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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男索女 
樓主: 翾欞

隨波逐流 - 一代軍師(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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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0:57 | 顯示全部樓層
  李贄說道:“這樣一來,鳳儀門自然不肯罷休,雖然礙于人倫不能直接插手,可是她們指責裴雲不應該冷落結發妻子,已經和少林爭吵了好幾次。”

  我笑道:“雖然她們說得不錯,可是少林根本就默許了裴雲這種行為,裴雲是他們精挑細選的弟子,他們是絕對不願意裴雲和鳳儀門有什麼關聯的。”

  李贄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是少林畢竟不會和鳳儀門翻臉,鳳儀門雖然也不能公開找裴雲麻煩,但是李寒幽還是可以通過秦青來為難裴雲,你說該怎麼辦呢,裴雲是你好不容易在禁軍紮下的釘子,可不能隨便放棄。”

  我搖頭道:“殿下過譽了,我不過是引了一條路,能夠讓裴雲衷心效忠殿下,都是殿下自己的本事,自古良臣擇主,如果不是殿下仁義賢明,裴雲怎會甘心效命,這次殿下也得出手相助,必然可以令少林寺真正支持殿下,從前雖然少林有意和殿下合作對付鳳儀門,但是礙于皇上和太子,始終只能暗中支持,這次鳳儀門太過囂張,只怕會惹怒了少林,這正是殿下的機會。”

  李贄歎息道:“隨雲,本王對你佩服萬分,一年前你的作為,讓朝野有識之士看清了太子的一些面目,現在他們即使沒有決定支持我,也都轉為中立,從前很多人都認為太子是儲君,又無失德,所以就算覺得本王賢明,也總是若即若離,如今本王雖然遵照你的吩咐沒有隨便招攬人才,但是本王卻能感覺到他們更加願意親近雍王府,不過一年多,你就讓本王扭轉了局勢,本王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

  我淡淡道:“這也是殿下肯接納我的意見,我讓殿下不要行動,韜光養晦,殿下欣然接受,這一年來,殿下沒有異動,這樣太子就不能以殿下功高震主的理由攻擊殿下,他的種種為難,反而越發讓人同情殿下,而石彧在幽州奉殿下之命選官,人人卻都以為殿下是為了封地著想,如今殿下麾下文武齊備,已經可以開始大展宏圖,臣可以保證,今年之內太子就會失去儲位。”

  李贄疑惑地道:“雖然太子失去了部分人心,但是畢竟還沒有被廢的可能,這一年來他也很謹慎,你如何能夠確定可以廢去他的儲位呢?”

  我神秘的一笑,道:“殿下這些年來一直致力于在太子的勢力中插入人手,從前因為太子謹慎小心,魯敬忠和鳳儀門的力量,始終難以如願,可是這一年來,太子因為戶部之事失去了人心,又因為殺人滅口的行徑失去了屬下的信賴,而魯敬忠和鳳儀門也是面和心不和,殿下不是已經成功的打入了太子勢力的中堅麼,雖然還沒有接觸到核心,可是太子殿下的一些行動還是瞞不過您的,您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都在幹什麼?”

  李贄尷尬的一笑道:“這我倒是知道一點,聽說太子不知道怎麼回事,迷上了青樓,好幾次包下大雍有名的豔妓秘密金屋藏嬌,直到後來父皇知道了風聲,他才收斂了,最近他已經沒有做這種風流勾當了,倒是總是到後宮陪著父皇皇後,孝順他們。”

  我冷冷一笑道:“那是因為他改了消遣方式,他迷上了皇上新納的一個妃子。”

  李贄一驚,道:“這怎麼可能,這是亂倫的事情,若是父皇知道,豈不是要重責于他,恐怕廢了他的儲位也是可能的。”說到這裏,李贄頓住了,半晌才道:“以宮闈之事廢儲君,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後宮不能幹涉國本。”

  我意味深長地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些本事,皇上或者不會廢了他的儲位,可是皇上本就已經對太子失去了信任,如今對皇上來說,太子恐怕更大的作用是壓制殿下你,這件事情發作,就是皇上無心,恐怕也會對太子施以重懲,不管皇上是否有意廢除太子的儲位,態度總是要表示一下的,這樣一來太子心中自然充滿憂慮猶疑,父子相疑,這就是臣要的結果。太子殿下心中有愧,就是保住儲位恐怕也會日夜擔憂皇上是否會秋後算帳,到時候必然會亂了方寸,這樣一來,他越是想要彌補,只怕越引起皇上的不滿,別說宮闈之事不重要,自古以來天子父子之間,親情從來不厚,父子相殘卻是屢見不新,到時候恐怕太子猜忌皇上的心情比猜忌殿下還要多些呢。”

  李贄道:“可是紀貴妃等人必然百般相助,恐怕還是沒有什麼作用。”

  我淡淡道:“她們若是明哲保身,臣才擔心呢,她們做的越多,破綻也越多,殿下難道不想讓她們原形畢露麼。”

  李贄陷入沉思,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道:“隨雲真好計策,其惡不彰,本王焉能無罪加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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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1:09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淫威肆虐
  武威二十四年,王因戶部事受責,帝密令閉門思過,王性暴戾,多有不端事。

  ——《雍史‧戾王列傳》

  初夏的午後,陽光已經很強烈,在樹蔭下站著兩個侍衛,神色嚴肅的注視著四周,執行著自己保護皇室的責任,在他們身後不遠,一處秀雅的小宮殿裏面,門口的幾個宮女和太監正在那裏低聲談笑。這裏是皇上新近寵愛的淳嬪的住處,她今天才十九歲,相貌豔麗,一身媚骨,麗質天生,十分得到雍帝寵愛,不過雍帝畢竟年紀已老,皇後和幾位貴妃娘娘都不願他縱情聲色,因此這裏李援並不常來。現在是午後,他們也沒有什麼工作,所以才能這樣悠閑,可是若是仔細看去,這些人眼中都帶著淡淡的恐懼和憂慮,還不時的回頭望向宮殿。

  宮殿深處,重重帷帳的後面,一張寬大的紅木軟榻的上面,一男一女正在抵死纏綿,嬌吟聲和粗重的喘氣聲回蕩在宮殿當中,終于,在一陣歇斯底裏的發泄後,兩人停了下來,那個女子緊緊抱著男子赤裸健壯的身體,死也不肯松手,兩人相擁了片刻,那個女子終于松開了手,懶洋洋的道:“殿下,您該起身了。”

  那個男子留戀的撫弄了片刻女子那雪白嬌嫩的肌膚,終于依依不舍的站了起來,走到偏殿,那裏已經准備好了浴湯,沐浴更衣之後,那個男子走回寢殿,只見他身上穿著杏黃龍紋的皇子服飾,這是只有太子才可以穿著的顏色,這充滿春色的寢殿竟是亂倫的所在。

  李安迷戀的看著這個女子,其實論起美色,這個女子雖然美貌,但未必就勝過他的側妃蕭蘭和其它他臨幸過的女子,想當初,他娶到蕭蘭的時候也曾經這樣瘋狂,身為男子,能夠讓一個風華高貴、清麗如仙子的女子在自己身下婉轉嬌吟、欲仙欲死,那是何種的意氣風發,可是後來,漸漸的他有些厭倦蕭蘭總是諄諄教誨的面孔,開始暗中獵取美人,可惜當時他最忌憚的雍王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為了得到父皇和那些道貌岸然的老臣的支持,他不得不謹慎小心,所以輕易不敢放肆,就是家中宴飲也不敢輕狂妄為。

  直到他代皇上告祭太廟之後,儲位穩固,他才不由放松了許多,開始豢養舞姬歌女,恰好他得到了一個貼心的侍衛夏金逸,這人雖然武功平平,卻是擅長各種風流勾當,將府中的舞姬歌女調弄的色藝雙全,讓自己在溫柔鄉中沉醉不已。尤其是自從去年戶部事發之後,他雖然沒有受到父皇責罰,可是他也能夠感覺的父皇對自己有些冷淡,想起來也真令人氣憤,好不容易出了魔宗弟子進入中原的事情,引開了別人的主意,他就連受害的是鳳儀門弟子也顧不得了,可是沒有幾天,那個梁謹潛卻被鴆殺了,這個梁謹潛該死,他遲早不會放過他,可是絕對不該是這個時候,不僅皇上震怒,把他叫去訓斥了一頓,不由分說的把殺人滅口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就連魯敬忠和蕭蘭也都埋怨他,好一陣子他都郁悶不安,最後還是夏金逸有法子,召集了舞姬侍女,在密室之中召開了無遮大會,就是紂王的酒池肉林也不過如此,原本他應該謹言慎行,可是這樣胡作非為,卻讓他心情從郁悶狂怒中平靜了下來,漸漸的,他發覺好像只有通過那種方式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反正他自認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再說父皇就是知道了,也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和自己發怒,他又何嘗不是三宮六院快樂逍遙。

  開始的時候還只是在府中淫樂,後來卻覺得沒有趣味,這些女子不是曲意奉承就是強顏歡笑,讓他索然無味,不由想起曾經的一次放縱,那個南楚名妓豔光四射,舞姿熾烈,可是卻不肯和自己共度春宵,自己一怒之下用強了事,那一次的滋味他至今難忘,想來大雍的名妓也未必遜色,可是自己身為儲君怎好走馬章台,想到這裏就不由羨慕齊王李顯,後來他把心思跟夏金逸說了。夏金逸卻是聰明,他自己或者派人偽裝,將大雍有名的名妓接到一處莊園養起來,然後李安偽裝成平常人去挑逗她們,有時候很容易上手,有時候卻要苦苦追求,但總是讓李安享受到不一樣的風情,後來,李安厭倦了這種平常的花樣,開始玩弄各種各樣的女子,這個莊子也就成了有進無出的死地,不知多少青春少女的香魂埋葬在黃土之下。夏金逸更是提供了一種極品的春藥給他,服用之後不僅可以連禦數女,而且起床之後還是精神百倍,所以李安更加放肆胡為。

  可惜他還沒有玩膩,就被蕭蘭阻止了,蕭蘭神色陰森,對著他冷冰冰地道:“殿下若想登基為皇,怎能做這種授人以柄的事情,不說別人知道,就是我師父知道,必然也會震怒,到時候若是師父不再支持殿下,只怕殿下後悔都來不及。這次臣妾替您善後,日後再有此事,只怕臣妾也幫不了殿下了。”

  李安雖然有些惱怒,可他還是知道這次是自己過分了,接下來的日子只得悶在府裏,可是他總是坐立不安,只覺得府中的侍妾宮女都是索然無味,直到有一次雍帝家宴,他看到了在妃嬪最末端的位置站著一個豔麗無雙的女子,那一刻,他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熾熱了,那是一個明麗的少女,她的微笑仿佛春花綻放,而當她婀娜多姿的上前獻舞的時候,李安終于再也壓抑不住渴求的欲望,這個女子乃是北地人,擅長胡旋舞,當她赤著雙足,站在不過一丈方圓的圓毯上,飛速旋轉的時候,那變化多樣的舞姿動態和騰踏跳躍旋轉的高難度技巧,讓李安心中更是癢癢的,當看到父皇上前扶起舞罷躬身行禮的妾妃,看到青春煥發的淳嬪和已經顯得老邁的父皇,李安不由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愛慕,可是李安畢竟還是沒有昏了頭,這個女子雖然只是下等妃嬪,可仍然是自己的庶母,這亂倫之事在曆代宮闈中雖然屢見不鮮,可畢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情,再說他還只是太子,可沒有這個膽子。可什麼事情越是隱忍,引誘力就越強,李安一連多日輾轉反側,腦子裏都是那個飛旋的迷人舞姿。

  他貼身的侍衛,府中的副統領夏金逸見他茶飯不思,百般勸解也無效,便問他為何這樣憂愁,李安對這個貼身侍衛兼副總管已經是十分信任,不僅聰明能幹,更是守口如瓶,自己的私事從無外泄,夏金逸功勞非淺。李安終于還是說了自己的心事,這種事情,他就是再信任魯敬忠,也不願去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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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1:21 | 顯示全部樓層
  夏金逸開始為難地道:“殿下,屬下的性命和榮華富貴都是殿下所賜的,就是為了殿下粉身碎骨也不該畏難,可是這種事情是不同的,若是事發,就是屬下想替殿下頂罪也不可能啊。”

  李安也是心灰意冷,悒郁成疾,居然病倒了,這下可嚇壞了夏金逸,最後忍不住道:“殿下,你在宮中勢力眼線不少,皇後又是您的親生母親,紀貴妃娘娘更是支持你,淳嬪雖然得寵,不過是個下等妃嬪,你只要以勢相逼,以權勢相誘,這個女子也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人物,再說,您是將來的皇上,等到您登基之後,她的生死榮辱大半都在您手上,不說別的,若是皇上萬歲之後,淳嬪若沒有子嗣,就得出家為尼,到時候青燈古佛,清冷寂寞,她青春年華,如何忍受得住,皇上春秋已高,恐怕沒有什麼機會讓淳嬪懷孕了,若是她從了您,說不定還能生個一字半女,到時候就可以有了依靠,就是沒有,以後有殿下照拂,也可以安度余生。”

  李安聽得眉飛色舞,只覺得神清氣爽,立時拿定了主意,便和夏金逸商量好了計策,先是請旨要求協助皇上看折子,恰好李援也已經消了氣,便允許他在東宮處理政務,而且李援也有些倦怠政務,便派了大臣輔佐李安處理政務,而李安便借機在午後去探望母後,然後便趁機去勾引淳嬪,他是太子之尊,在後宮權勢極大,再加上金銀開路,很快就順利的接近了淳嬪,淳嬪初時也是婉言拒絕,後來卻架不住太子的熱切追求,再加上夏金逸有意無意的威脅利誘,淳嬪終于投入了太子的懷抱,這種禁忌的熱戀有效地讓太子忘卻了外面的閑花野草,每日總是在東宮處理政務,只有在午後的一個時辰在淳嬪那裏度過,皇上不知,反而覺得太子最近勤于政務,因此十分高興,渾不知太子的逆倫醜事。

  當李安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淳嬪的宮殿,在外面把風的夏金逸和幾個侍衛已經迎了上來,簇擁著太子回去東宮,李安卻沒有注意到,夏金逸的神情有些不安。

  夏金逸心中有些不安,這一年來,他用了渾身解數討好太子,甚至做了很多從前不敢想不敢作的事情,那一個個青春少女,大半是他安排送到太子身邊,而各種善後滅口的事情也是他親力而為,這些事情他不敢對任何人說,可是他告訴自己,若想報仇雪恨,讓那個絢麗的身影沉淪在地獄,他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按照那個人所說,讓太子放縱肆虐,他相信自己做到了,可是他已經雙手血腥,罪孽深重,恐怕九泉之下也無顏拜見爹娘了。更讓他不安的是,他始終沒有機會和那人見一次面,他是知道的,那個人深居王府,輕易不出寒園半步,身邊侍衛更是如狼似虎,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傳遞消息給他,而且,他也不敢,在太子身邊這麼久,他是深深知道太子少傅魯敬忠和太子側妃蕭蘭的厲害的,他不敢貿然和那人聯系,只能心中期望自己所作所為能夠幫助那人,讓自己終究有一日能夠得償夙願。可是目前的危機可怎麼辦呢,昨天繡春偷偷來告訴他,聽見太子側妃蕭蘭和王妃崔氏說些什麼,雖然沒有聽清楚,可是繡春聽到了夏金逸的名字。夏金逸可是心裏有鬼的,上次蕭蘭下令將山莊守衛和那些女子全部處死,然後全部毀屍滅跡,若非自己被太子帶走,只怕也難逃厄運,可是他總是忘不了蕭蘭那看著自己的目光,冷酷而無情,這次自己會不會有這樣的好運氣呢。

  回到東宮,有些疲倦的李安看著折子直打瞌睡,終于忍不住伏案小憩,夏金逸替太子蓋上披風,悄悄的退到門外,卻是側耳細聽,等待太子的召喚。這時候一個侍衛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低聲道:“副總管,王妃派人來傳令,說是有事要您去辦。”

  夏金逸皺眉道:“我正在伺候殿下,你是知道的,殿下是一刻也離不開我的。”

  那個侍衛苦笑道:“副總管大人,我怎麼敢和王妃說這些,您還是回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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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1:32 | 顯示全部樓層
  夏金逸想了一想,問道:“可是王妃親自召見你傳令的。”

  那個侍衛道:“大人放心,我親自聽王妃說的,她有些事情要你去辦。”

  夏金逸略略放心,又問道:“我師兄在不在府上,有什麼事情不能讓他去辦。”

  那個侍衛低聲道:“您是知道的,總管大人性子嚴正,有些事情必然是不願意去做的,說句實話,聽王妃的侍女說,好像是王妃的外甥在外面犯了事,需要有人去疏通一下,您是知道的,這種事情您若不去,誰還能去辦,王妃也不希望這件事情眾人皆知。”

  夏金逸這才放下心,點頭道:“好吧,你們好好伺候殿下,我去去就回。”

  在回府的路上,夏金逸卻是總覺得心中不安,想起昨日繡春告訴他的事情,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妥,在臨進府的時候,他吩咐一個手下道:“你不要進去了,就在外面等我,王妃吩咐事情,用不了多長時間,半個時辰之後我如果不出來,你就立刻進宮請見殿下,就說我求殿下救命。”

  那個屬下連連點頭道:“屬下明白,副總管小心一些。”

  夏金逸微微苦笑,心道:“我如今滿身罪孽,人皆可殺,若非心願未了,就是死了又有什麼打緊,可是現在我卻不能死,若不見她沉淪苦海,我決不罷休。”想到這裏,他仰頭挺胸走進太子府,不管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事到臨頭,總不能退縮,再說王妃相召,焉能推辭。

  進得府來,只見往來的侍衛宮女眼中都帶著一絲同情憐憫,夏金逸便知道這次不好,他雖然得到太子寵信,為人卻是豪爽大方,從不搶奪別人的功勞,也不欺淩弱小,不論是侍衛宮女,只要面子上和他過得去,他就十分周旋,這一年來太子喜怒無常,若沒有他求情,只怕府中很多人都會受到太子責罰,所以雖然他這個實際上的弄臣人緣卻是很好。雖然現在不敢明言,卻道暗中示意,有幾個要好的侍衛還示意他快走。夏金逸卻知道是萬萬逃不得的,只得走到了後面的花廳,這裏是王妃接見外臣的所在。夏金逸一走進花廳,就看見蕭蘭坐在上首,神色森然,而客位上坐著一個豔色絕倫的女子,正是靖江公主李寒幽。夏金逸眼中閃過一絲不可覺察的寒光,上前拜倒道:“屬下夏金逸叩見蘭妃娘娘、公主殿下。”

  李寒幽淡淡一笑,看了蕭蘭一眼,道:“師姐,這人就是那個膽大妄為的奴才,挑唆太子不行正道的幸臣。”

  蕭蘭冷冷道:“正是此人,別看他相貌堂堂,卻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奴才,諂媚主上,罪大惡極,師妹你今日難得來看我,就讓師妹看看我的手段。夏金逸,你知罪麼?”

  夏金逸抬起頭,神色淡然,心中卻是洶湧不安,蕭蘭眼中殺氣縱橫,看來是決定殺了自己的,可是為什麼她也在,難道她還能認得自己麼,不可能,不說那時自己形容還未長成,如今她如此尊貴,怎會記得當日被她狠狠傷害的少年呢。他舉目看向李寒幽,李寒幽似乎為他的沉靜感到吃驚,也看向他,四目相對,李寒幽眼中絲毫沒有別樣的意味,夏金逸放下了心,想來自己如今氣質全然大變,她必然不會想到自己曾是她的舊識了。

  李寒幽看向這個男子,明明是那樣卑微的身份,又是人品低下,卻是神情淡然。氣度從容,英俊的相貌也讓他頗為引動女子的春心,可是這人卻是一個人品低下的弄臣小人,真是可惜了,她微微搖頭,看向蕭蘭。

  蕭蘭見夏金逸不答話,更是惱怒,又問道:“你不答話,是不是輕視于我,我問你,夏金逸,你可知罪麼?”她的怒氣如此熾烈,讓夏金逸覺得胸口仿佛被她身上湧出的殺氣重擊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俯身道:“小人不知犯了何罪,請娘娘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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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1:4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花言巧語
  武威二十五年五月,靖江公主、王妃蕭氏以侍衛夏某諂媚惑主,欲殺之,為王所阻。自此,王與王妃、公主嫌隙益深。

  --《雍史‧戾王列傳》

  蕭蘭柳眉倒豎,神色冷若冰霜,冷冷道:“好,你既然還敢狡辯,那本宮就和你說個明白,這一年來你都做了什麼,還要本宮一一道來麼,身為臣屬,不知道勸諫主上,只知道諂上媚權,調唆太子做下這等沒有禮法的事情,你難道不該死麼,為臣不忠,為人不義,你既然是這等不忠不義之人,若是還有半點天良人性,就該橫劍自刎,難道還要本宮動手麼?”

  夏金逸神色從容地道:“屬下不過是個江湖浪子,既沒有滿腹詩書,也沒有絕世武功,所擅長的不過是些雕蟲小技,太子殿下救了屬下的性命,屬下無以為報,只能盡力讓殿下開心一些,如果這也算的上不忠,屬下也無話可說,說到不義,屬下倒是認得,但是屬下一心只是效忠太子殿下,忠義不能兩全也只好罷了,再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就是太子殿下有些什麼過分的事情,又有什麼關系,若非如此,您又何必殺人滅口,而不是大義滅親呢?”

  蕭蘭頓時語塞,這時李寒幽冷笑道:“好個厲嘴的奴才,太子殿下是君,你是臣,殿下可以犯錯,可是你不能,你妨害了殿下的大業,本宮也懶得和你評理,師姐,也不必和這個奴才多嘴,還是快些請太子妃殿下傳下諭令吧,這外面的事情自然是太子殿下作主,這府中之事還是得太子妃作主。”

  蕭蘭立刻省悟,高聲道:“快去向姐姐稟告,就說夏金逸這個迷惑主子的奴才已經就縛,請姐姐吩咐。”

  夏金逸冷冷一笑,心道,這蘭妃娘娘倒是心機深沉,這借刀殺人可是做的不錯,但他心中卻毫無恐懼,死亡對他來說早就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李寒幽微微蹙眉,她原本只當這個夏金逸不過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這種人一旦面臨生死關頭,往往奴顏婢膝,毫無氣節可言,可是如今這個青年只是微微冷笑,既不求饒也不哀告,這讓李寒幽心中十分不安,是他有什麼自保的法子,還是他本性如此,若是這樣,他作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怕是別有用心的了。

  太子妃崔氏的寢殿中,此刻繡春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崔氏無奈地道:“本宮也知道這夏金逸是你的情郎,又常常替我在殿下面前美言,怎會沒有感激之心,可是蘭妃說的有理,太子殿下是我們的夫君,也是我們的依靠,若是太子有了意外,我們可如何是好,夏金逸調唆殿下在外面風流,事情如果傳出去,只怕要惹惱皇上,本宮也是不得已。”

  繡春哭泣道:“娘娘,婢子不是說蘭妃的壞話,這些年來,蘭妃娘娘何曾把娘娘看在眼裏,有什麼事情她問過娘娘的意見,她一道令旨勝過娘娘千言萬語,怎麼如今想起讓娘娘下令處置人了,再說,金逸就是百般不好,他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對娘娘禮敬有加,這些日子以來,娘娘還沒有感覺麼,不論什麼事情,他總是替娘娘說好話,去年舅爺的事情,不是他通風報信,娘娘還蒙在鼓裏呢,若不是娘娘在殿下面前哭訴哀求,只怕舅爺死了還要落個罪名,人死百事皆了,可讓您的家人怎麼辦呢,還會連累到您和小世子。就看金逸這片心意,您也該幫幫他。”

  崔氏長歎一聲道:“是啊,這個人確實對本宮禮敬,這一年來,太子身邊的這些嬪妃想要見太子一面是千難萬難,只有本宮十分方便,本宮送去的補湯點心,太子都有回書,而且每個月總有幾日在本宮這裏留宿,我知道夏金逸用了不少心思。”

  繡春神情大振,道:“娘娘,婢子說句不該說的話,太子殿下這一年來待您雖然沒有特別好,可是也沒有冷落您,從前來多少次,現在也是多少次,殿下就是再風流,與娘娘又有什麼害處,倒是您這次若是下令殺了夏金逸,等到殿下回來,必然大怒,到時候那一位只說是娘娘的意思,只怕日後太子再也不來娘娘這裏了,到時候占便宜的是誰,那位覬覦您的位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世子著想,別說是現在,就是將來太子殿下登基之後,若沒有這麼一個心腹人在太子身邊,娘娘您可怎麼對付那些狐媚子呢?”

  崔氏越聽越是心寒,道:“繡春,你說得對,本宮幾乎被那賤人騙了,你立刻去傳我的令旨,就說夏侍衛是太子的心腹人,本宮不便處置,先將他拘押起來,等到太子回來再交付太子處置。”繡春大喜,連忙親自去傳令。

  聽到繡春的回複,蕭蘭秀美的面容上現出怒色,她怒斥道:“好你一個賤婢,可是你搬弄是非,讓姐姐改了主意,早聽說你和這奴才有私情,如今看來果然是的,罷了,本宮也不求人,今日一定要將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杖殺在此。”

  繡春面上現出恐懼之色,她本是擔心夏金逸的安危,這次親自來傳令,不料蕭蘭居然要連她一起處置,嚇得不敢出聲,但她雖然羞愧,卻是神色倔強,不肯哀告求饒。夏金逸卻冷冷道:“屬下和繡春的事情,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都早已知道,只是娘娘喜歡繡春侍奉,殿下也喜歡屬下服侍,所以沒有急著成婚,這奸夫淫婦四個字,屬下可不敢當。”

  李寒幽面色突然一變,冷冷道:“還和他們羅嗦什麼,師姐,他們在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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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1:55 | 顯示全部樓層
  蕭蘭立刻站起身道:“來人,用刑。給我把這對狗男女活活打死。”

  李寒幽冷冷道:“那個丫頭,有自己的主子,她沒有廉恥,也該她的主子教訓。”

  蕭蘭道:“聽見了沒有,把繡春送回去,就說讓姐姐管教一下這個賤婢。還不動刑,你們等什麼。”

  兩個侍衛走了過來,手中拿著紅漆刑杖,另外一個宮女則拖著繡春向外就走,繡春一邊掙紮一邊哭喊道:“夏郎,夏郎。”但那幾個宮女力量極大,很快繡春的聲音就聽不到了。兩個侍衛走到跪著的夏金逸身邊,其中一個人低聲道:“娘娘在上面看著,請恕屬下不能手下留情。”說著一記刑杖已經重重的打在了夏金逸的肩背上,夏金逸只覺得背上一陣劇痛,知道這些人是要快刀斬亂麻,幾杖就可以讓自己脊骨折斷,但他平日雖然好像牆頭草,可是此時面對那個刻苦痛恨的仇敵,竟然是絕不肯求饒的。他閉上了眼睛,也不說話,咬緊了牙關等待接下來的痛苦。

  誰知下一杖遲遲不見臨身,他睜開眼睛,只見一個大漢怒目圓睜,緊緊的抓住了刑杖,他驚叫道:“師兄。”原來那人正是他的師兄張錦雄,此刻他渾身上下威嚴可怖,眼中滿是殺氣。

  蕭蘭面色一沉道:“張總管,你要做什麼,竟敢對本宮無禮。”

  張錦雄冷冷道:“蕭蘭,你也不必用身份壓我,名份上你是主子,我是總管,可是我張錦雄乃是崆峒掌門弟子,你蕭蘭則是鳳儀門高弟,當初鳳儀門使者到崆峒結盟,我奉師命前來供你們驅策,可是我這個師弟礙著了你什麼,你們竟然要杖殺他,難道,你們真的不將我張錦雄放在心上麼,還是以為我會坐看他被你們辱殺。”

  蕭蘭大怒,正要說話,李寒幽已經冷冷道:“張大俠,本宮說句公道話,先不說這人是你們崆峒的不肖弟子,如今他在殿下身邊都做了什麼,你難道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我們殺他也是為民除害,你是未來的崆峒掌門,理應潔身自愛,怎能庇護惡人。”

  張錦雄冷冷道:“靖江公主,你別把我當成傻子,金逸就是有錯,也罪不致死,你們有本事還是去勸勸殿下的好,我這個師弟雖然不成材,可是他不是什麼壞人,就是他為虎作倀,你們不去殺虎,卻和我的師弟為難,也真是好盤算。”

  蕭蘭再也忍耐不住,突然飄身撲上,她手中無劍,長袖便像龍蛇一般盤卷,身形到了張錦雄面前,已經是龍起大海,勁風向張錦雄掃去。張錦雄不敢怠慢,一拳迎上,這一拳意在拳先,似實還虛,正是只有崆峒嫡派傳人才能修習的神門拳,拳袖相交,蕭蘭被迫得後退了一步,她心中一凜,平日她自恃師門心法獨特,自己的內力不弱,想不到這位崆峒掌門弟子內力如此雄厚,她心中既然有了忌憚,飛身退下,這時李寒幽已經拔出長劍遞了過去,她接過長劍,舉起平指,轉瞬之間,已經是神色莊重,意態悠閑,張錦雄心道,鳳儀門弟子果然名不虛傳,一柄長劍使得淩厲狠辣,她的輕功又好,轉眼間滿屋都是劍光。張錦雄的一雙鐵掌卻也毫不示弱,崆峒的武功本就走得奇門,兩人都是攻敵之必救,以攻代守,轉眼間就交手幾十個回合,蕭蘭雖然劍法輕功出色,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子,又是常年養尊處優,怎及張錦雄武功精純,搏鬥經驗豐富,漸漸的落了下風。

  李寒幽在一旁微微蹙眉,若是換了一個人,或者她就給了張錦雄面子,可是這個夏金逸出乎她的意料,做得是趨炎附勢的事情,但居然性子倔強,不肯認罪不說,竟連一絲悔意恐懼也無,若是今日放過了他,他必然懷恨在心,這一年來,太子本來已經對蕭蘭冷淡了許多,若是再有此人煽風點火,只怕影響到本門對太子的影響力。想到這裏,她神色一寒,淡淡道:“張大俠,張總管,看來你是定要庇護這惡徒了,也罷,就讓寒幽想您請教。”說罷,飄身向前,向張錦雄後心拍去,張錦雄正被蕭蘭纏著,李寒幽武功又在他之上,眼看就要被李寒幽擊傷,夏金逸突然瘋了一般躍起來向李寒幽撲去,李寒幽眼中寒光一閃,一掌劈下,夏金逸的身子宛如斷線風箏一般跌落,李寒幽見夏金逸雖然嘴角溢血,神色淒厲,但是雙目神光還在,便身形一落,就要補上一章,夏金逸冷冷一笑,抬起袖口,一道銀光一閃,李寒幽心中一凜,已經想起崆峒弟子都有幾種擅長的暗器用來防身,連忙柳腰輕折,避過一旁,那道銀光沒入牆壁,不見影蹤。李寒幽冷笑道:“看你還有什麼法寶防身。”說著再次上前,夏金逸又是抬手一甩,李寒幽這次玉手輕伸,露出銀色的護腕,將那枚銀光擋住,然後撚住落下的暗器,仔細看去,卻是一種五寸長的三棱雙鋒針,是打磨的雪亮的精鋼制成,這種暗器若是中了一支,必然是血流不止,李寒幽冷冷道: “好,本宮就讓你自食其果。”說罷手指一彈,那支雙鋒針向夏金逸射去,其勢迅快無比,夏金逸眼看躲避不過,目射怨毒之色,看向李寒幽,那種刻骨的仇恨讓李寒幽也不由心中一寒。就在那只雙鋒針就要射入夏金逸的心口的時候。外面傳來怒喝聲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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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2:07 | 顯示全部樓層
  一聽到這個聲音,不僅李寒幽神色一變,就連蕭蘭和張錦雄也不約而同住了手,這時,廳門被一腳踢開,李安怒沖沖的走了進來。李寒幽正在慶幸自己已經殺了夏金逸,卻見夏金逸已經連滾帶爬地向李安撲去,跪在他面前放聲大哭道:“殿下,快救屬下的性命吧,蘭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要殺了屬下。”

  李寒幽一愣,怎麼這人還沒有死。太子急忙問道:“你沒有事情吧,孤一聽說就趕了回來,總算十分及時。”

  只見夏金逸解開外衣,裏面竟然穿著一面護心鏡,如今已被雙鋒針擊裂,夏金逸哭訴道:“屬下幾乎見不到殿下了。”

  李安勃然大怒,道:“李寒幽,孤的家事還用不到你插手,你,你走吧。”

  李寒幽歎息道:“殿下,你既然不肯接納忠言,妾身還有什麼話說,只是此人實在是留不得的,還請殿下三思。”李安不為所動,冷冷道:“孤知道了,你去吧。”

  李寒幽襝衽為禮,又歎息了一聲,出門而去。蕭蘭神色有些緊張,上前吞吞吐吐地道:“殿下,臣妾只是……”還沒有說完,一個內侍從外面進來,進門就道:“蘭主子,太子妃傳話……”話未說完,就看到太子鐵青的面龐,他嚇得跪了下去。李安冷冷道:“太子妃讓你說什麼?”

  那個太監顫抖地道:“娘娘說,‘既然蘭妃你如此膽大妄為,瞞著殿下處置殿下心愛的侍衛,又將本宮的侍女捆了回來,本宮這就上書皇後娘娘,這個太子妃你來做好了。‘”聽到這裏,李安再也忍耐不住,一揮手,桌子上的茶水被他掃到地上,一片狼藉,李安大怒道:“蕭蘭,你好,擅自處置孤的心腹不說,還要逼迫太子妃讓位,孤明日就上書父皇,將你休棄,孤配不起你這鳳儀門高弟。”

  蕭蘭大驚,連忙上前襝衽道:“殿下息怒,是臣妾的不是,求殿下看在臣妾是為了殿下著想,饒過臣妾吧。”

  李安雖然憤怒非常,但是想起鳳儀門對自己的重要性,自己若是逐出蕭蘭,只怕這太子之位馬上就要不保,不由躊躇起來,這時夏金逸道:“殿下,都是屬下不好,得罪了蘭妃娘娘,太子妃也是因為此事和娘娘生氣,若是殿下允許,讓臣給蘭妃娘娘賠個不是,娘娘定會饒了屬下的。”

  李安看看蕭蘭,蕭蘭也知道這是一個台階,連忙道:“本宮不怪罪你了,從今之後你要謹言慎行。”

  夏金逸連忙稱是,李安滿意地道:“這就好了,蘭妃,你去太子妃那裏賠禮,若是惹怒了她,父皇母後那裏都不會答應的。”蕭蘭已經是十分懊悔,不應該落人話柄,連忙道:“臣妾一定立刻就去,請殿下放心。”

  李安滿意的點點頭,道:“也好,夏金逸,還不和孤回去。”

  夏金逸連忙跟著太子離開,臨行之時給了師兄一個感激的眼色。等到他走遠了,張錦雄才神色冰冷的道:“屬下告辭了。”蕭蘭連忙道:“張總管,都是本宮不好,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免得傷害兩家情誼。”

  張錦雄淡淡道:“娘娘是君,錦雄是臣,怎敢將此事放在心上,我這位師弟身世可憐,或者有些不當的行為,可是他本性善良,還請娘娘網開一面。”

  蕭蘭微微苦笑道:“你真的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嗎?”

  張錦雄冷冷道:“這也正是錦雄想問娘娘的,這樣的主上,鳳儀門真的認為值得扶保吧,錦雄會將此事回稟師門,請娘娘捫心自問,那些事情,真的怪金逸麼?”

  蕭蘭神色凝重,沒有答話,看著張錦雄遠去的背影,她低聲道:“這次真是失策,我可要好好補救,否則師父怪罪下來,我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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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2:23 |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如煙往事
  離開了花廳,李安松了口氣,看了一眼夏金逸,如果不是這個屬下他實在不願舍棄,他也不願和蕭蘭、李寒幽翻臉,再說,這兩人不顧自己的顏面,也著實可恨,若是真的讓她們殺了夏金逸,自己豈不是成了連屬下也無法庇佑的無能之輩,看來魯敬忠說得不錯,鳳儀門一定要好好防範,否則只怕自己終有一日成了人家手中的木偶,一個傀儡皇帝。想到這裏,他溫和地道:“金逸,你去召魯少傅過來,孤有些事情要問他,今天晚上就讓你師兄守衛,你不妨出去散散心,也是壓壓驚。”

  夏金逸感激涕零地道:“多謝殿下厚愛,屬下情願服侍殿下。”

  李安笑道:“放心吧,今晚我不會有時間了,你這一年來幾乎寸步不離,想必也是很勞累了,今日之事,孤也沒有什麼法子補償你,就放你一天假,出去好好散散心,多帶幾個屬下,免得有人趁機暗算。”

  夏金逸連忙拜謝道:“多謝殿下恩典,屬下這就去請魯少傅。”

  李安擺擺手道:“你去吧,有些事情孤也無可奈何,你也不要掛在心上了。”夏金逸眼色一動,低聲道:“屬下身份卑微,生死事小,可是殿下的尊榮卻被人踩在腳下,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安神色微微一變:“罷了,不要多說了,孤先去太子妃那裏看看她,你去請魯少傅吧。”夏金逸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低垂的目光中滿是得意之色。

  坐在很久沒有進入的書房裏,李安靜靜的看著坐在對面的魯敬忠,良久,他才淡淡道:“你也要勸諫本王殺了夏金逸麼?”

  魯敬忠恭恭敬敬地道:“夏金逸生死臣並不關心,只是鳳儀門若因此事和殿下離心,這就得不償失,若是殿下舍得,臣自然是希望殿下不要因此得罪鳳儀門的。”

  李安惱怒地道:“鳳儀門也太不把孤放在眼裏,夏金逸不過是個幸臣,既不能傷害孤王的大業,也沒有和她們爭奪權勢的本錢,她們也太囂張了。”

  魯敬忠笑道:“這也是遷怒罷了,殿下你作的一些事情在臣來說只是風流韻事,可是在她們來說未免難以容忍,可是又不能責怪殿下,只好找夏侍衛出氣了,殿下如今已經保住了面子,接下來就該好好安撫她們一下,現在局勢對我們並非十分有利,殿下不可自毀長城啊。”

  李安點點頭道:“少傅說得有禮,你說當日究竟是誰殺了梁謹潛,害得孤有口難辯?”

  魯敬忠皺眉道:“說起這件事臣也想過,想來想去,除了雍王,還有兩個人嫌疑最大。”

  李安感興趣地道:“我上次問你,你說雍王嫌疑最大,只因殺了梁謹潛,得益最大的就是雍王,可是如今你又說多了兩個人,這個人是誰呢?”

  魯敬忠淡淡道:“齊王李顯、慶王李康都有可能。”

  李安一愣道:“慶王雖然和鳳儀門有仇,可是對孤倒是恭恭敬敬的,怎會作出這種事情,還有齊王,他和孤是一條船上的人,怎會如此。”

  魯敬忠冷笑道:“說慶王有嫌疑,是臣查出近年來慶王在京城安插了不少人手,他本是天家骨肉,卻因為鳳儀門的人而遠謫東川,雖然益州富足,可是那裏比得上長安繁華錦繡,再說,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如今鳳儀門保著殿下,他自然就要和殿下作對,當初鳳儀門偏向雍王的時候,他不也處處和雍王為難麼。臣近日捕獲了慶王的探子,嚴刑拷問之下,得知當年梁謹潛被鴆殺的時候,慶王手下的第一高手葉天秀就在京城,若不是為了渾水摸魚,他怎會讓這個保鏢離開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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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2:34 | 顯示全部樓層
 李安神色一動,冷冷道:“若真的是他,你認為該如何處置,要不要我在父皇面前說幾句話,處置了他?”

  魯敬忠搖頭道:“殿下不可,慶王沒有繼承大統的可能,所以殿下理應引以為援,何況將來殿下還要靠慶王制衡鳳儀門呢,怎能對付他,再說也沒有真憑實據證明是慶王所為,只是這人殿下也應該小心才是,這些日子,慶王的人在長安越發放肆了。”

  李安點點頭道:“那麼少傅怎麼又會想到齊王呢?”

  魯敬忠道:“齊王殿下本來是殿下的左膀右臂,可是近年來,殿下不免對他有些冷淡,其實這也難怪殿下,齊王雖然總是跟雍王殿下為敵,可是從來也不肯做過分的事情,手下總是留一分情面,殿下懷疑齊王也是理所當然,這一年來,齊王幾次要求到邊關鎮守,都被您拒絕了,在齊王看來,殿下是故意阻撓他立功,而在殿下看來,齊王卻是想避開和雍王針鋒相對的場面,其實臣覺得殿下和齊王都沒有錯,齊王雖然口中不說,但是對雍王確實有些忌憚,而殿下不許他出征,也是不願他威名更盛,殿下也防著齊王呢,畢竟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蘭妃娘娘就是這樣勸您的吧?”

  李安赧然道:“我也覺得蘭妃說得不錯,而且齊王也太囂張了些,本王總覺得他有些不敬。”

  魯敬忠捋著胡子道:“這個麼,殿下做的也不算錯,只是若能好好勸慰一下齊王就更好了,畢竟齊王可是您擎天保駕的大將,您總不好開罪了他,若沒有齊王的大軍,只怕雍王早就謀反了。”

  李安深以為然,道:“你說得是,過幾天我請六弟過來,好好勸勸他,讓他安心留在京城,將來還怕沒有仗打麼。”

  魯敬忠意味深長地道:“其實還有一個人,殿下也該想想法子拉攏。”

  李安看向魯敬忠,魯敬忠笑道:“夏侯沅峰。”

  李安失笑道:“夏侯早就是本王的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父子也早就投靠了本王?”

  魯敬忠冷笑道:“殿下現在手上大部分力量都是鳳儀門的,鳳儀門的人聽得是門主梵惠瑤的命令,今日鳳儀門主支持您,她們就幫您,明日鳳儀門主支持了齊王或者慶王,她們也就會改弦易轍,殿下這一年來暗中招攬了不少亡命,不就是為了建立自己的武力麼,夏侯沅峰武功高強,又得皇上寵愛,殿下若能讓他真心相從,那麼他就是殿下手上的利刃了,如今禁衛軍北營統領裴雲已經是雍王的人了,雖然他對齊王還是那麼尊重,可是他對殿下可沒有什麼好感,夏侯沅峰曾經擊敗過裴雲,殿下不把他收到麾下,可就太可惜了,只要您禮賢下士,把夏侯沅峰拖上我們這只船,到時候可是多了一個武功高強心機深沉的好手啊,而且還不需要通過鳳儀門就可以指揮他。可是殿下卻對他若即若離,若是放過了此人,真是太可惜了。”

  李安有些不安,他也不便說自己心中有些排斥夏侯沅峰,只因為這人總是十分神秘,無法看透。他說道:“你說,我該怎麼拉攏他呢?”

  魯敬忠目光下垂,道:“聽說殿下最近得了一柄軟劍,削金斷玉,十分珍貴,夏侯沅峰最喜歡軟劍,據說曾經派人專門到各地搜求。”

  李安笑道:“我當是什麼寶物,原來不過是一把軟劍,這把軟劍雖然珍貴,可是對本王來說不過是件玩物罷了,明天我就讓人送過去。”

  魯敬忠行禮道:“殿下從諫如流,臣感恩不盡。”

  李安笑道:“好了,這一年來,孤也忍得夠了,你也該想個法子讓孤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魯敬忠笑道:“這有何難,如今事過境遷,正是我們反擊的好時候,如果殿下覺得沒有妨礙的,就從裴雲著手。”

  李安皺皺眉道:“一個小小的禁衛統領,能起什麼作用,父皇對他也很欣賞,我看還是換個人吧。”

  魯敬忠道:“選中裴雲,一則他現在和雍王走得很近,對他下手,也是殺一儆百,其二,這人讓鳳儀門丟了面子,我們可以通過鳳儀門對他下手,這樣一來鳳儀門和少林接下深仇,殿下就可以更好的將鳳儀門控制住,而且,齊王殿下對裴雲也很賞識,正好借此警告齊王一下,到時候如果齊王為他求情,殿下就可以賣個人情給齊王,反正殿下只是想去了他的官職,至于他的性命倒也並非緊要。”

  李安點點頭道:“那麼我們從何著手呢?”

  魯敬忠微微一笑,湊近李安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李安喜笑顏開,道:“你告訴夏侯,如果事成,孤定然重重有賞,絕不會虧待他的。”兩人相視而笑,笑聲中帶著不盡的殘忍意味。

  月夜良宵,佳人在側,夏金逸卻是愁容滿面,躺在軟綿綿的牙床之上,他愣愣的望著房頂,今日他帶著幾個侍衛到了這家有名的青樓,和眾人宴飲之後,他醺醺大醉的扶著一個絕色名妓進了繡房,但是進房之後他卻清醒了過來,一番雲雨之後,那個名妓柔順的在他身邊依偎著,可是夏金逸卻心中空蕩蕩的,在他來說,他更想在太子府裏抱著繡春好好地睡上一覺,不過他也知道太子既然有話,他還是出來的好,只是今日的生死驚魂讓他仍然心有余悸,此刻他更加迫切的想見見江哲,否則他不知道接下來該作些什麼。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有人輕輕叩動門扉。

  夏金逸一驚,回頭看看那個妓女已經熟睡,卻還是不放心,輕輕的點了她的穴道,然後走到門口,自己站在門後,輕輕拉開了房門,只見一個青衣小婢低頭端著一壺茶走了進來。那個小婢看了一眼帷帳低垂的床榻,將熱茶放到桌子上,然後似乎便要轉身出去,眼睛余光卻看到夏金逸冷冷的看著她,她似乎受了驚,捂住了心口。

  夏金逸歉意的一笑,讓開了門口。那個小婢襝衽為禮,拿著茶盤走到門口,就要出去,夏金逸正要讓開,那個小婢突然從袖中拿出一筒袖箭指向夏金逸,夏金逸身子一震,他知道那是三十步內可以輕易穿透輕甲的袖箭,如今兩人距離不過三步,自己就是想躲避也逼不開的。但是這個小婢既然沒有出手,說明還有轉圜的余地。夏金逸從容的看向這個小婢,她已經抬起頭,微笑著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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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15-2-2009 12:22:45 | 顯示全部樓層
  夏金逸卻是一愣,原來這個小婢竟是他認得的一個人,江哲的隨從之一,赤驥,赤驥的相貌本來清秀俊雅,身材又不高,扮作侍女居然十分神似,夏金逸松了口氣,低聲道:“赤驥小哥,你嚇死我了。”然後又激動地道:“怎麼,大人要見我麼?”

  赤驥笑道:“公子就在隔壁等候,請夏公子過去。”

  夏金逸看看身上,這般模樣,怎麼見人,可是若是清洗之後,明日不免引起那個妓女懷疑。想了一想,拿起長袍,披在身上,跟著赤驥出了房門,迅速跨進旁邊的一間廂房。進去之後,只見江哲一身青色絲袍,坐在椅子上,意態悠閑的看著桌子上一副棋盤,而在他旁邊,一個青衣秀雅少年侍立著相陪下棋。

  夏金逸一見到那兩人,便上前拜倒道:“夏金逸叩見大人金安。”

  我站起身來,上前伸手相攙道:“夏公子不用多禮,江某擔當不起。”

  夏金逸恭謹的站起身來,仿佛奴仆屬下一般恭順,我心中不由一喜,原本我還想他可能會不願聽從我的命令,所以准備了威脅逼迫的法子,想不到他如此識相,看來我倒不用強迫了。

  示意他坐下之後,我笑道:“這一年多來,夏公子深得太子殿下寵愛,想不到還記得故人。”

  夏金逸站起身道:“上次別過大人之後,金逸日夕渴望再見之期,這一年來,金逸竭力周旋,只希望能夠對公子有所幫助,如果大人能夠實現金逸一個願望,那麼金逸情願粉身碎骨,以報大人恩情。”

  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夏金逸,這就有了答案,從前我可是強行迫他效力的,這一年來,他榮寵備至,卻依然不忘舊約,我本來有些奇怪,可是聽他這番話我才心裏有譜,若非心有所求,怎能如此。

  我也不急迫,緩緩道:“請夏公子詳細道來,若有所求,江某定然會仔細考慮。”

  夏金逸下拜叩首道:“若是大人能助金逸讓那靖江公主身敗名裂,身死囹圄,不論大人有何吩咐,金逸無不聽從。”

  我微微一愣,道:“夏金逸,你本是江湖浪子,李寒幽卻是宗室郡主,如今更是公主之尊,論起江湖地位,更是鳳儀門高弟,怎會與你有仇。”

  夏金逸眼中閃過怨毒之色,慘然道:“什麼宗室郡主,公主之尊,李寒幽不過是個假充鳳凰的山雞,雖然羽毛絢爛,卻是心腸歹毒,忘恩負義,背情負盟之人。”

  我心中一震,道:“你詳細說來,若是真情,江某必然為你作主。”

  夏金逸神色變得酷厲非常,他緩緩道:“夏某原名夏全,家中三代一脈單傳,雖然血脈單薄,但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家鄉偏遠,當年中原征戰也沒有波及到寒鄉,所以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因為擔憂血脈斷絕,所以在金逸五歲的那年,家父母收養了一個女孩,相等我一成年之後就讓我們完婚,這個女孩的父母也是同鄉人,只是家境貧寒,又連續生了六七個女兒,無力撫養,所以我家就多了一個童養媳,我那時候年紀幼小,只當是多了一個妹妹,這個女孩卻是相貌秀麗,非同尋常,更是聰明過人,先父母十分疼愛,讓她和我一起讀書,她過目成誦,一目十行,我也自愧不如,十二歲那年,我因緣際會,跟著一位崆峒道長去學武,父母也知道如今是亂世,我若學點武功可以防身,所以很高興,當時她只有七歲,還拉著我要我常常回家看她。”

  “深山學武,不知歲月甲子,等我剛剛有所成就終于得到師父許可回家探親,那一年我十六歲,她十一歲,雖然年幼,可是也已經知道人事,那一次,因為我母親多病,為了沖喜,我和她在父母主持下完了婚,雖然因為我還要練武,她年紀還小,沒有圓房,可是我們已經名分上成了夫妻,婚後不久,我就再度回到崆峒,可是我們雖然年幼,卻也是許下白首盟約。誰料不到兩個月,我就接到族中的書信,說我父母亡故,我渾渾噩噩的趕回家中,問過族人才知道,就在我走後不久,有一天有些佩劍女子路過敝村,據說是因為走錯了路,家父忝為族長,因此熱情款待,誰料她們見了我的妻子,說她資質無雙,就要把她帶走,我父母自然不肯,可是她們說動了我的妻子,我不知道她們說了什麼,可是最後我的妻子心甘情願地跟著她們走了,只留下她們強行留下的幾百兩銀子,說是替我妻子贖身。我母親因此憂憤而死,沒有多久我父親竟然也發病死了。我驗了父親的傷勢,竟是被人用陰手傷了經脈,是誰下的手還用說麼?我也想報仇,可是我不是蠢人,問過那些女子的裝束,我就知道了她們的身份,除了鳳儀門,哪裏還有那麼多使劍的女子,可是崆峒卻和鳳儀門有著盟約,我就是練武練得再好,又能怎麼樣,我跟本就報不了仇。所以我心灰意冷,從此消沉下去,不到半年就被逐出師門。在江湖上漂流多年。”說到這裏夏金逸已經是淚流滿面。

  我神情凝重地道:“你是說李寒幽就是你的妻子,你可有證據麼?”

  夏金逸抬頭道:“不會錯的,她雖然氣質大變,可是我絕不會認錯,她就是我的妻子喬翠雲,雖然她如今風華高貴,可是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的相貌還留著過去的痕跡,她的一些小動作我也不會認錯,若是大人不信,小人還知道她腰間有一枚紅痔。”

  我真是驚呆了,想不到李寒幽竟然不是宗室出身,那麼她怎麼會成為靖江郡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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