裡血的腥味很濃。

    “囡囡啊,我的寶貝囡囡……”那胖女人一臉的心疼,然後瞪我,“沒人教沒人養的東西!”

    福利院的阿姨得了消息,急急地跑了出來,摁著我的頭,讓我跟他們道了歉。

    她慌慌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孩子從小沒有媽媽,看在她那麼可憐,又小,不懂事的份上,這回就算了吧……”

    我看著那胖女人鄙夷地看我一眼,滿眼都不屑。

    那高個子的男人揚了揚手,“算了算了,算我們倒霉,看她無父無母的,也忒可憐。”

    那樣施捨的語氣。

    那一晚,夕陽鮮紅如血。

    我站在原地,看著那小男孩被媽媽抱著,回家。

    他沖我做鬼臉,“沒人要的野孩子,沒人要的野孩子……”

    我抿著唇,沒有哭,臉頰火辣辣的疼。

    沒人要的野孩子……

    “怎麼了,怎麼了……”華英雄輕拍我的臉頰,讓我回過神來。

    我抬頭,愣愣地看著他。

    隨即猛地回過神,一把揪住他,“不要告訴他!不要告訴曹操!拜托!”

    華英雄輕輕拉下我的手,眼神復雜地看著我。

    車簾再次被拉開,曹操皺著眉,“診完沒有,究竟是什麼事?”

    華英雄拉了拉有些皺的衣服,緩緩轉身,一臉恭敬地微笑,“沒有大礙,只是脈象稍稍有些紊亂,可能是一路辛苦所致,待夫人休息好再行診斷吧。”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5章謎樣的華英雄

    “媽媽,媽媽……媽媽……”一個小小的娃娃,黑黑亮亮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十分的漂亮,他張著小手,跌跌撞撞地向我跑來。

    他在哭,眼睛裡都是淚水,他沖著我哭,他在說,“媽媽,為什麼不要我?”

    我只覺得心裡揪得發疼,口中只喃喃著,“別怨我,別怨我,我不能讓你來這個世上受苦……別怨我……”

    猛地驚醒,原來是夢。

    額上冷汗涔涔,我掀開車簾,下了車。

    四周很靜,只有巡夜的士兵。

    因為顧忌我的身體,一路行軍很慢,沒有趕上驛館,只得扎營露宿。

    “夫人。”有士兵見到我,紛紛低頭行禮。

    我煩躁得很,沒有理會,游魂一般地在火堆旁坐下。

    剛剛的夢,我的潛意識中,竟是不想讓這個孩子出世嗎?一手下意識地捂著腹,我心亂如麻。

    低頭,我看著手腕上的那只似玉非玉,似銀非銀的鐲子,“離心扣”,它將我鎖在了這個時代,再也回不去。狗兒一定還在下邳城等我,可是我……

    “在想什麼?”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在身後響起。

    我回頭,是華英雄。

    他在我身旁坐下,撥了撥火堆,從一旁拿了些柴火添進去,讓火燒得更旺了一些。

    “我以為,懷孕你會驚訝,但沒想到你反應會這麼大。”他輕聲開口。

    “呀,我原以為你會為了避嫌離我遠點呢”,我咧嘴笑。

    他看著我,神情與平常不太一樣。

    “如果……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你有沒有辦法。”怔怔地看著紅艷艷的火,我想起了那一日那如火的晚霞,那鄙夷的神情,那被逼的道歉。

    華英雄微微凝眉,少有的嚴肅,“我不能傷人性命。”

    我捂著腹,咬唇。

    “前世種的因,後世結的果,我曾做過一個夢,佛說,我前世殺孽太重,罰我輪回受苦”,華英雄輕聲開口,“我命中該有一劫,故而穿越,若我能救下三百人性命,便可得道。”

    我咧了咧嘴,想笑,“原來你竟與佛有緣,想出家不?”

    “想。”

    回答我的,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個字,我傻傻地看著他,隨即大笑,一拳捶在他身上,“別逗了,你這花花公子,也想成佛?”

    “我已救下二百九十九人。”他看著我,不帶一絲戲謔,說得認真。

    我斂住笑意,死死瞪著手腕上的離心扣。

    我不能回去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他微微啟唇,口中竟是念念有辭。

    “你在念什麼經?”我白他一眼,笑他裝模作樣。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他竟回答得一本正經。

    我看著他,目瞪口呆,隨即訕笑,“看不出來,你竟是高人啊。”

    “我命中該有一劫,只有遁世才能逃過,否則便永入地獄,不得淪回”,他看著我,“只要再救一人,我便可得道,前提是,我的手,不能染上血腥。”

    隔著火光,我看著華英雄,有些發愣,他究竟是什麼人?身上帶了太多的謎。

    “真羨慕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我低低地笑開,聲音卻像在嗚咽。

    “我不幫你墮胎,並非只是為了不染血腥”,一只溫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肩。

    我抬頭看他。

    “你有心結。”他看著我,眼裡竟是帶著悲憫。

    我訕笑,一貫嘻笑怒罵,沒甚正經的華英雄,眼裡居然帶著悲憫?天哪,太陽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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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09:16 | 顯示全部樓層
正欲調侃,華英雄看著我,“別企圖再用那種無賴嘻笑的口吻打發我,心裡有多難受呢。”

    我僵住,彎了彎唇,卻發現自己沒了笑的力氣。

    “我,不想讓他跟我一樣。”一手捂著腹,垂下頭,我頹然開口。

    “嗯?”

    “我是棄兒”,抬眼看他,我想笑,笑得有些難看,“棄兒你懂麼?不是孤兒,不是無父無母,只是他們不要我。”

    “所以呢?”他看著我,眼睛如水一般純澈溫暖。

    “所以你真有當和尚的潛質!”我哈哈大笑,指著他的眼睛,“哇,看不出來,你這花花公子也有這樣的眼神。”

    “你是在擔心自己沒有把握會照顧好他?你擔心他跟你一樣從小受盡磨難?”他看著我的眼睛,沒有笑。

    我的笑僵在臉上,隨即用腳撥了撥土,無所謂地攏了攏頭發,“你越來越有當和尚的德行了。”

    “其實,有了這個孩子,你便有了新的家人,不是嗎?”

    “家人?”我怔怔地,有一股溫暖從心底悄悄升起。

    “嗯,家人,從此以後,你再不是孤單單一個人,你有新的家人,而他,會叫你‘媽媽’,並且,永遠不會離棄你。”華英雄輕輕開口,聲音溫和得不可思議。

    “家人。”手輕輕捂住腹部,我的唇不自覺的彎起,仿佛一瞬間一切都變得很好。

    家人,這個名詞,一聽就很溫暖呢。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6章你愛我嗎

    華英雄不知何時離開的,我怔怔地坐在火堆旁,一手捂著腹部,直到火苗漸漸熄滅,也沒有查覺。

    腹部仍是一片平坦,我難以想象,那裡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真的好神奇呢。

    有夜風襲來,十分寒涼,我禁不住微微瑟縮一下,下意識地護住腹部。

    肩上忽然一暖,我詫異地回頭,看到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件明紫的長袍,仰頭,我看入一雙狹長的眸中。

    “夜涼,你身子不好,怎麼跑了出來?”他在我身邊坐下,十分自然地一手將我勾進懷裡,另一手去撥弄柴火,讓它重新燒旺起來。

    我只是有些愣愣地看著那冉冉升起的火星,看著那跳躍的火苗,沒有推開他,甚至有幾分眷戀那溫暖。或許,因為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親?

    “在想什麼?呆呆的。”他低笑著開口。

    我側頭看他,距離很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我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看著他。

    我,是不是也可以奢望得到幸福?

    我,可不可以幸福?

    幸福的定義是什麼?我不知道,不明白,因為我從來沒有得到過。

    我看著他眼中倒映出自己的臉,在他眼裡的那個女子,真的是我嗎?只是我嗎?只是裴笑嗎?會不會只是一個影子,只是一個拼圖,只是一個……替身?我有些疑惑,他能給我一個家嗎?他的身邊,有太多女人,太多了。

    我忽然想起了那些喊他“爹”的孩子。

    我要在他跟邊,每天跟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一個家?讓我的孩子跟別的孩子一起分享一個父親?去分得那一點可憐的愛麼?

    或許感覺到我的遲疑和惶恐,他一手捧起我的臉,“怎麼了?”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的是不容錯辨的憐惜。

    微微垂下眼簾,我一眼看到他腰上系著的玉佩,那枚廉價的玉佩,我送給他的玉佩。

    他一直都帶在身邊。

    “我有點冷。”喃喃的,我開口。

    他彎唇,緊緊將我抱在懷中。

    我動了動,在他懷裡磨蹭一下,尋找更舒服的位置。

    他笑了起來,低頭吻上我的眉心,“今天你乖得不可思議。”

    我閉上眼睛,感覺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你,愛我嗎?”仍是閉著眼,我忽然開口。

    半晌,沒有回答。

    我緩緩睜開眼,看他。

    他微微揚眉,訝然,隨即輕笑,“這很重要嗎?”

    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不確定。

    我彎起唇,閉上眼睛,掩住眼中的情緒,不語。

    我想,我有答案了。

    天上寒星閃爍,仿佛在也暗暗歎息。

    兩手輕輕勾上他的脖子,我仰頭有些笨拙的吻上他的唇,他微微揚眉,十分受用地加深了這個吻。

    一手輕輕滑下,悄悄鑽進他的衣襟,撫上他厚實的胸膛,開始沒規沒矩肆無忌憚地吃豆腐。

    他低咒一聲,拉住我不規矩的手。

    我吃吃地笑,偏不如他所願,偏頭舔舔他的脖子,張口便輕輕咬上,吸血鬼一般。他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有些咬牙切齒地湊近我的耳朵,“別後悔。”

    我只是笑,不言不語,吃豆腐吃得十分的認真執著。

    感覺到他的身子越來越熱,我快笑成一朵花兒了。

    一旁有夜巡的士兵走了過來。

    我只覺得身子微微一輕,便被他抱回了營帳。

    十分簡易的營帳,此時的氣氛卻有些撩人,仿佛會噴出火來。

    我笑瞇瞇地作惡虎撲羊狀,一點浪漫也無。

    “又喝醉了?”他瞇起眼睛,狐疑地看著我,湊上前來聞我身上的酒味。

    心裡其實有些緊張,我伸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掂起腳尖便去吻他。

    見我如此笨拙的模樣,他的眼裡透出笑意,低頭吻我,一手輕輕解開我的衣裳。

    這一次我沒有喝酒,再清醒不過。

    再清醒不過了……

    一場雲雨,一場歡娛,一場夢境而已吧。

    月光靜靜地從營帳頂部的縫隙透進帳裡,我看著曹操睡著的模樣,他睡得很熟,呼吸均勻,我從未見過他如此不防備的模樣,不帶一絲算計,不帶一絲心機。以前,就算是睡著,他也是帶著三分醒的。

    所以,這是我的機會。

    我緩緩起身,穿上衣裳,走出了營帳。

    不知道明日醒來,發現我不見了,他會不會暴跳如雷?呵呵,如果他知道大的跑了,還拐了個小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我氣死?

    避開夜巡的士衛,我繞道遠行,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

    我嚇了一跳,雲擋住了月亮的光茫,黑暗裡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但看身形,似乎不是曹操。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雲,我看清了站在我面前的男子。

    是關羽。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踩到了枯枝,發出“啪”的一聲響。

    “誰在那裡?”有士兵循聲而來。

    “是我。”關羽沉聲開口。

    那侍衛恭敬地招呼了一聲,便走開了,沒有上前。

    我看著他,咬唇不語。

    “跟我來。”他轉身,抿著唇,面色線條冷硬如鐵,不帶一絲表情。

    我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心裡有些琢磨不透,之前的一路上從未與他說過一句話,他究竟想干什麼?

    “我……”我張了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被他拉住,躲入一旁的營帳後面,見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忙捂住嘴巴點頭。

    直到一小隊夜巡的士兵從眼前走過,他才放開我,快步走在前面,“得罪了”。

    知他是幫我,我忙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笑嘻嘻地連連搖頭。

    護著我一路出了軍營,他片字未語。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停住,借著月色,我看到前面拴著一匹馬,全身赤紅如血,無一絲雜毛。

    “赤兔?”我驚呼出聲,這不是三國裡的明星馬麼!

    “你也知道此馬?”關羽有些驚訝,微微緩和了神色,“是曹丞相給的。”

    曹操?他為了籠絡關羽,倒是不遺余力呢。

    關羽翻身上馬,復又將我拉上馬去,一夾馬腹,赤兔馬便如風一般奔馳。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據說這赤兔馬原是呂布的坐騎,當真是威風凜凜。

    “你要去哪兒?”關羽忽然開口。

    “下邳城。”愣了愣,我忙道。

    “嗯。”他應了一聲,便沒有再開口。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7章孔明登場

    很久,很久以後,曹操才知道,只因那一次的不確定,他失去了唯一可以擁有她的機會。

    他或許永遠也不會忘記,曾有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有一個女子靠在他懷裡,用她平生從未有過的期待來問他一句話。

    你愛我嗎?

    當時,他不懂回答,等他懂的時候,一切,還得來及嗎?

    一路披星戴月,縱馬馳騁。

    關羽一句話也未說,徑自送我到了下邳城門口。

    他先行躍下馬,說聲“得罪”,便抬手將我扶下馬。

    待我站定,他抬頭看了看月色,翻身上馬,復又回頭看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裴姑娘”。

    我還是很訝異他居然會幫我,“謝謝。”

    “保重。”一貫冷毅的面容微微柔和了些,他看著我,抱拳說完,便調轉馬頭,揚鞭消失在月色中。

    怔怔地站在月色下,仿佛置身於夢中,我還是回不過神來,終於離開曹操了?一手輕輕撫上腹部,我微笑,眼裡卻有些濕潤。

    “姐姐?”一絲有些不確定的聲音在我耳後響起。

    我回頭,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帶著莫名的喜悅。

    “狗兒。”我笑了起來。

    狗兒沖上前,一把抱住我的腰,“等了好久,以為姐姐不來了……”

    我愣了愣,感覺他在微微顫抖。

    “以為……姐姐又要丟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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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19:47 | 顯示全部樓層
我輕拍他的肩,嘴角劃起一個弧度,“狗兒,我們去襄陽吧。”

    “真的?”狗兒抬頭,看著我,一臉的驚喜。

    “嗯。”我點頭,笑。

    月色朦朧,四下一片安靜,廣闊的天地間仿佛只剩下我和狗兒。

    “這麼晚了,都找不到馬車。”

    “先走走吧,等天亮了就可以有馬車了。”狗兒伸手來拉我的手,看著我,十分開心的樣子。

    見他如此,我抬手撫了撫他的頭,笑著點頭。

    狗兒拉著我的手,一路往襄陽的方向走,難得看他如此雀躍的模樣。

    天快亮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小小的酒家,正是又累又餓的時候,我忙拖著狗兒坐了進去。

    “給我來些饅頭酒菜!”

    “來盤牛肉!”

    “斟酒斟酒!”

    店中十分的熱鬧,來來往往都是些客旅,酒保忙得團團亂轉。

    我忙也要了一些菜來與狗兒吃上了。

    “店家,請問襄陽往哪兒走?”一個十分溫和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如清泉一般。

    店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紛紛抬頭去看。

    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豐神俊朗,體貌軒昂,頭戴逍遙巾,身穿皂布袍,眉目間溫潤如水。

    “呵呵”,那酒保笑了起來,“你來來回回好幾趟了,還不識得路啊!”

    那男子笑了起來,有幾分靦腆,“在下記性不佳,見笑了。”

    酒裡重新又熱鬧了起來,各自斟酒吃菜。

    那酒店畫了一張簡易的地圖,笑著遞給那男子,“我說這位公子,你就照著這圖回去吧,省得下回再來問。”

    我放下筷子,走上前,從那酒保手中接過那地圖,細細看了一遍,記在腦中,隨即隨手丟入爐中,燒了。

    酒保一臉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這位姑娘……”

    沒有理會那酒保,我笑瞇瞇地看向那男子,“這位公子,如不嫌棄,一同吃些酒菜吧。”

    那男子含笑看我一眼,隨我入了座。

    “我姓裴,這是我弟弟。”我笑瞇瞇地又招呼那酒保拿了一副碗筷來,心裡打著小九九,他往襄陽,我也往襄陽,如果搭個順風車,豈不比租一輛馬車來得省錢?

    “裴姑娘,裴公子。”那男子微笑頷首,打過招呼,“在下諸葛孔明。”

    我剛喝了一口茶水,聞言,“噗”地一下全噴了。

    諸葛孔明依然波瀾不驚地坐著,只是眉目間微微有些詫異,“裴姑娘,怎麼了?”

    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那豐神俊朗的男子,我的腦袋開始有些短路。

    諸葛孔明……

    我這走的是什麼狗屎運?

    “姐姐?”一旁的狗兒見狀,忙抬袖幫我拭干淨嘴邊的水漬,“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訕笑著自己胡亂抹了一把,“沒……沒事。”

    一邊吃著酒店,我一邊小心翼翼地覷他,這天下那麼大,怎麼這些大角色都讓我給碰到了?

    “姑娘也往襄陽嗎?”見我看他,他微笑著道。

    我忙愣愣地點頭,許是對面這個大BOSS心裡有壓力,再不敢在他面前作怪了。

    “既是同路,那便一起吧,一路也好有個照應。”諸葛孔明溫和道。

    好人哪!我感激涕零。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8章大路癡

    填飽了肚子,我同狗兒便坐上了諸葛孔明的馬車,十分簡易的馬車,車上裝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大包小包的不知是些什麼。

    “駕!”諸葛孔明揚鞭在半空中虛晃了一下,那瘦巴巴的馬兒便抬起蹄子慢吞吞的走。

    這馬車當真只是馬車,一只又老又瘦的馬拖著一塊下面墊了四個輪子的木板。

    四下山明水秀,風光無限,空氣清新,一路哼著歌兒,全當坐了敞篷車。

    哼著哼著,忽然想起了郭嘉,那半仙的身體不知道怎麼樣了,華英雄,他真的去當和尚了?關羽送我出來的事會不會露餡?還有曹操……他的頭風病不知還會不會再犯?

    信手摸了摸頭發,有些扎手,我微微愣住,拔下了一直插在發鬢間的那枝銀簪。

    “裴姑娘是哪裡人?”

    我茫然抬頭,哪裡人?

    “我們是襄陽人。”狗兒笑瞇瞇地答,十分乖巧的模樣。

    “原來你們是回鄉。”諸葛孔明笑了起來。

    感覺車子停住,不再往前,我疑惑地看著向諸葛孔明,卻見他站在一個分叉路口,左看看,右看看,豐神俊朗的臉上帶了一絲為難。

    左看看,右看看。

    再看看,再看看。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怎麼了?”

    “裴姑娘,我們……似乎迷路了……”諸葛孔明轉頭看我,笑得沒有一絲心虛。

    嘴角微微抽搐,我瞇起眼睛爬上前,瞪著他,“你,真的叫諸葛孔明?”

    “那是自然。”他微笑,一臉的無辜。

    眉毛微微發抖,我仰在長嘯,天吶,誰來告訴我,這個大路癡不是諸葛孔明……

    蒼天無語。

    閉目思索,我回憶剛剛看酒保畫的那張地圖,指了指左邊的那條路,“沒有迷路,走這邊。”

    “真的?”諸葛孔明眼睛微微一亮,茅塞頓開的模樣。

    “嗯。”抱著雙臂,我篤定地點頭。

    “裴姑娘真是冰雪聰明。”調轉馬頭往左邊的路走,諸葛孔明微笑。

    我開始飄飄然……被絕頂聰明的人誇聰明,簡直是太受用了……

    但這飄飄然很快就消失了。

    “裴姑娘,往哪邊?”又一個叉口。

    “左邊直走。”

    “裴姑娘……”又一個叉口。

    “右邊。”

    第三天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襄陽。

    而我,終於明白,諸葛同志是個大路癡。

    落日溶金,暮雲合璧。

    我愜意地半倚在馬車上,望著天空絢麗的晚霞,這幾日同車,與諸葛孔明混了三分熟,早不顧形象了。

    當初對於這個三國著明的大智囊的那分畏懼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裴姑娘,我們進了襄陽城了。”諸葛孔明回頭,看著我微笑。

    我嘴裡叼了一枝草根,點點頭,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先生回來啦!”驀然,平地一聲吼。

    我嚇了一跳,忙四下張望,剛剛還十分安靜的街道突然湧現出一大群人,定睛一看,她們群撲的方向竟是這輛破馬車?!

    “先生,我要的胭脂可有帶回來?”

    “先生,我的銅鏡呢?”

    “先生,我的菜刀!”

    “先生,我的裙子……”

    “先生……”的8c

    “先生……”的45

    一時間,風起雲湧,天地變色。我呆呆地坐在馬車上,一點也不誇張,還好狗兒機靈,一把將我拖下馬車,不然我鐵定被分屍……

    “張大嬸,你的菜刀在那邊,李小姐,你的胭脂……”諸葛孔明依然氣定神閒地站在一堆人中,鶴立雞群一般,將馬車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分給眾人。

    原來是給她們帶的禮物!我恍然大悟。

    “先生,我家做了飯,去我家吃吧。”

    “先生,我家燉了媽媽雞湯呢。”

    我張著嘴,連口中的草根掉了都不知道,這家伙,還真是受歡迎啊。

    “先生,我做了魚湯。”

    我耳朵一豎,忙上前拉著諸葛孔明,“他說他喜歡吃魚”,指著他,我笑瞇瞇地道。

    諸葛孔明側頭看我一眼。

    “真的?”說話的女孩眼睛一亮,是個極清秀的女孩。

    我一個勁地點頭,嘴裡的哈拉子都快流出來了,最近特別的容易餓。

    “吃魚好不好?”側頭,我看向他。

    “好。”他點頭,眼裡帶了笑意。

    於是,諸葛孔明加上不請自來的我拖上狗兒,一起去吃白食。(小生:吃白食的只有你!某笑無視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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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19:58 | 顯示全部樓層
鮮美的魚湯,我旁若無人,喝得嘖嘖有聲。
    “這位姑娘是……”一旁坐著的老大爺看著我,滿面不解。
    狗兒站起來,極有禮貌地回答,“她是我姐姐。”
    我喝著湯,亂沒形象地點頭。
    “黃大叔,這是帶給你的柴刀。”諸葛孔明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把嶄新的柴刀。
    “先生真是有心。”那黃大叔十分高興地收了柴刀,忘了再追問我是誰。
    我愣愣地看他,那麼大一把柴刀,他怎麼放進袖子裡的?真神奇……
    “先生。”剛剛帶我們回來的女孩從廚房出來,捧著一碗湯,遞到諸葛孔明面前。
    “謝謝小英。”他接過碗,看著那叫小英的女孩微笑。
    小英立刻紅了臉。
    我歎為觀止,這才叫電眼,放電沒商量。
    轉個身,他將湯碗放在我面前,微笑,“小英熬的湯很不錯。”
    看著那明顯是特別的湯,我咽了咽口水,再看看小英微微有些難看的臉色,依依不捨地將湯推回他面前,開玩笑,人家姑娘熬的愛心湯,我嘴巴再饞也不能壞人家的好事。
    “你喝吧,我飽了。”拍了拍肚子,我笑道,隨即想起肚子裡還有一個,忙放輕了手腳。
    一時氣氛又輕松起來。


笑傾三國 正文 第79章大白鵝的悲歌
    吃飽喝足時,天已經黑了。
    謝過黃大叔一家人後,我們便走了出來,小英送了又送,才羞答答地轉身回了家。
    “小英做的魚湯真好喝!”我咂嘴,回味無窮。
    諸葛孔明只是微笑,半晌,轉身來看我,“見笑,在下……”
    嘴角微微抽搐,我抬起眼皮懶洋洋地看他,“先生又迷路了?”
    “裴姑娘果然冰雪聰明。”諸葛先生彬彬有禮地點頭,微笑。
    腳下一滑,我差點跌個四腳朝天,“這是你家附近耶!”
    狗兒忙眼前手快地上前扶住我。
    “你家住哪兒?”見他笑得一臉無辜,我抹了把汗,保持風度。
    “城東的草廬,從小英家出來往東大約三十步,右拐五十歲,徑直往前就可以到了。”諸葛先生對答如流。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想起了要菜刀的張大嬸,“從張大嬸家出來呢?”
    “往南七十三步半,左拐四十六步即可。”
    微微挑眉,我想起了要胭脂的李小姐,“從李小姐家出來呢?”
    “往東北方向直走。”某人繼續對答如流ING。
    我終於絕倒,記得這麼清楚,就是堅決的不認路!強人。
    看在喝了那麼多魚湯的份上,我決定帶路,當然,更重要的是……我沒地方住。
    “多謝姑娘帶路,在下就住在前面了,不知裴姑娘住在何處?”走了一陣,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草廬。
    聞言,我眨了眨眼睛,“其實……”
    “我爹是襄陽人,我們並未到過襄陽”,狗兒十分誠實地道,隨即低下頭,“後來爹死了,便和姐姐來投奔親戚,但……”
    我忙點頭,心裡暗贊狗兒演技驚人,那般楚楚可憐,連我都心疼不已啊。側頭看看諸葛孔明,他仍然微笑,波瀾不驚。
    我暗自添堵,這家伙除了路癡以外,其他時候精明的可怕。
    “天色已晚,如不嫌棄,二位可在寒捨先住一晚。”眸中含笑,諸葛孔明輕聲開口。
    我心裡歡呼一聲,表面也作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死樣子,文謅謅地道,“如此多謝先生了。”
    草廬四周圍著籬笆,平常的農家小院,似乎還飼養著家禽。
    一同進了草廬,他先進了屋,點燃了燈。
    一抹昏黃的燈光如豆子一般漸漸暈染開來,帶來一室暖意,室內雖然簡樸,但卻十分的溫暖干淨,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物品也擺放得井然有序。
    “裴姑娘,裴公子與我去隔壁休息,你也早些歇下吧。”諸葛孔明抱了一床被子便喚狗兒去隔壁房間。
    我笑瞇瞇地看著出門,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啊。
    第二日一早醒來,屋外便有一陣香味飄來,引誘得我的饞蟲蠢蠢欲動,忙起身裝好衣服。
    推開門,便見諸葛孔明正在院子,清晨的陽光灑了他滿身滿臉,他正彎腰添柴,火上架著的陶罐裡似乎煮著粥,“咕嘟咕嘟”的響,香味便是從那裡發出來的。院子裡有幾只肥肥的大白鵝搖搖晃晃的走。
    “裴姑娘醒了?”他抬頭看到我,微笑著打招呼,和煦如春風。
    “姐姐。”蹲在一旁喂鵝的狗兒也抬頭笑著喚道。
    坐在院中天然的石桌上用早膳,早餐是米粥,很香甜的味道,十分開胃。
    用罷早膳,狗兒洗碗,我瞇著眼睛盯著諸葛孔明看,總覺得不順眼,好像少了什麼。
    “裴姑娘?”大概被我盯得發毛,諸葛孔明低頭瞧瞧自己沒有什麼不妥,復又抬頭看我。
    我看了半晌,忽爾一陣風吹過,揚起他的衣袖,我才恍然大悟。
    “扇子!”我擊掌大叫。
    “啊?”
    我扭頭,看著一只肥肥的大白鵝扭著屁股從我面前慢吞吞的經過,不懷好意地“嘿嘿”直笑。
    仿佛感覺到我不懷好意的目光,那大白鵝叫了一聲,撲騰著兩個肥肥的翅膀,快速躲到諸葛孔明身後。
    我摸了摸下巴,走到諸葛孔明面前,又端詳一番,點頭,下結論:“果然少了把扇子!”
    諸葛孔明看著我,一臉的問號。
    下一秒,便真真是雞飛狗跳了。
    “別跑!別跑!”我滿院子追著那幾只大白鵝,天知道它們看起來那麼胖,怎麼可以跑得那麼快,“幫忙!快幫忙!別愣著啊!”一邊追著,我一邊氣喘吁吁地回頭招呼道。
    狗兒二話不說,立馬加入戰圈。
    諸葛孔明站在原地,聰明的臉上是哭笑不得。
    “請問……孔明在嗎?”一個略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帶了幾分不確定。
    諸葛孔明轉身,看見來人,忙恭敬地上前,“老師,您怎麼來了,正准備去拜訪呢。”
    正說著,狗兒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了一只大白鵝,可憐的大白鵝撲愣著翅膀,抖落一地的絨毛。
    我忙笑瞇瞇地快步上前,“別怕別怕,不是要宰你,只是向你借點東西。”
    哪知那大白鵝不識好歹,扭頭便一口啄上我的手,我橫眉怒目,“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就借點毛嘛!”說著,我快速地“咻咻咻”幾下便拔下幾根又大又漂亮的羽毛來。
    大白鵝的悲歌直入雲霄。
    “這是……”一個老者被諸葛孔明讓進院子,有些愣愣地看著我道。
    我回頭,見自己姿勢極度不雅,忙站起身摸了摸頭發,扯了扯裙子,拍拍狗兒,“放生。”
    狗兒松開手,站起身。那大白鵝立刻“咻”地一下撲進窩裡,死也不肯出來了,順便說一下,這只大白鵝從此以後看見我都繞道走,真是記仇……
    “老師,這是裴姑娘,借住在學生家裡。”諸葛孔明介紹道。
    我忙裝模作樣的行了禮,手裡還攥著一大把鵝毛。
    “這是水鏡先生,我的老師。”諸葛孔明看著我,微笑道。
    “老朽司馬徽。”那老者摸了摸山羊胡,笑道,十分和藹。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0章狗兒正名
    我蹲到牆角,把手裡攥著的鵝毛晾起來,一邊偷偷轉身打量司馬徽,水鏡先生,名士啊名士,怎麼能不多看一眼。
    一回頭,便見司馬徽正瞅著我笑,我忙低頭,暗自嘀咕,名士就是名士,連臉上的溝壑皺紋都怎麼看怎麼順眼,睿智的表現啊!
    扶著司馬徽坐下,諸葛孔明十分的恭敬有禮。
    “老師,這是帶給您的。”諸葛孔明從衣袖裡掏出一大冊書卷,雙手遞給司馬徽。
    司馬徽接過,連連點頭。
    我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又來了,他的衣袖裡怎麼可以裝下那麼大一冊書卷?他不嫌重?果然神奇……
    腦海裡不自覺地聯想起了機器貓哆啦A夢的百寶袋,看看眼前清雅俊秀,峨冠博帶的諸葛孔明,再想想胖胖的機器貓,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姑娘在笑什麼?”司馬徽好奇地看我。
    “啊?”左右看看,院子裡只有我是姑娘,忙起身,站得筆直,像個小學生見到老師一般。
    “呵呵,姑娘不必拘謹。”司馬徽笑了起來,“不知剛剛在笑什麼?”
    我語塞,總不能說見他的學生看著像機器貓吧……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機器貓長得啥樣啊。
    “自得其樂,自得其樂而已。”干笑兩聲,我道。
    “姑娘的面相頗為奇特呢。”司馬徽看了我半晌,捋了捋山羊胡,微微斂了笑意。
    我開始手心冒汗,他該不會看出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給我按個妖孽之名,直接綁了我架在火上烤了吧。
    注意到我的緊張,狗兒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
    司馬徽目光微微一轉,看向狗兒,隨即站起身,十分訝異的樣子。
    我不著痕跡地將狗兒往身後拉了拉。
    “這個孩子……”司馬徽緊跟著上前一步,盯著狗兒看,目光如炬。
    “面相也奇特?”嘴角微微抽搐著,我將狗兒藏在身後,他真的水鏡先生?不是來騙吃騙喝的?見誰都說面相奇特,讓我不由自主地聯想起團子的同行,即那種拿了一個布幡,上書類似“鐵口直斷司馬半仙”之類的人物……
    司馬徽絲毫不介意我懷疑的目光,只是看向狗兒,“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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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20:38 | 顯示全部樓層
狗兒看我一眼,閉口不答。

    我真想“吧唧”親他一口,太可愛了。(陪笑教育時間:小朋友們要注意,路上遇見陌生怪叔叔搭話,一定不要跟陌生人講話哦!)

    司馬徽順著狗兒的眼光看向我。

    我被他看得直發毛,咧了咧嘴,“呃……素聞司馬先生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桃李滿天下,不如……請先生賜個名?”想想狗兒這名實在不

雅,我便順桿爬,開口道,說話文縐縐的累得慌。

    司馬徽凝視狗兒半晌,緩緩吐出一個字,“昭。”

    “昭?”我鸚鵡學舌一般。

    “昭,召日也”,司馬徽看著狗兒,似喟歎一般。

    召日?我一頭霧水。

    諸葛孔明也看向狗兒,有些不可思議的模樣。

    司馬徽微微凝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又看向狗兒,“昭兒,你可願意拜入我門下?”

    昭兒?

    狗兒搖頭,“我有姐姐。”

    “姑娘。”司馬徽看向我,“這孩子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狗兒的前途麼?他日必成大器,可是……這亂世之中,所謂的“成大器”該付出多少代價,又該捨棄多少?潛意識裡,我竟是不想狗兒雙

手染上血腥。

    “這孩子乃非凡之人,這是上天注定的,無可避免。將來,他的善惡之念將左右很多人的性命,老朽雖無德無能,卻可教他明辨善惡是非

,為蒼生求福。”司馬徽看著我緩緩開口。

    昭,召日?我半晌才回過神來,召日!與日同輝,何等的威儀?司馬徽是想告訴我,狗兒的“成大器”是命中注定,無可避免。他能教的

,是善念,為天下蒼生的善念。

    我拉了狗兒給司馬徽跪下,“謝先生給昭兒賜名。”

    “不知這孩子父母可健在?”司馬徽開口問。

    “沒了。”握著狗兒的手微微緊了緊,我道。

    “令尊姓氏是什麼?”看向狗兒,司馬徽又問。

    狗兒抿唇,“我不知道。”

    從一開始,便叫他狗兒,他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我心裡微微一刺。

    “司馬如何?”司馬徽微笑,淡淡開口。

    司馬?司馬……司馬昭?!

    我微微怔住,這麼巧?竟與一個歷史真實存在的人物同名?只是此時,那叫司馬昭的人物尚未出生。

    我抬頭看向司馬徽,他也看著我,面上有一種看透一切的睿智。

    “姑娘,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你的出現,注定改變一些東西。”司馬徽的眼光落在我左手手腕的離心扣上,淡淡笑道。

    我心裡突地一跳,突然有種宿命的無力感。

    “姐姐……”狗兒,不,是昭兒,他看著我,面帶疑惑。

    “反正我們沒地兒住,當免費旅館好了。”湊近昭兒耳邊,我故作輕松地輕聲道。

    昭兒笑了起來,無暇的容顏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輝,“司馬昭謝老師賜名”,他開口,聲音朗朗。

    我忽然發現,果然昭兒這個名字更適合他。

    司馬昭。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1章羽扇

    四周很暗,仿佛一處牢獄,有水珠滴落的聲音,帶著冰冰涼涼的感覺,一直寒到人心裡去。

    “笑笑,我頭疼。”一個熟悉的聲音,帶了壓抑的痛苦。

    我四下裡尋找,在黑暗裡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他抬頭看我,眉目間都是痛楚,“笑笑……”

    他在喚我?他是在喚我嗎?

    “頭……好疼……”慘白的臉色,仿佛隱忍了無數的痛苦。

    心裡猛地泛起一陣疼痛,我快步上前,“阿瞞!”

    腳下的積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我卻是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無論我怎麼走,都無法靠近他。

    我看著他蒼白的唇一張一合,在說些什麼,我卻是一點都聽不見。

    我聽不見……

    黑暗裡,我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抬手抹了抹額,有冰冷的汗水。

    是夢。

    我居然……夢到他?

    微微鎖起眉,我披衣下床。

    外面月光很亮,我站在院子裡,望著院外一片微薄的白霧。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是忽然覺得那一襲明紫的身影會忽然出現,站在那一片薄霧裡,用那雙略帶冰寒的眸子望著我。

    定神望了許久,仍是一片迷茫,我笑了笑,一手撫上腹部,終於放下心來。這一回,他沒有找到我。

    腹內,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漸漸長大,他是我的家人,新的家人。

    只是不知道……他的頭還會不會疼……

    “姐姐?”昭兒的聲音冷不丁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身,看到昭兒正站在門口,半隱在那一片薄霧裡,正有些憂心地看著我。

    他上前,手裡拿了一條薄薄的氈子,披在我肩上。

    “夜裡這麼寒,姐姐怎麼起來了。”

    “做了個夢”,我笑了笑,拉緊了那氈子,頓了頓,又道,“噩夢。”

    抬手,我撫了撫他眉上亮晶晶的霧氣,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孩子,水鏡先生說他非池中之物,那麼他日,這個孩子也會縱橫馳騁於沙場之

上麼?

    “小昭。”

    “嗯?”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和姐姐在一起。”昭兒笑了起來,朗聲回答,不帶一絲的猶疑,月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

    我也笑了起來,心裡有了些暖意。

    “回房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去拜見老師呢。”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我笑道。

    “嗯。”漂亮的眼睛望著我,狗兒忽然輕輕拉了拉我的袖子,“姐姐……”

    “怎麼了?”

    “你永遠不會丟下昭兒一個人吧?”帶了些許的期待,昭兒輕聲道。

    我笑了起來,“怎麼又問這個?”

    “會不會?”他又問,看著我,很執拗。

    “當然不會,永遠不會。”撫了撫他尚帶稚嫩的臉頰,我笑著保證。

    昭兒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回了房,又倒頭睡下,倒是一夜無夢,睡得沉沉的。

    第二日一早,我早早地醒了,昭兒第一次去拜見水鏡先生司馬徽,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他還是一個孩子呢,陪著他一同去或許他沒有

那麼惶然吧。

    “先生,我給你帶了些魚湯來。”院子裡,有一個秀氣的女聲。

    我正穿衣起床,透過窗子一看,是小英。

    諸葛孔明和昭兒都起了床,正在院子裡。

    “魚湯?”諸葛孔明仿佛有些訝異。

    “先生上回不是說……喜歡小英熬的魚湯……”小英微微紅了臉,低頭輕聲道。

    諸葛孔明怔了怔,隨即微笑,接過小英手中的魚湯,“謝謝小英。”

    “那,小英先回去了。”小英紅著臉轉身跑出了院子。

    我推開門,諸葛孔明正將那一罐放在食盒裡的魚湯擺在桌上。

    “姐姐。”昭兒先喚。

    “有魚湯喝。”諸葛孔明抬頭看我,眸裡帶笑。

    我也笑了起來,走上前。(小生:喂,陪笑,有讀者MM質疑哦,人家孕婦都聞不得腥味,怎麼你就懷了個怪胎,這麼喜歡喝魚湯?陪笑

:切,這叫與眾不同!小生絕倒。)

    看著滿滿一罐愛心魚湯,我喝得心虛極了,若是小英知道這些魚湯進了我的肚子,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

    吃過早餐,諸葛孔明與昭兒一同去司馬徽家,我也跟著一同去湊熱鬧。

    出了院門,經過一條羊腸小道,我微微怔了怔,世外桃源不過如此,路邊盡是楓樹,這秋日的季節,一路走過,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有片片紅葉飄落,帶著某種莊嚴而淒艷的美,我竟有些窒息的感覺。

    “楓葉林,很漂亮吧。”諸葛孔明回頭看我愣愣在站在原地,微笑。

    站在那一片楓林之間的諸葛孔明,峨冠博帶,眉目如星,豐神俊朗,仿佛俯瞰天下一般。

    我回過神來,追上他們的腳步,笑嘻嘻的。

    “裴姑娘……”

    “叫我笑笑吧。”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終於受不了那文縐縐的話,露出狐狸尾巴,“一直姑娘先生的多累得慌。”

    “笑笑。”諸葛孔明笑了起來,“笑笑亦可稱呼在下孔明。”

    “孔明!”我咧了咧嘴,笑了起來,不失時機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把略略有些粗糙的羽扇在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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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37:45 | 顯示全部樓層
果然,他星目微抬,有些訝然地看我。

    我笑得有些得意,我也當了一回機器貓,天知道我把那支羽扇塞進袖子有多辛苦,害我手臂都不能彎了。

    “喏,給你。”我將那羽扇塞進他手裡。

    “咦?”孔明的目光愈發的驚奇了。

    “扇來看看。”我笑,卻不知道自己在秋天送人家扇子有多怪異。

    孔明依言扇了扇羽扇。

    輕風拂起處,發絲輕揚,廣袖飄飄。

    我終於明白諸葛孔明為何要配羽扇了,簡直絕配。(小生畫外音:秋天送人家扇子,也只有你辦得到。)

    “原來是這用途。”孔明笑了起來,連眼睛都笑得瞇瞇的,卻依然豐神俊朗。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2章迷路的路癡

    水鏡先生的住處便在那一片楓林的盡頭,脫離了那一片淒艷的紅楓,所到之處,是一片綠意盎然的翠竹,真真是竹林深處有人家。

    敲了門,不多時,便有童子來開門。

    “諸葛公子,司馬公子,裴姑娘,先生在前廳等你們。”開門的童子未等我們開口,便極有禮貌地說著,引我們進門。

    跟著那童子進了門,便見司馬徽正坐在前廳品茶。

    “學生來拜見老師。”諸葛孔明手執羽扇,彎腰作了一揖,昭兒忙依樣畫葫蘆地見了禮。

    司馬徽撫了山羊胡,微笑點頭,看到那羽扇時眼裡有著了然的笑意,側頭看我。

    我咧了咧嘴,在這老頭兒面前,我便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仿佛什麼都能被他看透一般,十分的不自在。

    說了一會兒話,司馬徽便開始授課,我支著下巴坐了半晌,有些心不在焉。

    “孔明”,放下手中的書卷,司馬徽忽然開口。

    “學生在。”諸葛孔明忙起身應道。

    “你陪裴姑娘在院子裡轉轉吧。”司馬徽開口,眼裡有著笑意。

    我訕笑著站起身,心道這老頭兒眼睛可真毒,只一會兒功夫便看出我無心向學了。

    與孔明一起辭了司馬徽出來,留下小昭一人聽課。

    竹林之間,竹葉之上,清晨的露珠泛著亮亮的光澤,我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做了個深呼吸,只覺得愜意無比。

    半晌,身後也沒有動靜,忍不住轉身,便見孔明正羽扇輕搖,眸中含笑的看著我,整個人便仿佛是一陣和煦的春風般,耀得人暖暖的。

    “這裡真是個好地方。”我輕笑,忍不住歎道。

    “嗯。”孔明點頭微笑。

    “我是說襄陽。”見他一臉的溫和,我又添了一句。

    “嗯。”孔明仍是點頭。

    “你……”我遲疑了一下,又道,“你的願望是什麼?”

    “國家太平,百姓安樂。”他微微揚頭,望著竹林間那一顆顆閃耀的露珠,輕語。

    國家太平,百姓安樂……

    何等美好的願望,要實現這般的願意,又該付出怎樣的代價。

    望著眼前這個儒雅的男子,我有片刻的失神,他是諸葛孔明,是聞名於歷史的天下第一謀士。

    一路往前緩緩走動,散步於竹林之間,聽風吹過竹林的聲響,聽林間鳥兒的鳴唱。

    “你不好奇我是誰,從何而來麼?”出了竹林,我忍不住往前跳了幾步,走到他面前,轉身,一邊看著他,我一邊倒退著走,踩著一地的落紅。

    自從在那小酒家與他相識,我便與昭兒搭了他的馬車一同來襄陽,順理成章的蹭了飯,借了宿,遇見他的老師水鏡先生,然後昭兒拜入水鏡先生門下,我便更是堂而皇之的借住在他家裡。其實細細想來,我從未告過我的來處,甚至於,他只知道我叫裴笑,我對於他而言,根本還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從來處來。”他身微笑,一臉的高深莫測。

    又裝深沉,我撇嘴,“我有個朋友,和你一樣聰明,而且喜歡故弄玄虛。”

    “哦?”他微笑。

    “嗯,我叫他半仙,料事如神”,我想起了戴著眼鏡的郭嘉,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什麼時候你見著他,就知道我沒有誇大其辭了。”

    “他身體不好麼?”諸葛孔明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怎麼知道?”我詫異的瞪他。

    “你的眼睛告訴我的。”

    我瞪著他,半晌無語。

    “他啊,為了一個女子,將自己折騰得只剩半條命了,真真一個半仙。”轉身,我蹂躪著一片竹葉,開口道。

    “情若能自控,便不能謂之為情了”,清潤的眼睛是看透世事的睿智,帶著溫溫的悲憫。

    “你倒看得透徹,仿佛身經百戰似的。”我咧嘴,調笑。

    “紙上談兵而已”,孔明淺笑,“若是身經百戰,怕不能說得如此輕松自在了。”

    我訕笑,肚子不期然地開始敲鼓。

    果然容易餓,我撫著腹部,哀叫一聲,卻見孔明正含笑看我,一手伸進袖子。

    我望著他,兩眼冒光,一臉期待。

    果然,他無負於機器貓哆啦A夢之名,從袖中掏出一小卷香餅來遞到我面前。

    感激涕零地伸手接過,我啃得一嘴的餅渣子。

    “慢點。”他伸手來拍我的背,“別噎著”。

    正說著,我只覺脖子一哽,雙眼一翻,噎到了。

    默……

    “前面有處清泉,我去接些水來。”他轉身快步走開。

    我忙伸手要拉住他,他卻已經走遠了,我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祈禱他快去快回,要知道,他老人家是大大的路癡一個。

    哽著脖子有些困難地咽下噎在喉間的香餅,我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等他回來。

    太陽一點點移過頭頂,我若是等他接水回來,估計也快噎死了,越等越不安,我有些焦急,站起身循著他離開的方向,慢慢地一路尋找,那個大路癡一定又迷路了。

    “孔明!孔明……”

    雙手放在嘴邊,我直著脖子喊。那楓林竟不是一般的大,走了幾圈,也沒有找著他。太陽一點點西沉,絢麗的晚霞為那一片如火的楓林渡了一層金,更加的令人目眩。

    我的腳步越走越急,四周死一般寂靜,只剩風聲。

    “孔明……孔明!”

    “孔明……”

    楓林裡有的,只是我自己的回聲,仿佛在我跟自己說話一般。

    “孔明,你在哪裡!應我一聲啊!”

    腳下一不留神,我猛地絆上一個暴露在土壤之上的枝椏,整個人直直地向前撲去。

    第一時間,我下意識地護住了肚子裡的那個,雙手緊緊地捂著肚子,側著身直直地裁了出去,將對腹部的傷害沖擊減到最低。

    只聽得“嘶”的一聲,長袍被劃開一道口子,左腿生生的疼,我咬牙側身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額前冷汗直冒,我扶著枝干齜牙咧嘴了半天,終於顫巍巍的起了身,伸手一摸,左腿上血糊糊的一片。

    吸了一口涼氣,我一瘸一拐地站直了身子,四下張望。

    “孔明!”伴著腿上的傷痛,我的叫聲愈發的嘹亮了。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3章包子(上)

    左腿有些麻痺,我一路扶著樹干走得歪七扭八,跟抽風似的。

    扭了半天,回頭一看,我真想找棵樹撞死拉倒,居然才走了不出兩米遠,低頭看時,心裡撲通直跳,再不敢看自己的左腿了,很大一條傷口,還有血往外滲,看著都怕人。

    只看那一眼,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光了,我腳下一軟,便坐倒在地,還好地上有落葉墊著,倒沒有硌了屁股。

    再也挪不動身子,我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仰頭看時,楓林之間,竟有月亮爬上了樹梢。滿天繁星閃爍,我便那樣躺在地上。左腿的傷口仍有溫熱的血往外流,我卻是越來越冷。

    此時的我,躺在那一大片火紅的楓葉之間,左腿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長袍,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淒艷?

    淒艷個鬼!我忿忿地閉上眼,淒涼就有我的份!

    天可憐見,真是饑寒交迫,我伸舌舔舔干燥的唇,唉,這個時候,有個包子該多好啊。

    我短暫的生命該不會終結於此吧……在我終於有了新的家人的時候?冰涼的雙手緩緩挪到腹部,緊緊捂著。

    “寶寶,陪媽媽講講話吧。”

    寂靜。

    “呵呵,媽媽啊……”我咧了咧嘴,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不是一個人,我不是一個人,我不是一個人……

    “唉,好冷,你冷不冷?沒關系,媽媽捂著就不冷了。”將衣袍拉了拉,我又捂著。

    “對了,趁現在,給你起個名字吧,沒有名字的孩子很可憐的。”

    “叫什麼好呢?叫什麼好呢……”

    寂靜,寂靜。

    “包子,這個時候有個包子多好啊……”

    “包子,包子……叫包子好不好……”我餓得兩眼發綠,語無倫次。

    有風吹過楓林,發出沙沙的聲間。

    “你也喜歡,對吧……”

    “暖暖的,暖暖的,小包子……”

    “真羨慕你,真羨慕你啊……你有媽媽,我沒有……”

    我一個人嘟嘟囔囔。

    身子越來越冷,輕輕顫了一下,我咬牙站起身,“包子啊,別怕,媽媽不會死在這兒的,媽媽可是號稱打不死的小強呢!”

    看那傷口血糊糊的一片實在有礙觀瞻,我低頭用又咬又撕的扯下一大塊衣袖,裹在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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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2-10-2009 10:38:09 | 顯示全部樓層
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用布條將那傷口系緊。

    疼疼疼……

    實在是疼,疼得我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神智倒是清醒許多,我忙趁著自己還清醒,使出渾身解數,找了一根樹枝撐著,爬了起來。

    “想當初,我挨了六十大板也照樣活蹦亂跳,不就摔個跟頭嘛,老娘我摔的跟頭多了去了,不還活得好好的!”我一個人自言自語。(小生:注意胎教!胎教!表說髒話!陪笑:你懂個P!我這是在教育我家包子面對逆境要有不屈不撓的精神!要勇於直面人生最慘烈的一面!要以小強為榜樣!要……小生逃逸。)的fc8

    “笑笑!”不遠處,忽然有人高喊。

    有人叫我?

    呵呵,幻聽,是幻聽。

    哪裡會有人來救我,哪一回不是我自己救自己。我鴕鳥心態地沒有抬頭。不要有希望,不要抱有希望……

    因為,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笑笑!”有一雙大手扶上我的肩。

    我詫異地抬頭,月光下,對上一雙清潤的眸子。

    “嘿嘿,你這大路癡,怎麼忽然認得路啦?”我瞅著他笑。

    “我在等天黑。”他開口,聲音有些遙遠。

    “啊?笨蛋!等天黑干什麼……知不知道我找你很久了!”我瞪著眼睛,眼前有些模糊。

    “等星星出來,就能辨明方向了。”他轉身,背對我蹲下,“你累了,我背你回家。”

    “回家啊……”我真的很累,雙手勾上他的脖子,自動自發地爬上了他的背。

    “嗯,回家。”很溫柔的聲音,很溫柔……

    “呵呵,回家……”我嘟囔。

    “嗯,回家。”他輕應,左手很輕的避過我的傷口。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4章包子(下)

    一路哼哼唧唧地趴在他的背上,我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感覺他越走越快,腳步越來越急,我趴在他背上,卻始終平穩,沒有一絲顛簸。

    “笑笑,腿疼不疼?”他的聲音很輕,微微帶了喘息。

    “疼!快疼死了!”我齜牙咧嘴,咬牙切齒地哀嚎。(小生:陪笑同學,這個時候,你應該一臉嬌羞的說,一點都不疼,懂不懂氣氛啊你!)

    “疼就好。”

    “什麼?”我大怒,“吭哧”一口便咬上他的肩膀,我讓你幸災樂禍,我讓你幸災樂禍!

    “呵呵”,他居然低低的笑,“不錯,精神還好”。

    我磨著牙,直至感覺有嘴裡血的腥味,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姐姐!”耳邊驀然有人低吼,仿佛從喉間擠出的兩個字,帶著莫名的懼意和驚痛。

    我松開口,微微歪頭,笑,“狗兒……呃,不對”,搖了搖頭,我再笑,“昭兒。”

    “怎麼會這樣!”昭兒上前,漂亮的眼睛裡染了不該是那個年紀該有的狠戾,我看著,都忍不住微微顫了一下。

    “昭兒……”

    “快找大夫!”孔明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迷迷糊糊之間,感覺自己被抱上床,有人匆匆地包扎傷口,然後搭上我的手,似乎在診脈。

    昭兒從始至終都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我感覺在他的顫抖。

    “大夫,她怎麼樣?左腿的傷……”孔明的聲音竟是微微帶了一絲急切。

    “傷口雖然很深,但好在沒有傷筋動骨。”

    “姐姐明明看起來很嚴重!”昭兒的聲音有些尖銳。

    “嗯,主要是動了胎氣,又流血過多所致。”那大夫好脾氣地道。

    “胎氣?”昭兒的聲音帶了一絲疑惑,隨即沒了聲音。

    “先生,難道你不知道夫人有喜了。”

    “呵呵,當然知道。”回答的,竟是孔明。

    微微一怔,我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向孔明波瀾不驚的雙眼。

    “雖然動了胎氣,不過影響並不大,只要好好調養,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大夫樂呵呵地道。

    “謝謝。”孔明溫和有禮地將大夫送了出去。

    “姐姐……”昭兒站在床頭,咬唇看著我。

    “怎麼了?”我微微伸手。

    他遲疑了半晌,終是上前握住我的手。

    “再等等……我很快就長大了……長大了就能保護姐姐……”他握著我有些冰涼的手,上前將頭埋在被褥上。

    “我很好,從來沒有這麼好過”,我微笑著輕撫他的頭,“真的”。

    昭兒抬頭看我,眼裡竟然有淚。

    “悄悄告訴你,我剛剛給他取了個名字哦。”抬手指了指肚子,我咧了咧嘴,輕聲開口。

    “什麼名字?”果然,昭兒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我。

    “包子。”我得意洋洋。

    昭兒怔了怔,隨即“噗”地一下,又忙一本正經地抿唇,臉頰憋得紅紅的,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很好笑?”我揚唇,危危險險地斜睨他。

    昭兒忙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懷疑地看他。

    “嗯,很好聽,很有學問的樣子。”昭兒一本正經地點頭,“姐姐取的名字,果然是好的。”

    我一臉的黑線,怎麼聽著那麼怪異……(小生:算你有自知之明。)

    自始至終,昭兒都握著我的手,卻沒有看一眼我的腹,我感覺,他不喜歡我的包子……

    不過沒有關系,以後有的是時間讓昭兒和包子好好相處……

    迷迷糊糊間,終是又沉沉睡去。

    在床上一待就是半個月,修養身體,動彈不得。昭兒的功課也因此荒廢不少,終於我腿上的傷口開始愈合結痂,於是在我的堅持、恐嚇,外加壓迫之下,昭兒只得勉勉強強同意去上課。

    一個人躺在床上,百無聊賴,閒得無聊,開始翻翻《三國志》。

    忽然,院外有人扣門。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將書藏了起來。

    “先生在不在?”

    我正欲開口,來者已經自行推門進來了。

    “先生,謝謝你上回送的菜刀,很好使……”一個中年婦女走進院來,推開房門,“我煮了雞湯,給先生送些來……”

    聽她進了院門,我忙起身下地,正掀開被子,她已經走了進來,看見我,兩眼瞪得跟銅鈴似的。

    “你是誰?”她頗受驚嚇地看我。

    一陣風從門外襲來,帶來雞湯的香味,我卻是皺眉,胃裡一陣翻騰,側頭便是一陣干嘔。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我回頭看她,卻見她見鬼似的盯著我的肚子。

    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向自己的腹部,因為只著單衣的關系,腹部微微有些凸起。

   



笑傾三國 正文 第85章我是潑婦我怕誰

    “先生家裡居然藏了一個女人!”

    “你看她,一臉的狐媚相,八成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

    “咦……她不是上回那跟著先生回來的女人?”

    “你看看她的肚子,居然懷了孩子!”

    “天哪……該不是先生的吧!”

    “怎麼可能!先生那樣高潔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上這樣的女人……”

    “是啊是啊,先生那樣的品性,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是那孩子……”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種……”

    站在院子裡,秋日的陽光並不猛烈,卻也曬得我發暈。院子裡站滿了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我終於明白了人的傳播功能不可小覷,那中年婦人驚慌失措地離開不過半個時辰,竟是帶了一大幫子人過來。然後將我團團圍住,企圖用唾沫星子將我淹死。

    “野種……”

    “野種……野種……”

    本來沒什麼反應的我聽到這兩個字竟是那般的刺耳,如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來,沖上前朝著那肥肥的中年婦人便是狠狠一巴掌。

    “啪!”

    很響。

    刺耳的響。

    周圍的人仿佛料不到我一個女子竟會如此強悍,都呆住。

    活動了一下手腕,我低頭看了看拍得有些紅腫的掌心,事實證明,力的作用果然是相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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