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碼
 註冊
[日本手機遊戲APPS下載] 手機遊戲專區 熱門短片

型男索女 
樓主: 翾欞

隨波逐流 - 一代軍師(連載中...)

[複製鏈接]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5:19 | 顯示全部樓層
  邢嵩冷冷道道:‘你這小子竟敢私通王妃的侍女,還不跟我去見殿下。‘

  夏金逸嚇得面色蒼白,道:‘小的求大人開恩,小人不過一個浪子,生死算得了什麼,繡春年輕,求總管饒了她這場罪過,小的以後絕不敢再來勾引她了。‘

  邢嵩微笑道:‘你這小子,起來吧,以後不可再犯,回去吧,若讓我再看見,我就剝了你的皮。‘

  夏金逸聽了大喜,連連叩謝,直到邢嵩的身影消失,他才發覺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崔央回到府邸,先胡亂吃了一些東西,然後就在燈光下發呆,他知道自己和太子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若是太子倒台,可是自己卻越來越覺得跟著太子心驚膽戰,倒是雍王,崔央想起從前往雍王軍中送糧餉,雍王召見自己的事情,當時的雍王身穿輕假,外罩錦袍,辦起事情來雷厲風行,私下交談卻是隨和親切。令人覺得如沐春風。太子雖然是儲君,又是自己的姐夫,可是卻是傲慢驕矜,每每讓自己背生冷汗,總有如履薄冰的感覺。想到這裏,崔央幾乎想要叛離了太子,可是轉念一想,太子妃是自己的親姐姐,太子世子是自己的外甥,名利欲望終于勝過了良知和恐懼,崔央站起身,心想,自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看看天色,這一來一回,再加上沉思良久,天光居然已經放亮了,崔央推開窗子,昨夜不知何時下了一場輕雪,窗外雪光明豔,崔央走出房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這時,管家前來稟告道: ‘啟稟大人,昨日那位客人又來求見。‘崔央微微一笑,道:‘請客人到書房來見我,時光還早,想必客人也沒有用飯,你送兩份早餐到書房來。‘

  外面傳來朗朗的笑聲道:‘草民又來打擾大人了。‘

  崔央抬頭看去,卻見霍紀城一身灰衣,風度翩翩,當風而立,崔央幾步上前,拱手道:‘霍兄,不,紀兄,請到書房敘話。‘

  霍紀城一看崔央神色有些倦怠,但是卻掩飾不住喜色,便知好事成了,便也還禮道:‘好,那就叨擾了。‘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好似多年舊交。笑聲中,霍紀城心思飛得很遠,若是能夠得到足夠的糧餉軍械,那麼趁著大雍和南楚交戰,複國興邦,指日可待。而天機閣是必須得依靠的,否則自己在南楚寸步難行,若是等到交往深了,自己想法子把天機閣並吞,將天機行會千萬財產收入囊中,就是複國不成,自己也可以作個富家翁。崔央想得簡單的多,若是生意成功,自己不僅囊中豐厚,還可以進一步得到太子的信任器重,前途似錦啊。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5:40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三章 寒園來客
  

  南楚同泰元年甲戌元月十六日,雍王以世子將遠行,依例召宴群臣,哲未與會,宴中,虎威將軍秦青私下求見,以謠言責哲,哲以禮勸之,青慚而退。

  --《南朝楚史‧江隨雲傳》

  我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這幾日我接到消息,太子已經上鉤了,這樣我就可以暫時放一放這些麻煩的事情了。其實今天雍王府上下忙的要死,誰讓世子就要代雍王就藩了呢,按照慣例,雍王殿下要召宴群臣,這種事情我可不感興趣,所以就跟殿下告了假,准備在寒園裏面好好看看雍王送我的幾部絕版古書,殿下很諒解我不喜歡熱鬧的心情,因為今日不少王公貴族都會來赴宴,這樣一來,雍王外府恐怕會太雜亂,畢竟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有資格在王府裏面逛逛的,只要不接近幾處禁地,那麼就沒有什麼關系,為了防止有人打擾我,殿下特意派了人替我守門,不許他人擅入,其實殿下的意思,我不妨到後宅躲一躲,可是瓜田李下的,我就沒有答應,反正寒園外面有人把守,我怕什麼呢?

  小順子最知道我的脾氣,早上一起來就把門窗打開,放去夜來的濁氣,然後點燃一爐清香,而我換了一身寬松的長袍,喝著小順子為我泡的香茶,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看了一會兒,無意中抬頭,看見小順子正在拿著一把銀刀雕刻著一塊白玉,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自從上次我逼著他雕刻了一個木頭娃娃給柔藍之後,他忽然喜歡起雕刻來,沒事就拿著一把刀刻來刻去,我曾經問他為什麼突然喜歡起這些東西,他神秘的對我說,他發覺這是一個練功的好法子,前陣子他總覺得武功似乎沒有什麼進境,誰知道為了刻好木頭人,結果發現他的招式多了幾分流暢和自然,這下子他可就找到了練功的新方法,我雖然不明白刻木人和武功有什麼關系,可是觸類旁通的道理我還是懂得的,看著小順子從生硬雜亂到流暢連綿的刀痕,也感覺到他似乎有些進步,至少他現在雕刻的東西已經栩栩如生了,所以索性買了一堆普通的玉塊給他,讓他雕刻著玩一玩兒。這不,我書案上的書鎮就是他前幾天雕刻的。

  看看他,我突然笑了,說道:‘小順子,雖然你喜歡雕刻,可是也不用天天練啊,今天殿下宴客,在前面有雜耍曲樂,你去散散心吧。‘

  小順子淡淡道:‘今天外面人太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笑道:‘你也太小心了,這是雍王府,我不過一個小小的降臣,誰會來刺殺我呢?好了,去玩玩吧,別忘了,你才二十歲,別成天像個小老頭,那我可就罪過了。‘

  小順子瞪了我一眼,可是他畢竟年紀還輕,那些雜耍什麼的對他也很有吸引力,可是總是有些不放心我,我笑道:‘這樣吧,你把胡威叫進來,讓他在這裏替你護衛,這樣你放心了吧?‘

  小順子看看書案上的茶杯,道:‘可是總得有人伺候茶水。‘

  我無可奈何地道:‘小順子,別忘了是我教你泡茶的,好了,去玩吧,今天你不許跟著我,花燈要連放三天的,昨天晚上你保護我也就算了,今天你自己出去好好逛一逛,不許成天悶在府裏,我又不出去,不會有危險的。‘

  小順子終于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出去叫人,公子你放心看書,我會安排好的。‘

  我看著他的背影,欣慰的笑了,就是嗎,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小孩子,幹什麼這麼老成,就應該開心玩樂才對,雖然我二十歲的時候,因為這個臭小子偷了我的盤纏而不得不去考了狀元,可是他可沒必要一定要委屈自己嗎。

  送走了小順子,我繼續沉迷于書中,胡威進來叩見的時候,見我沒有反應,他跟著有一段時間了,直到我有時候一看起書來就什麼都忘了,便悄悄退了出去,沒有打擾我。此刻的我還不知道,我一生中最接近死亡的時刻馬上就要來到了。

  秦青一邊應付著身邊的同僚,一邊想著心事,今日他是代替父親前來赴宴的,不過他可不願和那些老狐狸聊天,所以匆匆向雍王道賀之後便跑到外邊的彩棚裏面,看著高台上正在表演的雜耍,可是他全然沒有看進去,滿腦子都是長樂公主和江哲的影子。

  當年他約公主私奔,卻被嚴詞拒絕,當時年少魯莽的他口不擇言,指責公主忘情負義,貪圖南楚王後的尊榮,公主含淚而去,卻依然高傲的背影讓他痛悔萬分,可惜卻沒有機會說出抱歉二字,然後他就被父親重責之後丟進了軍營,他是一刀一槍的殺出了這個四品虎威將軍的,可惜沒有給他機會到他日日懷恨的南楚作戰,公主就回來了,知道此事,他既是高興又是難過,他最希望的就是領軍攻破南楚,然後親自跪在公主面前請罪,可是現在沒有這個機會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5:55 | 顯示全部樓層
  公主回來之後,他曾經求母親入宮代為轉達自己的心意,可是卻是當頭一盆冷水,公主竟然對他再無一絲情意。他心痛如死,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參加演武,卻和那個小白臉拼了一個平手,雖然知道這並不代表自己不如夏侯沅峰,可是秦青知道自己完全失去了和公主和好的希望,而比武之後,自己就被父親關進了祠堂罰跪,就是因為自己和那個南楚降臣之間發生的糾紛,秦青深恨南楚,遷怒之下,就連南楚的人也恨上了,江哲此人,浪得虛名,屈膝投降還振振有辭,自己諷刺他幾句算什麼,可是父親竟然動了家法重責,現在秦青還記得父親鐵青著臉訓斥自己的情形。

  ‘畜生,我不怪你昔日胡為,也不怪你無端遷怒,可是你竟然當眾侮辱賢士,這樣下去,我秦家還有什麼前程可言,你可知道這是何等的大錯。江哲此人非是庸才,他為德親王參贊,南楚輕取蜀中,他一曲長歌,送了蜀王性命,他一道表章,令我大雍有志之士心驚肉跳,此人乃國士也,你竟然因為他是降臣而輕辱之,你可知道若此人心胸稍微狹窄一些,將來你的性命就會送在他的手上。‘

  自己雖然不服,可是對著暴怒的父親仍然只得低頭認錯,一直到了昨天,父親才放自己出來,歎著氣道:‘小奴才,明日雍王召宴,你替我前去祝賀世子就藩,記著,一定要找個機會去見江司馬,向他賠罪,若是此人記恨你,恐怕終究是大禍,我打聽過,雍王殿下將此人看作心腹,就是齊王殿下也對他很器重,兩位殿下都不是平庸之人,可見這人的厲害,你若不能求得他的諒解,將來你的弟妹恐怕都要被你連累。‘

  所以自己滿懷怨憤的來到了雍王府,原想胡亂認個錯也就算了,可是就在剛才,自己得知了一個幾乎讓自己氣暈了的消息。長樂公主居然和那個寡廉鮮恥的降臣有私情。

  得知這個消息是個巧合,見到雍王之後,自己代表父親表示祝賀之意,自己雖然別扭但還是提出向江哲致歉的事情,雍王欣然答應,不過卻說江司馬素來體弱,恐怕得等到巳時才能見客,讓自己先去散散心,自己無奈答允,一邊腹誹著那個沒用的書生一邊在雍王府裏面觀賞風景,可是沒走多久,就發現兩個太監在一片松林後面竊竊私語,自己原本沒有打算偷聽,可是無意中聽到的一句讓自己立刻呆住了。

  卻是一個太監向同伴得意洋洋的宣揚,說是長樂公主到王府的時候,和江司馬私下相會,卻原來兩人在南楚就有私情,若非自己奉命服侍江司馬,恐怕還不知道這樣天大的事情呢?還在吹噓說,江司馬給了自己千兩白銀,還說若是自己肯守口如瓶,等到將來他成了駙馬,要這個太監去做總管。

  秦青聽到這裏氣得昏頭轉向,半晌才清醒過來,想去查問的時候,那兩個太監已經不在了。秦青呆在那裏,想來想去,若是公主嫁給了韋膺或者夏侯沅峰,自己雖然難過可也服氣,若是公主真的和那個文弱書生有了私情,自己可是絕不甘心,想來想去,公主自幼賢淑溫柔,定是那個降臣勾引公主,若非是雍王有話在先,只怕他就跑去責問江哲了,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不管是看雜耍還是幹什麼別的,秦青都是心不在焉,到了巳時,秦青看看那些中下級的官員基本上已經都來了,便找了一個侍衛帶路去見江哲,那些侍衛早就得到雍王的吩咐,所以便帶著秦青走向寒園。

  秦青雖然是滿腹怒火,可是他畢竟是將門虎子,一路走來也是心生好奇,這江哲既然是天策帥府司馬,長史石彧又要赴幽州輔佐世子,那麼在雍王府這人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可是這越走越冷清,好像是極為偏遠的客院。不由自主的,秦青問引路的侍衛道:‘怎麼江司馬住在這等偏僻的地方?‘

  那個侍衛笑道:‘秦將軍有所不知,江司馬喜歡清淨,所以特地揀了寒園居住,沒有事情,就連園門也很少出呢?‘

  秦青心中既然有了猜忌,不免胡思亂想,這人住得偏僻,莫非竟是想和公主私會方便麼?

  到了寒園,秦青便發現這裏果然戒備森嚴,光自己看到的就有十幾個侍衛,引領自己的侍衛向門前的侍衛說明情況,那個侍衛進去之後,一會兒便出來道:‘司馬有請秦將軍。‘

  秦青走進寒園,卻見裏面果然也是清幽冷落,看來這江哲確實喜歡清淨,他一眼就看到胡威站在一間雅軒門外,胡威是雍王的親信屬下,秦青是很清楚的,看來雍王對江哲果然是十分重視,說不定江哲和公主的事情就有雍王撐腰呢,秦青心中怒火更加熾熱。

  我正在看書看的興起,突然胡威進來稟報說秦青秦將軍前來求見,我一愣,這人對我當眾無禮,今日來見我做什麼?想要不見,又想起若非是重要事情,怎麼雍王會安排他過來見我,只得放下書冊,也懶得更衣,反正也不是公事,就一會兒的時間,我也犯不著麻煩。

  一會兒,秦青走了進來,一進來便愣愣的看著我,我心裏奇怪,揮手讓胡威出去,問道:‘將軍此來有何要事,請恕下官衣著隨便,居室之中隨意慣了,將軍請坐。‘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6:07 | 顯示全部樓層
  秦青默默的坐下,看著對面那個青年,一身寬松舒適的青袍,長發沒有束起,只是用發簪挽了一下,神色悠閑平靜,秦青有種強烈的感覺,面前的這個青年根本不是俗世之人,他真的和公主有私情麼?秦青心想。

  我看這位俊偉的將軍一直沉默不言,不由有些煩悶,便冷冷道:‘將軍到底有什麼事情,若是無事,請恕哲體弱,不便久坐。‘說完,我端起茶碗,品了一口這絕頂的蒙山茶,這可是貢品中的極品,就是雍王殿下也只有幾兩罷了,分了一半給我,是我的最愛,平日只有這樣悠閑的日子我才會泡上一杯。誰知我剛剛喝了一口,就聽秦青冷冷道:‘你真的和長樂公主有染麼?‘

  ‘噗哧。‘我口中的茶水全部噴了出來,我愣愣的看著秦青,有些結巴地問道:‘秦將軍,你說什麼?‘

  秦青冷冷的看著我,道:‘我問你是否和長樂公主有私情。‘

  我下意識的發揮自己的長處,不錯,胡威離得很遠,應該不會聽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呢?我看向秦青,問道:‘秦將軍,恕我直言,您和公主可有什麼關系?‘

  秦青一聽,臉漲的通紅,道:‘沒有?‘

  我覺得身上的寒毛都樹了起來,知道這人動了殺機,可是想來想去,我總不能讓胡威進來,這種風言風語若是傳了出去,只怕雍王都保不住我。我鎮靜地道:‘既然將軍和公主並無關系,追問公主私情,這就有些不妥當了,不過將軍既然問了,我若不答,未免有些顯得心虛,只是此事可一而不可再,還望將軍動問之前多用用腦子。‘

  我看看秦青的臉色,覺得還有余地,便接著道:‘哲本是南楚降臣,將軍鄙棄于我也無可厚非,但是哲平生唯一的好處就是潔身自愛,除了亡妻之外,再沒有和別的女子有過私情。將軍若是斥責江哲屈膝投降,哲無論如何生氣都得聽著,只有這等汙言穢語,對我來說雖然是過耳煙雲,卻也不能容你胡說。‘

  秦青臉色變了又變,冷冷道:‘你敢發誓麼?‘

  我鄙夷地一笑,淡淡道:‘將軍,江哲此身,上可對蒼天神明,下可對黎民蒼生,發誓這種事情我是不作的,不過我不妨直言,哲與公主見面相談只有兩次,一次是在南楚,我奉命覲見,一次是日前,邂逅于雍王府,公主乃金枝玉葉,又曾是南楚王後,與哲有君臣之分,秦將軍若以此等事看作私情,那天下就沒有清清白白的人了。‘

  秦青冷靜下來,他聽得出來我雖然言語淩厲,卻是沒有一句虛言,想到自己聽了謠言前來責問,碰了一個頭破血流,還如何遵照父命向江哲致歉,只得一抱拳道:‘是我錯了,這是我在王府聽兩個太監說的,請司馬大人見諒。‘

  我心中一寒,立刻揚聲道:‘胡威。‘

  胡威立刻推門而進,我冷冷道:‘有人胡言亂語,觸怒了秦將軍,你立刻前去把他們帶來見我,秦將軍,這兩人什麼模樣,在哪裏遇見的。‘

  秦青原本想不說,但是看到江哲眼中的冰寒,竟然心中一凜,便說了那兩人的年紀相貌。胡威聽了想了一想,道:‘大人,這兩個人屬下知道,他們是宮裏派過來的公公。請問大人,把人帶到這裏麼?‘

  我想了一想道:‘今日殿下設宴,不可驚動客人,你將他們兩人抓了,監押起來,等候殿下處置。‘

  胡威走後,我看看秦青,淡淡道:‘秦將軍,聽我奉勸一句,令尊之所以榮寵至今,靠的不是權勢淩人,聽說撫遠大將軍為人沉默寡言,平生言出必行,行而必果,最令人敬佩的是,大將軍處事公正果決,若無過犯,就是小卒也不輕慢,若有過犯,就是皇室宗親也不遷就,將軍可以想想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為,可有值得誇耀之處,非我交淺言深,實不忍見大將軍後人凋零。‘

  秦青原本應該氣憤的,但是卻覺得江哲所說竟與父親日常所說意思仿佛,竟然不敢辯駁,想起多日以來被怒火和妒火沖暈了腦子,越想越是羞愧。他本是將門後人,又受嚴父諄諄教導,雖然一時糊塗,但是終究不是天性,想來想去,竟然覺得心中空明,恭恭敬敬的下拜道:‘多謝先生教誨,青向日得罪先生,請先生原諒。‘

  我倒是一驚,想不到這人如此知過能改,不由將他攙了起來,說道:‘將軍如此大禮,下官受不起,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將軍見諒。‘

  秦青坦然道:‘先生,本來秦青想多聽聽先生的教誨,只是奉命而來祝賀,馬上就要開宴,青不得不出去向雍王殿下道賀,日後若有機緣,還請先生賜教。‘

  意外的化幹戈為玉帛,我不由心喜,便親手送他出了寒園。見他走遠之後,突然聽到有人呵斥道:‘什麼人擅闖寒園,還不束手就縛。‘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6:32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四章 壞人姻緣
  

  南楚同泰元年元月十六日,大雍禁軍統領裴雲誤入寒園,哲喜其豪爽,留之飲,密談良久,未幾裴乃毀婚另娶,時人皆笑之負義薄情,後乃知其明智果決,然哲壞人姻緣,實為智者不齒。

  --《南朝楚史‧江隨雲傳》

  我轉頭看去,卻是一個灰衣青年,儀容不凡,面容沉靜,正被兩個侍衛攔住,他眼中有些迷惑的神情,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偏遠的地方會有這麼嚴密的守衛。那兩個侍衛都是佩刀出鞘,形勢緊張,一觸而發,雖然這兩個侍衛並不看在他眼裏,但是他可不會相當真正的刺客,所以並沒有反抗。我看過去的時候,他正在沉聲道:‘兩位兄弟,在下禁軍統領裴雲,這次到王府赴宴,只因不喜歡吵鬧,所以四處走走,並非有意擅闖,請恕在下不知道這裏乃是禁地。‘

  兩個侍衛相視一眼,都是將信將疑,若說此人氣度,倒也真的像個將軍,可是只見他周身上下流露出來得氣息,不僅彪悍非常,而且一舉一動,更是帶著高手風範,若是此人真有歹意,那麼自己還有什麼臉面去向殿下複命呢?

  我已經認出了裴雲,想不到雍王拉攏人真是厲害,裴雲一個禁軍北營統領,不過是四品武將,雖然拱衛京 職責重要,但是也沒有資格參加雍王府的盛宴,像他這種身份頂多被允許送上一份賀禮,恐怕連入席的資格都沒有,現在他赫然出現在王府,恐怕是雍王殿下特意下了帖子吧。想到這裏,我微微一笑,讓我助殿下一臂之力吧,與其讓他在側廳赴宴,連雍王都看不到,還不如把他留在這裏好些。想到這裏,我高聲道:‘不可無禮,這位是裴雲裴將軍吧,下官是天策帥府司馬江哲。‘

  那兩名侍衛見我發話,便行禮退下,裴雲走過來施了一禮道:‘多謝江大人為末將解圍。‘他看向我的目光從容冷淡,這倒是新奇,自我入雍以來,凡是見我的官員,眼中不是好奇就是評估,或者還有鄙夷,這人卻被我看成一個普通之人,不免讓我對他更有些好奇,于是,我笑道:‘將軍想必是不喜歡前面的吵鬧,所以到後面走走,下官也是如此,這才在寒園居住,相逢也是有緣,將軍到園中坐坐如何?‘

  裴雲有些猶豫的道:‘殿下的宴席馬上就要開始,只怕末將不便留此。‘

  我淡淡一笑道:‘將軍就是不參加也算不上失禮,那外面的席位也沒有什麼意思,這樣吧,將軍如果願意,隨雲正要用飯,就請將軍留在這裏小酌,殿下那裏,自有隨雲擔待。‘

  裴雲心裏一動,接到雍王殿下的請帖雖然是榮寵,但是躋身那些官員當中卻很不舒服,何況自己無論如何都是只能在外廳赴宴的,真是沒有什麼意思,如果不是雍王的帖子,自己只要送上一份賀禮就可以了,眼前這人總比那些官員爽朗多了,他的住處如此戒備森嚴,恐怕雍王對他萬分器重,那麼自己應邀就不會失禮于雍王,比較之下,留在寒園倒是一個好主意。

  我看裴雲神色便知道他已經心許,便朗聲道:‘去個人,稟報殿下一聲,就說裴將軍我留下了。‘

  一個侍衛躬身應是。我上前拉著裴雲的手臂道:‘裴將軍快請進,哲對將軍的武功深為敬佩呢?‘

  裴雲有些 腆地被我拉到花廳,這時候已經將近午時,兩個仆人送上酒菜,習慣性的讓他們退下,我拿起筷子指著飯桌道:‘裴將軍,哲是南人,所以殿下特意專門尋了一個南楚的廚子做菜,請嘗嘗,看習不習慣。‘

  裴雲看著滿桌的小碟,裏面都是色香味俱全的清淡小菜,只嘗了幾口便贊不絕口,他雖然是無肉不歡的人,但是這幾樣菜都是南楚名菜,他還是吃得十分開心,我見他喜歡,又倒了一杯酒給他道:‘這是我南楚名酒桃花露,是用每年秋天南楚最上品的灌蜜蟠桃所釀,原本我是沒有想到能在這裏喝到此酒,這還是我一位故人特意從南楚帶來的,昨日才送進來。‘

  裴雲喝了一口,只覺得如飲甘露,美酒醇香,不過他性子剛烈,不喜歡這種軟綿綿的酒,不由皺了皺眉頭,我看在眼裏,輕笑道:‘看來裴將軍不喜歡這酒呢?聽說大雍邊關有一種燒刀子,辛辣無比,將軍可喜愛。‘ 裴雲頓時喜上眉梢,說道:‘大人這裏有燒刀子麼?這酒在長安可不多見。‘

  我走到花廳角落,那裏有一個黃楊櫃子,我從下層取出一個小酒壇,這個小酒壇雖然不大,但是至少也裝有十斤酒,我拿來雖然不費什麼力可以不容易,裴雲連忙過來接過酒壇,提到桌旁,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櫃子,裏面都是一些小酒壇、食盒之類的東西。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6:46 | 顯示全部樓層
  打開泥封,裴雲立刻聞到了那讓他永遠難忘的熾烈酒香,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急切的把酒倒進我遞過來的一只大酒碗,然後很認真地喝了一大口,熟悉的刺喉辛辣讓他仿佛回到了邊關,他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再次舉起了酒碗,酒液順喉而下,眼中卻是幾乎落下淚來,想起當年邊關血戰,袍澤情深,是多麼的快樂逍遙,如今身在京城,雖然榮華富貴,卻是知心無人。多想再回邊關,可是想到父親蒼老的身影,裴雲緊緊閉上了眼睛,強忍心中辛酸苦痛。

  我沒有想到裴雲這樣激動,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他的心意,看來這位禁軍統領最大的心願就是重新回到沙場啊,可惜,這一點我也沒有法子,誰也不能讓他拋棄痛喪愛子的父親,就是他自己,不也是這般為難麼?不過看他這般痛苦,我倒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他若是有了子嗣,那麼重上戰場應該不難啊,便問道:‘裴將軍今年貴庚?‘

  裴雲畢竟是名門弟子,很快就平靜下來,抬頭道:‘勞大人動問,末將今年二十三歲。‘

  我又問道:‘裴將軍可成家了麼?‘

  裴雲赧然地搖搖頭道:‘家父為我訂了一門親事,但是我卻一直不情願,所以至今未娶。‘

  我疑惑的問道:‘這是為何,令尊想必盼孫心切,將軍既然孝順父母,理應早早娶親才是?‘

  裴雲看了我一眼,雖然覺得有些交淺言深,但是不知怎麼,他對眼前的青年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不排除是那壇燒刀子的緣故,但是他還是覺得情緒十分放松,而且那些事情悶在心裏很久,也想找個人說說,便開口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練的武功在沒有小成之前是不宜娶妻的,不過今年年初,家師就說我已經可以成婚了,不過這還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我的未婚妻身份特殊,師門很不滿意。‘

  我心中一動,問道:‘請問將軍的未婚妻室是誰家的女兒?‘

  裴雲苦笑道:‘她是工部侍郎薛矩之女,原本兩家是通家之好,我和她指腹為婚,從小青梅竹馬,也算情意相投,可是我九歲上嵩山學武,十六歲下山之時卻得知她竟然拜入鳳儀門,師門得知之後,曾經親自召我回山,戒律院首座慈海師伯親口對我說,我若是和她成婚,少林雖然不便阻止,但是我從此不能上窺少林神功,他要我好好考慮,所以我至今不願完婚,幾次想要退婚,那邊都不同意,嶽父說女兒沒有失德,若是我無端毀婚,必要到皇上面前評理。家父近來每每催逼,若非我以死相抗,只怕早就被迫完婚了。‘

  我暗想,看來少林果然和鳳儀門芥蒂極深,殿下的情報沒有差錯,而且裴雲如此輕易說出,看來少林對于和鳳儀門反目並不介意。但是我在口頭上卻問道:‘這下官就不明白了,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將軍若要成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為何貴師門卻強行阻撓,這豈不是有悖人倫,莫非將軍將門中神功看的如此重要麼?‘

  裴雲低頭道:‘末將雖然癡迷武功,卻非忘情負義之人,若是她只是平常女子,我就是甯可被師門追回武功也不願相負,只是七年前我初回長安就去拜見嶽父,見了她一面,她變得很厲害,全不像小時候那樣純真無邪,雖然現在她相貌氣質都是萬中無一,又練了一身好武功,可是我卻覺得她總是離我很遠,她的笑容雖然甜美,卻是再難讓我動心,而且,她總是和那些身份仿佛的女子聚在一起,不是出去打獵冶游,就是在長安都市上縱情放肆,雖然我不是那些見不得妻子出色的人,可是我還是希望她能夠相夫教子,侍奉雙親。事實上,兩年前我從邊關回來,原想不再考慮武功的進境,早日成親,讓父母可以含飴弄孫,可是再次見到她,心中不滿卻是絲毫沒有消減,她確實美麗出眾,才情過人,可是我要的是一個肯相濡以沫的好妻子,日後成親,她要替我侍奉父母,而我還想重上沙場,為國效命,可是,她是做不到的。每次相見,她不是談論天下大事,就是談論江湖風雲,我真的不希望娶一個這樣的妻子。‘

  我默默的看著裴雲,知道他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對于一個沙場猛將來說,他需要的不是美麗的畫圖中人,他要的只是一個可以持家的好妻子,鳳儀門大概沒有想到這一點吧,不是所有男子都喜歡那些容貌絕色、才情絕世卻不能善于應付柴米油鹽的妻子的。

  想到這裏,我淡淡一笑,道:‘其實將軍過慮了,世間沒有不偏愛子女的父母,若是將軍和尊親說明娶妻娶賢的道理,老人家也不會不明白,若是礙于嶽家不肯,將軍不妨先在外面娶個側室,等到生子之後,堂上雙親見到孫兒,難道還會生氣麼?‘

  裴雲心中一動,到時候自己想用練武的借口拖延完婚只怕就行不通了。我看到他的神色,明白他已經願意,只是還有礙難,便道:‘將軍屢次要求退婚,是對方不肯罷了,想必將軍退婚的理由也不夠充分,而且也不想得罪嶽家,到時候將軍不妨說自己無意中在外面和別的女子結下孽緣,又不能棄之不顧,就是對方有再大的背景理由,也不能阻止將軍納妾吧,若是他們一怒退婚,正好合了將軍心意,若是堅持要把女兒嫁過來,這夫妻之間的事情,難道外人還能過問,只要將軍專寵愛妾,堂上兩老又疼愛孫兒,只怕沒有多久,尊夫人就會提出‘和離‘。‘

  裴雲有些不忍地道:‘此計雖然好,只怕太過傷人。‘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6:57 | 顯示全部樓層
  我淡淡道:‘雖然傷人一時,但想必將軍的未婚妻子追求者很多,將軍若是勉強娶了不中意的妻子,將來夫妻失和,上不能孝順父母,下不便教養子嗣,這才是有違人倫,若是那位薛小姐是賢德淑良的女子,下官這樣說,是壞人姻緣,罪在不赦,可是想必薛小姐--‘

  我沒有再說下去,但看裴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想必我說得不錯,鳳儀門的弟子有幾個不是喜歡拋頭露面的,再說大雍風氣開放,就是平民家的女子也不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別說那些出身顯貴的豪門女子了。

  又過了片刻,裴雲已經神色鎮定下來,臉色微紅的向我致謝,我笑著道:‘今日將軍心事全消,不如多飲幾杯。‘裴雲舉杯相敬,我則是倒了一杯桃花露,燒刀子我可消受不起。

  剛才的推心置腹讓我們兩人開始親近起來,所以說起話來漸漸不那麼拘束,這裴雲說起軍旅之事津津有味,他曾是齊王麾下勇將,所以他說得很多事情都和齊王有關,雖然齊王不是什麼名將,但是他悍勇無畏,而且肯聽從幕僚的意見,所以在軍中也受到將士敬仰,裴雲說起他來也是十分尊敬,看來不可輕視齊王啊,從前他兩次攻打襄陽失敗,實在是因為襄陽的守備森嚴,而他的出兵卻沒有整體的戰略目標,我曾聽雍王說過,那次出兵是太子殿下一手推動的,想來因為那些事情輕視齊王,還真的有些冤枉他,只要給齊王派幾個好的幕僚,齊王足可以獨當一面,鎮守一方的。

  我們談得正十分投機的時候,我聽到前面傳來的開宴的曲樂聲,雖然隔著重重屋宇,還是依稀可以聽見,知道雍王那裏已經開宴了,便笑道:‘今日我阻攔你參加殿下的盛宴,不過你也不算吃虧吧,我這兒的酒你一定很滿意。‘

  裴雲笑道:‘多謝江大人的燒刀子,若非太過唐突,我還想將一壇酒都拎走呢。‘

  我剛要答話,突然我的耳中傳來低低的呻吟,我心中一凜,側耳細聽,又是一聲急促的呼吸,伴隨著骨折的聲音,天啊,有人在狙殺守衛寒園的侍衛,我強自鎮定下來,周圍的守衛大致的位置我都清楚,聽這兩個被殺的侍衛的位置應該很近了,其他的侍衛都在百步之外,這樣小的聲音我是聽不見的。看了一眼裴雲,他沒有發覺這件事情,然後我聽到有人推開園門的聲音,這個聲音我想裴雲注意到了,但是他只是略一凝神罷了,我看看他的神情,並沒有什麼異常,看來他以為是寒園的仆人罷了。我放下酒杯,怎麼會有人殺死寒園的侍衛呢,我判斷其他方向的侍衛恐怕都已經遇害,否則不會沒人注意到有人擅自進入寒園。看看時間,正是前面盛宴正酣的時候,大部分的侍衛都在前面防衛,所以他才這麼容易闖進來吧。怎麼辦,我手無縛雞之力,看看裴雲,他是否靠得住呢,畢竟他曾是齊王的部下。

  裴雲奇怪的看看江哲,怎麼他突然沉默下來,而且神色有些古怪,他不由提聚功力以防萬一,可是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那是踩到園中積雪的聲音,裴雲心中一凜,他聽得出來,來人的輕功極為高明,從這個聲音來看,恐怕積雪上只會留下一個小坑罷了,難道是雍王府的高手麼,裴雲這麼想,可是不知怎麼他感覺不是,因為那種小心翼翼不像是雍王府的人,他看看身上,沒有帶兵器,雖然他擅長拳腳,可是有一把兵器還是好的,他立刻低聲對江哲說道:‘江大人,外面有人來了,好像不是王府的人,你這裏有兵器麼?‘

  我看了裴雲一眼,看來他是可以信任的,我的性命暫時就要靠他了,來得人恐怕是不懷好意的,可是我身邊沒有什麼可以驚動前面的侍衛的東西,那些被殺的侍衛身上倒有銅哨,可我根本不可能取得,不知道裴雲能不能擋住外面的人,如果沒有人及時趕到,恐怕我的性命就完了。

  我沒有猶豫,從那個櫃子裏取出一柄匕首,這是這間屋子裏唯一的武器,我頭上的那根發簪雖然鋒銳無比,可是我不指望裴雲可以用它。

  裴雲皺了皺眉,把匕首塞給我道:‘你留著防身。‘我苦笑著看看這把精致的匕首,這原本是用來切割肉類的小刀,若在高手身上可能可以追魂奪命,可是在我身上有什麼用呢?可是我還是收下了,裴雲既然是拳腳功夫厲害,給他他也用不上。這時,門外有人輕聲道:‘江先生,殿下知道先生不願到前面赴宴,特遣屬下送來禦酒。‘

  裴雲神情一松,尷尬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覺得自己太敏感,我卻拉住他,搖搖頭,不可能是雍王的人,殿下是知道我的習慣的,絕不會派個陌生人來送酒,如果他打發小順子回來倒是正常的,可是一個陌生人,是不可能的。

  我淡淡道:‘門外是哪一位,請進來說話。‘

  房門悄然打開,走進一個身上穿著侍衛服飾的中年人,相貌平平,讓人過眼即忘,我一眼就知道他不是雍王府的人,而且我聞到他身上帶著兩種氣味,一種是廚房的油煙味道,一種是淡淡的血腥氣,看著他,我冷冷問道:‘你就是最近來的南楚廚子?‘

  那個中年人一愣,裴雲也古怪的看著我,我不理會他們的驚疑,又冷冷問道:‘為什麼要來殺我?是誰指使你來的?‘

  裴雲立刻緊緊的盯著那個中年人,眼中滿是警戒。

  那個中年人的神情突然從平和變得猙獰冷酷,一霎時,那個平庸的侍衛不見了,顯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冷血的殺手。裴雲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

  那個中年人突然笑了,他問道:‘江狀元怎麼會知道我是殺手呢?‘

  我的神色變得淒冷,淡淡道:‘我知道你,你是毒手邪心,南楚軍中第一殺手,從前聽命于德親王趙玨,現在恐怕已經聽命容淵了吧?‘

  那個中年人神色變得嚴肅,他冷冷道:‘怪不得親王遺命,若是江哲降敵,必然要盡力殺之。‘

  聽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嘴角湧出,我緩緩的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7:25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五章 黃雀在後
  同日,南楚刺客突然而至,哲侍衛盡喪,哲受箭傷,幾傷性命,賴裴將軍雲相救得免。

  --《南朝楚史‧江隨雲傳》

  裴雲大驚,他雖然沒有轉身,但是卻可以感覺到我的氣息,出言問道:‘江大人,你怎樣了?‘

  我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將裏面的藥丸服了一粒,胸中翻湧的氣血漸漸平靜下來,我抬起頭,淡淡道:‘我知道你一向替親王殿下效力,當日若非你奉命在襄陽保護容先生,只怕殿下未必會遇刺身亡。‘

  那個中年人微微低頭,眼角閃過一絲淚光,冷冷道:‘江大人昔日對殿下情意深厚,不遠千裏前來相救,可惜殿下福薄,殿下臨終,曾私下對我說,江大人若是投了大雍,南楚危矣,要我立誓,若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要取了大人性命,殿下說,大人會明白他的,刺殺大人,是殿下為了南楚不得已而為之,他請大人原諒一個已死之人。‘

  我淡淡道:‘我不會責怪殿下,殿下至死仍對南楚忠心耿耿,我卻是沒有幾分忠心,殿下生前能夠容忍隨雲,已經讓隨雲感激萬分,閣下放心,今日我若生還,當日殿下所托,隨雲不會忘記,若有機緣,必定不負所托。‘

  那個中年人神情一愕,繼而恢複正常,淡淡道:‘江隨雲果然氣度不凡,此次殺你,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不能忍見南楚覆亡,當日殿下每每在我面前歎息,說若是江大人肯全心輔佐南楚,則江山永固,若是大人投了大雍,則南楚覆亡無日,如此南楚內憂外患,若不殺你,日後必然後悔。‘

  我看了他一眼,正要繼續說話,反正拖延時間也不錯,他卻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身影向我撲來,裴雲迎上,兩人瞬息之間交換了幾章,狂猛的勁風殺氣迫得我退到了牆角。

  看著他們苦戰,我的心思卻陷入回憶之中,當初從蜀中回到建業,我遭遇大變,養病期間,小順子早就發覺德親王派了人監視我,雖然知道一時之間還不會有什麼變化,但是不可不防,所以在秘營建立之後,我曾經讓小順子仔細調查過德親王身邊的人,而這個毒手邪心就是德親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此人始終隱身暗處,他擅長的就是刺殺,雖然因為德親王的性情,這個人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可是我早就將他列為有威脅的人物,如今,他在我疏忽的時候出現了,誰會想到他會在親王死後,在戒備森嚴的雍王府刺殺我這個普普通通的降臣呢?唉,當日我就知道德親王的赤膽忠心,想不到他臨死仍然留下了對付我的遺命,我雖然能夠諒解,可是仍然有些心寒如冰。

  我苦笑著看向前方,裴雲正面色凝重的和毒手邪心交手,只見他一招一式似乎簡單明了,可是卻仿佛銅牆鐵壁一般阻攔著毒手邪心那如同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的殺招,雖然還是一個平手的結局,可是我看裴雲神色間的凝重,就知道恐怕是落了下風的。看看房間,只有一個窗戶,門口被交戰的兩人堵得嚴嚴實實,拖著疲軟的身子,走到窗前,奮力推開窗子,遺憾的看到外面是一叢薔薇,要說我這個園子,雖然整理過,但是畢竟沒到春天,所以雜花雜草還是不少,例如窗子外面的野薔薇,雖然沒有開花,但是花莖上的利刺一點不少,若是我跳了出去,只怕要遍體鱗傷了,打了一個冷顫,決定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跳出去的好。

  這時毒手邪心已經有些焦急了,他不是容易混入雍王府的,而且雖然在王府裏呆了一些日子,可是這裏規矩嚴謹,他跟本不能接近江哲,平日江哲身邊侍衛眾多,而且每隔一拄香的時間就有一隊巡視的侍衛經過,若是驚動了他們,自己就是三頭六臂也是逃不出去的。而且江哲身邊的小順子雖然不知道武功如何,可是他毒手邪心也算是一流高手,看不出深淺代表著什麼他清楚的很,難得今日機會來了,小順子不在寒園,而今日雍王宴客,大批侍衛都在前面,寒園這裏的守衛松懈了許多,按照他的觀察,半個時辰之後才會有巡視的侍衛經過,所以他大膽的狙殺了所有侍衛,將他們的屍體隱藏起來,這樣自己就可以有一段寬裕的時間刺殺江哲,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江哲身邊居然有一個少林高手,一套羅漢拳爐火純青,這套少林防守最嚴密的拳法竟然硬是擋住了自己。時間不多了,毒手邪心下了狠心,突然一聲厲喝,面色變得血紅,嘴角滲出鮮血,掌法突然一變,功力倍增,掌法更是多了幾分詭異,‘ ‘的一聲,兩人手掌相交,裴雲面色一白,退了一步,還未來得及還手,毒手邪心已經如影隨形,再次撲上。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7:41 | 顯示全部樓層
  ‘ 、 、 ‘,接連三次對擊,裴雲被毒手邪心逼退了三步,已經快要碰到桌子了,掌風激蕩中,那壇燒刀子酒壇被波及到,霎時間壇碎酒濺,裴雲靈機一動,後退一步,一腳把酒壇替到半空,然後出掌拍出勁風,這下滿屋都是酒水,滴滴酒水混合了裴雲的真氣,毒手邪心不得不雙手在身前劃出萬千掌影,擋住了這些‘暗器‘,這時候裴雲沖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扛到肩上,合身向窗子沖去,碎裂的木片打得我臉上生疼,裴雲腳上的皮靴毫不猶豫的在幹枯的薔薇花叢上點了一下,然後暈頭轉向的我發現已經身在園中。

  身後一聲怒喝,毒手邪心已經沖了出來,只見毒手邪心的身形如同閃電一般快捷,向我撲殺,裴雲緊緊的護著我,雖然形勢更加險惡,毒手邪心的武功本就擅長四面出擊,讓裴雲的防守捉襟見肘,但是地勢開闊也有好處,裴雲護著我東躲西藏,總算暫時保住了我的小命,可是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不說別的,我剛剛病發,此刻手足酥軟,這樣躲來躲去,我已經氣喘籲籲了,只怕再過個十招八招,我就要癱倒了。

  裴雲也看了危險,心道只有拼命了,他的面色突然變得莊嚴肅穆,膚色隱隱帶著金色,他不再閃避,拋下我向毒手邪心撲去,毒手邪心一見裴雲的寶相莊嚴,驚道:‘無敵金剛力。‘不敢怠慢,兩人身形相交,猝然分開,裴雲仿佛沒有感覺一般又撲了回去,毒手邪心面色有些蒼白,這還是第一次和裴雲比拼內力失利呢。他卻不知裴雲也不好受,他的無敵金剛力只練到七成火候,這次他這樣不顧性命的全力使用,若是超出一拄香的時間,只怕他就會受到嚴重的內傷,就是性命無礙,日後也不能再精進了。雖然冒險,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不是為了江哲對他的厚遇,也不是為了討好雍王,更不是為了保護南楚降臣給大雍帶來的好處,他心中全然沒有立功的念頭,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師父收自己為徒時候的訓誡--保護善良無辜。他從不覺得江哲投降大雍有什麼失節之處。

  我雖然不懂武功,可也知道超越常情必然會有後患,裴雲突然武功激增肯定不能持久,看看毒手邪心被他纏住,我撒腿就往寒園門口跑去,那裏應該有侍衛的遺體,只要找到他們身上的銅哨,我就可以求援了,那些銅哨精工制作,就是我吹起來,也能讓全府聽到。

  毒手邪心幾次想要追殺我,都被裴雲擋住,他殺機更熾,面色再次變得血紅,功力再增,這一次他忍不住嘔出一口鮮血,奮起一掌將裴雲擊退,正要向我撲殺,裴雲已經拼死擋住,一時之間,他也有些猶豫,天魔解體大法若是使用到三次以上,自己就會七竅流血,雖然功力可以增加到三倍,但是事後恐怕要休養數年,想了想,自己功力武技都在這個年青人之上,再有十招就可以殺了他,到時候自己就是再去追殺江哲也來得及。

  我趕到寒園門口,在草叢裏面找到侍衛的遺體,可是我心中立刻一片冰冷,那些銅哨被扔在屍體身邊,卻被都已經毀壞了,毒手邪心果然行事周密。我茫然的看向四周,怎麼辦,怎麼辦,我恐怕根本就逃不掉了。咬咬牙,我打量一下四周,哪裏可以藏身呢,不是我想臨陣脫逃,我若走了,裴雲還可以脫身,我若不走,裴雲只有戰死一條路了。突然,我想起在居室裏面藏有一些防身的毒藥,我連忙又向園中走去,磕磕絆絆的跑向居室。

  正在交手的兩人見我又回來了,毒手邪心松了口氣,心道只要他還在,我就可以專心的和這人交手了,他這一放緩,裴雲輕松了很多,可是他心裏卻是十分焦急,為什麼江哲又回來了。

  兩人心中都有疑問,又拼了幾招,裴雲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心道,沒想到我沒有死在沙場,卻死在這雍王府的寒園之中,刺客的手上。雖然如此,但他心志堅毅,仍然不肯松懈。毒手邪心也不著急,再過片刻,自己就可以達成任務了。這時,我拿了一個精鋼圓筒匆匆忙忙走了出來,看向兩人苦苦相鬥之處,大聲道:‘裴將軍放心,我這毒藥雖然厲害,可是不會立刻致命,我會給你解藥的。‘

  說著,我向著兩人按動機關,從圓筒中彈出一粒紅色的彈丸,在兩人頭上爆裂,粉紅色的煙霧立刻將兩人籠罩在其中,毒手邪心大驚,他是知道江哲精通醫術的,那麼有些毒藥防身也是正常的,他連忙飛身想退,卻被奮起余勇的裴雲狠狠纏住,他只得屏住呼吸,誰知那些煙霧一接觸到他的肌膚,就覺得四肢麻木,裴雲雖然也有同感,但他所練的武功是正宗佛門神功,所以多忍了十幾息的時間,因此一章擊中了毒手邪心的小腹,毒手邪心的身形一震,倒在地上,但是卻也被掌風推出了煙霧的範圍。而裴雲也身軀搖搖欲墜,跌倒在地。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樓主| 發表於 19-1-2009 16:37:52 | 顯示全部樓層
  我大喜過望,連忙跑了過去,從一個翠玉瓶子裏面倒出解藥塞到裴雲口中,片刻,他坐了起來,聲音嘶啞地道:‘毒已經解了,大人放心,雲這就護著大人到安全之處去。‘

  我攙起裴雲,感激地道:‘多謝將軍相救,咱們快點離開,若是還有刺客就糟了。‘

  裴雲也是這樣想,若還有刺客,他是無力保護我了,我們兩人走向園門,兩人互相攙扶,都是筋疲力盡,剛剛踏出園門,我就驚覺遠處的殺氣,耳中聽見弓弦輕響的時候,一支白羽箭已經如同流光飛逝一般沒入了我的心口,我愣愣的看著胸前的羽箭和立刻滲出的鮮血,想不到我的生命竟會這般失去,奇怪的,我心中沒有絲毫的恐懼,也沒有什麼仇恨,我不怪那將我殺死的人,人生在世,弱肉強食,他自然會有他的理由。看向羽箭飛來的方向,那隱在暗處的手持弓箭的刺客也正在冷冷的看著我,他一身藍衫,面上蒙著雪白的絲巾,一雙清澈如春水的眼睛帶著一絲遺憾的看著我,我能夠覺察到身上生命的流失。耳邊傳來裴雲的驚呼,但是我已經沒有精力去多想了,臨死之前,我心中泛起飄香的倩影,然後是柔藍小小的身影,最後想起的則是那個一直跟在我身邊的清秀少年的身影,眼前的視線已經不清了,朦朧中我看見小順子滿面驚駭欲絕向我飛撲過來,真是很遺憾啊,我還沒有機會托付他照看柔藍呢,不過我想他會知道的,帶著淡淡的微笑和遺憾,我終于閉上了眼睛,意識向無盡的深淵沉入,沉入。

  所以我沒有聽到那聲淒厲的充滿絕望的悲鳴。

  雍王府的大殿上,李贄笑著向諸位貴賓敬酒,他眼睛掃過眾人,秦青在開席之後不久就告辭了,李贄已經知道他到寒園似乎和江哲發生了一些糾葛,但是看他神情,應該已經前嫌盡逝,雖然還有些芥蒂,但應該不要緊了,噢,夏侯闌、夏侯沅峰父子都來赴宴了,夏侯沅峰職位較低,在偏殿赴宴,此人可不能小看,能夠得到父皇寵愛數年不衰,可是不容易,若非此人已經投靠太子,還想染指皇妹,只怕自己也想招攬他呢,文武全才,不愧是大雍軍中第一青年高手,從他戰敗裴雲之後就已經穩占魁首之位了。裴雲沒有來,自己最看好的其實就是裴雲,雖然他是齊王的舊部,可是這人也是少林的俗家高手,而且對鳳儀門有些不滿,應該可以招攬的,雖然沒來有些可惜,可是還有機會的。

  李贄的眼光掠過,看到仆人裝束的小順子站在殿角,一雙冰冷的眼睛看著殿上的百官,這個小順子只忠于江哲,雖然不知道他的武功如何,可是應該不弱于裴雲和夏侯沅峰,他可是一個得力的屬下,看他主動要求在這裏觀察那些可能是敵人的賓客,就知道他的心機了,若非他這般忠心,李贄還想過將來將他安排在宮裏呢。

  這時,李贄看到一個侍衛匆匆忙忙走了進來,在負責宴席安排的苟廉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苟廉眉頭一皺,吩咐了幾句,然後苟廉便走到小順子身邊,說了幾句話,小順子臉色一變,悄然退了出去,苟廉正在向自己走來,可是這時幾個朝中顯貴也圍了上來,李贄一時脫身不得,等到終于找到時機的苟廉接近自己,他低聲道:‘殿下,事情不妙,保護隨雲的副總管胡侍衛和兩個屬下被人狙殺在內府,旁邊還有兩個太監的屍體,我已經派人去保護江司馬。‘

  李贄大驚,連忙道:‘本王要去看看。‘苟廉道:‘現在殿下恐怕不能脫身。‘

  就在這時,從寒園的方向傳來了清晰的悲鳴,那悲鳴中充滿了一種絕望的哀痛,充滿了失去至親的悲痛和仇恨,那聲音尖細淒厲,雖然這般遙遠,仍然刺得人耳中疼痛難忍。李贄手中的酒杯落地,摔得粉碎,他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這個方向,這個聲音,他知道只有一種情況的發生才會如此。猛然站起,李贄怒喝道:‘眾人聽令,守住王府上下,不論貴賤,不得擅自出入行動,隨本王來。‘說罷,李贄一抖錦袍,向寒園奔去。他心中的焦慮勝過當日江哲嚴辭相拒的時候,他一邊走一邊默默向上天祝禱,若是能夠保佑江哲無事,本王情願折去壽元相代。

  緊趕慢趕來到寒園,只見寒園已經被先派來的侍衛親兵護住,李贄沖進園門,立刻愣住了,只見園中地上處處是殷紅的鮮血和血戰後的痕跡,除了自己派來的侍衛之外再沒有江哲主仆的身影,在居室門前,幾個侍衛凜如寒蟬的站著。李贄恍恍忽忽地走到門前,卻見軟榻之上,江哲面色蒼白祥和地躺在那裏,心口插著一支折斷的羽箭,而小順子正跪在軟榻之前,緊緊的握著江哲的右手。

  李贄只覺得心口劇痛,幾乎就要暈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本版積分規則

小黑屋|Archiver|手機版|Nakuz.com |網站地圖

GMT+8, 3-5-2025 13:58 , Processed in 0.034832 second(s), 9 queries , MemCache On.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