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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louis12

跳舞 -【天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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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7-7-2009 11:36:1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七章 菊葉紋刺

    這座別院就建造在山坡的南沿。

    夜晚走進這院子,幽靜之中更帶著一絲淡淡的淒涼。陳瀟是少年心境,卻並不如何喜歡這種氣氛。

    走進院子里,看了看周圍,面積倒並不算大,只是顯然是經過了仔細的清掃,院子里雖然種植了兩顆大樹,但是地面卻沒有半片落葉,就連灰塵都掃得干干淨淨。

    只是夜晚時分,周圍都是靜悄悄的,站在這古院里,未免有些寂寥。

    陳瀟環顧四周,那牆壁斑駁,顯然是很久不曾修繕過了。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既然是前代宗家曾經居住過的劍廬,平日里怎麼會將其荒廢到這種地步?

    里面的一座建築不過是兩個房間,低矮的檐梁,倒是走廊的一頭掛著風鈴,晚風一吹,叮咚作響,給這個院子增加了幾分靈氣。

    陳瀟推門,探頭看了看里面的房間,干淨的榻榻米,鋪了柔軟的床被,不過牆壁略微泛黃的顏色,顯得這里真的是很久不曾有人居住過了。

    他想了想,並不曾進房間,倒是轉身在檐台旁的台階上席地坐下,望著這靜靜的院子,發起呆來。

    忽然,陳瀟眼楮一亮,就看見在院子的左角里,有一塊半人多高的青石,在這夜幕之中,堆在院角里,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只怕就很容易被忽略掉了。

    接著淡淡的月光,陳瀟隱隱的看到那青石上遍布密集的劃痕,不由得心中一動,起身走了過去。

    走近了再看,那青石原本光滑的表層。縱橫交錯。也不知道有幾百幾千條劃痕,深淺不一。交錯的有些猙獰,看上去卻讓人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絲寒氣來!!

    陳瀟微微皺眉,就伸出手指,沿著一條劃痕輕輕的撫摸下去,那劃痕細微。陳瀟卻感覺到那深淺地程度卻是隨著延伸下來而不平地,不由得心中一動……

    “這些都是劍痕。”

    忽然之間,身後的院門傳來了一個幽幽地聲音。

    陳瀟霍然回頭,臉色微微有些凜然!就看見院子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一個長發如雲的女子立在門口,一頭如雲的長發不曾經過修飾,就這麼直直的披散下來,一身原本應該是淡淡粉色地長衣。在夜晚的月光之下,卻仿佛被染上了一層月白。

    凝脂一般的肌膚,在月色之下。楚楚動人,長袖微攏,臉上的一絲淺淺笑意正在綻放,那眸子卻比月光更柔美,就這麼仿佛很隨意的瞧著陳瀟。

    她就這麼立在月光之下,手縮在長袖里,卻捧著一方狹長的盒子。

    “唐心小姐?”陳瀟略微有些詫異。

    此刻時間已經不早了,這位上辰一刀流的代宗家,跑到自己住的地方來干什麼?

    這個女子,此刻卻讓人有一種沉靜如水地感覺。哪怕是她一步一步走來。卻不帶半分人間的煙火氣。

    “長夜漫漫。”唐心淺淺一笑,仿佛絲毫不據的半夜來打攪有什麼尷尬。偏偏就是這種風輕雲淡地氣度,反而將尷尬的氣氛一掃而空。

    似乎,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無論做任何事情,都仿佛是很自然的。

    她仿佛不像是一個夜半來打攪的惡客,卻就以那種從容自然的姿態走到了陳瀟的身後,和陳瀟一起看著角落里的那塊青石。

    “這是試劍石。”

    唐心的聲音比那風鈴更動听,只是語氣卻未免有著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寂寥,更含著一絲淺淺地悲傷。

    “哦?”陳瀟不動聲色。

    “昔年我上辰一刀流地宗家神宮直雄大師範,曾在這里修煉劍道,三年不曾出這劍廬一步。”

    唐心輕輕的訴說︰“那個時候,這山坡上還沒有什麼心劍齋呢。只有山下地一片劍堂。而神宮直雄大師範,為了追求劍道的奧義,一人在山上建了這個小院,獨自在這里閉門苦修三年,方才劍道大成!那個時候,他還不到五十歲。卻已經打遍日本無敵手了。曾經有人問過他,既然已經無敵于日本,又何必要在苦修。他只說了一句話︰敗敵易,勝己難。”

    陳瀟沉默片刻,也不得不嘆了口氣︰“那位神宮直雄先生,的確是宗師風範。”

    唐心卻搖頭,眼神有些微微的苦澀︰“是宗師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慘敗給了田將軍,一世英名,盡數毀于一旦。”

    陳瀟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若是論天賦,神宮直雄大師範,是我上辰一刀流立派以來,罕見的天才。”唐心微微搖頭︰“昔年他孤身在這里,一住便是三年,試想,若不是有極大毅力之人,誰能忍受著三年寒院的孤獨和清苦?”

    說著,她終于走上了一步,騰出一只手來,也按在了那青石上,沿著一條劃痕輕輕撫摸,手指幾乎就要觸到了陳瀟的指尖,卻縮了回去,幽幽嘆了口氣︰“神宮直雄大師範,昔年就曾經在這里以石試劍,這塊青石上,一共有兩千四百六十二道痕跡,都是昔年他獨居修劍的時候,用那柄菊葉紋刺,在這青石上留下的!”

    陳瀟听著這個女孩的話,不由得微微動容!

    兩千四百六十二道……這個準確的數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顯然這個女孩好像也有些不簡單了。

    “你數過?”陳瀟忍不住問了一句。

    “數過。”唐心忽然對著陳瀟微微一笑,笑容里終于流露出了三分她這個年紀女孩才應該有的頑皮,只可惜這一絲俏皮只是稍閃即逝,隨即眼神又變得深沉了起來︰“我自從出生以來就不曾下這山一步,十九年來,孤守這山坡,小的時候,我就在這個院子里住過,這青石上的痕跡,我就親自數過至少一百遍。兩千四百六十二道劃痕!我數了足足一年。”

    “呃?”陳瀟不由得愣了一下︰“數了一年?”

    就算這石頭上的劃痕多了一些,數起來困難了一些,也不用數上一年這麼久吧?

    唐心仿佛猜到了陳瀟心中的疑惑,淺淺一笑,明眸皓齒的樣子在月色之下委實動人,卻听見她輕輕道︰“那時,我被關在這院子里,祖父要求我在這里獨居一年,不許我踏出院門一步!一年時間,閑暇之余,唯一可以打發時間的,就是數著石頭上的痕跡。雖然這痕跡很多,但是幾天時間也就數完了……數過第一遍之後,我就舍不得多數了,怕數得多了,一年之中剩下的時間,便無事可做啦。”

    這幾句話說來,居然隱隱的頗有幾分滄桑的味道,這麼一個妙齡女孩口中說出來,讓陳瀟心中也不免有些惻隱。

    “為什麼……要關你一年?”陳瀟忍不住問道。

    听了陳瀟的問題,唐心側過頭來,眼波凝視陳瀟的眼楮,那眼神雖然溫和,卻讓陳瀟有種不堪的感覺,下意識的躲開了眼神。卻听見唐心輕輕道︰“為什麼?就因為我姓竹內,我是上辰家的人。”

    她的語氣里仿佛包涵了一絲別的什麼意思,陳瀟只是隱隱的猜到了一點,卻不敢確定。

    果然,唐心已經繼續道︰“我在這里住了一年,進來的時候,祖父丟給了我一把竹劍,然後他每三個月來看我一次。第一次來看我的時候,我坐在這里已經兩天兩夜,就在數這石頭上的痕跡,那個時候是春天,我記得我數了足足兩天兩夜,當祖父來看我的時候,我依然抱著劍在發痴。”

    頓了頓,就听見唐心的聲音漸漸的冷了下來︰“祖父走了之後,我再坐在這里數這些劍痕,就心中漸漸的有所領悟。第二次祖父來看我的時候,他和我試劍不過三合,就嘆了口氣,將我的竹劍拿了回去,留給了我一把真劍。”

    “到了第九個月,我再坐在這里數這石上的劍痕,已經漸漸能看懂昔年神宮直雄大師範在試劍時候,每一劍斬出的劍勢,力道,和精粹!祖父第三次來看我的時候,他和我試劍三合之後,丟給我一句話,他說,他放心了。”

    陳瀟听得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滋味。看著身邊這個女孩,她的手雖然攏在袖子里,但是白天看她輕拈棋子的時候,手掌柔嫩,手指縴細,哪里像是一個劍道高手?

    就算是唐櫻那種嬌柔的小妮子,小手上都難免有幾個練劍而留下的繭子。

    “祖父第四次來看我之前,我已經可以將這石頭上兩千四百六十二倒劃痕,每一劍的變化,每一劍的奧義全部參透!而那次祖父來的時候,我們試劍三合,祖父就再次丟給了我一柄劍。”

    說著,唐心看了看陳瀟,指著懷里的這方長匣︰“就是這把。”

    陳瀟心中一動,隱隱的猜到了,脫口道︰“菊葉紋刺?”

    唐心點了點頭,凝視著陳瀟的眼楮︰“不錯,正是菊葉紋刺!是當年神宮直雄大師範,敗給了田將軍的時候,使用的那柄名刃!我上辰家世傳的寶器!”

    說完,她輕輕的打開了那匣子,才開了一線,陳瀟頓時就感覺到眼前一閃,一絲雪亮的鋒芒,匣內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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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7-7-2009 11:40:48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廈將傾!

    菊葉紋刺。上辰一刀流世代相傳的名刃!

    也曾經是上辰一刀流歷代宗家傳承時的寶器。

    在日本武道界,這把名刃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劍了。

    只可惜,在昔年和田將軍的一戰之中,田將軍以“短打”的招數貼上了神宮直雄,二十六連擊,擊在了劍脊上,生生將這柄江戶時代流傳下來的名劍打成了兩截。

    可當這劍匣輕輕開啟,里面透出了一股寒氣和鋒芒來,卻依然讓人不由得為這柄名刃的鋒芒而動容!

    一抹鋒芒映照在了陳瀟的臉上,他下意識的微微側了側頭,閃開了刺目的劍光,等這匣子完全打開之後,陳瀟再轉回頭來,果然就看見匣子里靜靜的躺著一柄利刃!

    這柄利刃劍脊狹長,薄而窄,雪亮的鋒刃之上,側面帶著一圈一圈細細的金屬紋路,就如同菊花一般。

    這柄當年被打斷的名刃,已經後來重新鍛造過,由精匠將它重新鍛上了。此刻看來,只是在劍脊上,卻再也看不到昔年被打斷的痕跡了。

    只是……

    菊葉紋刺?

    陳瀟可是知道的,這可是上辰家世代相傳的寶器!只有歷代的宗家繼承人,才有資格繼承這柄名劍!而眼前這個唐心?

    她不但是竹內文山委任的代宗家,還已經被竹內文山視為接班人了?!

    看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劍道能有多厲害?

    “劍一道,武一道,講究的是天賦。”唐心輕輕將菊葉紋刺取出了劍匣,握在掌心,然後又將那匣子放在了地上。屈指在劍脊上輕輕一彈,嗡的一聲,發出一聲綿長而清脆的動靜來。

    她幽幽道︰“祖父告訴我。昔年田將軍的那一戰。我們上辰家輸的不僅僅是在日本的名望,不僅僅是神宮直雄大師範地一世英名。真正輸掉地,卻是我們上辰一家上下,對劍道的尊嚴和武者地自信!”

    陳瀟皺眉︰“怎麼講?”

    唐心持著劍,她的姿勢看上去甚至有些笨拙,渾然不像是一個劍道高手。仿佛她手里輕輕的粘著的是一束鮮花,而不是一柄殺人的利器。

    就看她這麼提劍在院子里輕輕漫步走開,口中悠悠道︰“昔年一敗之後,我上辰一家被那場慘敗所刺,上辰一刀流上下,無不日夜想著雪恥!只可惜,卻走上了一條歧徒。”

    說著,她回頭一笑。看了看陳瀟︰“你大概也知道了,上辰家將當時田將軍擊敗神宮直雄大師範所用地那一套招數,全部搜集了起來。畫影圖形,然後又派人四出,將田將軍在日本期間,和諸多劍道高手比試的時候,盡可能的將資料全部搜集而來。最後,勉強的得出了一套那位田將軍的武學套路來。接下來的多年里,上辰家一門上下,無數高手都苦心積慮,日夜鑽研,卻不再是鑽研劍道武學了。而卻是在苦心鑽研那些搜集歸納出來的田將軍的武學!”

    她地笑容里帶著一絲不以為然和嘲弄︰“光是田將軍的那一套神奇的招數。那一套奧妙地身法步法,就耗費了我們上辰一家多少高手的心血去破解!真恨不得將田將軍的每一腳的步法都全部細細的鑽研出破綻來。不怕你笑話。光是那一套招數,我們鑽研出來的破解的法門,就至少有數十套之多!

    流派之中的高手,日夜所思的,都是諸如田將軍若是這麼一擊,我改如何抵擋或者是田將軍的那一招,我改如何化解雲雲……卻是走火入魔,本末倒置了!”

    唐心地臉色漸漸地冷了下來,語氣更是不客氣︰“縱然真的鑽研透了,將田將軍地那一套招數掰開了揉碎了,盡數破解了,創造出一套專門克制田將軍的劍法,卻又有什麼意義?難道我上辰一刀流,執掌日本劍道之牛耳!整個門派數百年來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對付區區一個田將軍嗎?!”

    陳瀟動容!這個女人的心中格局,居然如此遠大!這樣的眼光和見地,難怪能得到菊葉紋刺的傳承了!

    “只可惜啊!當是走火入魔的人,也包括了我的祖父,竹內文山!雖然他後來劍道有成,格局和氣度漸漸開闊,終于明白了門派上下走了歧路,卻已經耽誤了整整一代人了!”

    唐心說到這里,嘆了口氣,聲音里盡是惋惜︰“所以說,昔年田將軍橫掃日本,帶來的結果,決不緊緊是打敗了十幾個高手這麼簡單!那件事情,幾乎影響了我日本武道界整整一代人!甚至……使得武道的發展,退後了至少十年!結果,縱然把田將軍的那套武學,仿佛是吃透了,也創出了若干套奇怪的劍法來,卻都是一批先天不足的怪胎!”

    “怪胎?”陳瀟皺眉。

    “就是怪胎。”唐心的語氣帶著深深的諷刺味道︰“就有人花了數年的功夫,創造出一套專門克制田將軍武功的劍法,一試之下,果然招招克制,但是結果,那一套劍法施展出來,固然是仿佛將田將軍的那一套招數克制了,可是和別人打的時候,不到三招兩式,就被人擊敗了!你說,這不是怪胎,又是什麼?”

    陳瀟立刻明白了!

    就好像神雕俠侶里的古墓派祖師林朝英,為了克制全真劍法創造出的玉女劍法,雖然貌似克制了全真劍法,但其實玉女劍法本身其實並不高明。對上全真劍法固然是大佔上風,但是對上別家,就沒用了。

    “祖父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卻已經晚了!我父親那一輩,整整一代人,卻都已經過了黃金的年華。”唐心說到這里,垂頭惋惜不已。

    陳瀟微微一笑︰“所以。你被竹內文山挑中了?”

    唐心抬起頭來。明眸凝視著陳瀟,眼神里卻自有一絲寂寥︰“這並不是什麼幸事。”

    她忽然平平將菊葉紋刺舉起。她舉劍的姿勢依然有些過分的輕盈,甚至動作也不夠敏銳輕快,更是仿佛毫無半分力道---倒好像是一個全然不會劍道的門外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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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7-7-2009 11:41:13 | 顯示全部樓層
“竹內家到我們這一代,已經沒有男丁了。我們姐妹三人,竹內牙子年紀最大。可惜祖父說過,牙子她從小就鋒芒過露,器宇不足,小時候雖然實力提升最快,但是年紀漸長之後,就很難再進一步了。到了三十歲的時候,就無法再往上一步!這一生,是難有大成就了。”

    想起了那個寡婦臉一般刻薄的竹內牙子。陳瀟微微一笑。

    “我妹妹美紀,心思最為單純,原本她這麼純的心思。最容易入道!祖父原本對她是極為看好的,只可惜,她天性太過懦弱,雖然從小就被強行修煉,但是一個人地天性,外界地影響只能做一些修補,卻無法徹底根除!結果,祖父最終無奈放棄,唐櫻她心思單純而軟弱,卻少了幾分決斷。要練到大境界。須得殘破自身境界。斬斷自身得根念!這份毅力,唐櫻卻是沒有的!這一生。劍道一脈上也很難到大師境界了。”

    “哦?那麼你呢?”陳瀟看著唐心。

    唐心卻沒有回答,而是提著劍緩緩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最後才頓住腳步,側頭看著陳瀟︰“陳瀟君,你覺得我上辰家,現在情勢如何?”

    “應該很強吧。”陳瀟笑了笑︰“竹內老頭是皇室御劍道大師範,你們上辰一刀流上下,無數弟子為各個豪門效力,勢力強大。我在山下就看到,什麼黑道梟熊,看見了你們門中的那個伊藤京,卻仿佛老鼠見了貓兒一般。這樣的勢力,在日本算是不小了吧?”

    唐心點了點頭,仿佛過了半天,才從口中輕輕吐出了一句話︰

    “可惜,後繼無人!”

    听了這話,陳瀟皺眉。

    “陳瀟君不信麼?”唐心的眼神里終于閃出了一絲疲憊來。

    “我上辰家,在全日本的道館足足有六百余所,全盛時期有近千所。門中記名在冊地弟子,不下二十萬。而不記名的門徒,更是不計其數。”唐心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你一定會覺得,這麼多門人弟子,怎麼會是後繼無人呢。對吧。”

    陳瀟沒說話。

    “可惜,這赫赫威名,無邊的權勢,全全部只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就是我的祖父,現任宗家,竹內文山大師範!”

    唐心的聲音,終于變得苦澀了起來。

    “祖父是自神宮直雄大師範之後,我上辰一刀流之中涌現出的又一大宗師級的劍道大師。昔年我上辰家幾乎一蹶不振,幸好我祖父橫空出世,力挽狂瀾,這才重振了我上辰家地聲望!

    但是,此刻上辰家的全部聲望,卻只寄托于他一人之身!他是日本當代公認的第一高手,是皇室御劍道大師範。然而,自他以下,數十年來,我上辰家卻再也沒有一個能和他相比地傳人了!而我的祖父,已經垂垂老已,若是等他百年之後,我上辰家再無一個能挺起脊梁的擎天之柱,這大廈自然就會轟然崩塌!”

    她臉上滿是憂慮︰“我祖父四十歲不到,就已經是日本公認的第一強者了!可惜現在,環顧我上辰家上下,我父輩之中,卻沒有一個人能達到那種境界,別說是和祖父相比了,就算是勉強接近都沒有一個。”

    唐心看著陳瀟的眼楮︰“今天白天,和你交手那個人,叫神宮平八郎,他是神宮直雄大師範的後人。神宮平八郎大叔,他已經是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實力僅次于祖父的第二高手了。如果按照這樣的事態,那麼祖父百年之後,接任宗家之位的,就必然是他了。可惜,神宮平八郎,他的實力,放眼全日本,卻連前五十都未必能排得上!

    試想,一旦我祖父不再了。日本第一劍道大師地位置自然換了別人。皇室御劍道大師範地位置,也自然花落別家!到那個時候,我上辰一刀流之中,甚至拿不出一個能撐台面的高手,大廈將傾!”

    陳瀟皺眉,疑惑地看著唐心︰“你呢?竹內文山不是對你很抱期望嗎?你在這院子里修煉了一年……如果你沒有天賦,他也不可能如此栽培你吧?”

    唐心此刻的笑容,居然就流露出了三分淒然來。

    她凝神看了看陳瀟,幽幽一嘆︰“我……終究是不成的。”

    “……為什麼?”

    唐心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鋒利的光芒來,隨後就變做了一絲淒然,她迎著陳瀟的眼神,輕輕道︰“我一出生,祖父就判定我的根骨極好,就起了培養我的念頭。將我留在山上,不得下山一步!生怕外面的世界,污了我的慧性。

    六歲的時候,祖父就極看好我,說我的天賦和悟性甚至遠在他之上!所以他才會在我不到十歲的時候,就把我踢進了這個院子里獨居!

    我十一歲從這院子里出去,祖父就將這菊葉紋刺傳給我,有心等我成年之後,就立我為宗家繼承人!

    雖然隔代設立繼承人,不合規矩,但是祖父卻認定了我是劍道天才……”

    說到這里,唐心傲然一笑︰“我十歲的時候,在這院子里住了一年,就把神宮直雄大師範留下的試劍石參透了!而昔年祖父修煉的時候,卻在這里足足住了兩年!而且他當時已經快二十歲了!”

    陳瀟不由得動容!

    如此說來,這個唐心,還真的是一個天才了?!

    可是……

    “可惜,我卻注定是不行的了。”唐心的語氣隨即低沉了下去。

    她的一根手指輕輕戳在了自己的左邊胸口,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淒然︰“我十一歲從這里出去之後,不到三個月就患了一場重病,隨即被確診得了一種嚴重得心髒病!全日本最頂尖的醫生給我確診,最後斷定,這種病,無法根治!而且,告訴我,平日里,心律最好不要超過一百二十,否則的話,就會有危險。”

    心律不能超過一百二十?

    陳瀟張了張嘴,徹底愣住了!!

    一個十歲就能將前輩劍道宗師的劍法奧義參透的天才,卻患有嚴重的心髒病,心律不能超過一百二十?

    這豈不是天妒英才嗎?

    要知道,陳瀟從前去健身房健身,就算是騎兩圈有氧單車,心跳都會跳到一百四十的!

    不能超過一百二十,就是說,唐心絕對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這樣的話,空有絕世的悟性和靈性,卻被一副潺弱的身體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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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8-7-2009 10:53:41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八十九章 唐心的心劍

    這麼一個天賦甚至超越了竹內文山的天才少女,卻空被病體所累,終她一生都無法達到應有的成就了,如此情況,縱然陳瀟對這個上辰一刀流並沒有多少好感,也忍不住扼腕嘆息。

    更加無奈的只怕還是竹內文山,自家之中終於出了一個罕見的天才,對唐心也給予厚望,本打算精心培養,結果卻一番心血和努力卻付之東流。

    看著面前這個皎潔如月一般的女子,陳瀟不由得生出惻隱和憐憫來,只是那眼神被唐心捕捉到,卻微微蹙了蹙眉。

    陳瀟瞧著唐心,這麼如花妙齡年紀的女孩子,卻身患這麼嚴重的心臟疾病。

    心律不能超過一百二十,這已經不僅僅是能不能劇烈運動的問題了。由此引發的一連串的身體連鎖反應,比如從小就不能鍛煉身體,久而久之,身體自然越發潺弱,這樣的情況,只怕她很難長壽!

    也難怪竹內文山下令,不許她下山一步了!她這麼潺弱的身體,哪怕不是距離運動,萬一心情受到什麼刺激,恐怕都隨時有死亡的危險。

    “你在憐憫我?”唐心的嘴角輕輕一扯,那笑容有些怪異。

    陳瀟張了張嘴,雖然心中的確有些憐憫,但是這話卻怎麼好說出口,喃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唐心的笑容並沒有絲毫不快,語調更是淡然:“你們中國人有句話,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的命就是這樣,也不需要旁人的憐憫。”

    說著,她已經緩緩走到陳瀟的身前數米之處,遙望陳瀟的眼睛,忽而身體盈盈一拜,風姿卓越,只是挺起身來地時候,說的話卻讓陳瀟驚呆了。

    “陳瀟君,我深夜來訪。可不是為了閒談。此番夜晚來打攪,只是今天白日看到了陳瀟君的高明實力。心中見獵心喜,只求一試!”

    這話說的輕輕飄飄,但是輕鬆的語氣裡卻自由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

    陳瀟不由得呆住了。

    啊?求戰?!

    這女孩嬌柔無比,更有嚴重的心臟病。站在這兒只怕一陣風都能吹倒了。哪裡還能比試?

    況且,她不要命了嗎?打起來的時候,劇烈運動,心情激盪,萬一心跳過速……

    就聽見唐心繼續道:“我從小練習劍道,十二歲之前,主修心劍,參透劍道奧義。可惜後來身體染病,卻無法實戰修煉。這副身子,卻是不成的了。後來這些年來。枯居山頂,對劍道真諦也自由一番領悟,只是想與陳瀟君切磋一二,印證心中所學罷了。”

    陳瀟有些遲疑:“你……”

    “放心,無妨地,我們只切磋,不真打。只比劍,不鬥力。”唐心輕鬆一笑,讓陳瀟心中的疑慮漸漸褪去,他點了點頭;“好吧。”

    陳瀟既然答應了切磋。就緩緩推開了幾步。腳下分開。這時候,唐心卻輕輕一擺手:“請稍等。”

    她一抖衣袖。從裡面抖出了一條白色地絲帶來,輕輕蒙上了眼睛,在腦後扎好,然後才微笑:“好了,這就開始吧,還請陳瀟君手下留情,莫要出了重手,以免小女子抵擋不住。”

    最後這句話雖然是客氣話,但是陳瀟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不會出重手了——開什麼玩笑,面對一個患有嚴重心臟病,不能激動不能劇烈運動的女孩,還對人家出重手?

    只是,唐心居然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這樣的舉動,卻也讓陳瀟心中一凜!

    這個上辰家地代宗家,看來不簡單!

    想到這裡,陳瀟就已經擰身快步逼了上去!

    可是他腳步才一錯開,就聽見前面嗡的一聲破空的風聲,唐心的手裡,菊葉紋刺的劍鋒就已經遙遙指向自己,雖然這菊葉紋刺在唐心的手中看似綿綿無力,但是這麼輕輕一指,卻正指著自己左側往上三步的方位!

    這麼一指,看似毫無掌法,雜亂之極,但是陳瀟看了一眼,心中略微一動,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左上三步!

    自己剛才腳下才走了一步而已,如果繼續按照“短打”的步法往上的話,正是左上三步!

    自己人未到,對方地劍卻已經橫在那兒了!如果是實戰之中,那豈不是等於自己主動往人家劍鋒上撞嗎?

    他臉色一變,立刻一個擰身側步滑開,腳下一瞪地面,身體前傾,故意將腳步重重往右側一踏,身體卻無聲無息的側向左邊!

    可隨著他腳步才響,唐心已經微微一側手腕,劍鋒一點,卻正指向了左!!

    陳瀟這才真地動容了!

    這個女孩,她明明矇著眼睛……卻是如何算到的?

    有門道啊!

    陳瀟心中凜然之後,就盡數收起了輕視之心來,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的圍繞著唐心的周圍游走了開來。

    他的腳下一連變幻了四種步法,可是那唐心卻仿佛是開了天眼一般,就那麼垂頭站在那兒,手腕卻只是微微一翻一側,劍鋒就必然指著陳瀟逼迫上前的位置!

    一連四次,居然是分毫不差!!

    如果是施展之中,這種料敵先機的本事,早已經未戰就先贏了三分了!

    如果白天的時候,那個神宮平八郎有這種本事,那麼躺在地上的,恐怕就不是他了!

    陳瀟連續變幻身法,一套短打的身法施展開來,雖然還不曾搶攻,但是對方劍鋒幾點,就把自己搶攻地方位全部封死!這種本事。實在是讓人驚駭了!

    陳瀟心中一動,不免就生出了幾分逞強地心態來,忽然快速幾步,身體猶如一陣風一般,左一側,右一側,隨後陡然身體原地消失!

    一個短距離的瞬間移動,瞬間就前移了大約兩米地距離!

    心想,這種瞬間移動施展開來。你總算不準了吧!

    可誰知道陳瀟身體才瞬移逼迫上去,身體才在空氣之中顯現出來。還不曾變幻姿勢,就看見面前一道寒光仿佛早就橫在了那兒!鋒芒畢露的劍尖就頓在那兒,正指著自己的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自己如果還想往上搶攻,那麼就只能把自己的脖子往人家劍鋒上撞了!

    陳瀟無奈。只能橫步往身側轉了開來,只是這麼一橫步,卻不知不覺又後退了。

    一連試了五次,變化了幾種身法,誰知道唐心卻守得如此嚴密!兩人雖然始終不曾真正的交手,但是這種意識上的比拼,陳瀟卻已經輸的一塌糊塗了!

    誠然,如果他強行攻擊,以強大的瞬間移動。用速度突破,加上念力攻擊。輔以強悍地力量重擊,要擊破唐心的防禦自然是輕而易舉。

    但是之前兩人說好了只是切磋,唐心身體潺弱無法使力,陳瀟自然也就不肯使力了。

    連攻五次,被逼退了五次,陳瀟心中不由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眼神裡閃過一絲異色,深深吸了口氣,整個人地身體陡然消失!

    隨後就看見一道殘影忽然出現在空氣之中,左一個,有一個。前一個……人影飛速的連續瞬間移動。一連三次!

    這三次瞬間移動,伴隨著腳下的短打的奇妙步伐。看上去神妙無比!

    唐心果然微微地側了側頭,舉起的菊葉紋刺劍鋒略微傾斜,指著地面,仿佛終於算不到陳瀟的方位了。

    陳瀟以為得計,心中一喜,人已經無聲無息的瞬移到了唐心的左後側,伸手就去按唐心的肩膀!

    這一下已經逼到了近身的位置,他又是以奧妙的短打身法加上瞬間移動,原本以為這個女孩子絕對無法抵抗的。

    可手才伸了出去,卻忽然就看到面前一道寒光橫在那兒!他趕緊縮手,身體飛快地後退!

    卻是唐心原地不同,卻轉手將菊葉紋刺從自己的肋下直接反刺了過來!

    陳瀟如果不是反應得快地話,恐怕自己的手指就迎上了對方的劍鋒!

    縱然如此,唐心這看似軟弱緩慢的一劍,輕飄飄毫無半分力氣,但是卻精妙之極的刺準了陳瀟最薄弱的位置!他此刻身體已經往前,腳下僵硬了,要躲閃卻來不及!身體難免就有些艱澀!眼看劍鋒到了面前,陳瀟終於嘆了口氣,手指一翻,輕輕捏住了劍鋒,然後輕輕一彈。

    嗡!

    劍刃釋放出一陣清脆的低吟,唐心身體一震,終於身體晃了晃,往左側邁了兩步。陳瀟借機會退開,一口氣退到了數米之外。

    他臉色凝重,盯著面前這矇著眼睛的女孩,臉色變了幾次,最後卻化作了一個微笑,坦然道:“我輸了!”

    我輸了!

    這三個字從陳瀟口中說出來,渾然沒有半分挫敗感,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孩,陳瀟非但不惱火,反而卻生出了幾分敬意來!

    唐心輕輕摘下了眼睛上的絲帶,她地臉上微微有了幾分潮紅,顯然雖然剛才並不曾劇烈運動,但是身體卻已經有了些反應,呼吸也稍稍有些急促了起來。

    尤其是最後陳瀟不得已,以力破巧,強行用力氣震開對方地劍鋒,卻有些欺負人的意思了。

    說好了“只比劍,不鬥力”地,最後陳瀟雖然彈開了對方的劍鋒,但是在比劍這一環上,卻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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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8-7-2009 10:57:3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章 外援?

  看著人家女孩子臉色嘲弄。呼吸急促。光潔的額頭上微微沁出了幾粒細細的汗珠。陳瀟不由得心中有些慚愧。
  
  說好了只比劍不鬥力的。自己最後那一下。實在有些不磊落。只是最後那一下。卻純粹是條件反射的動作。並不是他的本意。有心開口道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心喘息了幾下。卻盈盈一笑。看著陳瀟:“陳瀟君見笑了。何談一個輸字呢。”
  
  陳瀟搖頭:“輸了就是輸了。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你對劍道的造詣遠遠在我之上。如果不是受病體所困的話。哪怕你能發揮出今天那個神宮平八郎一半的水準來和我真打的話。以你這種心劍造詣。我現在已經躺下了。”
  
  的確。唐心站在那兒。受到身體限制。不能強攻。甚至不能躲閃。只能站在那兒以劍鋒被動防禦。甚至還不能劇烈的做任何動作。僅僅憑藉那種驚人的料敵之術。就將對方所有的一切攻擊全部看破!
  
  只可惜她做不到心念和行動的一致!如果她能做到的話……
  
  陳瀟心裏一沉。如果是那樣的話。眼前這個嬌柔的女孩子。她的實力將強到何等地步?
  
  “陳瀟君不必過謙。”唐心的呼吸依然有些急促。那輕輕簇著眉的樣子。讓人不由得有些為之心疼。輕輕道:“以你的實力。若是實戰地話。第一個照面就能將我的劍打落啦。這個輸字。我是無論如何也當不起的。”
  
  陳瀟想了想。灑然一笑:“你我都不用謙虛了。唐心小姐。我敬佩你!”
  
  說著。他緩緩走上了幾步。來到了唐心的面前。唐心不由得愣了一下。不知道陳瀟要幹什麼。陳瀟卻已經飛快的伸出手來。將唐心的左手手腕輕輕捏住了。
  
  這麼一個貿然的舉動。讓唐心不由得心裏一跳!訝意的抬頭看著陳瀟地眼睛。眼神裏微微流露出幾分責怪和羞澀來。
  
  陳瀟也有些臉紅。卻搖頭道:“我沒有輕薄的意思。請放鬆心情。看著我的眼睛!”
  
  唐心一怔。只是手忽然被這個年輕的中國男子捏著了。原本如古井不波的十九年的心。卻隱隱的生出幾分忐忑來。
  
  隨後。就看見陳瀟的眼睛。忽然變得寧靜起來。一雙眸子裏似乎變做了一股深潭。幽幽黑黑。深不見底。卻自由一股隱隱的吸力。將人地心神吸了進去。越看越深。
  
  這麼心思一分。頓時原本剛才比劍之後。產生的激動和興奮。就飛快消散了。
  
  仿佛那眼神裏帶著一股魔力。將人的精神漸漸撫平。一遍一遍。仿佛一股暖流緩緩衝洗整個的精神意識。將每一個褶皺都輕輕熨平。再無一絲波瀾。
  
  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唐心就感覺到剛才跳動有些過速的心律。很快就平緩了下來。胸前的那因為心跳加速而產生的鬱結隨之消散。呼吸也平穩了起來。身體的沉重感也隨之一空!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地扭開了頭去。不敢再接觸陳瀟地眼神。卻有些好奇:“夷?陳瀟君居然還擅長精神意念?”
  
  陳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一身兼備多種異能。卻是精神意識的操控最低。
  
  這精神意識地操控能力。原本是從黑騎士秋隕的身上吞噬過來的。黑騎士秋隕除了金屬分子爆裂的之外。還擁有精神幻象的能力。只是精神幻象一項上的級別卻很低。陳瀟吸收了之後。更是降低了一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最多就是能在旁人睡著的時候。以精神力去干擾對方的思緒。讓對方在睡夢之中做幾個夢而已。
  
  這樣的能力。如果是在戰鬥之中地話。實在沒有什麼實用性。
  
  不過隨著在海裏地那個遠古遺跡裏。吞噬了那條大蛇之後。因為嗜血吞噬的原因。陳瀟地各項異能都增了一層。這精神幻象的本事就有了一些發揮的餘地了。
  
  現在陳瀟的精神幻象操控已經達到了C級以上。勉強可以給人製造出一些幻象來。在戰鬥之中。可以做到迷惑敵人心神的作用────當然。如果遇到的敵人在精神意識上很強大的話。就沒用了。
  
  不過。迷惑人的心神不行。如果換一個方式來看。給人一些安神的作用也是可以做到的。
  
  輕輕的捏住唐心的手。用精神幻象的能力緩緩的影響了唐心此刻的情緒。一種寧靜的思緒釋放出去。自然而然就會讓唐心的心神波動平靜下來。
  
  雖然只是一個小伎倆。沒有太大的用處。不過對於唐心的病體來說。卻是此刻最好的恢復手段。
  
  唐心的表情微微有些詫異。不過隨後忽然看見了自己的手腕兀自被陳瀟捏著。臉上不由得又是一紅────這次卻不是因為心情激動心跳過速的那種病態的嫣紅了。而是一股單純的女孩子的羞澀。
  
  陳瀟看見唐櫻神色有異。愣了一下。隨即頓時回過神來。輕輕鬆開了唐心的手。退後了一步。故作平靜的笑了笑:“唐突了。”
  
  “……謝謝。”唐心的聲音此刻卻低微了起來。卻似乎不肯直視陳瀟的眼睛。
  
  這麼一個身世可憐的女孩。在山上居住了十九年。不曾下山一步。全身上下更是不曾染上了這個世俗的半分煙火氣。那種脫俗的恬靜的氣質。卻格外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或許她的相貌容顏並非絕頂。但是這種渾身不加半分煙火氣地恬靜味道。卻是生長在世俗之中的陳瀟。從來不曾見到過的。他看的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也回過味來。不敢多看。臉扭向了別處。咳嗽了一聲:“唐心小姐。請問……”
  
  唐心此刻也鎮定了下來。臉上又恢復了那種風輕雲淡的笑容:“陳瀟君。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挽留您在這裏逗留兩日。自然是有事相求的。”
  
  “總不會就是要和我切磋一下吧。”陳瀟故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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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8-7-2009 10:57:46 | 顯示全部樓層
  唐心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隨後卻嘆了口氣────她這次的嘆息。卻並不那麼沉重了。反而帶著一絲輕鬆:“陳瀟君。以閣下所觀。我所學之術。何如?”
  
  她問得這麼文縐縐地。陳瀟也不好意思隨意回答。認真的想了想。正色道:“我所遇到過的日本劍道高手並不算多。竹內文山老先生算是一個。”這個唐心如此客氣。陳瀟說話也收斂了幾分。沒有好意思說“竹內老頭”這樣的稱呼了。
  
  就聽他繼續道“……竹內文山老先生算一個。竹內牙子小姐算一個。美紀。啊。也就是唐櫻算一個。最後麼。便是神宮平八郎先生了。如果說到實力來看。自然是竹內老先生最強。當日我在船上曾有幸與老先生切磋。對他的劍道也是極佩服的。縱然是真戰。他的實力。當在我之上!!至於其他麼……似乎神宮平八郎先生為次。唐櫻小姐其後。牙子小姐的實力倒是最末了。”
  
  他說了半天。卻不提唐心。唐心似乎也不著急。就這麼穩穩的笑看陳瀟。
  
  陳瀟終於吸了口氣。神色更是凜然:“可如果不論實戰實力。單看這劍道地心法造詣的話。以我看來。唐心小姐。恐怕不下於竹內文山老先生了!”
  
  陳瀟的眼神凝重。心中卻回憶起在船上和竹內文山的那場切磋來。
  
  當時自己在竹內文山的劍下也曾經施展出了瞬間移動。也是被對方料敵之先。無論自己如何瞬移動。對方卻始終能立刻算到自己的方位!
  
  似乎眼前的唐心。所用的辦法。和竹內文山是一樣的。
  
  只是……仔細想來。仿佛唐心顯示出來地這種料敵之術。卻還在竹內文山之上!
  
  因為當時自己和竹內文山比鬥地時候。那是出了全力的!而且幾次瞬移。竹內文山雖然能料準自己瞬間移動之後的方位。劍也只是“追”著自己打!
  
  可是眼前地唐心。卻仿佛是在自己瞬移的同時就算準了自己的方位!自己的身體才移動完畢。唐心的劍就已經橫在那兒等著了!
  
  一個是“追”。一個是“等”。其中的高下。自然可想!
  
  只是。才十九歲的唐心。在心劍的遭遇上。居然就勝過了日本第一劍道宗師竹內文山?雖然她一生都無法達到真正的高手境界了。可是……即使是這樣。這說出去。也未免太駭人了吧!
  
  唐心微微一笑。居然就這麼輕鬆地默認了!
  
  只是。陳瀟卻並不會覺得唐心太過自大。卻反而覺得這個女孩絲毫不作偽。
  
  唐心地笑容很凝重。雖然笑。但是眼神卻分量漸漸沉了下來。
  
  “當年我出劍廬。祖父就曾說過。我的天賦已強過了他。這點上。祖父所說地自然不會是虛假。我也從不妄自菲薄。身為竹內家的兒女。我當初一心所想。便是能超越前人。將我上辰一派發揚光大。只可惜……當年我被查出嚴重的心疾之後。最受打擊的。卻不是我自己。而是祖父。”
  
  唐心幽幽一嘆。緩緩道:“我的病被確診之後。祖父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三日不曾出門。後來他來到我的病床前。對我說一句話。那句話。與其說是對我說的。卻不如說是對他自己說的吧。”
  
  說到這裏。唐心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驕傲之色來。在這一瞬間。她仿佛不再是那個嬌柔潺弱的女孩子。而是一個真正的統領一流派的宗家!
  
  “祖父在我病床前說的原話是我本以為。我上辰家終於可以出一個真正的劍聖了。以你的天資。我原本以為你二十歲就能領悟心劍奧義。三十歲之後就能開創出一個新的劍道格局來!日本已經數百年不曾出一個真正的劍聖了!我本屬意在你。可惜……天命不在我上辰家啊!……嗯。祖父當年。就是這麼說的。”
  
  劍聖?
  
  陳瀟一愣。
  
  唐心嘆了口氣:“我日本武學。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可以真正當得起劍聖這兩個字的絕世高人。也只有一位而已!當年祖父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還不明白。後來我才明白了。原來祖父對我報以了那麼高的期望……我。我真恨!”
  
  說著。這個女子輕輕捏緊了左手。握著菊葉紋刺的右手。卻已經將劍輕輕的插在了地上。身體隱隱的顫抖。眉宇之中流露出一絲不甘!
  
  日本……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公認的劍聖?
  
  陳瀟雖然對日本不太了解。不過此刻心中卻也跳出了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來!
  
  難道是……宮本武藏?!
  
  難道……在竹內文山的判定看來。這個唐心。她的天賦。已經勘比那個日本武道史上第一人?!
  
  “陳瀟君。我無法修煉真正的劍道。這些年來。就將全部心思放在了心劍術的修煉之上。我今年十九歲。總算不負祖父的期望。將心劍術奧義修煉有成。”
  
  唐心盯著陳瀟的眼睛。然後緩緩道:“我求你一事。如果你肯答應。我願意將我上辰一刀流之中。我所參破的無上心劍術。傾囊相授!”
  
  “啊?”
  
  陳瀟嚇了一跳!
  
  唐心所修煉的“心劍術”的威力。陳瀟剛才算是見識過了!
  
  就算是瞬間移動。都逃不脫這種“心劍術”的計算!
  
  料敵先機────這是真正的料敵先機啊!!未曾動手。就已經將敵人全盤動作盡數掌握了!這個道理看似簡單。實際上的威力。簡直就無法計算!
  
  如果不是唐心受限於一個潺弱的身體。她的成就。恐怕還真的無法估算!!
  
  而且。這麼一門絕學。傳授給自己?別說是日本人了……就算是任何一個中國的武學流派。也不會願意把本門的絕技傳授給外人吧!
  
  “你……”陳瀟疑惑的看著唐心。
  
  “我上辰一派。後繼無人。眼看大廈將傾!”唐心飛快道:“我身為代宗家。深恨自己無法承載祖父的期望!既然內繼無力。便只有求外援了!說起來。我上辰一派。也算是和闐將軍頗有源淵。陳瀟君既然是田將軍的弟子。那麼……”
  
  陳瀟連連擺手:“你到底要我幹什麼?”
  
  “我請閣下。擔任我上辰一刀流的客座劍師!以我上辰一刀流之名。參加這次的日本劍道大師試劍會!如果閣下能奪魁。那麼就是下一任的皇室劍道大師範的接班人!我上辰一刀流如果能再出一個全日本的劍道大師範。那麼至少接下來數十年內。總有了一個緩和的餘地!”
  
  日本……皇室……御劍道大師範?!
  
  陳瀟瞪圓了眼睛:“有沒有搞錯……我。我是中國人啊……”
  
  唐心微微一笑:“你不說。我不說。換一個身份。以我上辰一刀流的內堂祕傳弟子身份去參加這次試劍會。誰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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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0-7-2009 12:25:0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拜山踢館

    第二日早上,陳瀟起身。昨晚和那位唐心小姐談到深夜,唐心方才告辭離去,陳瀟雖然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畢竟精神力充沛,起床之後倒也神完氣足。

    這小院的另外一間房子裏可以洗澡,卻是那種從山下引上來的湖水,雖然經過了一層過濾,但是清早的湖水還是很涼的。陳瀟沖了一個涼水澡,精神也為之一振。

    待到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拉開門,就看見了在門口有一堆疊得四方整齊的乾淨衣服,陳瀟提起來看了看,卻是一身月白色的日式和服,他不由得笑了笑,只是自己實在沒有換洗衣服,略微猶豫了一下,倒也乾脆就穿上了。

    梳洗完畢之後,穿著一身月白色的日本和服,腳下踩著木屐,就出了小院,才到門口,就看見伊藤京笑容可掬的站在那兒,看著陳瀟走出來。陳瀟原本就相貌英俊挺拔,此刻穿上了這套古樸的長袍,越發顯得英姿勃發,這日本和服原本就是模仿自中國古代的漢唐服侍,男士的和服更是腰間紮了一根細細的腰帶,將陳瀟挺拔的腰身盡數展現了出來,讓伊藤京看了之後,不由得喝了一聲彩,笑道:“陳瀟君,你這副打扮,只怕不出一天,我泉流宮裏的女弟子,都會被你迷倒了。”

    陳瀟淡淡一笑,卻問了一句:“泉流宮裏,也有女弟子嗎?”

    伊藤京笑了笑:“怎麼沒有?我上辰家是日本武道第一豪門,那些世家子弟都會把人送來修煉劍道,身為一個真正的傳統的日本世家子弟。劍道,茶道,花藝,那些都是必修的課目。現在正是夏天,不少世家子弟都離開泉流宮去富士山避暑去了,如果是往常的話,在山下的武堂裏,倒是有不少和你我年紀相仿地世家子弟——其中也有不少千金小姐呢。只不過那些千金小姐身邊都有家族的隨從跟著,輕易是很難接近的。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引薦幾位。”

    陳瀟點了點頭。心裏就明白了。上辰一刀流是日本武道第一豪門,自然會多多和那些世家子弟結交,不少世家的二代甚至三代子弟都歸入門下的話,也是一張影響力極大的關係網了。

    才兩句話。伊藤京就又拿出了一柄摺扇來晃了晃,他今天又換了一柄摺扇,扇面是用黑色的石英晶體為骨架,繡著金邊,看上去很是精美。只是這麼扇來扇去,未免有些做作的樣子。

    “我們這是去哪兒?”陳瀟看了伊藤京一眼:“我是客隨主便,既然你們代宗家留我作客兩天,我這兩天就聽你們的安排了。”

    昨晚唐心最後說出地那個條件,陳瀟並沒有當場答應。唐心也知道這種事情,陳瀟不可能立刻就當面做出答復。倒也沒有強求,大概也沒指望立刻得到答復,說完之後就告辭了,想來是願意給陳瀟充足的時間去仔細考慮。

    伊藤京帶著陳瀟來到了山坡前櫻花林之中地那座亭台,在這裏享用了早餐,山下的湖泊草坪和櫻花林盡收眼底,風景卻是極秀麗的。

    “如果讓代宗家知道我們在她的望星亭裏吃早餐,只怕會罰我閉門思過了,呵呵。這個地方,她可是從來不許旁人輕易來地。”伊藤京笑了笑。

    他這兩天刻意的和陳瀟拉進關係。雖然陳瀟明明知道對方的用意。但是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一心對你客氣。也實在很難生出惡感來,倒是看這個傢伙越來越順眼了。

    “代宗家此刻應該是起身了,她請陳瀟君在心劍齋裏一晤!”

    伊藤京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提到了“心劍齋”,他的神情更是凜然。

    心劍齋是這泉流宮的最核心的地方,也是上辰一刀流的內堂聖地。位置也在這山上,距離陳瀟昨晚居住的那個別院並不算太遠,只是卻隔了一片小樹林。

    這心劍齋地周圍是一圈滿是青苔的石牆,看上去已經頗有年頭了,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經過修繕,仿佛是刻意保留它地古樸原貌一般。

    走進了院牆,裏面的院落卻很是寬敞,左右兩角是兩個角樓,院子裏青色的大石板鋪地,極為工整,在兩旁還鋪設了若干蒲團。

    至於於那裏面的劍齋內堂,倒並不如陳瀟想像之中的寬敞了,也就不過七八十平方,看上去頗有小氣,想來是古代建築,開創的時候,也沒想到上辰一刀流能有今天如此的氣候吧。

    內堂太過狹窄,已經無法容納足夠的人數了,所以乾脆就把內堂兩側的牆壁打開了,弄成了半敞開式,和外面的院子幾乎連成了一體。

    遇到有集會地時候,主家坐在內堂地中間位置,其餘人自可以坐在院子裏的蒲團上。

    這些是伊藤京介紹地,陳瀟和他走進來的時候,立刻就有幾個一身黑色武士袍的武者上來將兩人引了進去,陳瀟才進來,就看見了在院子裏,兩邊的蒲團上,已經坐了七八個人,都是年過中年的,最年輕的看上去也至少三四十歲了。這些人都是身穿和服,款式嚴謹,一看就是正式重大場合才會穿的盛裝,每個人都是神色嚴謹,表情肅然,跪坐在蒲團上,腰板都挺得筆直。

    其中那個昨天輸給自己的神宮平八郎也在席,位置是右手上的第一個,只是神宮平八郎的臉色蒼白,似乎昨天受的傷還不曾痊癒,臉上缺了幾分血色,精神也有些萎靡——其實他的傷並沒有那麼重,只是輸給了陳瀟,心中的挫敗感卻遠遠勝過外傷。

    陳瀟一看這個場面。就是心中一怔:似乎,今天有什麼事情?如果只是為了迎接自己,似乎不會弄這麼大場面吧。

    那內堂裏,正中是三個四扇開屏的軟座,想來是主家地位置了。正中間的一個位置空著,大概是宗家的主位。

    陳瀟走進院子的時候,兩旁的那些中年武者都眼睛盯著他,卻沒有人開口,正襟危坐。只是眼神起不免追著陳瀟看,陳瀟心中有些茫然。就看見了坐在正中間主位左側的軟席上,唐心正對自己含笑而望。

    唐心一身白衣如雪,腰間是一條寬腰帶,卻將女孩子盈盈的腰肢束了起來。眉目之間依舊是那恬靜如水的樣子,長髮披肩。只是面前卻放了一方長匣,正是菊葉紋刺!!

    唐心望著陳瀟,眼波輕柔,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起素手對陳瀟招了招,輕輕開口,溫言道:“陳瀟君,請過來坐吧。”

    陳瀟不明其意。倒是唐心這麼一句話,卻讓在場的其他諸人全部動容!

    眼看陳瀟大步走上了內堂。唐心轉頭吩咐了一句,一個蒲團就放在了唐心地身旁,眾人臉色都變了!唯獨伊藤京神色從容,卻仿佛早就知道。

    陳瀟皺眉,猶豫了一下,卻知道現在不是開口說話的時候,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要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一個外人,坐在人家流派之中地內堂主位。落在旁人看來。意義自然不凡!

    他原本想拒絕的,可是當著眾人之面。看著唐心的時候,這個女子的眼神裏隱隱流露出一絲請求,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了這個女孩子可憐地身世,加上昨晚在小院之中,她那落寞的眼神,和潺弱病體,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的柔弱模樣,不由得心中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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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0-7-2009 12:25:15 | 顯示全部樓層
陳瀟才坐下,外面眾人的眼神都變了,旁人也還好,神宮平八郎的露出了一絲深思的模樣來,垂下了頭去。

    “你搞什麼鬼?”陳瀟坐下之後,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唐心卻微微一笑,並不著急回答,卻忽然伸出手來,輕輕的按在了陳瀟的手背上。

    這個動作似乎有些過分親昵也有些不合時宜,唐心卻一臉的坦然,連眉梢都不曾動搖半分,只是輕輕道:“求你幫忙,借勢!還請多多擔待!”

    柔軟滑膩地小手按在自己的手背上,唐心地小手卻是冰涼的,陳瀟看著對方眼神裏的一絲請求的味道,終於歎了口氣,閉上了嘴巴。

    隨後,就聽見內堂後傳來了一陣輪椅滾動的聲音,那個伊藤大緒從裏面出來了。

    他雖然不是代宗家,但卻是此刻上辰一刀流之中輩分最高之人,甚至比竹內文山還高了一輩,他這一出面,下麵坐在蒲團上的人全部都立刻站了起來,朝著內堂裏躬身。就連唐心也起身點了點頭,唯獨陳瀟坐在那兒,只是皺眉,不知道這個唐心到底搞什麼花樣。

    伊藤大緒雖然輩分極高,但是看來在內堂裏也是沒他的座位的,他的輪椅被推到了內堂門口,就坐在了那兒。

    這樣一來,座位的名次卻已經顯示出了上辰家現在地高層排名。

    中間地主位是宗家竹內文山的,既便他沒來,位置也為他空著,沒有人能坐。唐心身為代宗家,只能坐在中間地左側,右側的位置空著,卻不知道是留給誰了。

    伊藤大緒雖然輩分高,卻也沒有坐在中間的份,只能安排在了內堂的邊緣,但是比坐在院子裏的那些人,已經是高了一頭了。

    早餐的時候,伊藤京就仿佛是有意無意的,將現在上辰一刀流之中的派系分化告訴了陳瀟。

    上辰一刀流之中,現在卻是分了四個派系。竹內文山是現任宗家,竹內一門自然是現在泉流宮之中地位最高了,老竹內是宗家,同時還是皇室禦劍道大師範,日本第一高人,唐心當了代宗家,竹內牙子跟了皇室內親王,唐櫻也是內堂的秘傳弟子。只可惜竹內家沒有男丁,否則的話,更要顯赫。

    除了竹內家之外,就是伊藤家了。伊藤大緒是元老之尊,輩分崇高,自不待言。伊藤京也是年輕一代之中湧現出的後起之秀。不過,伊藤京早上在介紹他自己的時候,卻坦言,自己這個“後起之秀”卻是要打上引號的。他坦言自己地劍道造詣並不算太好,天賦也就一般而已。如果單論武學上的水準,在泉流宮年輕一代弟子之中都不能算是佼佼者,但是他自己卻擅鑽營。和掛名在泉流宮門下學藝的諸多豪門世家子弟關係良好,卻是隱然是一個泉流宮的外交公關總管的地位。

    第三個。就算是神宮家了,竹內文山之前,上辰家的掌門宗家是神宮直雄,也是昔年的日本第一劍道宗師。所以神宮直雄一脈下來,勢力也不算小,雖然現在漸漸敗落了,但是餘威猶在,竹內文山對老師的後人也很優待。神宮平八郎現在更是號稱上辰家僅次於竹內文山的第二高手——雖然放眼全日本,神宮平八郎地劍道實力甚至不能算是一流,但是在上辰家裏,他卻已經是穩居第二了——這點也看出,上辰一刀流之中。真的是後繼乏人。雖然有竹內文山這個絕頂高手坐鎮,下面地人。卻沒有一個能進入一流境界的。

    至於第四個派系,卻是一批中立派,上辰一刀流立派數百年,門中湧現出不少歷代的高手,自然留有後人,其中大部分因為年代久遠而派系沒落了,但是卻些人卻算是上辰家裏的元老之後,如果仔細追究起來,恐怕隨便挑出一個姓氏來,往前推幾百年。都是某個古代高手地後人。這批人之中也沒有什麼傑出的人才。但是在上辰家之中也頗有影響力。

    上辰家現在除了竹內文山之下,二代高手之中。能有資格進入內堂的有八人,對外號稱是“泉流宮八傑”,其中神宮平八郎是八傑之首,八個人負責平日裏教導弟子的任務。八人之中,有兩個姓神宮的,兩個姓伊藤的,其他的四個卻都是雜姓,其他沒落派系的後人。

    陳瀟早上聽了伊藤京介紹之後,想起了昨晚唐心的請求,心中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念頭來……

    唐心對自己提出地那個交易,只怕未必是一心為了上辰家!也有多少為了她竹內家的私心!按照泉流宮現在地內部勢力劃分,竹內家雖然穩居最高地位,也只是建立在竹內文山一人身上!一旦竹內文山不在了,竹內家一系,沒有男丁,又沒有能放在臺面上的高手,只怕立刻就會敗落!她一心想把自己拉進泉流宮裏,也是為了給竹內家留下一個強援吧。

    想到這裏,陳瀟就忍不住偷偷瞧了唐心一眼,一眼看去,卻一愣,原來唐心的那雙眸子,似乎也在靜靜的打量自己,眸子裏眼神看似清澈,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泉流宮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在了這裏,唐心就點了點頭,眾人都望著她法號施令。唐心看了伊藤京一眼,緩緩道:“迎客吧。”

    伊藤京笑了一下,轉過身去,他就站在內堂的臺階之上,朗聲大聲喝了一句什麼。

    陳瀟聽了,心裏一愣。

    迎客?

    迎什麼客人?

    “皇室博仁親王殿下,還有隱月流宗家西平小次郎,千葉流劍師宮澤下樹,夕雲流劍師高本一騰……”

    耳側傳來了唐心地位的聲音,陳瀟扭過頭去,看了唐心一眼:“這些人來泉流宮幹什麼?你接待外客,把我請來……”

    “這些人來,自然是來踢館的。”唐心歎了口氣,直言不諱:“至於留你……是為了坐鎮!”

    陳瀟明白了,看了唐心一眼,語氣有些古怪:“你要我給你們當打手?可昨晚的事情,我可還沒答應呢。”

    唐心微微一笑,並不著急,神色從容。

    看著唐心篤定的樣子,陳瀟心中不免有些不爽,皺眉道:“你這麼先斬後奏,不怕我一會兒不肯配合你?”

    唐心這才認真地看了陳瀟一眼:“你會嗎?”

    陳瀟被唐心地眼睛凝視,心中沒來由的一軟。

    就聽見唐心繼續道:“這件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壞處,恰恰相反,只有好處。我不認為你有理由拒絕。況且,我上辰家在日本也算是豪門,你答應了,就得到了我上辰家地友誼,何樂而不為?”這幾句話說的還算冷靜,最後一句,卻忽然流露出了三分輕柔來,輕輕一笑:“況且,我看陳瀟君為人,頗有幾分俠氣,我聽說你在竹泉酒屋裏,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就肯打抱不平,今天這般場合,難道你忍心看著我一個弱質女子,被外強欺辱嗎?”

    陳瀟皺了皺眉,卻終於歎了口氣:“這事一會兒再說……不過,有人來踢館?這些人找死嗎?竹內文山是日本第一高手,這些人來,不怕自取其辱?”

    “自然不是來找我祖父比試的。”唐心低聲道:“祖父何等身份,豈能想動手就動手?這些人來,卻是掛了二代弟子切磋的名義。這樣的比試,宗家是不能出手的,只能由二代弟子對二代自己。原本這樣的切磋比試,我泉流宮都是讓神宮平八郎叔叔出手。可是,昨天平八郎叔叔卻是被你打傷了,現在卻不能出戰。他是你傷的,卻使得我們無人應戰了,今天你總不好袖手旁觀吧。”

    陳瀟張了張嘴,看了唐心一眼,看見對方恬靜的眼波裏的一絲軟弱請求,終於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一次,不過……昨晚的事情,我可沒答應!”

    唐心笑了笑,只是卻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這麼強求你幫忙,不是正途,只是我的身體……唉,如果我……又豈會看著這些跳樑小丑欺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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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0-7-2009 12:26:1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內堂弟子,皇室劍師

    伊藤京充當的迎賓的角色,站立在內堂的臺階邊緣。

    隨著他的幾聲高喝,就看見院子的兩邊角樓之上,兩個頭上紮著白巾武士輕輕的敲響了皮鼓,在渾厚低沉的鼓點聲響了大約數十下之後,一行人從外面跨不走近了這個院子裏來。

    陳瀟注意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材並不高大,甚至略微有些偏瘦,臉色很白……但卻似乎不是那種正常的白皙,而是某種略微帶著一點病態的蒼白。這個年輕人走在最前面,行走的時候昂首挺胸,神態之中隱隱的帶著幾分倨傲,只是眼神卻似乎有些過於尖銳,顯得氣度略微有些不足。

    這個年輕人也是一身男士和服,玄黑色的外袍,腰間是一條赤紅色的腰帶,四指多寬。相貌還算周正,只是那尖銳的眼神,卻顯得有些輕佻。使得他那刻意緩慢的腳步和故作驕傲的姿態,就好像是有些做作了。

    在這個年輕人身後,則是三名武者,看年紀都大約在三四十歲左右,每個人都是一身武士袍打扮,其中一個身材最矮的。卻留著分月式的髮髻,下巴光禿禿的,但是行走的時候,步伐最為沉穩。陳瀟一眼就看出,這個矮子恐怕是那三個武者之中身手最好地一個了。

    另外兩名武者,一個身材高大,一個則略微有些矮胖,身材高大那人相貌甚是威猛,留著絡腮鬍子,眼神鋒銳。而那個矮胖之人,則臉上掛著和氣的笑意。全身上下渾然沒有半分武者的銳氣,那一臉笑容,倒像是一個和氣生財的商賈一般,眼神裏滿是機警和謹慎。

    一路走進來,最先地那個年輕人神態高傲,坐在兩旁的上辰家的那些劍師都起身躬迎行禮。那個年輕人卻只是抬著頭。身後那個矮子也是一般的傲氣,眼神都不斜視,那個高大威猛的男子也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禮。這副做派,實在是有些囂張了。

    倒是最後那個矮胖的傢伙,進來之後就走在最後。一路跟在後面,對著兩旁的上辰家的劍師連連頓首,禮數卻是最周到地。

    之前伊藤京高聲宣迎的時候說的是日語,陳瀟沒有聽懂。這四個人進來之後,唐心才在一旁壓低了聲音介紹了一下三人的身份。

    當陳瀟聽到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人,居然也是一個皇室子弟,還是親王殿下的身份,不由地心裏微微一動。

    人家來踢館,還帶了一個親王來。顯然這個年輕的皇子,是站在上辰家的對立面了。

    “博仁殿下是天皇陛下的侄孫……有親王的稱號。”唐心壓低了聲音飛快道:“現在皇太子殿下一直沒有兒子,而太子妃和太子殿下都已經年紀漸漸大了,將太子自然是要繼承天皇之位的,可是太子沒有生出兒子,再往後地天皇繼承人的人選問題,就很敏感,這位博仁殿下的身份,就微妙了起來……”

    這幾句話說的極快,陳瀟還沒反應過來。那個博仁親王就已經走到了內堂前。唐心趕緊住口,盈盈站了起來。離座走上了前,然後行了一個大禮,款款拜了下去。

    那個博仁親王神色依然高傲,只是眼神掃過唐心的時候,眸子裏閃過了一絲異色,這一絲異色,卻是被陳瀟捕捉到了……以一個男人的立場,他立刻就讀懂了這一束眼神的含義:佔有欲!

    這個博仁親王,好像對……唐心有什麼企圖之心?

    人家畢竟是皇室親王,唐心都站起來迎接了,陳瀟也不好坐在原地,只能裝裝樣子的跟了上去站在唐心的身後,心裏不甘地鞠了一躬,心裏暗念:小爺只當是給死人行禮了。

    陳瀟注意到,當唐心行禮的時候,博仁親王身後的幾個武者立刻小心翼翼的側身閃開,以示不敢和親王殿下一同受此大禮的意思----日本畢竟還有皇室,雖然是君主立憲制,但是這種封建下森然的等級制度的殘存,卻比西方國家要強得多了。

    博仁顯然也是有些皇室氣度的,被唐心引上了內堂主家的位置,就坐在了右側的那個坐席上----中間那個屬於竹內文山地位置依然是空著地。想來就算是親王之尊,也是不能坐那個象徵著全日本第一宗師的寶座。

    博仁坐下了之後,倒是很和氣地對唐心說了兩句什麼,唐心小心翼翼的回答了,只是他們說的日語,陳瀟卻聽不懂,正為難的時候,伊藤京卻已經走了過來----他是三代弟子,在心劍齋之中原本是沒有他地位的,但是他在上辰家的地位特殊超然,和各個豪門世家的年輕子弟關係良好,算是上辰家和各個世家年輕一代人來往的外交公關負責人,加上他又是伊藤一系的年輕後起之秀,這才有資格站在內堂上。

    原本按照慣例,他是應該站在伊藤大緒身後的,這次卻站在了陳瀟的身後,想來是唐心安排的了。

    “那個矮子是隱月流宗家西平小次郎,高個子是千葉流劍師宮澤下樹,胖胖的那個是夕雲流劍師高本一騰……”伊藤京飛快的在陳瀟的耳邊壓低了聲音介紹了一遍,他說話的時候,打開了摺扇遮住了嘴巴,這個動作原本有些鬼鬼祟祟,但是偏偏他風度極好。看上去卻反而有一種灑脫的感覺:“那個矮子西平小次郎的功夫最好,已經是關西第一高手了。聽說去年的時候,平八郎叔叔在一次酒會後和他私下裏切磋了一次,好像是輸了……”

    陳瀟點了點頭。果然如此。看來自己地眼光不差,一眼就看出了那個矮子是功夫最高的一個。

    唐心在和博仁輕輕交談,下麵的三個武者就都靜靜等候,那個矮胖的高本一騰依然滿臉和氣地笑容,高大的宮澤下樹則是瞪著眼睛四處張望。那個矮個子西平小次郎則半閉眼睛,半開半合的眼皮下,偶爾閃過一絲精芒。

    唐心和博仁親王交談了幾句之後,臉色漸漸的凝重起來。又說了兩句,但是博仁親王隨後說話的態度很是堅決,唐心終於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

    隨後,那個西平小次郎才睜開眼睛開口說話,他說話的內容陳瀟自然聽不懂----伊藤京也不可能將每一句話都翻譯。畢竟大堂之上,不可能時時交頭接耳。

    那個西平小次郎開口說話,卻讓陳瀟嚇了一跳----這個傢伙看上去身材矮小,說話的聲音卻洪亮如撞鐘一般,鏗鏘有力,隱隱的帶著幾分金屬地感覺。

    最後。這個西平小次郎才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卷軸來,臉上露出幾分鄭重的表情,緩緩走上前,雙手將卷軸遞了過來。

    唐心不敢怠慢,起身雙手接過了,緩緩展開,仔細的看了一邊。

    陳瀟就坐在一旁,看見那卷軸之上龍飛鳳舞的,都是用毛筆寫下的自己。墨蹟淋漓,雖然都是日文,但是其中偶爾夾雜了幾個漢字,大約掃了一眼,也能猜到三分了。

    果然,伊藤京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是戰書。”

    唐心在手裏細細看了一遍之後,往前走了兩步,眼神掃過了坐在外面院子裏的諸位上辰家地劍師,然後展開戰術,用那嬌柔清脆的嗓音。將戰術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

    隨著她的念讀。坐在外面蒲團上的那些上辰家的劍師,人人臉上都露出了隱隱地怒色來。陳瀟心裏歎了口氣。這個唐心倒也不愧能當上代宗家了,這麼一手,就輕易的激起了自己家裏各個派系的同仇敵愾之氣。

    那個神宮平八郎卻是臉上怒色最重的,他一向都是穩坐上辰家第二高手的位置,有人上門來挑戰,竹內文山是大宗師身份,自然不可能輕易出手,所以一般這種場合,都是由他出面----敢來上辰家挑戰的,也都是日本國內著名的劍道高手大師級的人物了。至於一般的阿貓阿狗,連門都進不來地。

    神宮平八郎聽了之後,就緩緩的站了起來,正要開口說話,而這個時候,唐心卻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戰術卷軸合上,對神宮平八郎投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作聲。

    “殿下。”

    唐心轉頭看了一眼博仁:“比武切磋,在各個流派之間也不算罕見,只是殿下身為親王之尊,卻參與到這種門派之爭這樣的俗務裏,流傳到宮內廳裏,未免不美。”

    宮內廳是日本皇室的管理機構,大體有些類似於中國清朝時的內務府或宗人府。

    博仁聽了微微一笑,也不計較唐心隱隱諷刺自己不務正業的意思,只是開口笑道:“我只是順路來神戶,和幾位劍師算是偶遇,知道有這一場盛會,就來觀摩一下罷了。”

    唐心聽了,心裏卻是暗怒。

    別人也還罷了。這個矮個子西平小次郎,是隱月流當代宗家,放眼全日本也是有名有姓的一流大劍師,他更有一個身份,是博仁親王親自聘用的劍道老師----這在皇室裏算是一個異數了。皇室年輕子弟,但凡男丁都是要學習劍道了,以保持皇室男子尚武之風。只是竹內文山是皇室欽點的禦劍道大師範,教導皇室子弟劍道地事情,一直都是竹內文山負責,所以皇室子弟,大多拜在上辰家門下當記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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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0-7-2009 12:26:23 | 顯示全部樓層
偏偏這個博仁,卻不知道為什麼,從來對上辰家都是不屑一顧,自己找了劍道老師,拜在了隱月流門下。

    自己老師跑來踢館。你這個當徒弟地卻說只是路過……這假話說的也未免太無恥了一些。

    不過人家是親王,就算是瞪眼說假話,也不是唐心能當面反駁地,只能笑了笑:“既然如此。殿下請稍坐,一共觀摩好了。”

    唐心隨後看著西平小次郎,行了一禮。西平小次郎雖然高傲,但是堂堂上辰家的代宗家向自己行禮,他也不好托大,還了一禮之後,就聽見唐心開口道:“西平大師在關西赫赫有名,這次來到我上辰家。武道交流切磋,自然是一番美事,我祖父就曾說過,不要拘束於門派之別。能有西平大師這樣地劍道高人上門賜教,我上辰家是極歡迎的。”

    頓了頓,她看向了旁邊的另外兩個劍師宮澤和高本。也都是笑了笑:“兩位大師也是一樣。”

    西平小次郎臉上擠出了一絲冷笑,他原本就天生一張黑臉,此刻能擠出一絲笑來,已經算難得了,冷冷道:“我去年曾和神宮平八郎兄一晤,私下裏交流了一下。互相印證了雙方所學,回去之後頗有參悟。交流果然是好事情,覺得更要大大的交流才好!這次才上門來打擾,還請神宮平八郎兄賜教!”

    他卻是心中存了一個念頭,這上辰家裏,第一高手竹內文山在日本武道是如神一般地存在,他西平小次郎雖然自恃極高,卻也知道自己壓不過這位大宗師。不過上次和神宮平八郎交手之後,卻是占了上風。加上一年來繼續苦修,實力大增。對戰勝神宮平八郎,卻是有十足的把握!

    雖然打不過竹內文山,但是如果能擊敗上辰家的第二高手,傳揚出去,也是一件極了不起的戰績了。他今年才四十歲,野心勃勃,又得到了博仁親王的青睞,博仁親王在皇室之中地位微妙,現任皇太子沒有兒子。將來繼位之後。按照皇室繼承人順序,多半無奈之下。就只能立這位博仁親王為繼承人……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未來的天皇的劍道老師了!

    每每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中熱切,只覺得振興隱月流的天命落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小心仔細,將來未必就沒有取代竹內文山,成為皇室禦劍道大師範,並且讓隱月流取代上辰家成為日本第一劍道流派!

    當然了……這一切,都要在竹內文山那個老傢伙死了之後。西平小次郎心裏很清楚,自己絕不是竹內文山地對手的。

    幸好,他的輩分比竹內文山低了一輩,自己就算再怎麼欺負上辰家的劍師,竹內文山也是沒辦法直接出手教訓自己的。這一條,卻是可以好好利用!

    只要自己將上辰家的後一代高手一一擊敗,竹內文山又不能對自己出手。那麼,積攢了足夠地名氣和聲望,將來等竹內文山老邁死去之後,取而代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我上辰家自然歡迎這種武學交流切磋,只是很遺憾,神宮平八郎劍師,卻在近日染病,只怕卻沒有辦法親自下場和西平大師切磋了。”唐心一句話就把西平的話堵死,她很清楚,這個傢伙開口直點神宮平八郎,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既然明知必敗,不如跳過。

    西平小次郎皺眉,冷笑道:“哦?我上門挑戰,神宮君就病了,哪里有這麼巧的事情!”

    言下之意,卻是暗指上辰家怯戰了。

    唐心淡淡一笑:“我上辰家弟子眾多,在座地各位劍師都是各有技藝,西平大師要切磋的話,自然有旁人接著。”

    西平小次郎想了想,上辰家除了竹內文山之外,就是神宮平八郎了。連神宮平八郎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其他人更是不足畏懼。雖然神宮平八郎不肯出戰,那麼擊敗旁人,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戰績。而且只要自己將上辰家這些二代高手全部擊敗,事後自己可以悄悄的放出傳言去,只說是神宮平八郎膽怯不是自己的對手而故意避戰。如此一來,說不定比直接擊敗他,效果更好!

    想到這裏,他眼神裏閃過一絲精芒,故意搖頭歎息:“可惜,我對神宮君的劍道絕學嚮往已久。卻不能和他一戰,真是遺憾!”隨即就立刻轉過話鋒:“那麼,請問上辰家由哪一位高人下場賜教呢?”

    他說著,就轉頭看向了旁邊坐在蒲團上的上辰家的劍師。

    心想:上辰家地二代高人。有號稱“八傑”,神宮平八郎實力只不過勉強達到一流,就已經是八傑之首了,其他幾人,不堪一擊!可笑上辰家好大名氣,二代之後,卻連一個能擺上臺面地高手都找不出來了。什麼伊藤也好,竹內也好。幾家從前顯赫的姓氏,卻都找不出一個優秀的傳人來了。

    凡是被他眼神掃過的上辰家地劍師,人人都是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雖然上辰家內部分了派系,但是畢竟還是一家,被人上門踢館,人人都是同仇敵愾的。

    只是唐心身為代宗家。在內堂卻是向來是說一不二,雖然有人心中不服這個年輕女孩,只是竹內文山卻一直堅定的支持這個小孫女,旁人也不敢違背唐心的威嚴。唐心不發話,心中縱然想求戰,也不敢開口。

    唐心微微一笑:“能和日本聞名地西平小次郎大師切磋劍道。這種寶貴地機會,只怕我上辰家上下,每一位劍師都是渴求的。嗯……”

    她仿佛故意地遲疑思索了會兒,就轉頭把眼神落在了陳瀟的身上。

    陳瀟心裏一笑,心想:來了!

    方才唐心和西平小次郎的對話,旁邊伊藤京都簡略的翻譯了一遍,看見此刻唐心裝模作樣的遲疑,就知道最後這步棋是必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果然,唐心仿佛做了一番挑選之後。才將眼神落在了陳瀟地身上,眼神裏含著笑意:“陳瀟君,就請你代我上辰家出戰吧。”

    她這一句話說的是中文,卻讓旁邊眾人都是一愣!

    不僅僅是博仁親王和西平等幾人,就連上辰家自己的一幫人都愣住了。唯一神色沉穩的,就只有伊藤京,還有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伊藤大緒。顯然,唐心的這些安排,伊藤大緒這個元老也是早就知道地。

    陳瀟歎了口氣,穩穩的站了起來。西平小次郎這才回過了神來:“他?他是什麼人?”

    說著。遲疑的望瞭望陳瀟。想起剛才唐心說的是中文,就忍不住喝道:“他是中國人?!上辰家什麼時候收了中國人當弟子?!”

    其實這話倒有些語病。上辰家在日本有數百所道場,顛峰時期有近千所,打開大門廣收弟子,雖然記名的正式弟子會嚴格篩選,但是普通的弟子卻是不計其數。在日本的華裔並不少,未必就沒有華裔的弟子。

    但是……能進入上辰家的泉流宮,那就是正式地弟子了!更何況,還能上山來,坐在心劍齋的內堂主位?!

    剛才進來之後,諸人就注意到了陳瀟,一直猜測他是什麼人,如果是什麼身份血統高貴的世家子弟,那麼博仁親王不會不認識,想來想去,就認定了多半是竹內文山的什麼近親子侄之類的了。

    而且陳瀟年紀又輕,想來也不是什麼實力高超的人物,眾人也就沒有多想。

    西平小次郎不由得大怒:“開什麼玩笑!竹內代宗家!難道你在戲耍我嗎?讓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子,而且還是一個中國人,和我堂堂隱月流西平小次郎切磋劍道?這算是上辰家對我的輕視嗎!!”

    唐心也不著急,微微一笑:“西平大師請息怒。這位年輕的劍師,乃是我上辰家的內堂秘傳弟子。”

    這話一出,西平頓時愣住了,就連其他幾人,包括博仁親王,也都生出了驚疑地表情,仔細地打量陳瀟。

    上辰家內堂秘傳弟子,其實如果放在中國的武林門派,就是“掌門親傳弟子”地意思。

    這個年輕的中國人……是竹內文山的徒弟?!

    如果是竹內文山的徒弟,那麼不管他的年紀再小,從輩分上,卻已經是和西平小次郎平輩了!讓他出戰,似乎也沒有什麼可指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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